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意识被唤醒。
刺骨的疼痛感刺激着理惠睁开眼睛。
头好疼、腰好疼、全身都好疼。
就像被卷入高温的爆炸一样,皮肤都被烧灼的感觉。
「唔呃。。」
对于从来没在石块上睡过觉的理惠来说,长时间躺在坚硬的石床上无疑是种折磨。
睁开眼,昏暗的空间进入视野,
陌生的天花板。
不对,那真的称得上是天花板吗?
大概也就两米的高度,被人工挖掘过的痕迹还清晰的留在上面,透过房间里晶石散发出的微光可以看的清上面的纹路。
诶?晶石!?
「!!!」
对啊,我好像。。
终于反应过来的理惠睁大双眼,也是这个时候。。
「临时制作出的休息地简陋了点,希望创造主大人不要嫌弃。」
男人的声音进入耳中,理惠下意识的撑着身体坐起来。
循声看去。
她笔下的创造物,数次向她展露出杀意的男人,尔德·杰拉特靠着墙壁正盯着她。
暴露在外的右眼十分平静,看向她的感情中没有之前的愤怒和怨恨,更感觉不到所谓的杀意。
坐起身的理惠往身后挪动,想在这片空间内尽量拉开与她的距离。
感觉不到并不代表她不会恐惧,这个男人的疯狂她见识的够多了。
「请安心,我不会对你做任何失礼的行为。至少在目的达成之前。」
微微一笑。
「你的目的什么?想要用我当人质对付立香吗?」
迟疑了一会,她开口。
试着用对话缓解心中的畏惧。
「嗯,用你来威胁那些难对付的敌人吗?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提案,从那个小女孩对您的态度上看,说不定真的会有奇效。」
「。。。」
「不过你的用法可不是在那样的小场合使用的,藤丸立香那边我总会有些对策,不用您担心。比起那些。。」
他在理惠紧张的注视下站起身。
抬起手,指向理惠身边的某个地方。
「可能对疲惫的您来说有点困难,但我有件现在就想让您去做的事,希望您能配合我。」
顺着他指着的位置看去。
「这是,笔和纸?」
「嗯。据那个军服公主说,身为创造主的您可以在某些程度改变世界的动向或者是干涉未来的发展。其实她还说过可以改变过去,只不过那听起来太荒唐所以我没信就是了。啊,不对。应该说您能改变世界什么的,我在一开始就不太相信就,只不过如果有可能性的话,我还是想去尽量尝试。」
指着摆在石床边上的两样东西,杰拉特说出自己想要去试一试的想法。
「如果一不小心中大奖,那是最好的了。」
摊开手,他随意的耸耸肩。
满不在乎的神态明显没有将成功可能性放在心上。如果他在一开始还会觉得可能行得通,那么现在则是对此不太抱有希望了。
毕竟有尝试而且失败的前例存在,会怀疑也不奇怪。
「这就是你抓我过来的目的?」
「别小看人,你觉得我是会为了这种糊弄小孩的天方夜谭而不惜付出惨痛的代价从那些人手里把你抢过来的吗?」
「。。。」
「不用急,等到你派上用场的时候你就我明白我的想法我的目的,还有愿望了。」
带着意义不明的微笑,他脑子里绝对有着让理惠难以想象的计划,而且是极有可能成功实施的计划。
因为她非常明白,只有在手握必胜道具的时候他才会做出某种动作和表情。
不好的预感。
「。。。」
密不透风的嘴,仿佛看透理惠想要从他的口中获取些信息的心思,他始终不将计划的任何一部分透露出来。
「话说回来您也真是的,明明我那边的世界都是您创造的,为什么就猜不透我的想法呢?您真的是我的创造主吗?」
十分勉强的扬起嘴角,理惠说道。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放了我吗?」
「诶,当然会了。我会立刻把您丢回上面继续去找我真正的创造主。不过一想到您已经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我有必要在把您送回去以后让您永远丧失可以说话的能力,也不能给您用肢体语言向外传达信息的机会。」
「也就是说,要灭口咯。」
「没错。所以呢,请您一定要好好配合我的行动不要有些奇怪的想法和动作。要不然,不致死却能在短时间内摧毁一个人精神的玩法我可是学会很多哦。」
「。。。」
「之后的事件中我需要的是神志能够保持清晰的您,可要是您做了让我心寒的事,那么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将您带来的不可控性彻底扼杀。」
他歪着头,始终保持一成不变的微笑。
像是和关系要好的朋友聊着到今天要到哪里去捉弄人一样的轻松语气,可话语间令她感到毛骨悚然的东西是在太多了。
这就是她创造出来的怪物。
注视着微笑中的杰拉特,理惠说道。
「那么,你想要我改变什么?让那些害的你被全世界敌视的混账组织全部消亡,还是撤销你在那个世界的通缉令?或是让尔德·菲雅利恢复成人的理智,从阿里布达的永生监狱中回到你的身边?或是让你的子女重生?」
勉强勾起嘴角,在刺骨的杀气中理慧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来缓和内心深处不停颤动的恐惧。
「。。。。」
然而,这幅装出来的勇敢在他眼里是最为可恨的嘲讽。
「。。哈哈」
银针掉落都能清晰听到的氛围。
刺痛皮肤的死寂充斥着整个空间。
轻松的神色在理惠一句接着一句的话语中消散,杰拉特的脸色在最后两句话说完后从游刃有余的微笑转化为低沉的随时可能会掏出刀刃直接抹杀理惠的危险状态。
「啊哈哈,我原以为自己算比较冷静的人。可是没想到啊,做好心理准备都那么的想要将您给。。」
「。。。」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就不会感到半点自责!?」
没有半点征兆,突然怒吼出声的质问在封闭的空间内回响。
「肆意玩弄别人的人生别人的家庭,在我感到最幸福的时候带走我视为珍宝的女儿!在我觉得需要为妻子失智的疾病拼命努力的时候,你直接令她陷入癫狂!!在我苦苦哀求她留在我身边继续为我生存下去放弃轻生的念头时,你又让她被贼人陷害落入永远无法逃离的阿里布达监狱!」
双手握着拳头,一点点低下头的杰拉特随着话语勾起往日的记忆,忍不住浑身颤抖。
——唰唰唰!!
