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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少女的执着

第四章:少女的执着

因为有一部分运动社团的学生们会很早就到校进行早练的关系,星希中学无论是高等部,还是就坐落在附近,但为了管理方便而有着自己的独立入口的初中部,的早晨都在六点左右就已经开始了。

虽然这是我在入学领到学生手册后,就知道了的事情了,不过像现在这样看着操场上明明还有两个多小时才上课,却已经到校在挥洒着汗水的运动社团部员们,我还是不禁为他们的辛勤和努力感到由衷的敬佩。

星希中学,就跟我时常会提到的一样,并不处于红叶市的中心地区,而是市区的外围,虽然算不上是非常偏僻,但周围却几乎完全没有什么住宅区,好像是因为大多都是私有土地的样子,这便导致大多数学生想要到达这里,都不得不搭乘电车或公交车这类交通工具。

另外顺便一提电车车站的站名就是星希中学,可想而知如果不是有这所学校在的话,大概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这里设立站台吧。

算上早餐的时间和搭乘电车的时间,实在无法想象操场上的这些人到底是几点钟起床的。

虽然我完全可以理解他们想要在六月的校际运动大会上大显身手的想法,可是真的有必要这么拼命吗?睡眠可是很重要的哦。

啊啊,这里说到的六月的校际运动大会,其实就跟它名字上意思一样,是学校之间的比赛,每年六月红叶市内的六所高中都会派出自己的代表队伍进行比赛,比赛内容大多都是球类,而所谓的代表队伍自然也都会是天天都在坚持训练的各相应运动社团的部员,虽然只不过是地方性的赛事,不过再怎么说代表的也是学校本身,说得严重点就是背负着自己学校的尊严,这也使得明明是这种小赛事却比其他正式大会更加受普通学生们关注。

虽然这都是些从头到尾都跟我沾不上边的事情,不过因为班级上的家伙们前几天还在为了这次抽到了星希高中作为大会主办方而连续议论了好几天,只要一到下课谈论的话题便一定会是这个,说实话真的是想要不让这些没有用处的情报被记录下来都难。

“像这样子在暗处偷窥可不是什么应该做的事情,中野,我劝你还是早点去找心理医生进行心理辅导比较好哦。”

我的个人独白被打断了。

被站在我身旁一脸就像是在看着精神病病人一般写满怜悯的表情看着我的白鸟由理。

毕竟这个校园里会跟我搭话并叫我‘中野’的人估计也就只有平泽千铃和她了,其他人的话,估计会用‘人渣’两个字直接带过,又或者是‘勇者’。

顺便一提会使用这两个外号的人群分别是琴美学姐的粉丝团和吃过白鸟由理(狮子)的苦头的男生团体。

第一个团体基本包括全校学生,而第二个团体中也有一大部分是第一团体的成员,这也就导致了有些时候我会莫名听到有人在议论我的时候,称呼我为‘人渣勇者’……

这轻小说书名一样的称呼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白鸟同学,并不是所有从一旁观看的行为都能被称作偷窥的哦。”

虽然我早就已经决定放弃对由理那些语言暴力般的言辞进行纠正了,但果然要是被这样子正面攻击的话,想要反击的欲望并没有我想的一样那么好抑制。

“所谓的偷窥,顾名思义就是偷看的意思,所谓的偷看就是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当事人,那么请问中野虫,你觉得人家到底哪里说错了呢?”

“……”

完全无法反驳……

明明我在几秒钟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才是有道理的一方,可在由理那三言两语之间,我就瞬间变成了理亏的一方了。

这就是所谓的论点错误吗?

在论战中发现对方言语中立足的论点的错误,再以此为攻击的重点,一举让对方无法自圆其说以取得论战中的胜利。

不不不不,我觉得现在还完全可以抢救一下。

“如果真的要按字面意思去理解偷窥的话,那么在我身边的你难道不也是同罪吗?”

“你在说什么啊?人家可只是单纯地只是在看而已哦。偷窥什么的只有笨蛋中野才会做……”

由理一脸握有真理的样子,平静地对我说道。

“你真的是有够不讲理的。”

“不讲理吗?”

面对我的发言,由理却装出一脸不解的表情回问道。

“完全是超不讲理的不是吗?自己说的话,用在别人身上可以,一对自己不利就选择无视。”

“我可没有说过‘用在别人身上可以’的话哦。”

“没有吗?”

她在说什么啊?明明刚刚才做过类似的发言。

“人家可是一直都只针对笨蛋中野你一个人的。”

“……”

“如果之前我说的话让你产生了歧义,我表示道歉,我之前说的话的意思是,如果肇事者不是笨蛋中野的话,所谓的偷窥都是无法成立的。”

“那个名叫笨蛋中野的家伙真是厉害呢!仅依靠自己的存在就让世界上所有的偷窥犯全部消失了!”

我一字一句地,就像要把话给吐出来一样大声回道。

我承认,这已经不是能一边保持冷静一边吐槽的情况了。

“嗯,真是有够厉害的呢。这样就算是笨蛋中野也终于能派上一点用场了呢。”

然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居然顺着我的吐槽继续着她的毒舌。

“我就只有这种用处吗?!”

“那不是当然的吗?身为甲虫类动物的你,能为世界派上点用场是多大的奇迹,你知道吗?你应该为其感到自豪哦。”

“等等,白鸟大小姐。”

“嗯,我在哦。”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甲虫科动物的啊?”

“啊啦?你不知道吗?就在刚才哦。”

“什么时候?”

“所谓的偷窥,顾名思义就是偷看的意思,所谓的偷看就是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当事人,那么请问中野 虫 ,你觉得人家到底哪里说错了呢?”

面对我的疑问,由理特意重复了一遍之前说的话。

“现在记起来是在什么时候了吗?”

“请不要在普通对话中设立这种毫无意义的伏笔好吗?!”

现在的我和由理在一楼鞋柜附近的走廊上,时间则是六点多,而至于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的话,那原因就是既然有了回到过去这种不可多得的机会,虽然只是几小时,但果然还是会有一些稍微想要利用一下的想法的,而我想到的便是找出每天早上往我的鞋柜里赛板钉和诅咒信的家伙到底是谁。

一想起明明只是短短几分钟的对话,却让我有种像是拼上了命的感觉,我就不禁感到无力感正在蔓延我全身。

完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满嘴只会损人(我)的少女和就在几十分钟前还一脸认真地对我解释着那些复杂的事情的人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是怎么预先发现那种东西的偷袭的?

还记得由理之前是这样问我的。

———回想———

你到底是怎么预先发现那种东西的偷袭的?

