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黑暗压倒了一切。
秦慎言静静站立，他已经明白，先前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来自久远的梦境，一次被刻意翻出的回忆。
霸道的手段。秦慎言想。他在等，也只能等，等这位存在现身。
四周是压倒性的寂静，秦慎言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站立在什么之上，却又朦朦胧胧说不出的虚幻。仿佛梦和现实混合一般。
那我活着的岁月，是否是他人的一场梦？突然传来这个念头，秦慎言却难以否定。摇摇头便不作思虑。
忽的是感觉到什么来了，于是抬起头，却迎上一对深紫色的巨眸！
那是如梦似幻紫，好似月光下弥漫的薄雾，深邃而飘渺，仿佛不由自主深陷其中。而更让秦慎言心微微一沉的是那对竖瞳，他只想到了一种生物——龙！
迎着那对眸子，秦慎言沉默了好一阵，才道：“我很弱。”
“知道。”那声音如同于九幽传来。“只是，你来的是时候。”
“我想活自己想要的生活。”秦慎言淡然。
“你很弱。”那语气略带戏谑。
“火把已经燃尽，何必穷尽余灰。”秦慎言叹了口气，“我很累，我拒绝。”
“世间比你累，比你绝望，比你痛苦的生灵太多，况且你再痛苦又如何，谁会怜悯。你来只是偶然，这件事也只是恰巧。但我决定是你，你别无选择！”
“……我知道我很弱，除却仙力，不足造化。背负一种使命，无论大小，都是很累人的一件事，我的初心本不过且行且歌。我拒绝。”
“你很弱，你别无选择。你怎么想的与我何关。即使是我突发奇想，你也莫可抗拒。”那声音意犹未尽，接着说道：“自由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你有几分实力，便有几分自由。如此简单的道理，可惜当初想到这点晚了些，最终被斩杀于此。”
“与相传的不同。”
“哼，有多少传说是由败者流传的？”那声音很是不屑，却道：“这么多年你是第七个和我交流的生灵，这么久远我也有些耐不住寂寞，便多说些，爱听就听。”
“……愿闻其详。”
“虽然我对族群没多少感情，毕竟有恩，难以推脱。此处有我本命道兵，你且拿去，交付我族。好似最近出了天命者，需要一点帮助，可笑，不过是残次品而已。”
那声音咂了咂嘴，语调忽的降了三度。
“我死了太久，没多少气力跨越位面了，我送你去接近的位置，剩下的自己走。啧，有点不爽。你倒是不用担心时间，去潇洒个十年八年的也无妨，毕竟寿命的期限不一样。”
秦慎言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终究抬头与之对视。
“我本以为，我可以真切的摆脱使命的活着，想来不过是虚妄，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我没有实力，无从谈起。可是，难道我终究还得再度求仙？我想要七情六欲，也要喜怒哀乐，我没能摆脱生而为人的本质，也不想。……难道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就必须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质问出来，却转瞬哑然失笑，摇头道：“失礼了，我太天真。”
“唔，我倒是没什么介意，和你介意没有意义，威风是摆给强敌看的，你，就算了。”
“代价呢？”秦慎言并未多谈，直白的询问。“我并不喜欢无代价的做事，迫不得已，无路可退另算。所以，你的代价是什么？”
“你要什么？”
“灵石。”
“……”
秦慎言伸出三根手指，肃然道：“第一，我一穷二白。第二，此去必然需要大量灵石。第三，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得到如此多的灵石，我并不会赌。”
“没有，我仅存大道，何来灵石？嗯，道，如此可好：我除去与道种的联系，道种归你，如何？若是卖，必然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灵石。”
“此江如何？”
“一桥渡之。”
“……祭典后再走。”
“想来我蜃无敌也有缺灵石的日子。也罢，小子，我给你留了点东西。”言罢，双眸闭上，悄然远去，只留下秦慎言在黑暗中负手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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