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和苏苏无意中发现班主任的秘密,无意中成了知晓内幕的人,这并没有给他们带来想象中的愉快窃喜,反而是挥之不去的担忧恐惧。
他们安静了两天,第三天来学校的时候都是统一的黑眼眶苍白脸,两人对视,各自吓一跳,怀疑自己的兄弟被妖精吸取了精气。
交流过后发现原来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于是又放下心来。
这放心并不持久。
阿恒先咨询苏苏的意见,问:“我们把这件事情告诉校长怎么样?”
苏苏凝重摇头,“不行,万一校长也是怪物,那他们就联手把我们消灭了。”
“那告诉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可能也是一伙的,你忘了教导主任对我们老班多好。”
阿恒要疯,“不可能吧!教导主任那么凶狠可怕,怎么也不像是伪装的。”
苏苏看他一眼,眼神责备,怪他这时候不应该说这种无意义的蠢话。在他看来这事绝对是不能随便说出去的,俗话说敌不动我不动,谁先动谁就输了。从他们那天在办公室的遭遇以及接下来的动静看,这位“班主任”也许真的想做一名安静的教师。把他惹急了,反而生出事端。
阿恒没有这么乐观的估计,他是亲眼见过异界怪物的。那天的景象给他留下了鲜明的记忆,他并不觉得警侦队悄悄杀害的做法是对的,可是他觉得让这些东西躲藏在人群中间会更加危险。这个夏天发生那么多起伤人事件,这些异界生物悄悄躲藏在人类中间,谁能发现呢?
他跟苏苏产生分歧,宁愿保持沉默,反正谁也说服不了谁。放学后各自回家,阿恒到校门外面了,苏苏追上来问他去哪里。
阿恒警惕的后退,“我回家,你想干嘛?”
“我看你想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苏苏毫不客气。
阿恒觉得没有必要隐瞒,“我是准备这么做,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要是就此隐瞒下去,不知道会酿成什么样的大祸。”
苏苏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可还是不耐烦。他一直觉得这位朋友冲动傻气,自己跟他在一起做了那么多蠢事就是证据。那些蠢事总不会是自己想出来的,他们两个人中间必定有一个蠢货,蠢货不可能是自己,那么就是对方了。
他与阿恒近距离相对而立,面无表情的对视半晌,最后冷淡的说:“你想对别人说也应该告诉我一声,不能把我当成傻子蒙在鼓里。万一我受到了你的连累,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被谁害的。”
阿恒听了这话,小声嘟囔道,“我还能害你吗,疑神疑鬼的东西。”
两人算是说妥了,意见达成一致。苏苏跟他一起去见那个能够给他们帮助和意见的人,地点在阿恒打工的餐厅里。
今天是休息日,餐厅是关门的,但还是可以去碰碰运气,阿恒知道阿力哥除了家和餐厅就没有别的地方好去。
大门从里面上锁,他们从外面能够看见屋内一角坐着个人,大大的个子挤在角落,只见其人不见其椅,简直像是飘在空气中。
阿恒砰砰敲门,终于引起阿力哥的注意。那边动静很大的走过来开门,阿恒惊讶的发现他怀里抱着一团黄绒绒。
他立即问:“这猫怎么会到你这里来?”
这猫不就是跑到他家里的大肥吗?对了,它的名字是旺旺。
阿力哥毫不费力的抱着大块头黄猫,好心情的解释:“它是被那只黑猫带来的,本来带到我家里,因为家中没有猫喜欢吃的,所以我就把它带到店里来了。”
阿恒知道自己家那只黑猫神通广大,并没有十分惊奇,只是颇为幸灾乐祸的警告一句小心这只大黄猫吃得太多,到时候让老板娘发现以为店里又进贼。然后他让阿力哥放下猫,现在有很重要的关于人的问题要谈。
阿力坐到桌边,怀里仍然抱着黄猫,不过是个安心聆听的模样。
苏苏先前一直没有机会说话,此时便责无旁贷的准备把事情讲述清楚。他语言啰嗦,要从头开始回忆,结果阿恒抢先道:“我们新来的班主任是异界妖怪。”
阿力神色一变,“你确定?”
“我们亲眼看到的。”
“他没有对你们怎么样吗?”