大脑像是复读机一样擅自重复起了由理的疑问。

由理没有采用其他说法,而是特意用了‘预先发现’这四个字……

很明显,由理这句话中隐藏着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是预先发现的话,是不可能及时做出反应的。

事实上我也确实是因为从那阵莫名的头痛中看到了那宛如从记忆深处攀爬出来,和真正映射在视网膜上的事物重叠在一起,以画面的模糊残影般的形态显露的场景的关系,才能及时做出反应的。

而我看到的那些模糊残影就是下几秒将要发生的事情的残像。

窥视未来,大概指的就是这样的经历吧。

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整合起来解释的话,得出的便是这样的结论。

真的是这样吗?

我无从得知。

毕竟这对我来说是今天才第一次发生的事情,记忆中完全找不到其他先例。

我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由理吗?

“大概是因为你有着高于常人的魔力抗性吧。毕竟以前我对你使用封锁行动的术式的时候也失败过。”

见我迟迟没有做出回答的由理说出了她认为最可能的原因。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我开口附合道。

至今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我,自然早就已经失去了可以把身上或周围发生的异常,用一句简单的‘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来敷衍过去的资格,但即使如此我依旧没能把今天这奇特的经历告诉由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想要把它当做没有发生过。

只是跟关于索菲的事情一样,我不知为何不想让他人得知。不仅仅是索菲的事情,至今一直伴随着我的名叫CHAOS的老毛病,我也是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

在这些事情上,我都选择了沉默。

“真是的,明明是我在问你问题,却变成了我自己的自问自答什么的。”

由理显然对我的回复很不满意,语气里塞满了无奈。

“唉,算了。”

不过她并没有想要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结,说实话这让我很感激。

因为在我们对话的途中,五月的太阳已经渐渐从身后展露出自己巨大的半圆的关系,由理关掉了之前开启的电灯。

“那么接下来,就让本小姐来回答你的最后一个问题吧。”

“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不会是忘记了吧?明明是自己提出的疑问。”

由理用仿佛写着‘观看笨蛋时专用’这样的字眼的眼神看着我。

“……”

我完全无法反驳。

因为我确实是忘记了我之前提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

不,这不应该是我的错啊?

完全是因为由理在解释其他问题上用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才导致我忘记了我最后一个提问的内容。

以上发言,当然我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在我还想要活着的前提下。

作死什么的,果然一天一次就够了。

更何况如果不是有由理那详细的解释的话,估计我根本不可能会明白那只袭击我们的魔物到底有着何种能力。

总之快点给我想起来啊。

如果及时想起来的话,估计还有一点挽回颜面的余地。

“看来你真的是忘了啊。”

但在我想起任何关于那个疑问的记忆片段之前,由理就已经给我定下了罪状。

补救无效。

我仿佛听到了这种类似系统提示音一样的音效。

“唉”又是由理的一声叹气。

“你不是问了我,现在我们二人出现在这个时间轴的话,那么原本就处于这个时间的我们会怎么样吗?”

“对,就是这个。原本在这个时间的我们会怎样?”

“不会怎样。”

由理这次的回答非常简短。

“不会怎样吗?”

“嗯,什么都不会发生。毕竟被扔到这个时间上的我们是八点多的时候的我们,对于处于这个时间的我们来说,我们虽然确实是几个小时以后,也就是未来的自己,但也是仅此而已。这个时间的我们依然会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只要我们不做出任何会影响到他们,让他们做出和我们记忆中的过去不同的事情的话,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由理很明显地重复强调了‘什么都不会发生’这段话。

“如果我们做了某种能影响他们的事情呢?”

听完由理的话的我不禁这样问道。

“笨蛋中野,你知道所谓的时间悖论吗?”

看来我因为之前忘记了自己提的问题的关系,又被降回了携带前啜的等级。

这次完全是我自己的错,我还是不吐槽了。

“时间悖论啊……就是指未来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相遇吗?”

“作为笨蛋中野来说,还蛮厉害的嘛。居然知道这种事情。”

被夸奖了。

虽然感觉上更像是挖苦……

“但这只是悖论被细分后的一种而已,所谓的时间悖论就是所谓因为时空旅行而导致的逻辑上的错误。”

由理说着,又一次拿起了粉笔在黑板上‘绘画’了起来。

“你之前说的未来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相遇确实也可以算是时间悖论的一种,但只是相遇本身的话,并一定会导致逻辑错误的产生,比方说未来的你穿越到了过去,告诉了现在的你未来将会发生某灾难A,而你在得到这样的预告后,通过不懈的努力避免了灾难A,那么既然灾难A没有发生,那么从未来回来的你又是怎么得知所谓的灾难A的呢?又为什么会回到过去劝告你要避免灾难A的发生呢?”

在对话的途中,黑板上多了几个小人和一团好像应该代表着爆炸的云朵状物体。

虽然对能像这样看到图面解释,确实会方便不少,不过如果只是只是这种悖论的话,我不得不说这样有点多余了。

在之前被使用过的时间波浪线上,从有云朵状物体存在的末端回到前端的小人和原本的自己汇合,然后名叫‘原本的自己’的小人因为得知了灾难(云朵)会发生的关系,改变了时间,也就是历史走向,开辟出了一串新的波浪线,而这条波浪线上并没有云朵。

如果只是这种内容的话,就算不特意画出来,我也完全可以跟得上啊。

况且我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类似的东西……

对了,去年六月的时候好像在和平泽的日常对话中有听到过,虽然平时和名叫平泽千铃的这位外表完全不像高中生的矮个子女孩说话的时候,因为我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尽早结束和这难缠的女性生物结束对话的想法,而导致事后根本记不起任何对话内容,但唯独那段对话留在了我的脑海中。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什么了不起的原因,而只是单纯因为那是我和平泽的第一次对话而已。

现在想想的话,我和这个班级吉祥物真的是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交道呢。

虽然至今我还没有搞明白,为什么她会缠上我。

难道是因为只有我会安静地听她说那些天马行空的话题吗?

……可能性好像很大。

总之还是先回到正题吧。

“这个就跟所谓的毒药悖论是一个类型的悖论吧?A误食了有毒的食物,毒素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在身体逐渐蔓延,因此A向过去的自己不断发送邮件,让自己不要误食那个有毒的食物,也成功避免了这件事情的发生,但这也就导致了既然没有中毒的未来,那么A又为什么会向过去的自己发送不要误食的邮件呢?这样的逻辑错误。”

“对哦。”

面对我的反问,由理给出了肯定。

“就跟穿越到过去在自己的母亲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杀死了自己的祖母,明明这样自己就无法出生了,那么又是怎么回到过去杀死自己的祖母的呢?这个大家比较广为人知的祖母悖论一样。”

由理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开始自问了起来:

如果我之前看到的画面真的是未来的残像的话,那么既然未来因为我的举动并没有发生那样的未来,那么我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这就是所谓的悖论吗?

感觉越是去思考,被名为逻辑错误的漩涡吞噬的感觉就越会变得强烈。

“那么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情的话,结果到底又是怎样的呢?”

“你一本正经地问什么啊?”

我的疑问遭到了由理的反问。

那眼神和语气……我说错了什么吗?

