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回到房间,廊道尽头的主卧灯光仍还亮着,徐仁伊把那三袋东西都随手放在地上,从冰箱里拿出备好的一只鸡腿——今早他购置生活物资时特意买来的一袋熟食,里面还装着水果牛奶之类的食物——放进微波炉热一热。
几分钟后,用纸巾包着温热的鸡腿来到主卧,放在似乎位置偏移了些许的皮箱前,温言聊了几句今天发生的事,他就转身进卫生间准备洗浴。
等他洗浴出来后,那个鸡腿果然已经不见了,连着上面的纸巾一起——要是用托盘带着的话,那会连托盘都直接消失,但又不好直接放在地面,所以徐仁伊想着吃纸总好过吃盘子,一般都是用纸包着。
不过在家的时候有备有一些可食用糖纸,但没带来,附近也没得卖,只得去重新网购。
虽然今天他并没有太多需要劳动的地方,但他在家时习惯了早睡早起,以前晚自修回到家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生物钟到点了,眼皮不由得犯困,就赶紧去洗洗睡了。
虽然他还想尝试一下那个大浴缸,不过担心直接在里面睡过去了,就只是用喷头冲了下身体。
在临睡前他随手看了看手机,想起李秀芳说的事,就查了一下“博爱教”,然后看着上面搜索出来上百万条信息,不由得挑了挑眉,有点诧异这个新兴宗教的热门程度,不过随后就释然——大部分信息只是关联搜索而已,并非宗教本身。
毕竟这教名实在普通。
他第一眼看上去,差点以为这是个慈善机构,首页上多是些善行善事,昨天又资助了哪里的贫困山区,今天又帮助了哪里的留守孩童,除了简介明了的文字描述外,还附带有各种配图。
配图上的志愿者看起来都很普通,只有每人脖子上戴着的同款吊坠才证明着他们的信徒身份:吊坠的主体图案是双手紧握着一颗心。
除此之外,上面还有些关于改善民生的时政新闻,以及最近哪里准备举行的交流活动等内容。
当然,身为一个教派,自身教旨自然不能少的。
徐仁伊快速扫了眼那洋洋洒洒的大篇文字,其主旨可以简单总结为四字——
爱人爱己。
徐仁伊本还想看看教派的历史——或者说如同幻想小说素材的神话传说,这基本是每个教派不可或缺的,用以塑造权威的偶像。
然而奇异的是,他根本没发现关于这教派的历史传承。
似乎连编都懒得编造,它的历史完全是照着现实来的,似乎是从一个互帮互助的小团体逐渐发展壮大成这样,完全没发现其中有什么崇拜的事物。
不……硬要说的话,也是有的。
这个教派所崇拜的,似乎就是“爱”本身。
“这看起来更像是个慈善机构啊……”
徐仁伊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像是安生公寓那种帮助底层人士的住所,它也帮助建造过不少,似乎跟那里所发生的异常事件没有关系,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并且那个老人看起来也更多只是感激博爱教而已,而不是信徒。那种神龛的构造也没在官网上有说……她还说了烛神,这名听起来也跟博爱教的宗旨没有关系。”
徐仁伊顺手搜了搜烛神,根本没发现有这号神明,真要说的话,也就烛龙这个带“烛”字的神明比较出名了,但也没听说过有人信这玩意的。
我国如今对于神明的本土信仰还是更倾向于功德成神,也就是对人类历史发展有恩的,而非烛龙这种“睁眼为昼,闭目为夜,吹气为冬,呼气为夏”的自然神——这种形象更倾向于自然崇拜。
而估计自“人定胜天”这一思想产生时起,人格神就占据了信仰主流。
比起自然而生的万能神,还不如征服自然、征服历史后被封神的伟大人物。
翻了翻也没发现更多线索,徐仁伊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八点,酒店二楼餐厅。
“……301室确实只有夫妇两人登记居住,他们是半年前搬来的,他们的儿子有七岁,死在半年前的车祸,男人也因此落下残疾。”
徐仁伊喝了口豆浆,把牙缝里的肉包子馅冲下去,清理一下口腔,满足地呼出口热气,浏览着掌上手机陈海义发来的安生公寓的居民资料。
“咦,那个男人是残疾的吗?我没注意到。”唐果果回想了下,发现当时有椅子挡着,根本看不见下半身。“但我看鞋架上有男人的鞋啊……”
她拿起一只肉包,直接大口咬下,双颊鼓起,缓缓咀嚼,让剁得细碎的肉馅充分溢散口腔,味蕾上满满的鲜美滋味。
“只是左小腿截肢了,装了义肢,所以仍然需要穿鞋。”徐仁伊解释道。
“也就是说真的是死者复活啊……”
林福开始庆幸当时没有鲁莽进去了——要是那些复活的人真是丧尸,那要是打开大门,一不小心把对方放出去直接引发生化危机怎么办?不过他也觉得就算这些丧尸真能感染人,但只要病毒只能通过撕咬传播,那就很容易被扼杀源头,顶多造成一时的社会混乱。
但病毒可也是会突变的啊,真要是能空气传播了,他们岂不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千古罪人了……林福胡乱想着电影里的情节。
“而703室,居民登记上只有李秀芳一人,算是老住客了,住了有六年。她早已跟丈夫离婚,一个人把儿子带大到成家立业,直到六年前晚上,因为线路老化引起火灾,老人因为刚巧出去跳广场舞而逃过一劫,但是留在家里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徐仁伊看着安生公寓的居民经历,心情不免有些沉重,这里住着的人大部分都因为各种意外或者疾病而痛失亲人,而即使在惨遭飞来横祸之前,他们的人生也并不顺畅,都有颇多磨砺,处于社会底层艰难求活。
这间公寓简直是世间不幸的缩影,除了各自的艰难经历,还都有着共同的、人世间最大并无可避免的痛苦——
生离死别。
唐果果想起那位慈祥的老人,还有昨晚那些温馨的画面下所隐藏的过往悲痛,突然觉得口中的肉馅不再鲜美,用豆浆胡乱冲了下去后,没有了胃口。
林福倒是仍然吃得正香,若有所思道:“他们都是刚发生祸事就搬来这间公寓了啊……我记得是那个什么教搞的吧?”
