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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被毁灭的山村

第四章:被毁灭的山村

大概十分钟后,楚暮云远远的便从上空中,望见了位于下方的一个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小村庄。看到小村庄,他心中立刻感到十分的不安,种种不好的想法也在此时跃上心头。

因为一般即使是这个点,即使所有人都睡了,作为保护这个区域的区域守护除妖师的办事处也不会熄灯的,那个始终泛着淡黄色灯光的办事处就如同位于那个区域的的人的守护神一般。可是下面的村子现在却一片漆黑。

“连那个办事处都被可恶的妖兽攻破了嘛?!”他想到陈夫妇应该和其他村子的除妖师大多数应该早就到了村子,可是现在和风村一片漆黑,仿佛一个人都没有。他的心中就更是万分担心。如果陈夫妇出事了,他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就是这儿,赶紧下去吧!”楚暮云脸色有些难堪。他猜到陈夫妇和那些想要除掉,祸害这个村子的妖兽的那些除妖师一定遭遇了什么,想到那个最坏的结果。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冲进和风村。

小火落地时像是一阵巨大的旋风,将地面上周围的树吹的“哗哗’的响,飞沙走石。最后直接以落地点,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两米宽的干净的圈。

“安稳着落!好久没用真身飞过了呢!”小火显得十分兴奋,又向两旁挥了下翅膀。黑夜中,再次传来树叶随处飞舞的声音。

这四年来小火都以妖灵之力封印住自己的真身。以普通的火凤凰的外形陪伴在楚墓云的身边。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防止有些除妖师看到她这样稀有的强大凤凰,起夺取的意思而自寻死路。二来就是防止那股势力的爪牙探查到楚墓云还活着,四年前他们虽然看起是要夺取紫族的一族之宝——魔剑万殇,但见到那次袭击的人都被他们杀害了。楚墓云可是亲眼见到袭击的全过程的人,如果被他们发现就遭了。

楚墓云看着眼前只有淡淡的月光笼罩之下的和风村,他思索着什么,这里除了小火煽动翅膀的声音之外。什么活物的声音都听不见,待小火停止动作,所有树叶落在地上后,周围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楚墓云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他原本以为和风村没有灯光,是那些联合对付和风村神秘妖兽的除妖师们觉得有灯光会不方便发动攻击,以及为了调查妖兽隐藏自身踪迹。可是他现在不止看不到任何一个除妖师出来,而且,就连作为除妖师标志的,魂力波都感觉不到。虽然一些能力强大的除妖师拥有控制自身魂力波扩散的能力,他们为了某些目的会隐藏自身的魂力,从而让其他生物无法感知魂力波。可是那种除妖师是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区域的。

所以,他没有感觉到魂力波,就意味着这附近已经没有活着的除妖师了,他摇了摇头,

“或许是某种除妖术,拥有掩盖魂力波的能力。”他记得之前翻阅与除妖师有关的书籍的时候,看过关于那种类型的除妖术的介绍。他心中有了一丝的希望,他不敢想一些很可能发生的事情。他现在,只想找到那微乎其微的希望……

“虽然我是理解你了,但是啊,知道我害怕交通工具的你是故意飞那么快的吧。”楚暮云几乎是从小火身上跌落下来,在地上吐了起来,胃里那些奇怪的食物的味道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的不可描述。

小火似乎十分得意的看着楚暮云,她轻快的吹着口哨,似乎默认了……而后又一道红光闪过,小火再次变回了那只懒洋洋的小凤凰。

总算,吐了好一会。楚暮云抬起头,喘着粗气,他甚至感觉刚刚差点把胃给吐出来…..小火飞起,落在他的左肩上。深呼吸一口气,他便借着月光,沿着一条布满青苔的石路向和风村里边走去。

进了和风村之后,一路上,两旁倒塌的木头村屋随处可见。被什么东西压坏的植物和鲜菜、死于非命的村中圈养的禽类尸体、被破坏的围墙以及一些村民所建的守护神的雕像,都在提醒着楚墓云,这里不久前发生的灾难。而他脚下的石子路上随处可见的那些已经凝固的黑色痕迹。即使不用手去触碰,便能知道那是什么。