“答案当然是不知道啦。毕竟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大概是因为由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一副有答必应的样子,导致我产生了只要问她的话就一定能得到正确的解释,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明明由理其实也只不过和我一样还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就算她再怎么优秀,也只是个年龄大约只有十七岁的女孩而已。

———结束———

完全称不上短暂的回忆,暂时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抱歉。”

因为想起了那些对话的关系,道歉的话语,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了。

“为什么突然道歉啊?”

由理一脸不解地对我这样问道。

“没什么。”

“笨蛋中野,你要知道就算被昆虫类生物道歉,也只是会让人觉得恶心而已哦。”

原本只是在地上爬的蚂蚁,突然抬起头来,对你来了一句‘对不起’。

这样的事情……比起恶心应该是恐惧吧?

嘛,还是不要继续在这种事情上纠结了比较好。

我可没有要立志当漫才家的理想,持续不断磨练吐槽技能实在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里虽然用了这种漂亮的措辞,其实真正的理由是,我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吐槽能跟由理的毒舌抗衡。

“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终于肯直视自己出生的罪过了吗?”

“才没有!不要随随便便把我的出生给否定了好吗?”

这个女人一本正经地都在说些什么啊?

今天的由理的毒舌水平简直可以说是有了好几个质的提升,如果再继续这个势头增加毒舌的攻击力的话,我大概真的有可能哪天会哭着为自己的出生向这个世界道歉也说不定。

光是想想就觉得后背留起了冷汗。

被自己的想象给惊吓到的我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由理的左手上,话说从刚才开始由理好像就一直在用那纤细的手指重复着缠绕松开自己的发丝这样的举动。

……难道她在紧张吗?

毕竟那只能够随意玩弄时间的魔物,随时都有可能会再次袭击过来。

会静不下心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从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盯着窗外远处操场上的人,大概也是为了能够在被卷入那个虚假有着太阳的夜世界的时候能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吧(如果进入夜世界的话,没有被卷入夜世界的人就会消失)。

那一直紧握着日本刀的右手也仿佛是在对我的猜想表示赞同。

我好像是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依赖由理了,只要有她在的话就完全不会有问题,这样的想法,如果我说我没有有过的话,那一定是天大的谎言。

她真的很了不起,也很优秀。

虽然说起来完全没有什么实感,可就在不久前她差点就死了,明明是这样,她在那之后却完全没有显露出任何动摇。

我这次没有像平时遇到这类事情的时候一样,陷入惊慌也可以说是全都是她的功劳。

但我是不是有点依赖过头了呢?

看着由理那白色校服下跟男生比起来的话,会显得十分娇小的双肩,我不禁这样想到。

———回想———

“总之不要做任何会造成时间悖论的事情,明白了吗?”

回到了一小时前的回忆,这是当时由理用命令的语气,而且绝对不允许反驳和失败的那种,对我说出的话。

“嗯。”被那气势所折服,我不禁点头回应道。

“所以要尽量避免对周围的事物进行干扰或在这个时间点留下自己的痕迹。”

说着由理开始擦起了黑板。

“只是这样短时间的时间转移,真的有必要注意这么多吗?”

由理有点太神经质了,这是我的看法。

毕竟只要过几小时,这个时间点上原本的我和由理就会来到学校然后被卷入夜世界,到时候我们只要去补上他们的空缺就行了。

面对我的质疑,由理并没有回头看我,一边继续用黑板擦自顾自地擦着黑板,一边用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感情地声音对我说道:

“要是因为这么想就松懈了的话,可是有可能会消失的。”

冷冷的一句话。

……

虽然有着清晨阳光的光临,但那稀薄的光线仍旧没能将还残留在教室中的夜色完全消失。

昏暗这个形容词依旧还适用这二年级教室的一个个角落。

没有其他任何人的教学楼中,由理那冰冷,甚至可以用安静来形容的声音,却在这个名为教室的大房间内无孔不入般地回响着。

冰冷到让人甚至会怀疑那声音真的能够剥夺温度。

“消失?”

我不禁这样问道。

重复着那句话中最让我无法理解的词语。

面对这样突然的发言,我想我大概除了发出这样的疑问外,估计基本就没有其他选项了吧。

所谓的消失指的是什么?是物质上的消失吗?

逐渐减少至没有;不复存在。

不,这种常用词汇的意思,就算不用特意搬出记录在词典里的意思,我也是知道的。问题并不在于这个动词的意思上,而是为什么会消失。消失的原因……

因为影响到了这个时间点上的自己吗?

由理依然在擦着黑板,随着她手上黑板擦的移动,黑色的表面上的白色图案**脆地抹消,原本的图画化为粉末,没能被沾在板擦上那部分,丢失在了空气中,在造成强烈明暗对比的几缕阳光中就像是飞舞的粒子,十分明显。

对我倾诉着时间的流逝。

由理没有像之前一样马上回答我的问题。

过了一段我不知道该称其是长还是短的时间后,由理终于开口了。

“中野,你觉得什么才能称之为是‘自己’?”

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个提问。

什么是自己……

明明是日常一直都在使用的单词,突然被这样问到的话,我却一时间完全想不出回答的方法。

自己,也就是‘我’?能用‘我’这个字来称呼的个体?

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它?

“……”

我没能马上做出回答。

因为疑问本身,与其说是出乎意料,倒不如应该称其为莫名其妙吧。

然而由理好像并不这么认为,完成了擦黑板的作业的她,将板擦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就像是在刻意恢复到拿起时摆放的模样一样,以看上去貌似很随意的姿态被留在了黑板下方。

有点注意过头了吧。我是这样想的。

然后转身面向了我。

“如果突然被问到这种问题的话,不管是谁估计都会楞上一会儿的吧?”

那语气就像是在捉弄人一样,但不知为何在我看来更像是一种掩饰。

“除了那个人之外。”

由理小声低语道。

“那个人?”

“别在意,只是我突然回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而已。”

“……”

短暂的插曲,这里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原因是因为由理在说到‘以前的事情’的时候,声音中流露出来的感情很明显,大概就算我没有特别去在意,也能猜出那所谓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什么欢乐的故事这点。

“这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我的问题并不是自己是个怎样的人,而是‘自己’这个能够被称为自己的个体,不”

她摇了摇头。

“是意识体,到底是什么。到底要满足怎样的条件,才能将某个意识体称为‘自己’呢?”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不解地回问道。

“就算听不懂也没关系哦。我大概只是突然有了想要讲述这些的想法而已吧。所以中野就只是在一旁听着就够了哦。”

“……”

“我只是突然对某种假设感到有点在意而已。”

“什么假设?”

