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岚的犹豫
三人走进了预先订好的大巴车，走过过道的时候，为了防止心岚被发现，文声晚和沈蓉浦一前一后地把心岚夹在中间，用身体完全遮挡住她的面容。远看上去还真得像是块夹心饼干一样，弄得因为活动空间有限而直接导致动作僵硬的心岚苦不堪言，不耐烦地摆弄着鸭舌帽的帽檐。
文声晚选了一个非常角落的位置，并且让心岚坐靠窗的椅子上，而自己和沈蓉浦则坐在外排，俨然一副忠实的保镖的样子。
“你们俩……”心岚忍不住地想要大喊一声，但被文声晚猛地瞪了一眼。
“小声点，谁知道车里的人有没有熟悉你声音的人呢？”
“我只是出去一趟，真的至于吗？”心岚噘着嘴，不满地说道。
“偶像大人，你听好，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人想要知道关于你的一切信息，不管你愿意与否。”文声晚苦口婆心地劝导着，“就算你只干出了坐上大巴车这种平常的事情，只要被人发现，网上就会立即更新动态，到时候你可没有丝毫隐私可言了。”
“你不是我的助理啊，你就让我自己出行的时候舒服一些行吗？”心岚哀求道。
“社长，心岚说得有道理。”沈蓉浦这个立场极不坚定的队友也开始心软了。
“你倒是舒服了，但一会儿就会把我和沈蓉浦一起拉下水了。”文声晚叹了口气，对着心岚说道。
“切。”心岚终于妥协似的耸了耸肩，闷闷不乐地掀开窗户，对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文声晚趁着这个时候瞧了一眼手表，指针精确地指向了九点整，再过十几分钟，就是大巴车发车的时间了。
不一会儿，乘客陆陆续续大包小包地走上了车，车上的座位很快被坐满了。而乘务员清点人数发现并无遗漏之后，便准时发车了。
“鳄山吗……”看着远方迷雾一般飞速倒退的树木，文声晚喃喃道，他从来没有去过这个以险峻著称的景点，心里微微有些波动。
“说起来，我也有几年没去了呢？不知是否变了许多呢？”心岚也小声地说道。
“你认得路吗？”文声晚摸了摸脑袋，“不然的话我们可能只能用导航来寻路了。”
“寻路？我们不是去踏青的吗？随便散散步就好了，犯得着这么麻烦吗？”心岚露出疑惑地表情。
“踏什么青？散什么步？”文声晚愣了一下，嘴角抽了抽，“我们此行的目的可是找到你外爷的房子啊。”
“哦，是的哦，我好像忘了。可能是压力有点大，最近记性不太好。”心岚敲了敲脑袋，搞怪地吐着樱红色的舌头。这种非常明显的装纯行为如果放在一般女生身上恐怕会一瞬间就引起别人的反感，但对于心岚来说，什么样的表情似乎都会因为她而绽放出别样的美感。
“别扯开话题，好好说话。”文声晚扶额说道。
“哪有啊，我真的只是忘了而已。再说嘛。寻找那间房子的事情只能算作我们游玩之余顺便干得事情啦，没必要这么上心。”心岚拍了拍文声晚的胳膊。
“喂，你不会是反悔了吧。”文声晚无奈地挡开心岚的手。
“呃……”心岚好像还想找借口，但是文声晚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她也知道了文声晚已经猜出了她的动机，只好承认道，“我是有那么……一小点后悔吧。”
心岚故意地把“一小点”说得很重，似乎是在证明自己并没有太懊悔今天凌晨的举动。
“我知道说出那些事情对于你来说很不容易，但是既然来都来了，也没有退路给你去逃避了。”文声晚收回目光，放松身体靠在了椅背上。
“你说话倒还真的是不客气啊。”心岚冷哼一声，佯怒地说道。
“我不否认。”文声晚突然说道，“对了，除了那个暗语，你还有没有关于你外爷的线索？能不能给我看看？”
“你还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侦探了啊！”心岚皱起眉来。
文声晚偏过头说道：“一切随你选择了。”