一瞬间,从墙壁各个角落钻出鲜红的血刃指向理惠。
「!!」
从墙壁内部渗出的血液化为刀刃,每隔一厘米就钻出一把,在一眨眼的时间内填装整片空间。每一道刃尖都指在理惠身上。
从头到脚,每一个部分。
数量起码上千的刃就差一两毫米便可将她化为蜂巢。
呼吸被恐惧感抑制,受到冲击的大脑一时间没能对现状的处理反应过来。
她呆愣的看着只要动动手指便会被刺伤的众多红色的刃尖。
紧咬着牙关,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让我再问一次,你真的就不会为此感到悲哀?我的痛苦真的就那么令你感到开心吗!?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辛福摧毁!那些人,她们都是我在世界上看的重要的人都是我最为宝贵的感情!最不愿意割舍的羁绊!都是!都是!都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砰砰砰,情绪激动的杰拉特将燃烧身体的怒火倾泻在身后的墙壁上,毫不留情的用拳头在特殊硬化过的墙上留下一道道裂纹。
手骨被砸裂,刺眼的鲜血喷洒在地面覆盖住拳头。
沉闷的声响在第二十八次的时候停了下来。此时,他的手掌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形状,小拇指和无名指的骨头彻底粉碎。
身后的墙壁也出现了一大片龟裂纹。
「哈啊哈啊哈啊。。」
不停的喘息。
暴躁的情绪被发泄差不多,他的大脑也冷静下来。
「啊,我本来以为自己还可以再冷静一点的。没想到啊,果然您对我来说是一个克星,也只有您一个人能让我如此简单的陷入暴怒的情绪。」
杰拉特注视着形状变得很奇怪的手掌,他无奈的笑着。
「算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所谓了。」
涌出血液的手掌垂落下来,一滴滴鲜红的液体落在地上。
摆摆手,所有的血刃慢慢的重新回到墙壁内部。
望着收回的的东西,身体紧绷的理惠放松下来。在恐惧下骤停一段时间的心脏恢复跳动,身上的衣服也被冷汗浸湿。
「都无所谓了,无所谓了。反正我就是这么一个男人,连一两个家人都保护不了的废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坚持至今的男人似乎开始崩溃了,他靠着满是伤痕的墙壁滑落在地,发出苦涩的干笑。
双眼无神的仰望洞窟顶端,
「尔德·杰拉特,你不是已经很努力了嘛。。」
「你是在可怜我吗?不劳烦你操心,就算我跪在敌人面前请求他们原谅,被他们踩在脚下用言语侮辱也不用你一丝一毫的可怜。」
失去光彩的眼神与理惠对上。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
充满厌恶的视线和恶毒的话语,不带任何粉饰直接戳中她的内心。
他对她的感情只有负面的,只可能是负面的。
泪水在她的眼角滑落,悲伤的感情溢于言表。
是在为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感到自责了吗?还是说别的,更加难以置信的什么。
此时的杰拉特还不知道。
他只是不停的向着理惠吐出恶语。
「如果不是在接下来的行动中需要你的话,我才不想和你对上一眼。跟别说像这样对话了。」
「。。。」
「如果你真的感觉到愧疚,那现在就拿起旁边的笔试着改变我的未来,如我所说如我所想的那样试着改写啊。」
看向旁边的笔与纸,理惠将颤颤巍巍的手伸过去,拿起它们。
「没错,就是那样。」
看到理惠终于肯动手的模样,杰拉特放松身体将全身的重量靠在墙壁上。
「为了测试可行性,就不再用改变过去这类等级,直接从现在开始改写。嗯,总之。。」
他闭上眼,开始描绘出曾经一度在脑海中浮现过的未来。
「先让此时还被囚禁在阿里布达的妻子遗忘掉我的存在吧,是一点记忆都不留的那种,让我和她的一切归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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