“如果说这个时间点,也就是过去的我,因为从几个小时后的未来来的我或者你的关系,有了……哪怕只有一丁点和原本我所经历的事情不同的体验的话……”

虽然由理只说了‘在意’,但大概那就是不想示弱的由理专用的‘不安’吧。

听着由理的解释的途中,我不禁这么想到。

“那么记忆中记录了不同的经历的那个我,就算那个不同完全不至于造成我不会遭遇从未来穿越到过去的巨大改变发生,但我和另一个(过去的)我之间就产生了一个x记忆的不同,那么问题是为了弥补这个x记忆的不同,世界会改写现在的我的记忆,还是就像是黑板上的粉笔画一样消除现在的这个我,然后再重建一个新的拥有被改变过的x记忆的我呢?”

由理的话语宛如迷宫,只是跟着她的话语走,我就已经觉得有点精疲力尽。

大概由理烦恼的问题并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复杂吧。用比较明了的比喻的话,过去的自己死了的话,未来的自己自然也就不会存在,虽然这个会涉及到悖论,但不会存在这点完全可以称之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么如果过去的自己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些经历呢?比如多看了一眼原本没有看的东西,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虽然鸡毛蒜皮,但对于未来的你来说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那么会导致怎样的结果呢?未来的你会毫无改变,还是突然多了一份记忆,突然多了一份记忆的过程中原本的你是否被删除重造了呢?

这大概是只有像由理这种脑袋很好的人才会烦恼的事情吧。毕竟不管是哪种可能性,都不是可以思考出准确答案的问题。

是一般人根本不会去想的事情。

“所以我才会问什么才是‘自己’,人的自我是由记忆的累积造就的,其实只是单纯记忆被改写的时候就已经算是原本的自己被抹消重组了吧。拥有被改写过的记忆的自己还依然是自己吗?假设世界上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全身上下跟你完全没有区别,甚至连思考方式都是一样的,但却有着和你不同的记忆,那么你觉得那个人和你是同一个人吗?”

由理说完不禁伸了个懒腰,就像是扔掉了什么包袱一样。

“就像现在在这同一个时间点中同时存在的两个我之间,估计差别也就在于记忆吧。”

照由理这个说法的话,我能被称为‘自己’的个体大概已经死过无数次了吧。记忆不断被改写的我……

等等,同一个时间同时存在两个自己……

这好像就在不久前才刚刚听过的话语引起了我的注意。

但由理很快便打断了我的思绪。

“就像是高端的哲学问题一样,是不是觉得反思起来很有趣呢?”

“……”

由理的这句话,让我不禁回想起了在那个梦境中能将厚厚的科普类书本的阅读体验形容得像是英雄相惜的热血漫画内容一样的金发少女。

果然我不可能理解得了能在半小时内读完一整本全是文字的厚书的人的思考模式。

“嗯……看你这个表情,看来是一点都不觉得有趣的样子呢。”

由理一边打量着我的脸一边这样说道。

被发现了!

虽然我也没有特意掩饰就是了。

“嘛,这也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确实挺无聊的。”

由理嘴里说着这样的话语的同时,向这间教室敞开着的滑门慢慢走了过去。

你自己都觉得无聊吗?

看着貌似是要走出教室的她的背影的我,不禁这样在心中吐槽道。

“不过……”

稍微向前走了几步的由理,突然又这么说着停了下来。

柔和的晨光挥洒在她那奢华的长长的金发上,在那纤瘦的身影右侧的墙壁上,拉出了薄弱到显得有些虚幻的长长黑影。

“作为一个听众来说,中野可能很优秀呢。”

回过头来,由理对我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你这是在夸我吗?”

“哦,不,刚才只是口误。是作为一个中野来说,居然能听得到我的话。”

做了一个做作的用手掌遮嘴的动作的后,由理说出了更正后的版本……

“这根本就不算是口误了吧?!话的意思已经完全变了,特别是后半段。还有为什么我的姓被用来当成物种名词一样使用了啊?”

“不是物种名词哦。”

“不是物种名词的话,是什么?”

“是有先天性听觉障碍物种的名词。”

“……”

回顾一下对话内容,不禁有种由衷地感到一股甘拜下风的感慨。

我对由理居然连在这种没营养的对话中,也保持着这么强的逻辑性,而做到保持逻辑性的同时,还不忘借助它来损我,而感到惊愕。

不能再继续放任这种会像病毒一样蔓延的无意义对话继续下去了。毕竟对方这么强,我不管怎么看都只有被虐的份的样子。

总之先说正事。

“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很遗憾,不管做什么,我想中野的听觉障碍都是治不好的,毕竟是先·天·性·。”

“不要擅自把我的疑问,理解成我在烦恼那种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东西好吗?还有这个梗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什么梗?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哦。”

“好好好,都是事实。”

我放弃了,举起了白旗投降了。

继续和由理争下去,感觉会没完没了,最多只会受到更多的语言攻击。抱歉,我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一个劲地被毒舌损什么的事情,一点都不会让我觉得舒服。

“但是你能安静地听完我的那些话,谢谢啦。”

由理微笑了。

冲着我。

一抹淡淡的笑容。

等一下,刚才她说了‘谢谢’?我又出现幻听了吗?

“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不禁问道。

然而由理则是一脸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表情。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一本正经地说完后,虚假的担心写在了由理的脸上。“果然中野你的先天性听觉障碍症又发作了吗?”

“这个梗难道是万能的吗?!”

———结束———

“虽然本小姐觉得自己已经非常说得很明白了,但因为谈话对象是中野虫的关系,所以我想还是需要定时重复一下。”

由理的声音将我从冗长的回忆中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那声音平淡得让我觉得意外,当然这里的意思并不是说那语气本身有多么的特别,而是因为平时由理说这类台词时会有的轻藐和看不起人的感觉,这次却并没有出现,甚至连影子都没有。

这句话听上去更像是在为了说接下来的话,而特意搬出来的借口。

只是单纯的借口而已……虽然还在使用中野虫这个称呼这点,让我非常想吐槽,但还是安静地让她把话说完吧。

“既然我们已经遭到过一次那只魔物的袭击了,作为已经被锁定一次的猎物,我们再次遭到袭击的可能性会很高,所以请不要有单独行动的想法……”

和那客气的措辞不同,由理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确实是说过好多次的事情了,从离开那个教室起,由理就会时不时重复这个命令,就好像我是被人称作只要走三步就会忘记所有事情的鸟类动物一样……虽然对由理来说,现在的我应该是甲虫,但这应该完全不重要吧。

反正都不是人类就对了。

“虽然魔物的目标八成应该是我,但依然不能百分百排除会袭击你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由理停顿了许久。

明明很明显想要说的话她应该还没有结束,但却迟迟没有将下文说出口。

正当我开始不禁为此怀疑起了由理是不是在等我说些什么,而在烦恼要不要开口的时候。

由理猛地抬起了头,紧紧抿着嘴一副不甘心但却又不得不这么做的表情,像是刚刚好不容易从激烈的心理斗争中挣脱出来一样。

“另外就是,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虽然我觉得绝对不会发生那种情况,绝对哦!”