他缓慢的走着,越往里走,那股久违的难闻气味就更是汹涌的扑来。

“血的味道,这是血的味道。”楚暮云小声的说道。小火观察到了楚暮云的右手有些些许的颤抖。手中的黄铜剑也随着动了起来。她那金黄色的瞳孔望着在黑暗之中的那些倒在地上的人类尸体,则是显得有些无奈,因为这样的场景在她的眼眸之中重复的上演。已经麻木了。妖兽与除妖师的战斗持续了数千年。无论是妖兽还是除妖师,都失去了太多太多。可是矛盾依旧存在,这样的悲剧终究会继续的发生。

看着面前的少年,她有些于心不忍,因为她知道他将来也会不断经历这些,从而变得和她一样麻木。

“怎么?害怕了吗……”小火的语气此时竟是如此的缓和而温柔。

“七年前,在紫族的禁地,也是这样的味道。”楚暮云边走边说道,随着那蜿蜒的小路,他发现和风村里村民所住的房屋大多已经被破坏得面目全非,有些还算正常的房屋上面也有几个不规则的大洞,楚暮云推测那应该是妖兽从外边闯进去造成的洞。蹲下身,他拿起一段曾经是一栋房子的组成部分的木板,发现这些木板似乎被某种物质腐蚀了。在淡淡的月光下,呈现出一股骇人的灰绿色。就像那些长在腐烂食物上的霉菌一般,令人难受。

站起身往里走,已经隐隐约约看得见一些惨白的人类的尸体。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死状恐怖。残肢断臂,而尸体的面目则狰狞无比,有些尸体就算用坑坑洼洼来形容也不为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咬痕很显然是某种巨大的生物造成的。

他身旁脚下的几具尸体都已经腐烂发臭了,恶臭随着微风不断的袭来。看到这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在楚暮云的心里,更多的不是恶心,而是对于未知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那还未碰面的妖兽的恐惧。即使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但是从刚刚开始,他发现,他的双脚也开始颤抖了。完全停不下来。自我安慰也完全没用。

七年了,在来到这之前,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要如何血刃紫族的仇人,认为即使手染再多的血液也在所不惜。但是,在真正的死亡面前,真正的活人鲜血面前,他再次害怕了,即使心中也为自己的行为,所感到耻辱。

而就在楚暮云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的时候。他发现,在他左手边的倒塌的房屋里,在掉下的几块巨木下,在他的脚下。一只小手一动不动的在地上摆着,这只小手向外呈抓握状。能感觉到那是十分用力的动作,仿佛是想要抓住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下,在那生命凋零的最后一刻,想要抓住的,仅仅是那活下去的希望吧。可是,即使只是想要活下去,拼命的想要抓住,最后,也没有希望出现。也只能在那亲人的惨叫中渐渐的,渐渐的失去了眼神中的光芒。失去了呼吸……

四年前,他也是那样的无力,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但是他却带着悔恨以及恨意活了下来。

想到这些,一股强烈的情感在楚暮云的心中爆发,冲散了内心诞生的恐惧。本来颤抖的手渐渐停住了,

“可恶!可恶!可恶……”楚暮云嘴边不断重复着这个词,而他的手则奋力的推开那些压在这具尸体上面的木头和碎石。

在那些木头下面,是一具保存良好的人类的尸体,这是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穿着橘黄色的裙子。留着棕色的卷发。安静的躺在冰冷的地上。估计在妖兽入侵的时候,她就被倒塌的房屋掩埋了吧。

这样的小破孩很多,在木棉村也经常有一群小破孩老是,喜欢缠在楚暮云身边,“强制”让他陪他们做些小孩子喜欢的无聊的游戏。

这些“小破孩”喜欢把些最无聊的事情当作最有趣的事,总是毫无戒心的傻笑,好像什么悲伤都没有。那样天真而快乐。而被他们称为“怪人”的他有的时候也会羡慕那种快乐。

也许,作为小破孩,就是那样的。童年的楚暮云在紫族也是那样的。但是现在,那一动不动的小女孩,肤色是那样的苍白,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仿佛睡着了,要是真的是那样就好了,可是,她的身体失去了温度。是那样的寒冷。

