第五十章 相逢(二)
【萧兰子】
封闭训练了四年多,我总算打进了县级比赛的决赛了。
这一次县级比赛的对手个子不高,年纪甚至比我小一点,但是步伐稳扎稳打,出刀果断迅捷,我从一开始就只能被动地防守,很快陷入了劣势。
“哈!”对手抓住了我的空挡,随着一声高呼,竹刀尖端“啪”的一声打在了我的面门的防具上,我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差点就此跌到在地上。
这个一本得分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我晃眼瞟到了老师,他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甚至已经有了愤然离席的动作。我知道,没用的我又让老师失望了呢。
气势不足,心烦意乱的我在接下来的一轮里完全丧失了斗志,不到十五秒钟就败下阵来。
晚上回到了老师家里,他罕见地没有对我说什么,只是苦闷地坐在桌子前喝酒。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奋力向他鞠躬一次谢罪。
看到我的动作之后,老师只是轻微地叹了口气。
“你走吧,萧兰子,我没有必要教你了。”老师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眼睛一半清醒一般模糊地看着我。
我愣了愣,虽然早就预测自己被赶出去是必然发生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早。
“四年前的四月份,我把你……从花宛县带了出来,是因为我认为你有那种挥舞竹刀的精气神,你有我们所谓的不屈的‘魂’。可这几年下来,我才发现,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带上这条路的。”老师并没有批评我,反而先开始批评自己了。
“当年,我一时冲动而做下的鲁莽的决定让你离开了那个真心待你的家庭,而且还自说自话地想让你踏进剑道高手的行列中,但我却太高估了你自身的能力,用一种非常极端的教育方法妄图开导你,没想到,我终究只是徒劳而已,甚至还葬送了你其它的可能性。”老师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那个家庭,那个男人,还有那个少年,你一定很想他们吧,但这几年我却强制性地把你封闭在剑道馆里,导致让你们两方完全断绝了来我。”老师向我低下头,“这几年,真的对不起了。”
我复杂地看着老师已经开始秃掉的头顶,没有立刻回礼,可能是我潜意识里正在接受老师的道歉吧。
“这是两万块钱,不要推辞,是我补偿给你的。你现在只有一个三流大学的文凭,很难找到一个体面的工作,相信我,你会需要这笔钱的。”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两叠钱,放在了我的面前。
“谢谢。”我收下了这笔钱,向男人致谢。
“这么些年,你也累了吧。”男人没有再看我,又喝了一口酒,向我挥了挥手,“走吧,回去吧,回到花宛县,那里才是你的家。”
我握紧了拳头,抿着嘴向男人再鞠了一躬后,回屋收拾好行李,没有一点留恋地离开了。
走出房门之后,北国十二月份清冷的空气灌入我的鼻腔里,我连忙戴上师娘送给我的羊毛手套,捂着嘴吹了口热气,才缓过劲来。
天空还飘着雪,团装的雪花轻巧地压在树梢上、房梁上与道路旁,洋洋洒洒,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我走在路上,一边仔细地将苏格兰风格的围裙绕了脖子一圈,脖子上传来了温暖的质感,但我仍然感觉自己已经冻得快要僵住了。
我才发现我在流泪。
“花宛县离这里可有九百公里呢,老师,你让我怎么回去啊?”我抬头看着雪花,喃喃道。
……
【卫闻谦】
考研的两年比我想象中的都还要快许多,一眨眼,我又提着行李,走出了大学的校园。
不知为何,我对这个校园一点留恋之感也没有,尽管发生了那么多事。
毕业晚会上那个吻我的女生在那晚之后上门道歉了,低垂着眼帘,憔悴的面容,楚楚可怜地站在我租的房子门口。
我只能接受了。
失去的东西,不管怎么做,也永远不会回来了。
就像兰子一样。
他的不明真相的亲哥哥在隔了一周之后,带上了两个人过来兴师问罪,以为是我欺负了他的宝贝妹妹。
这帮家伙肯定喝了酒,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反而还越说越生气,我看这三个人都有了动手的预兆了。
我仔细权衡情况之后,得出一个结论,最好不要与他们直接冲突,不然事情绝对会闹大的。
于是我主动承受了他哥哥愤怒的一巴掌,然后做出哀求的姿态:“对不起,你妹妹的事情我并不是有意为之,只是喝了酒没有考虑周全,实在是对不起了。”
“呸!人渣!”那人向我吐了一口口水,对着我这样软弱的态度提不上干架的兴致,于是就带着那两人离开了。
我摸了摸脸,嘴角出了血,那人的巴掌没有收力,耳膜隔了几分钟也还是嗡嗡作响。
生活中总是有一堆破事呢。我苦笑起来。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还没有完。
我一再的退让竟然助长那人的嚣张的气焰,就像二战前夕英国法国对德国的绥靖政策一样,只起到了反作用。
有一天,他又喝了酒,没有带上旁人,独自前往我的家,当我打开房门之后就跟疯狗一样对着我的家又打又砸,当我阻拦地时候推了我一把,不知是否有意,我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兰子的项链被他一把扯断了,劣质的银色项链带着兰子昔日的味道如同动物遗体一样躺在地上。
男人没有发现突然愣住的我,开始准备举起我打工一个月才攒起来的格调的台灯往地上砸。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动手的,我也不知道我在寻找兰子途中学的格斗术是怎么派上用场的,反正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躺在地上了。
这件事没有闹大,女孩出面再次向我道歉,最后带走了她醉酒的哥哥。
看着家里的一片狼藉,我只是蹲下身子,沉默地捏着碎掉的项链,脑子一片空白。
过去的事情说完了,讲讲现在吧。我考研之后,顺利地回到花宛县里在母校里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一名普通的语文老师,有我过去的哥们儿来看望我,还有一位是那位曾经帮我为母亲筹款的哥们儿,我们都不禁感慨,彼此都变了很多啊。
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想着,如果我现在真的碰见兰子了的话,还看得出彼此吗?
