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昭放下刀叉,踱步走到他身边,坐下来,说道:“喂,不要表现的那么不高兴嘛,今天你可是我的人,好歹也要表现出约会的样子啊,吃完饭后,你就可以甩掉我了,开心点嘛。”
他皱眉,收束了眼中的悲凉,叶昭昭擅自坐到他的身边,咫尺地距离,危险的气息,他不动声色的向旁边倚靠,不经意间却撞上了叶昭昭的目光,她的目光纯净而明亮,他有点不好意思,叶昭昭的眼睛里哪有什么情欲,她只是很高兴,就像一个偷喝了大人珍藏的酒而高兴的小女孩,却因为贪杯而风情万种。
叶昭昭叉起桌上的一块牛排,示意他张嘴:“啊——”,叶昭昭是有魔力的,她对你提出的要求你心里总会想出千万种理由说服自己接受她,尽管他可以拒绝,但好歹也要表现出约会的样子啊,这不过是约会中的小插曲,所以他没有拒绝。
叶昭昭笑着看他,桃花瓣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吃了我的肉,可是要收取报酬的哟,那么,现在,你愿意对我笑一笑吗?”
他看着眼前干净的女孩,他感觉心口受到重击,心甘情愿的付出,得到的只有他一次一次的拒绝,却仍旧干净的只想让他笑一下,怎么会这么傻呢,怎么能笑的出呢,他只好狼狈的站起来:“不好意思,我要去洗手间。”
他起身,不小心撞到桌角,他才想起来,他忘记了挪动椅子,他挣扎的从桌椅窄小的缝隙中站起来,洗手间在一条安静的走廊深处,走廊上有一副油画,是临摹透纳的暴风雨,极端天气下,奴隶贩子将病危的奴隶扔进大海。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通向洗手间的走廊会有这样一幅油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将要被扔进大海的奴隶,身不由己,根本不知道该怎样逃离这命悬一线的险境。他忽然感觉自己可能更像是那艘载着奴隶贩子和奴隶的大船,在暴风雨中岌岌可危,却仍旧尽力保护着船上的奴隶贩子和奴隶。
他不可能笑的,他根本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又怎么可以给她希望和假象呢,可是他也没办法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他无法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他真的已经做不到了,他忽然想起安木栖,不知道要让她来临摹这幅暴风雨,会不会更生动一些。
叶昭昭双手抵住额头,手指深深的缠绕在发丝中,视线从手腕与手腕的缝隙中停置在桌子上的花纹,面色有些冷冽,更有些悲伤,眼中的纯净与明亮消失殆尽,取之而带的是痛苦和欲望。
她闭上眼,眼角分明有一滴泪,她喃喃道:“这么爱你,连我自己都看不起。”
沈白退回安静的走廊,面色平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坐下,为自己倒酒,就像是要上战场最后的仪式,他说:“叶昭昭,约会就到这里吧,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叶昭昭起身,抓起外套,我们去海边谈吧。
海岸线连绵不绝,由于秋天,夜晚,海边的风刮在脸上有些刺痛,海浪拍打在沙滩上,一层又一层,海鸥在远处盘旋。
叶昭昭拉着他远离行道灯,向沙滩走去,她将鞋子脱下,示意他也脱下,卷起裤管,漫步在细沙上。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清冷的月光洒在海面,折射回来一层清辉,使得海边并没有彻底暗下去,如梦似幻,但夜晚的海边却十分冷冽,根本没有任何行人。
赤脚走在沙滩,粗糙的沙子咯着脚,微微疼,却有一种心安的感觉。海浪拍在脚背上,海风拂过发梢,辽阔的大海看不到尽头,面对这样的宽阔,什么都不会去想,仿佛牵着身边人的手便可以一直走下去。
这可能就是情侣喜欢来海边的原因吧。
夜的星海湾并不温顺,海浪声此起彼伏,当然还有风,叶昭昭望着海,深深浅浅的脚印戛然而止,快涨潮了吧,快开始了吧,好像已经开始了。
“叶昭昭,结束了,放弃吧,一厢情愿的付出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无非是感动自己罢了。”他淡淡的说,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冷漠。
原来是这样的开始,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循序渐进,而是开门见山,看来他学聪明了好多,只有这样直白的挑明,才是最有杀伤力的,也是最难以面对的,她不想无能为力的面对,所以,她说:“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拒绝我呢?”