“本来可以就那样的笑着生活下去。”楚暮云慢慢抱起那小女孩。他强忍住鼻中的尸体的味道。

手指触碰到了那充满死气的僵硬而冰凉的尸体,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触碰到尸体。“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感受到手中所怀抱的那份冰冷,他身体里的恐惧终于全部消失了。一股力量从他的体内不断的悦动,想要冲出来。绚丽的紫色的光芒从体内不断冒出,渐渐覆盖了他的双手,驱散了那股围绕在小女孩身上的黑暗以及…….那令人痛恨的妖兽的味道。

“对不起……”楚暮云眼睛有些湿润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道歉的话。他要是能预测到这里要发生的事情就好了,要是能提前解决和风村的妖兽就好了!可是他在那个时候,估计还在木棉村与那几只妖兽玩过家家吧!咬了咬牙,他抱着已经逝去的小女孩站了起来。

“你的父亲也是这样,总是喜欢将别人的悲痛强加给自己……”带着那无比的关切。小火小声说道。同时,她感受到了一股不详的气息正在和风村的某个地方悄然扩散开来。

楚墓云没有回答小火,因为他注意到了周围的异动。地面在这个时候开始震动起来,本来就被摧残的面目全非,只剩支架的房屋摇摇欲坠。有什么东西来了,从那黑暗的地面之下,带着贪婪与虐杀的欲望。将和风村毁灭的东西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想到这,他握紧了手中的青铜剑,那熟悉的力量也这时,不断的从体内涌出。

随后,眼前的地板被一个拥有黑色触须的东西撕裂开来,它钻出了地面,锋利的银色锯齿的袭向了他。他明白他那作为除妖师的拥有的高纯度的魂对于这些怪物来说,就是最美味的佳肴。

一声清脆的声音伴随着一道紫光,那只想要攻击他的妖兽的头部便滚落在了他的脚下。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个类似蜈蚣的头部,可是却足足有有两个手掌那么宽。头部上的黑色触须此时还在不断的摇动着,那对触须之下的黑色大颚不断的闭合,长满一排白色利齿的如切割机般的小颚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瘆人。

而那失去头部的扁平的身体则失去平衡,倒在了他的面前。一米多长的身体在废墟之中滚来滚去,百只同样黑色的足则不断的在地上爬动,即使失去了头部,那半截身体也在靠近着他。

他感受到左手传来的冰冷气息,再一次挥动了右手的黄铜剑,两道紫光闪过。这只巨大的蜈蚣的头部和身体终于失去了动静。可是他知道还没有结束,因为此时。地面上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了。无数倒塌的声音响起。破土的声音也此起彼伏。这些布满漆黑色盔甲的巨型蜈蚣从各个方向爬出,包围了楚墓云。

楚墓云向四周望了一眼,在房梁上,在地板上。在这栋倒塌的房屋的四周,已经足足有二十多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他。

“要我帮你吗?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决定的哦~”站在他左肩上的小火说道,随后,她飞到半空,准备将眼前的低等妖兽烧的一干二净。

可是楚墓云居然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扩着自己的魂力,因为她感受到了楚暮云的魂力波的冲击在不断的扩大。这让她有些不解。因为在这里和这群大蜈蚣战斗,作为除妖师来说,这个选择是十分不理智的。而且,在没有找到陈夫妇之前,如果把那只麻烦的妖兽吸引过来就不好了。她咬了咬牙,想说什么,但是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不会听她的话的。

楚墓云把手中女孩的尸体轻轻的放在身后,随后,右手手背上则渐渐出现了一个如同月牙般的由紫色光线构成的标志。随后,他右手所握的黄铜剑剑身上的紫光也愈来越来强烈。

随后,他冲向了离她最近的两只黑色巨型蜈蚣,布满着紫色光芒的黄铜剑此时锋利无比,两只黑色蜈蚣见状本张开大颚。本想要挡住眼前的攻击。可是黄铜剑直接击碎它们的大颚,随后更是将它们的头部击穿。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其他的巨型蜈蚣见状,知道眼前的人类不好对付,于是。便一瞬间,发动了集体攻击。

