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大巴车 黑布 眩晕感 水声
“我只记得这些……”心岚蹲在地上，用手撑着脸，说道。
“大巴车，黑布，水声……还有什么？”沈蓉浦尝试着重复心岚的话，但是很明显失败了。
“还有眩晕感。”文声晚提醒道，托着下巴，转身面对着田地，思索起来。
“你知道什么了吗？”心岚期盼地向文声晚问道。
“暂时还没有，毕竟只有几个词，线索太少了……”文声晚又看向了远处的盘山公路，皱起眉来回踱步。
心岚笑了笑，耷拉着眉毛，难掩失望的神情：“我就都说了，我们不可能找到的。”
“先别急、先别急，让我想想……”文声晚抬手制止心岚打扰自己的行为，嘴里漏风似的轻轻地喃喃着，“大巴车的意思是说，你是乘坐大巴车到达所谓的林中小屋的……那么就代表……代表什么呢……代表着距离不会太近。除非……”
文声晚神色一滞，小声说：“除非他并不想让你看到路上的场景，也并不想让你知道林中小屋的位置，于是选择了用黑布罩在大巴车的窗户上，以此遮蔽你的视线。是这样没错吧，心岚？”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问心岚。
“好像……是这样。”心岚眨了眨眼，难以置信地说道。
“那么又是什么让你的外爷做出这样的行为？”文声晚苦笑一声，“难道真的是魔法师的宴会吗？”
“我不知道。”心岚老实地摇头，说道，“但是我只能向你保证那场宴会上的所有人都称自己是魔法师，包括外爷。”
“你的意思是占卜师玛丽姐，药剂师科尔叔，这两个人是真的存在吗？”
“至少在我记忆中是这样的。”
“啧……你还记得什么关于宴会上的事情，把它们全部告诉我。”文声晚使劲地搔了搔头，匆促地说道。
“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我不记得太多。”心岚忧虑地摇着头，却又抬起双眼遥望夜空，“我记忆力的，只有光怪陆离色彩各异的光芒，奇装异服的人们，蓝调音乐，与梦幻般的场景布置……还有几个和我同龄的孩子，他们也说自己是魔法师……”
“等等，你一共去了四次对吧，这四次有什么变化呢？”文声晚打断心岚的话，问道。
“参与的人没有变过，孩子们也跟我一起成长。”心岚回答道。
“人员没有变化吗？这很奇怪，如果真如你所说是魔法师宴会的话，每年肯定会有变化，更何况你的外爷还是‘贤者’，一定会吸引很多魔法师前来拜访的，怎么可能连一点变化都没有呢？”文声晚烦躁地用手敲着脑袋，像是铁匠举起锤子击打着冥顽不灵的生铁一样。
沈蓉浦想要抓住文声晚的手以阻止他自残般的行为，但是并没有成功。
“慢着……说不定这个怪异点就是线索之一……”文声晚紧绷着脸，绞尽脑汁地思考着。
“该死，想不出来。”几分钟后，他咬紧牙齿嘶哑地说道，表情如魔鬼一般狰狞可怖。
“声晚，需要点提示吗？”看着文声晚的纠结，站在一旁的依依温婉地笑了笑。
“废话。”文声晚笑骂道，这个老是玩消失的家伙总算准备帮自己了。
“你要去掉一切关于‘魔法’的信息，然后再将所有头绪都整理好，这样就会得到答案了。”依依向前轻轻地跳了一步，用手指摁住了文声晚的额头，嘟着嘴说道，“声晚，你真的是太过于死脑筋了哦。”
“去掉所有关于魔法的细节，看清事件本质。”文声晚神经质地搓着手，“好，我重新来。这个宴会的参与者从来没有变过，那么也就是说……他们或许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的，并且把这个目的告诉其他外人不是很妥当……为什么不能把目的告诉外人呢——这说明、说明陌生人的加入会打乱他们的计划，那么反过来想，所有参加者，很有可能认识彼此。”
或许是文声晚时而沉寂时而大喘气的自言自语太过于怪异，沈蓉浦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站到了心岚身后。
“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是什么会让他们以魔法为媒介苦苦隐瞒呢？不对……现在线索不够，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文声晚目光不断地闪烁着，“换个角度。在现实生活中，有什么活动，人们会穿着奇装异服参加，甚至可以肆无忌惮地扯着关于‘魔法’的这种人们日常认知之外话题呢？背景配有蓝调音乐，意味着此活动是以聚会为形式举办的。然后是……梦幻般的环境布局？”
“对了！心岚那个时候还在上小学，并不知道太多关于装修的知识，所以说，所谓的‘梦幻般的布局’可能只不过是家具造型新潮罢了。而且小孩子一般都喜欢发着五颜六色的光的东西，然后以与童话故事相关联的‘梦幻’一词来形容它。也就是说，宴会里，说不定采用了很多会发光的家具或者装饰品，说不定其中还包括了关于精灵的艺术作品……”文声晚兴奋地握紧拳头，“这就是心岚刚才所说的‘光怪陆离的光’，连接上了！”
心岚呆滞地看着文声晚，她没有想到这个沉闷的少年会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还没完，还没完，我要把所有线索都结合起来。”答案呼之欲出，但文声晚却开始有意识地保持头脑冷静，“打扮新潮的人们、超越现实的活动主题、类似聚会的活动形式、色彩缤纷的环境格局与彼此都知根知底的熟悉的人，据我所知，只有一种活动会达到这样的效果……”
文声晚与心岚对视了几秒，狂喜同时涌上了两人的脸上，他们异口同声地大喝道——
“化装舞会！！！”
“而且是熟人举办的化装舞会。”文声晚立即补充道，“然后考虑实际情况，举办人多半是你的外爷。”
“是外爷吗……”心岚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傻呵呵地咧着嘴，“他为什么这么做……”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现在我们得知了宴会的真正面貌，只要在网上一搜索几年前鳄山附近的化装舞会的邀请链接，就很有可能找到活动的确切地点。”文声晚说道，可突然想到了一个漏洞，脸色又阴沉了起来，“但是……”
“那好，现在就查！我外爷的中文名是刘林，千真万确，他告诉我的！赶快上网去查！一定查得到的！”心岚因为太过于激动已经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了，话说得结结巴巴的，并没有注意到文声晚变化的表情。
“沈蓉浦，你告诉她。”文声晚别开头，小声说道。
“是，社长。”沈蓉浦睁着布满歉意的眸子，双手握住心岚的手，嗫嚅道，“心岚，对不起，我们私底下调查过你的资料……你的外爷的中文名应该不是刘林，网上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什么？”心岚身体颤抖着，嘴巴微微张开，完全懵住了。
“是的。”文声晚咬着下嘴唇，然后缓缓地说道，“你的外爷，不仅行径怪异地举办了好几次私人的化装舞会，还从几年之前开始就对你隐瞒了他的真名，这表明，这个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复杂很多。”
“你的外爷，或许，在很早很早之前，在你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已经设计好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了。”
文声晚阴郁的声音宛若一片随风飘零的枯叶，飞向了充满未知却点缀着星光的谜样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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