他知道,他不是拒绝叶昭昭,他是拒绝更好的自己,他只准许自己像现在这样活着,这样才会心安,才不会梦魇,但是他不可能将自己全部的无能为力,阴暗面,软弱血淋淋的展示给她看,然后告诉她,你看吧,这个样子的我怎么能接受你呢。
叶昭昭是不在乎的,当女人爱时,他只会看到眼前,无论是怎样的他,叶昭昭都不会拒绝的,但是他不行,他不能接受比现在的他更好的叶昭昭,有的时候合适要比爱情来得更重要一些,所以,他说:“因为我不喜欢你。”
叶昭昭深深的笑带着醉意,她说:“可是你不喜欢我并不代表我不可以喜欢你啊。”
他皱眉,平静的叙述:“叶昭昭,爱情并不是乞讨,放下些偏执,学会释怀,没有谁是离开谁就无法生活的。”
叶昭昭看着他,戏谑的说:“你好像懂很多的道理啊,你是在教我什么是爱情吗?”她质问:“沈白,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如何爱人,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沈白很烦躁,这就是你所谓的认真倾听,仔细考虑,这分明是在抬杠。他却不知道,她只会认真倾听你说我爱你,她只会仔细考虑怎样才可以永远在一起,和爱你的女人又怎么会讲得清道理呢。
他恨恨的说:“叶昭昭,你可不可以理智一点,你听我说的话,不要在为难我了,也不要在伤害自己了,好吗。”
她哑着声音:“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离开我。”她不依不饶的盯着他,声音却更哑了:“你根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明明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看吧,她躲不过的,她躲不过声嘶力竭的质问,也躲不过面容扭曲的哭诉。
他很难受,胸腔几乎有一股撕裂的柔情,那不是喜欢,是无可奈何的悲凉,是对叶昭昭的爱而不得的怜悯,也是对自己将要说的话的愧疚。
“叶昭昭,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太可笑了,这样委身屈从,不可理喻就能够得到爱情吗,况且你喜欢我,和我有关系吗?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有多么努力。”他想,这可能是他这辈子说过最残忍的话,如果一定要劈出这一刀,如果这一刀只能由他来,那么他只希望让它来的更快一些,更利落一些。
叶昭昭直直的冲着他走过去,逼近他的眼睛,他的鼻梁:“哈,哈哈,哈,是啊,我喜欢你,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喜欢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无论我做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清了,你可以走了。”
她的目光中、她说的话都带着刀子,只不过那刀口是对准自己的,她就像是个铁石心肠的战士,用刀狠狠的剜着自己的心脏,残忍的,清醒的向他证实着爱情只是一个人的事情。
他承认他说完那些话就后悔了,他想补救,他低沉的开口,就像是为这一天的行程做结束感言:“人生还有那么长,没有什么是值得你孤注一掷的,生而为人,更没有什么是无法承受的,你只要——”
她打断他,她的眼睛里结了冰:“你是在对我说教吗?请问你现在是在代表谁说话呢?你是我的什么人啊?你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罢,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做我的事,我喜欢你,我追你,你也管不着。”
她将五个手指张开在空中,又用力的攥住,粉嫩的指尖扣进肉里,她毫不犹豫的继续说:“你看看你现在甘于平凡,不求进取的样子,你以为你在赎罪,你以为你害死了顾红妆,谁会在乎,你在假惺惺的做给谁看——”
叶昭昭口中的看字还没完全说出口,就吞了回去,像是突然被很烫的开水烫到一样,就连海浪和风也十分配合的偃旗息鼓,他的身体剧烈的摇晃一下,腹腔中全是暴虐的气息,头好疼,好疼,好像有人在嘲笑着自己,内心深处的,纷杂的,混乱的,却无一不在嘲笑着自己。
一些本该消失的画面,曾以为再也无法想起的画面,就如同被按下了播放的开关,一遍一遍回放,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自己的灵魂已经漂浮出来,消融在那泥沼中的记忆,那么下面的那个沈白是谁呢?又是谁在控制着他的身体呢?
他在干什么?
他没有青筋暴起,戾气横生,反而腹腔中的所有暴虐的气息全部消失不见,只是用一种无情且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叶昭昭,简单的说:“你找死。”
“不,不要,不可以,快回去,快他妈回去,滚啊,快他妈从老子的身体中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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