阿恒摇头,“他让我们帮他保守这个秘密,可是我们根本不确定他有什么目的。”
“异界来的......”阿力面露沉思,“自然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苏苏一直没讲上话,可是看这个大个子气势逼人,不怒自威,就觉得讲不讲话也没那么重要了,反而在旁边安静的聆听会比较舒服。此时见两人一起沉默下来,他这才说出藏在心底的建议:
“我们最好去他家里看看,如果他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家里也会留下痕迹。最近几个月发生的凶杀案可能就是异界生物所为,我们跟着这个,也许顺藤摸瓜,能够找出更多的异界生物。不会所有异界生物都像他一样悄无声息的躲藏在人群中间,他们肯定会有一个大本营,找到大本营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现在一定不要打草惊蛇。”
他说完看向另外两人,见阿恒眼睛闪闪发亮的望着自己,便得意的一摇头,“你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
阿恒嘿嘿一笑,果然竖起大拇指,“高明。原来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你已经想到办法了。”
“那是。”苏苏一昂头,“只不过这个办法之前不好实施。现在有了个厉害人物,也就不怕去他家了。”
这个厉害人物自然是指阿力。阿力并不反对去那位“班主任”老师家里家访,不过他更想一个人去,不想让两个孩子掺和起来。现在看他们这么兴致勃勃,他知道自己的反对是一定没用的。
三个人敲定方案,第二天就可以实施。阿恒和苏苏一路跟踪老师到家,确定住址后返回,等到第二天老师去学校上班了,他们再带阿力来这间屋子。
这也是一间单身公寓,老旧偏僻,看起来只有实在没钱或者抠门抠出天际的人才会来住。整栋楼灰蒙蒙、阴森森,侧面看起来摇摇欲坠,仿佛一个腰椎骨出了问题的人马上就会扶着腰摔倒。也不知道最后是疼得叫出声还是摔倒。
三个人大胆地踏上楼梯,一路暴走到达九楼,直接来到了最高楼层。
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这栋楼的空旷,也因此更加显得阴森,身处顶层仿佛空气温度都明显下降,而那种常年阴湿的刺鼻霉味也是肆无忌惮的冲击着空气。
“这里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苏苏率先发表了意见,然后左右看看,他不是很确定班主任的家是面前这间还是旁边一间。
阿恒同样露出迷惑神情,甚至朝苏苏发出了求助。
昨天他们来的时候不敢跟上楼,只在远处用肉眼定位,可是走近一看后,发现定位得并没有那么清楚。
苏苏自己是近视眼,当然不敢给出准确答案。反正是在这一层楼,一共六间房,一个一个找也能够找得到。既然这次时间充足,机会难得,当然要好好搜查一番。
想到那天办公室里变异后的躯体,他感到既兴奋又害怕。
阿恒走向面前的房门,拿出事前准备好的工具。会开锁这一项技能他也很无奈,因为小叔叔老是来家里偷钱,他要把家里的锁一次次升级,变得固若金汤,才能防止那个家贼溜进来。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掌握开锁技能。现在用在这个上面,也算是正巧发挥作用了。
门锁很容易撬,哒的一声,房门自动弹开。阿恒进而推门,刚掀开一条缝,迎面突然挥下一根大棒,他怔怔愣住了,在大棒即将碰到脑袋一刹那,阿力一脚踹向房门,里面站着的人仰面飞出去,大棒也掉落在地。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要花更长的时间来反应。阿恒捂住脑袋,仿佛那里发生了剧痛,尽管他自己也清楚根本没有打到。可是这想象中的疼痛已经对他造成打击,他哎哟哎哟轻声叫着。
没有人理会。
阿力那一脚力气太大,里面的人像是被踢死了,一点声息也没有。
当他们进门后看到地上躺着个一百岁上下的老太太,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苏苏大叫一声,活见鬼似的,连忙离身边的大个子远一点。刚才他拉开阿恒就好了,却活活踢死人,实在是太凶蛮。他看这人怎么也不像是厨子,应该是屠夫才对。
阿力也十分后悔,他刚才那一脚完全出自本能,哪里想到门后的是人是鬼。他弯下腰去,准备查看老人的伤情,凑近后却迎面遇到一爪。这次避无可避,鹰钩似的爪子正抓在他面门,血淋淋的抓痕立即鼓出来。
阿力挥出一拳,那东西猛地跳开,窜上墙边的大衣柜。
脏乱灰发披散下来,两只黑洞洞的眼睛嘴里咕噜咕噜发出声音,这实在不是个寻常老太太。
先前说过,阿力擅长的是力量的对决,而不是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此时见这老太太明显敏捷灵活异于常人,他很觉得头痛。好在大家都在屋子里,逃也逃不掉,他力量上占上风就不会输。
随手捡起一根棒槌,阿力准备满屋子追打。
苏苏后退到了阿恒身边,紧紧抓着小伙伴的胳膊,无助的问道:“现在咱们怎么办呀?”
阿恒紧密关注战况,手里挥出了鞭子,“你跟着我,哪儿也别去。”
此话正中苏苏下怀,他擅长的是脑力,而不是武力。忽然见阿恒手里多了条鞭子,心想这小子恐怕早就准备好打架了,自己还傻乎乎的空手而来,真是蠢得死不瞑目。
可是跟在阿恒后面也十分安心,阿恒是很会保护别人的,从小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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