“啧。”心岚脸色变幻了一下，最终厌烦地咋舌，把手机掏了出来，口里还忿忿地说道，“你这种男生真的是很多管闲事诶，难道不怕以后找不到女朋友吗？”
“但你不还是同意给我看了吗？”文声晚耸耸肩。他并没有逼着心岚把秘密说出来，心岚选择顺从文声晚提议的原因只是因为她自己想要说出来而已。
“你……”心岚咬着牙想要反驳，但是猛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合适地可以驳斥文声晚的话的观点，只能自认倒霉地点开手机保存的视频。
“喏，给你看。”心岚语气不太好，“七年前趁着外爷不注意时拍的视频，那时候外婆在厨房里，外爷坐在沙发上弹吉他，这是我唯一保存下来的有关外爷的影像。”
“画质不太好啊。”文声晚眯着眼睛，简直难以忍受那细密的像素点。
“废话，六年前能有这质量已经不错了。”心岚点开了播放键。
文声晚依稀从视频中辨认出一张外国人满是皱纹的脸。
老人嘴里叼着根雪茄，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并把吉他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惬意地眯起眼睛，随手拨起了一阵旋律，他也用布满沧桑的嗓音跟着哼了起来，一听便是北欧风格极其浓郁的小调。
弹完之后，老人扯着嗓子用别扭的中文喊道：“琴啊，今天早上给Sophia做一点糕点吧，这几天她一直挺想吃的。”
过了几秒，老人发现厨房那边没有反应，于是就更加大声地叫道：“琴！今天早上给Sophia做糕点可以吗？”
可能是因为嘴巴张得太大了，老人一不注意把雪茄掉到了吉他上，他嘀嘀咕咕地拍了拍吉他，重新从地上捡起雪茄，也不顾脏，直接塞回了嘴里。
“糖分太高了，媛媛还小，吃糖太多会影响发育，今天早上就算了。”这一次心岚的外婆总算听到了，也扯着嗓子喊了回来，不过给出的是否定答案。
“但是Sophia一直想吃，偶尔吃一下也是没问题的。”老人这一次学乖了，把雪茄捏在手上，再张嘴大喊。
心岚的外婆或许耳朵确实有点背，这一次又没有听到，视频里只剩下“唰唰”的炒菜声。
“Jesus，琴，你的耳朵真的该治一治了！”老人不耐烦地抠了抠耳朵，浑身发抖地叫唤着，加大的音量也更加凸显了口音的古怪，这种卖力费劲的样子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你还是把这些钱省着留给媛媛用吧！”这是外婆的回答。
视频就这么结束了。
文声晚刚想说话，却发现心岚看着老人的脸，浅浅地笑着，于是自觉地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儿，心岚反应过来，这才收回了手机，戏谑地说道：“看完这些无聊的日常对话，你有什么收获吗？”
文声晚摇头。
“这就对了吧，我们手上都没有足够的线索，所以这一次去就不以寻找为目的了，我们就借此机会放松一下身心多好啊。”心岚伸了个懒腰，拖长了尾音说道。
文声晚脸色复杂地低下头，心岚此举很明显是后悔了。或许今天凌晨如此强行地询问心岚的过去的行为有些操之过急了，导致心岚自身都还在犹豫，就稀里糊涂地告诉了自己。
但是啊……文声晚用大拇指按着眉心，使劲地揉了揉。
心岚越是后悔，文声晚就越想知道她那张光鲜亮丽的表情下到底还在隐瞒着什么。
看来这一次的鳄山之行，得好好地打起精神了。
说起来，最近两章的剧情推进速度确实有点慢，但其实是我故意的，毕竟还是得稍稍地让主角们喘口气。可从下一章开始，文声晚就要直接与心岚对峙了，诸位敬请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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