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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车在林间小道上开着，不时因坑洼而颠簸。
如果这一幕被恰好穿过林间的路人看到，恐怕会引起不小的轰动……然而实际上，就算汽车在眼前飞驰而过，路人们也无缘得见。
整辆车都消失不见了，一如【太阳之轮】所使用的把戏——原理却完全不同。
副驾驶座上的猫娘头歪到一边，留下一句“我来指路”就酣酣睡去，唾液流成线，弄脏了皮座椅。
口袋里的伊为了透气，也早就爬了出来，占据了雁吾头顶的高位。
“最近和「车」这种东西很有缘呢……不过，总感觉时间一长就腰酸腿疼啊，是幻觉吗？”雁吾打了个哈欠，把身体重心稍微往下滑。
“我想不是，根据【纯正】文明的资料记载，开车时因疲劳猝死是很常见的现象，别担心。”伊抓着那些银色的头发吐槽道。
“……就算加一句‘别担心’我还是能感受到你的恶意啊伊小姐。”
“不能把汽车改造成自动运行的那可都是安杰莉卡的错，有什么不满的话就去好好向她抱怨吧。”
伊抓住雁吾的头发，把上半身倒吊下来看着雁吾。
“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吗？”雁吾也下意识地和她对上目光，结果差点将汽车蹭到树上。
“专心开车，笨蛋。”伊训道。
“是你在打扰我吧？”
“……哼。”伊坐回去，面色微微涨红，“真是……不会说话的家伙。”
“说回来，安杰莉卡要对这辆车做什么吗？”雁吾找回话题。
“不是要做什么，而是‘做了什么’……我们两个给这辆车加装了一些功能，加固了装甲，上了隐形涂层，还疏通了水循环，这些活可都是由我来提供的资料和方案，当然了，具体粗活是她在做。”
伊看着火红夕阳，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不过，想要建造一个让汽车自行决断的智能系统难度就不一样了，安杰莉卡现在的计算能力不够……这还真是奇怪。”
“奇怪？”
“嗯，有些不合逻辑。在力量被她抽干净之前的瞬间，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基准点占有率超过了百分之50，到了如此强大的程度怎么可能被这种难题绊倒？还有，「基准神使」作为天赐的战略武器，本来就是和「人类」的属性相冲突的，越是接近完整的神使，就离人类越远，最后成为人格空白的单纯凶器……可那个白毛却完全相反，我觉得她现在撒娇的狡猾摸样反倒要近人情不少。”
“可是你之前不也说过，安杰莉卡的身体里出了什么差错吗？那种差错限制了她的力量什么的……我不太懂啦。”雁吾耸耸肩。
“是啊，但这也是问题所在。”伊抱住双腿坐在雁吾的头顶，“就像是茶壶上只开了针眼大小的口子一样，她的力量无法发挥。不过我想你也记得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自以为得手的我，被疑似觉醒的那家伙打败，迎来了肉体上的毁灭。”
回想起不舒服的记忆，伊蜷缩了一下身体：“没错，她至少在某一刻冲开了那种束缚，但是并不彻底……很奇怪，那种束缚到底是何方神圣所造成的？不论是魔法还是别的什么，我不认为能够足以在基准神使的身上留下痕迹……就算只是不完整的也好。”
前方的树木愈见稀疏，很快，房车从林间穿出，驶入一条峡谷，峡谷两旁的高山巍峨耸立——谈不上多美，山形险恶，上面缺少植被而显得光秃秃，让人感到莫名压抑。
时至黄昏，光线渐渐隐去，峡谷俨然就像是正在合上棺盖的墓穴。
照明条件越发糟糕，雁吾在伊的提示下将车灯打开。
“对了，安杰莉卡怎么样了？”雁吾问。
“在休息吧……我刚刚不是把收集到的生物材料交给她扫描去了吗？以她现在发挥出来的水平，把分子级的物质结构完整分析并记录下来是办得到的，不过会很累是避免不了的了。”
给我一块饼干。伊伸手讨要。
“扫描……那样做过之后，就能揭开活尸的秘密了吗？”雁吾腾出单手，从挡风玻璃下的置物台上拾起两块黄灿灿的饼干，往头上递过去。
“只是顺应我的思路做一下验证而已。先彻底扫描那份血肉，解链模拟，分析核酸片段，记录遗传物质数据，再与人类和常见细菌的遗传信息做对比，如果在那之中能够检测出一种未知生物的遗传信息，大概就能证明‘活尸的本体是一种操纵人脑的微生物’了。”伊一口气说了好多听不懂的名词，然后在饼干边缘留下一个小小的咬痕。
“啊……您刚才都说了啥？”
“别费力气了。对这些知识的理解力是基准神使的特权，就算跟你解释也会越抹越黑的。”伊抱着饼干，伸出舌头舔舔，然后啃起来。
车继续往前开，在起伏纵横的山脉中化作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光点。
与人类聚居地相比，这里的景色可谓是荒凉和狂野，裸露的岩壁，路边的滚石，劲吹的寒风，沙漠化的土壤……或许急于建功立业的血性男人会爱上这种感觉，但总的来说，这大山恐怕不适宜久居。
天色几乎全部暗下来。山路七弯八折，在峡谷的尽头，是一个被群山包围的平原。
一眼望过去，地平线上能看到呈锅盖型的泥土建筑集结成小小村落，村落四处点着火把，里面想必还住着不少居民。
一条长河将这块平原完全劈为两半，也将村落一划而过，在与天上的银河相互衬托的同时，也倒映着无数璀璨的星影。
很快雁吾松开油门，停下车，伸拍了拍副驾驶座。
“喂，起床啦。”
“诶？”吉娜睡眼惺忪，伸手擦了下嘴角的唾液腺，“……到了吗？”
“……从上车开始就在睡，你完全没有在领路嘛。万幸的是，我把地图背熟了。”雁吾也拿起一块饼干一咬。
她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朝挡风玻璃的方向远眺，然后忽然就来了精神。
“唔唔唔虽然坐过几次了，不过这玩意儿还真是快得离谱啊！”
她神色激动地对着汽车的中控面板左看右看，似乎想要弄明白什么——但立马又放弃了。
“熄掉！怎么熄掉这个亮光来着？”她抬起脸看向雁吾，猫耳立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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