……
【萧兰子】
我两年前回到花宛县,尝试着寻找闻谦与叔叔,但是花宛县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我有好几次都迷路了,最后四处询问才得知,他们早就搬家了,而现在的住址也已经不得而知了。
我又费了好大半天劲找到了精神病院去看望我的母亲,从护士口中得知她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我终于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不过生活总得继续下去,我用老师给我的三万元租了个小隔间,然后跑到隔壁餐厅里去打工。
不得不说,虽然花宛县变化很大让我感到陌生,但是也引进了许多大城市才有的设施,听说连大型游乐园都有了。而我打工的那家餐厅,也是一个以前花宛县绝对没有的非常精致的日式餐厅。
在面试的时候老板听说我学过日本剑道,开玩笑似的让我露两手,然后我照做之后,他愣住了,竟然果断地应聘了我,而且开出了比正常员工高了几百来块的工资。
至于我的工作内容,是进行剑道表演,顺带帮忙端菜……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练习了那么久的剑道居然以这种方式回报我的努力。
不过我也欣然接受了。
在餐厅干了两年,我所拥有的一定的剑道基础,多年养成的吃苦耐劳性格,再加上或许还算得体的长相,让老板与顾客对我青睐有加,我的职位上升很快,现在是类似于总管的地位。
而也多亏我的剑道表演,这个餐厅立刻在花宛县里打下了名声,比我来一些的员工都不敢对我以前辈自居了。
老板昨天告诉我,他最近准备在城东开个分店,如果我准备好了的话,不如去那里当个看板娘吧。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我要成为月薪恐怕在八千以上的副店长了。
老板还说,他的那个单身的儿子年纪和我差不多,看我好像还没有伴侣的样子,所以想要让我们见一面。
我愣了一下,立马回绝了。老板皱了皱眉,但又马上舒展开了,他是这么说的:“让你用这么坚定的态度拒绝,一定是因为什么特殊的理由吧。”
是啊,但其实我并不知道我现在还在坚持什么。
那段青涩的过去,恐怕总有一天会彻底消散吧。
你说对吗?闻谦。
……
【卫闻谦】
昨天父亲对我说:“闻谦啊,你也二十四了,老大不小了,该着急一下了吧。”
看来就连一向淡定的父亲也开始烦恼我的婚姻问题了吧,但我选择了沉默。
“你还在等待那个女孩吗?没可能了啊,兰子……兰子她,恐怕也早就忘了我们了。”父亲开口说道。
我心里一震,抑制住大声反驳地欲望,微笑着说道:“父亲,我并不是为了她,只不过是想要等到一个合适的而已。”
“好吧。”父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了。
我是不是在等兰子呢?我不知道。但我心里却始终回荡着一股无力的空虚感,让我随时都有可能倒在地上。
那个人已经等不到了。我一直这么催眠着自己,但是……我从来没有说服过自己。
今天同学时代的一个朋友说城东开了一家在花宛县特别出名的日式料理店的分店。
我一开始婉拒了。
“有剑道表演哦,你确定不看一下吗?”朋友换了一个暧昧的语气。
剑道表演?我愣了愣,那魂牵梦萦的女孩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要去。”我坚定地说道。
“晚上六点行么?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
“没问题,你也得带上你珍藏多年的好酒啊。”我笑了起来。
“行,没问题,难得见到你这么积极呢,明明在同学会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叫上其他同学可以吗?他们最近一直说要找个时间聚一聚。”
“可以,叫上多少都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朋友停顿了一下,似有深意地说了最后一句,“祝你好运啰,闻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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