紫光不断的闪烁,巨型蜈蚣倒下的声音,以及黄铜剑砍杀的声音……各种杂乱的声音结束了和风村的寂静。

他挥动着手中利剑,从开始的倒塌房屋里边,与这群蜈蚣战到了石路上。而后又打进和风村的一些被摧毁的民居。他感觉身体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似乎怎么砍心中的愤怒都无法平息。而那些黑色的巨型蜈蚣不断的从地面破土而出。为了他身体的魂,它们感受不到疼痛,不断的前仆后继。

一开始想要攻击他的黑色蜈蚣都被顺利的击杀,就在他想要继续进行这样疯狂砍杀而一剑刺向左方正张开大颚想要咬掉他的脑袋的一只黑色巨型蜈蚣的时。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耳畔响起,低头一看,才发现手中的黄铜剑已经只剩下了半截。而另外一截已经消失了。黄铜剑居然断了!?

没有任何的时间惊讶,在看到半截黄铜剑的瞬间,他就立刻想要重新在身体内构造新的除妖术式。可因为内心那股强烈的情感,身体的魂力此刻居然不听他的指挥,更不要说进行新的构造。黑色蜈蚣的大颚近在咫尺,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可想象中的惨烈死去并没有发生,脸颊传来了温暖的感觉,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道三米多高的红色火焰。而在火焰里边,响起了无数声怪异的惨叫声,野兽的嘶吼一般。他的心跳声被掩埋在这些嘶吼之中。

随着惨叫声的停息,火焰也渐渐停息了。比他还要高的火焰瞬间化为火焰的碎片飘散在夜风之中。小火出现在了半空中。而他骇然发现,以他为中心,周围十米的地方的颜色变成了一片焦黑。所有的东西,房屋,黑色蜈蚣或者是那些倒在地上的村民,全都不见了。空气中的腐臭味变成了一股浓厚的碳味。天空中正下落着一片又一片黑色的灰烬。如同黑色的雪一般。

小火扑打着那变得深红色的羽翼,转过身的一瞬间,金色的瞳孔即使在黑暗之中也显得高傲而神秘,那双眼睛让他居然有些畏惧.....

他明白小火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但同时。他也按耐不住心中的震撼。

说实话,这是他四年来第一次见小火出手。看着眼前的红色小凤凰,他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因为就在刚刚,让他差点丢掉性命的那群黑色蜈蚣妖兽居然就那样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是七八只,或者十多只,或者,是更多…..而且,他能感觉到,这附近似乎所有的妖灵之气都已经退散了。他明白,那明显是对小火作为妖兽的畏惧。那群蜈蚣妖兽明白,无论数量上有多大的优势,在这只能力远超它们的凤凰一族的妖兽面前,都是螳臂当车。

“如今的自己,在S级妖兽,甚至没有构造除妖术式的时间......”

“发什么呆啊你,时间不多了。我们还要去找陈夫妇。”小火又飞回到了他的左肩上,埋怨的说。

再次愣了愣神,他才迈开脚步,向和风村更深处跑去。

“以后别再那么乱来了~”小火似乎有些生气,用力的抓着他的左肩上的肉,似乎报复着他。

“要是我刚刚不在,你就死了……”

听到这一句话,他一边跑着,身体里的那股情感终于消失,燥热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那个小女孩……”他本来想解释一番,迟疑了两秒却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冲动了。那个和风村被蜈蚣妖兽残害的小女孩虽然不是他的亲人或者朋友,但是看到那个小女孩那样倒在哪里,他当时只想为那个小女孩做些什么,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已经救不了她了,所以别失去救下陈夫妇的机会。”小火语气缓和的说,

“嗯,好的。不过明明我才是主人,居然被妖宠教训了…….”他尴尬的笑了笑,边跑边说到

“什么啊!?你….你只是个冒牌货,我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罢了!”

“好好好,知道啦~”

你笑什么笑,现在交谈的可是很严肃的归属问题!”

………

轻松的谈笑声似乎冲淡了和风村子现在飘荡着的死亡的气息,楚墓云握紧了拳头,他看着模糊而又黑暗的前方,明白了自己能做的是什么事情。也明白了他差点就因为愤怒丢失了除妖师的思考方式。明白了接下来在这和风村无论遇到什么鬼东西,他都一定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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