由理提高音量重复道。

这股莫名的气势,让‘不擅长应付女生’的我,差点本能地后退了好几步,明明我和由理之间的距离并不算有多近。

“嗯。”我点头回应道。虽然完全没有不知道绝对不会发生什么……

“有可能会不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袭击,所以中野我需要你的帮助!明白了吗?!”

明明之前用了‘绝对’,现在却又在说‘有可能’,面对这种显而易见的自我矛盾,无力吐槽的我选择了无视。

对于由理来说,这大概算是由理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吧。

像这样坦率地寻求我的帮助,虽然用的完全是命令的语气就是了……

但我真的能帮得上忙吗?

“明白了吗?!”

由理再次对我问道。

“知、知道了。”

受那强硬的气势所迫,我几乎是完全反射性地做出了回应。

“那就好。”

我的回答,好像让由理很满意的样子。

照和由理之前的进行过的对话内容来看的话,巨型蜘蛛怪的偷袭是几乎无法躲避的,虽然由理之前强调了绝对不会发生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袭击这样的事情发生,但那不管怎么看都只能觉得是在逞强而已。

当然由理自己也很清楚这点,只是不想承认而已。不然也不可能低下头请求我的帮助。当然这里的低下头只是因为是由理而已,毕竟要是换做其他人的话,这实在是个一点诚意都没有的请求,但作为多少知道由理是个多么要强的女生的我来说,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她为了说出那些话做了多么激烈的思想斗争。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我真的有让由理那么做的价值吗?

大概是因为我确实成功帮助由理躲过了一次袭击的关系,由理对我好像有着很大的期待的样子,但那种完全可以说是超常发挥的事情,我真的能做得到第二次吗?

我不知道……

“不过我要事先声明,我可没有一定要你帮忙哦。只是觉得就算是中野,也得稍微让你派上点用场而已。”

好像是察觉到了自己对我的回答露出了放心的神情的缘故,由理连忙开始辩解了起来。

“是,我知道了。只要从现在到八点半这段时间,替你时刻注意四周就行了,对吧?”

这里,我抱着作死一天一次就够了的贤明精神,并没有反驳由理说的话。

“你在说什么啊?”

然而我的话音刚落,就马上又成功获得了由理的‘看傻瓜专用’眼神。

“我说错什么了吗?”

“当然说错了啊。不是从现在到八点半,而是直到本小姐成功把那只蜘蛛怪大卸八块为止。”

由理大小姐……女生说大卸八块什么的,很不好哦。还有你的眼神有点可怕的说。

面对由理在说话的时候,那仿佛在期待着对蜘蛛怪进行制裁的表情,我不自觉地就连脑内独白的声音都好像变得弱气了。

等一下,我好像搞错了重点,她刚才说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直到退治了那个魔物为止吗?”

是我听错了……吧?

“当然。”

然而由理在我脑内的侥幸想法完全成型之前,就干脆地给它下达了死刑。

就连最基本的法院流程都没有。白鸟由理,the dictator(独裁者)。我都仿佛能听到冤屈的悲鸣了。

“那具体需要多长时间啊?”

“几个小时?也许今天之内就能解决……”

“这样啊……”这样的话还好。

“也有可能需要好几天。”

“诶?”

“毕竟对方是不被时间所束缚的魔物,对那个魔物而言的下一个瞬间,对于我们来说会是一两年都不是不可能的。”

由理不紧不慢地做着解释。

“……”

一两年?这时间也太夸张了吧。

“放心,我不需要你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陪着我,我有将它引出来的方法,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而已。大概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是这样啊。”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虽然两三天也已经算是够呛的了,在精神疲劳的意义上。

“虽然明白了需要共同行动,但要做到什么地步啊?”

因为由理只是并没有细说,所以我不禁如此开口问道。

然而由理在听了我的疑问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那大大的眼睛眨了好几下……

不会是完全没有细想吧。

正当这个疑问在我的脑海中慢慢成形的时候,

“……!”

由理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睁大了双眼,身体就像是触了电一样直起来的同时,脸上也瞬间变成了一片通红。

“不要乱想!人家只是说共同行动而已。只是共同行动!仅此而已!是绝对不会和你……”

由理歇斯底里地对我喊着,但到后面就说不出话来了。

“和你什么?”

我的疑问才刚说出口。

由理就像是要把连自己说不下去了这点也怪在我头上一样,羞耻化为怒气,一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包就开始不断往我身上砸过来。

跟之前毒舌全开时候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到底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虽然看她的脸红程度,就已经能多少猜出来了,不过对这低得过分的免疫力就不能做点什么吗?

我一边这样在心中吐槽,一边闪躲,但因为有不能离开由理的周围的原因,而被迫采取防守姿势承受了好几下书包伺候。

“总之不要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的是你吧!”

我一边用手臂抵挡着那一个个沉重的攻击,一边回道。

“吵死了,反正像中野这样的大变态,一定在脑内幻想了各种各样的场景了吧?!”

“才没有呢!还有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变态这个标签从我身上拿掉啊?!”

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这是歧视吗?就像是黑色皮肤的人一定是坏人一样的种族歧视吗?!

最近刚刚兴起的对中野悠歧视吗?!

“话说脑内各种各样的场景什么的,幻想了这些的其实是你自己吧?”

“别狡辩了,明明之前还问了要做到什么地步这种话,一定是早就已经脑补了一起洗澡,或者一起睡在同一个房间里这样的事情吧!”

好像是因为激动地做着对话辩论的关系,由理在那些话从口中说出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亲口说了什么,攻击停了下来,脑子上冒着白烟。

“一起洗澡……”

“不要想象啊!!!!”

“阔啊”

大喊着的由理闭着双眼,使出的沉重书包击打在我的脑门上,而我发出了像是游戏里小喽喽被主角轻松秒掉时的效果音,被打得失去平衡坐倒在了地上。

不过幸好还没有到会昏倒的地步,只是额头很疼,真的很疼,疼到让我怀疑刚才那一击是不是引起了脑震荡的地步。

“被玷污了……”

然而名为由理的罪魁祸首,现在却一脸受害者的表情,眼角泛着泪花,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

……真是够了。

…………

……

过了好一会儿后,由理才终于恢复了过来。

“白鸟同学。”

“干什么啊,变态!”

由理的话语中,那名为敌意的物质多得就像是随时都能满溢出来并淹没整个走廊一样。

有着还有点泛红的眼角的双眼瞪着我。

如果视线有实体的话,估计我已经被刺穿了吧。

明明完全是她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一个人自顾自地恼羞成怒,为什么这情况完全像是做错事情的是无辜的我一样啊?