“博爱教。”徐仁伊接道,“这间公寓是他们的慈善事业之一,就是专门收留这些失去亲人——或者用他们的话说,失去‘爱’的人的住所。”
“有没有可能是这个教派搞的鬼?毕竟把‘遗源’当作神物神力啊之类进行供奉,也很常见吧。”
虽然林福对魔鬼的相关事宜其实接触得并不多,但这几个月来没见过猪跑,也总听说过猪上树,所以对于一般人对待“遗源”的态度,也有所耳闻。
首先把这种非凡力量拿来谋取私利是最常见的,其次就是当作神明赐下的圣物进行供奉了。
“有这个可能性,但除了那间公寓是他们的名下产物外,我没找到太多关联……他们的宗教中也没有‘烛神’,更没听说他们有统一的神龛标准。”徐仁伊把豆浆喝完,“这个教派似乎没有崇拜的偶像,更像个慈善组织,也因此才没有被国家打压吧。”
在已经用科学与理智解析世界的现在,新兴宗教基本没有足够生根发芽的土壤——虽然邪教仍然有,但被承认为正教的至少徐仁伊从没听说过。
毕竟宗教地盘已经被基督教、佛教跟伊斯兰教三大现存最大教派进行瓜分,新兴宗教得编写怎样的教旨与历史才能与这些具有悠长底蕴的宗教分庭抗礼?网文吗?
不过现在是确认了那幢公寓确实存在问题,本应早已死去的人却在昨晚复活了,光凭这点确认就能基本完成调查任务了。
但是,仍不完美。
因为没有证据。
毕竟那些场面终究只有唐果果一人看见——手机一同虚化后是无法使用的,因此她没法拍照。
要想得到更多赏金,那就需要更多切实的线索与证据。
在收拾完早餐后,直到九点,才看到海忞穿着便服走进来用餐,徐仁伊这才跟她说明化验的事,然后想等她吃完早餐再把东西带给她,没想她直接转身让他跟上,徐仁伊也就直接回房把那三个袋子带去医务室。
“放在那吧,化验完我会跟你说的。”
海忞简单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示意他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你昨天应该来换绷带的。”海忞冷淡说道。
徐仁伊的左手仍还绑着绷带,他握了握说道:“没事,感觉好多了。”昨天还有点发痒的感觉,但今天起来他是完全没感觉了。
“有没有事可不是你说了算。拆下。”
徐仁伊依言把绷带拆了,露出完好如初的左手,仿佛前天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只是幻觉一般,没在上面留下丝毫痕迹。
这情况看得徐仁伊自身都不由得愕然:“恢复得这么快?”
海忞接过他的手打量片刻,确认道:“确实。”
“请问,契约者的恢复力都这么强吗?”
他想起那个喉咙都被破开了,下一刻仍还生龙活虎的教师。
“除了具有治愈能力或者肉体系的契约者,一般的契约者在身体素质各方面确实比一般人强——但也还没到只过了一天就生肤活肉、不留伤疤的程度。”
海忞的拇指细细摩挲着徐仁伊的掌心,传来微痒的感觉,“你的能力应该不是改造肉体的类型吧?”
“不是。”
虽说[炼生术]的本质确实是改变目标的存在状态,徐仁伊也不清楚是否涉及基因层面,但要说是改变肉体也没什么不对——但问题在于目标得是“死物”。
所以除非徐仁伊能在自己死时对自己来一发[炼生术],否则对自身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那看来是跟它有关了……”
海忞若有所思道:“既然你痊愈了,那过几天你就能做个全身检查了。”
在那瞬间,这名身高比他矮半个头的女医生所投来的目光,里面的冷冽之下仿佛流动着灼热的岩浆,就像一把滚烫的热刀,用机械般冰冷精准的手段,毫无感情地把他的外皮筋肉解剖完全,暴露在白炽灯下。
徐仁伊打了个冷颤。
不过所幸,这道贯穿他皮肉的目光只维持了片刻,就消散了去,恢复冷淡得仿佛毫无欲望的平静。
“你可以走了。”
徐仁伊走出医护室进入电梯时,想起陈海义对“全身检查”的畏惧,并且当时虽然没太在意,但回想起来,不止他,其他人在听到这个词时,眼神似乎也有些复杂啊。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再在身上划上几刀延迟所谓的“全身检查”的时间比较好。
“不,那也太傻了……还是问问他们是怎么个情况吧。”
徐仁伊觉得待会还是详细问问唐果果他们为什么这么惧怕身体检查比较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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