白鸟由理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讲道理。

但我已经不想再在这种事情上纠结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那态度就当做没看见好了。

“只是单纯的共同行动,这点我已经懂了。不过我不懂的是,既然这么反感,为什么不让其他人来帮忙啊?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吧?比如送我们到学校来的那两个女人。”

因为由理后来突然暴走的关系,而没有什么时间去想,其实这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既然是在这我们为了不影响历史而什么都不能做的几小时以外的时间的话,那么由理完全可以寻求其他人的帮忙啊。

从索菲说的话的内容来看,白鸟家应该是拥有数量可观的驱魔师的,就算本家的巫女们都抽不出身,也完全可以雇佣其他人不是吗?

与其只有我和由理二人采取行动肯定要有效好几十倍吧。

最重要的是,那样子我就不需要无缘无故地遭受攻击了。

“不可以。”

然而由理很干脆地否决了我的提案。

“不可以找她们帮忙。”

“为什么?”

“吵死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由理没有给出解释。

又是突然被殴打,又是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到底要怎样啊!

真是够了!

“到底是为什么啊?!告诉我啊!”

我喊了出来,第一次怒气胜过了对女生的恐惧,虽然随后马上就后怕得想要求饶就是了。

但在我的求饶台词出炉之前,由理就做出了回应。

“因为我一定要亲手杀死它!”

由理对我回喊了过来。不是我的错觉,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刚刚流过泪的眼角又被浸湿了。

“一定要亲手杀死那个魔物。明白了吗?”

“……”

面对突然激动起来的由理,我陷入了沉默。明明就在之前不久才看到过类似的画面,哭着大声喊话的由理,但两者给我的感觉却完全不同,至少之前不会让我有如此大的罪恶感。

由理并没有用更为恰当的消灭或者退治,而是用了‘杀’这个字,我不知道由理选择它的真正用意,也许完全只是一时的随意选择而已,但更有可能并不是这样。

人与人是不可能互相了解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自然由理具体在想些什么我不可能会知道,但却能从那双泉水般的瞳眸中尝试去触碰她此刻的心情。

也正是因为触碰到了的关系,又或者说是我自以为触碰到了的关系,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如果让家里人知道了的话,我肯定就会被保护起来,并被关在有保护结界的房间里,不被允许出门,直到我身上被锁定为猎物时魔物留下的魔性完全消失为止。”

由理的语气带着确信和不甘,就像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但这次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我一定会杀死那只魔物。”

就像是在自我暗示一样,由理又重复了一次要杀死那只魔物的宣言。

“……”

我的沉默持续着,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毫无疑问,由理并不是第一次遇到那只巨型蜘蛛,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她会对那只蜘蛛有着那么详细的认知的原因吧。

而且还因为那个魔物的关系,而发生了某种不幸的事情……让由理至今耿耿于怀的事情。

这让我不禁回想起了,之前由理在谈及自己被那只魔物锁定为目标的时候,眼神中显露出的那比起不安或是烦闷更像是某种正体不明的兴奋的情感。

现在的话,我或许已经可以多少猜到那份就像是在为这次的袭击感到庆幸一般的兴奋的原因是什么了吧。

是因为由理貌似一直都在渴望着与那只蜘蛛的重逢……

然后,就跟她不断重复得一样,亲手抹杀它。

到头来完全可以说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如果说告知了白鸟家的人,就会被保护起来的话,不管是对我还是对由理来说,想必都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毕竟比起时刻警惕一个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突然袭击过来的开挂对手,如果有逃避的方法的话,选择逃避,自然是集简单、轻松和安全于一身的不二之选。

只有傻瓜才会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和对方正面对决。

由理真的觉得以这样的理由能够说服我吗?

如果之前我是因为也同为被锁定的猎物而和由理处于在同一条船上的情况,不得不配合她的行动的话,那么得知了白鸟家有能够安全度过这段被高危险期的方法的现在,我其实已经没有继续奉陪由理那高风险的歼灭作战的理由了,不是吗?

虽然如何和白鸟家的人取得联系是个难题,但如果是这个时间点的话……

还只是早上六点多的现在的话,完全可以去校门外,等到八点左右,然后将事态告诉运送我们到校的两位女司机们。

唯一困难的地方就是要如何从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也就是学校的一楼的走廊,在不干扰到任何人的情况下,抵达校门外,还有就是看准这个时间点原本的我、伊莉娅和由理三人和女司机们分别的时机,在不对原本的历史造成影响的前提下和那二人成功搭话。

但也只是有一点困难的程度而已,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我的动作够快,想要极力避免对原本的历史造成改动的由理也不能对我做什么。

对,这才是不管对我来说,还是对由理来说,最安全的做法,不管怎么想,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明白了。”

但有些时候,所谓正确的并不代表就是应该做的。

“如果只是三天的话,我答应协助你。”

我回答道。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从认识起我已经好几次从眼前这位少女的刀刃下死里逃生,就跟索菲说的一样,白鸟由理这位少女对于我来说完全是危险的代言词,但是……如果没有她在的话,单凭我一个人,我完全不觉得自己能在那个魔王召唤仪式完成之前救下伊莉娅,今天也一样,虽然我好像只是个被卷入危险的路人,但如果不是有她和那只蜘蛛战斗的话,估计我也早就已经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吧。

此时此刻由理的两个式神也正在保护着伊莉娅的安全。

这些也许对于由理来说只不过是自己身为白鸟家的巫女做的理所当然的事情,但这并不会改变我受到了由理各种各样帮助这点。

那么现在她需要帮助了,我该做什么,好像已经是跟1+1等于几差不多的提问了。

要是做了之前我略过脑海的那些事情的话,估计到时候我就会被伊莉娅看不起了吧。就算只是为了维护一个好哥哥的形象,我也不能那么做。

……

由理那双稍稍有些湿润的水蓝眼瞳,呆呆地看了我许久,就好像是大脑一时间还没能对我刚才说的话做出解析一样。

之前那双眸子中闪烁着的坚定意志,也已被名为不知所措的迷茫所代替。

就在我不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被谁给施了不能动弹的魔法的时候,

“……!”

一阵疼痛感突然从右脚脚趾飞驰直上,让我连忙抬起受伤的右脚,后退了好几步。

“突然干什么啊?!”

我反射性地对这份疼痛的罪魁祸首喊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好火大了而已。”

然而我得到的回应却是像这种毫无逻辑可言的发言。

“哈啊?”

面对眼前这个居然能泰然地说出这种根本称不上理由的理由的少女不禁感到讶异的我,不禁让这两个音节从嘴中偷跑了出来。

“怎么?你有什么不满吗?”

对此,由理则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微眯起了双眼。

再加上那语气中带着威胁的味道这点。

说实话,有点可怕……

“不敢。”

情况所迫,我选择了认怂。

“那就好。”

我的回答好像让由理很满意。

“明明只是个中野而已,却一副好像很可靠的样子,只是看着就让我好火大。”

这也要怪我喽?

……!

差点就要把这句话给说出口了,好险好险。

虽然完全搞不懂由理生气的原因,但总之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说多余的话刺激她比较好。

我的大脑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重复一次,作死行为什么的,真的是一天只要有一次就够了。

本以为话题应该要就这样告一段落了,但由理好像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不过姑且还是……”

话说到了一半,由理将脸别向了一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这短暂的停顿中,由理环在胸前的双手仿佛在更加用力地抱着自己,肩膀缩得小小的。

“……谢谢你了。”

“……”

虽然因为别开脸的关系,我看不到由理此刻的表情,不过就算仅仅只是听到这句轻到,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早晨无人的学校的关系的话,根本不可能被耳膜捕捉到震动波的话,也能轻易地让由理那染红的脸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要强、不服输、蛮不讲理的同时,又非常的正直,作为需要道谢的一方,就算自负的自己有多不愿意也不得不那样把话说出口。

这大概就是我对由理的认知了吧。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不禁回想起了星期二傍晚和由理一起回家的时候,在把她拽进电车后,也发生过类似的‘被踩’事件。话说这样子继续被踩下去真的没问题吗?脚趾甲脱落之类的,一般只会跟篮球运动员联系上的事情,这样继续下去,会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啊?

就当我正在为自己的身体部位的健康和未来担心着的时候,脚步声从教学楼入口的方向传了过来。

处于一楼鞋柜附近的走廊的我和由理,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这动静。

因为这一系列的对话而消磨了一段可观的时间的关系,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也从原本的6点多变成了再过几分钟就要到7点的时间了。

虽然跟我刚从昏迷中醒来时的凌晨3点比起来,已经是学生出现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时间了,但对于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间点的我和由理二人来说,情况并没有好转多少,不能被看到这点依旧没有改变。

那么为什么我们现在还继续站在原地,而不是寻找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呢?

原因就是在来到一楼后,由理花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对我和自己用咒符施加了某种术式的关系。用由理来说的话,就是强制性地将被施术的人的存在变得无法被其他人认知的术式,并不是让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而是用灵力构筑的结界将自己的存在遮掩掉,使得其他人的大脑中形成不了我们存在于此的认知。

简而言之的话,就是某种隐身术式。虽然只是这样听解释的话,可能会觉得很方便,但实际上貌似有很多限制,比如说虽然人们会因为术式的影响主动绕开我们,但要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导致身体发生触碰这样的情况发生了的话,术式就会对那个人失效,因为术式的效果终究都只停留在无法认知这层上而已,只要因为身体接触让对方获知了你在场这点,那么既然认知已经成立那么自然术式的效果也就会消失了,这也就意味着想要在某人面前用这个术式突然消失这点是做不到的。

还有就是需要持续的灵力供给,而因为我身上的术式的灵力源是由理的关系,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之前在受到她的书包攻击的时候,没能大幅度后退的原因了。

毕竟是在听完了由理的那一番长篇大论之后,虽然我对其有着自己的疑虑,但果然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想要避免任何会影响到原本历史的事情发生。挨几下皮质书包的砸击什么的自然属于‘可以’的范围,不过要是当时由理用的是自己手上那把刀的话,我就没有不逃跑的自信了。

只能说幸亏她没有动刀。

言归正传。

之前的脚步声好像并不只属于一个人,仔细听的话,可以粗略猜到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两三个人。

是提前结束了早练的学生吗?

我脑中浮现出了这样的猜测。

毕竟对于一般学生来说的话,在七点这个离上课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到校什么的,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会在没有吃错药或者调错时钟的时候会做的事情。

当然如果对方是结城凉子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毕竟我校伟(烦)大(人)的风纪委员大人可是每天都超早就在校门口守着,时刻准备对(她认为)不检点的学生发动长时间无冷却的精神攻击技能:洗脑式训话。

咳咳……好像话题又绕远了。

等一下,明明是两三个人的脚步声,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听到了的却只有一声开柜子的声音……

难不成……

“白鸟同学,我们能稍微移动一下吗?”

因为从我和由理两人此刻所在的位置看不到鞋柜之间,所以我不禁如此开口对由理问道。

关于为什么我要征求她的同意这点,那当然是因为之前解释过的,我身边的这位白鸟大小姐是术式的灵力源这个原因。

“为什么?”

好像是跟我一样直到刚才为止都还在在意着鞋柜方向传来的声响的由理,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不悦。

虽然我觉得我的用语已经是非常有礼貌了,但大概就算是这样子的发言,在由理看来也相当于某种对她的命令吧。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因为稍微有点在意那些人在做些什么……”

“嘛……也不是不可以。”

本来还以为会收到像之前那样的关于偷窥犯之类的语言攻击,但看样子由理的毒舌开关好像被关上了的样子,同意了我移动的请求。

之前我好像说过现在之所以会在学校一楼的走廊是为了找出每天早上都会在我的鞋柜里投放板钉和诅咒信的犯人。但这严格来说其实只是我的‘顺带’个人目的而已,提议在这类等待的人是由理,而其目的则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替换被卷入夜世界的这个时间点的我们二人。

换句话来说就是由理对我想要做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经过了一段短暂的移动后,灰白色的鞋柜后的景色被纳入了我的视野中。

同时被记录在我的视网膜上的还有三个穿着星希高中校服的男生。

“那好像是中野你的鞋柜吧。”

跟我一起看着同一方向的由理,眯起了双眼,就像是能从这个距离读到被打开的柜门上白纸黑字写着的中野二字一样(视力好可怕),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然而那份好奇在我听来更像是某种幸灾乐祸。

对,虽然因为是背对着我们这边的关系,所以看不到领带的颜色,所以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但只是从身高来看的话,有很大的可能是几个月前还是国中生的一年级生的三人,此刻正站在保持在被打开的状态中的我的鞋柜前。

看来这几天往我的鞋柜里放入那些东西的人应该就是这三个家伙了啊。

“中野……”

要笑就笑吧。

我在心中这样低语道。

就在这里哦。被人用小学生的手段欺负的高二男生……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好笑的。

嗯……话说这种时候,要是在得知了别人在承受校园欺凌的时候,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做出什么反应呢?我想应该会是沉默吧。毕竟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对于对方来说是种失礼的举动……”

“哈啊?”

等一下,我刚才少听了一句吗?

面对由理这牛头不对马嘴的突然发言,我不禁这样自问道。

然而不管我怎么让记忆往之前回溯都完全找不到她会说出这种话的头绪。

然而我的反应**脆利落地无视了。

“不过既然你已经答应协助我了,所以你貌似只能选择不去赴约了呢。作为要和你一同行动的本小姐可没有时间浪费在陪你应付那种事情上。”

“……”

这家伙都在说些什么啊?

“怎么了?一副傻瓜的表情?”

然而说出那些话的当事人好像丝毫没有自觉的样子,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哦,说错了。是一副中野的表情。”

“我的姓氏是和傻瓜同等级的吗?!”

“当然不是啦。要比傻瓜的笨蛋程度更高一点哦。”

傻瓜的笨蛋程度是什么啊?更高一点的意思是指比傻瓜还要笨的意思吗?

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差一点又要被由理牵着鼻子走了。一不小心就会忍不住吐槽什么的,这种因为母亲和伊莉娅的关系而养成的坏习惯,看来必须得改正了。

“唉。”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我就把它当做是种称赞吧。”

总之就先这样宣告投降吧。

“唉”然而由理也跟着我大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为中野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废物这点而感到惋惜而已。”

“我的唯一用途就只有吐槽吗?!”

“啊啦,这点上你倒是很有自知自明嘛。”

由理轻描淡写地接着我的话,说出了这段损人的称赞。

“……”

这个女人……

我此时此刻着实体会到了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是种怎样的经历,虽然我更希望自己不要增添这种不需要的经验值。

“所以说……”

我选择了转换话题。

“你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啊?突然说什么赴约什么的,还有对对方是失礼的举动什么的。”

“这都听不懂吗?”

由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

诶?是我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吗?其实是十分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到现在都还是云里雾里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想是时候认真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甲虫这种非人类生物这个可能性了。

见我没有回答,由理继续说了起来。

“既然收到了挑战书,去赴约自然是最基本的礼仪啦。不过因为今天的中野已经被本小姐占用了,没有赴约导致的失礼就由中野你下次自己补偿吧。比如对决的时候,让对方三招之类的。”

“……”

面对一边晃动着右手的食指,一边做着以上莫名其妙的解释的由理,我陷入了无语。

等一下,我最近陷入无语的情况是不是有点多啊?

嗯,还是换一种说法吧。

我陷入了不知所措到能做得事情只剩下沉默的状态。

“听懂了吗?”

像是结束讲解的老师一样,由理对我如此问道。

“……”

振作一点啊,我。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特别脱轨的事情,不是吗?只不过是把诅咒信当成了挑战书这种跟校园生活根本沾不上边的东西而已。把那三个在我的橱柜里以生怕留下一丝空隙的气势不断塞信封的男生当成了要对我发起挑战的人而已。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不过他们放得真多呢。是想要强调自己对挑战的欲望吗?”

还有就是完全不对自己的想法抱有一丝疑问的这个态度……

这么说来,我好像确实收到过眼前的这位少女的挑战书……真是不想回想起来的记忆啊。

“那个,白鸟同学,因为好奇,我姑且问一下……你收过这类信吗?”

“信?这种有着粗犷字迹的信封倒是没有收到过,看上去十分小气的小信封倒是收到过不少。”

我看了看那几个男的手上拿着的,也就是由理口中所说的有着粗犷字迹的信封。

嗯,如果说去死、人渣、畜生之类用毛笔写的大得夸张的汉字看上去很粗犷的话,我确实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语。

“而且还是用那种直截了当的词语,果然对你有着相当的执念呢。”

就连那些文字都被强行合理化了。

不过这方面的事情还是先扔到一边吧。毕竟我更加在意的是,由理之前说到的小信封的事情。

“那些小信封是怎样的内容?”

虽然为了得到肯定而问了,但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知道结局了。

“嗯?你问这个干什么啊?虽然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

由理虽然对我的举动表现出不解,但还是好好回答了我的疑问。

“就是用十分拐弯抹角的方式叫我去教学楼楼顶这种没人的地方决斗,真不知道他们写信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明明写挑战书的时候最重要就是简单明了,难道就没有人好好教过他们吗?”

不不不,会有人教这种东西才怪吧?

还有我敢肯定他们绝对不是为了向你发出挑战而写的那种信。

“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明明本小姐好不容易出于礼仪,忍耐着对方是让人作恶的男人这点,可他们却迟迟不进入正题开始决斗。”

“他们都说了什么?”

“不知道。”

由理回答道。

“哈?”

“干什么啊?当然不知道啦。”

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之前还在谈论礼仪之类的话题的关系,由理马上冲忙地解释了起来。

“想要忍住砍他们的冲动就已经是人家的极限了啦!鬼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话啊。”

虽然比起解释,更偏向于想要靠气势狡辩过去。

话说‘砍他们的冲动’什么的……身为男人的话站在这里跟她说话真的没有问题吗?不会被突然砍成两半吧?

这到底是多么扭曲的男性恐惧症啊?

就像是读懂了我的心声一样,虽然我敢肯定只是偶然,由理继续说道。

“在对方出手之前先发制人,在被玷污之前先灭掉对方,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由理一副想要得到肯定的气势对我问道。

“就算你这么问我……”而我能做的只是像这样小声嘟哝着表达自己的困扰的句子。

“总之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稍不注意身体就擅自把小蓝**了,再稍不注意就已经在挥砍了。等到回过神来,周围已经只剩我一个人了。”

好可怕……

这是我现在想说的话,大概同时也是那个把由理约到楼顶上的人想说的话吧。

把由理至今说的话,做一下总结的话,就是由理好像对所有出现在鞋柜或者抽屉里的信件都会一致将其和‘挑战书’画上等号的样子。

学校里的信=挑战书。

而且还对此坚信不疑,无可奈何地,我从中闻到了某超级孙女控老头的气味。

由理是个美少女,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是那发育良好的身材、高贵的金发和蓝宝石般的瞳眸,还是那身上混血儿特有的气质,虽然性格上的缺陷完全可以说是致命性的,但是在不知道其性格的情况下,想要追求她的男生想必一定不胜枚举吧。

比较厚脸皮,会直接问邮箱地址或者上前搭话的家伙肯定是在第一时间就光荣牺牲了,而剩下的那些则是像刚才由理说过的经过一样,大概都留下了一生都不敢再送情书的心理阴影吧。

“高中一年级刚入学的时候收到了很多,但后来就渐渐没了。大概是在不知不觉中干掉了他们的老大,让其他小喽喽都知道本小姐不是好惹的这点了吧。”

“……你真的要这么理解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啦。”

我能做的估计只有像这样在一旁轻声附和了吧。

毕竟如果要纠正由理的话,感觉会非·常·的麻烦。

不管是对男性的强烈偏见,还是对电子厂品的一问三不知,外加这次这种根深蒂固的误解,白鸟由理这位少女也许出乎意料的不经世事也说不定,明明在谈及关于妖怪和魔族之类的话题的时候会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

就在我为这过大的落差而感慨的时候,由理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一脸认真地盯着我的鞋柜所在的方向。

也就是正要离开的那三人的背影。

我还能开口问“怎么了?”

“中野”

“嗯?”

我看着还想若有所思向我搭话的由理简单地回应道。

她看到什么了吗?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的疑问。

“本小姐命令你今天一定要去赴约决斗,明白了吗?”

“哈啊?”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虽然大脑中满是对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发言的怨言,但看着由理那在那袭击后就好像一直不曾露出过的得意表情,我也在不知不觉中收起了这些怨言。

虽然她口中所说的决斗根本就不存在,然而关于这点我到底又要怎么跟她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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