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吸血鬼国王的儿子就在这栋建筑里!把那人民的寄生虫的儿子交出来!——”
宅邸的守卫因为今晚的计划早已经撤走,外围的铁栅栏已经被眼前举着火把与农具的暴徒们拆掉。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发生暴动!?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女仆长咬着牙齿,瞪视着眼前的一群将克罗俾斯殿下所在的宅邸层层包围的暴徒们。
“死守这个入口!决不能让这些暴徒冲进去!”她朝着在门扉大开的大门前举着盾牌用自己的身体组成墙壁的两队女仆们大喊。那些家伙举着的火把的火光在她的瞳孔上闪耀。
“你们这些暴徒给我听着——这里已经是神圣的克罗俾斯殿下的私有领地。不是你们这些爬虫能够涉足的地方!给我现在就回去,这样我还能绕你们一命!”
前排的持盾女仆将身前巨大的盾牌一齐砸向地上。制造出巨大的声响。
不少很明显是遭人怂恿的农民身份的人表现出了动摇。
“这很明显就是国王走狗危言耸听的话!大家不要害怕啊!——”躲在人群中的一个人如此高喊。“这里原本就是我们的土地!是被那个叫做克罗俾斯的家伙的狗们强占了的土地!我们只是在捍卫我们自己的权力!神明与真理与我们同在!——”
“就是就是!——”“要打就打!我们的人数远超过他们!——”
糟糕……以往的威慑在怂恿者的话语面前反而让情况变得更糟。
女仆长警惕地看着几乎要与前排的盾卫短兵相接的男人……
明明怂恿者就在那人群之中,只要制服了他这些农夫就只是一群没有指挥的乌合之众,可现在自己的盾卫将门堵的死死的,自己也不可能打破阵型冲进人群把他揪出来。
该怎么做?!
“你们这群不知信义的暴徒!没有资格提起神的名字!”
这个声音是卡鲁玛。
“你这家伙说什么?!”有人被她的话激怒了,提着铁叉要冲上来,前排的盾卫将盾牌抓得更紧了。
在一众盾牌与盔甲摩擦的声音中,女仆长威严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不准过来!”那男人因为女仆长霸气的声音,收回了刚刚迈出的半步。
卡鲁玛,你的话语在这里帮不上任何的忙啊……快别说了。
我们现在做的这种事情真的是对的么……
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普通的农夫,是想要讨回自己公道的平民啊。
女仆长听到自己的卫士们动摇的声音。情况变得更糟了。如果真的要打起来,她无法保证楼上克罗俾斯殿下的安全,即使在这里做掉了这些叛乱者,死守着最终让敌人的诡计破产,可那样的话“克罗俾斯殿下的直属卫队屠杀平民”的谣言也会不胫而走。
不管是打还是不打,都会招致糟糕的结果。
左右为难的女仆长仿佛听到了怂恿者在人群中发出的冷笑声。没想到刺杀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
“喂!快到这边来!我发现了后门——”
糟了!后门的位置与正大门相对而开,前后位置在房间里看的话只有几步之遥,但是从外面进入后门需要绕过整栋楼以及庭院后方错综复杂的花园。她原以为这些暴民要找到它会花上很多的时间,却没想到,那复杂的地形根本没有为她争取到任何时间。
果然还有其他的怂恿者么!既然那样的话——
“大家跟着我冲进去!活捉那家——啊——”叫嚷着的男人踹开门却迎面撞上了女仆长刺向他的利剑。
利剑瞬间刺穿了他的喉咙,他即使用双手掩住伤口,血液也依旧从他的脖子中涌出,它们涌入他的气管,让他翻着白眼,呼吸困难地倒向地上。
女仆长冷漠地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表情,抽回自己的利剑。
这样就解决掉了其中一个——
正当她这么想而微微放松了警惕的一刹那,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从正要倒下的男人身后冲了出来。他丝毫不顾及之前被刺穿喉咙的男人痛苦的表情,一把推开他,在逆光的斗篷的黑影下,一对渗人的眼睛在空中划出冷光。
难道这个人才是——女仆长看到对方令人作呕的癫狂嘴脸。
可现在发现自己的判断错误已经为时已晚。穿着斗篷的人已经将短剑推向了她的胸前。
可恶!看着眼前的匕首一寸一寸向自己的要害逼来的女仆长咒骂着。她拼命地催动自己的身体。这是绝对不可能完全回避的状态,因此她只是勉强侧过身,并做好了被刺伤的觉悟。
下一秒,肩膀上的剧痛让她大喊出声。对方锋利的匕首扎入了她的左肩。但真正的战斗中没有让她用来抵御阵阵传来的痛感的时间,她催动着身体刺出右手的剑。
但是另一道剑影比她的出手更快。
“女仆长!”卡鲁玛叫喊着从她的视野外窜出,跳跃着将手上的长剑劈向了那个穿斗篷的男人。
那男人用上他的短剑予以抵挡,两道白光在空中碰撞出火花。
短剑当然无法正面与以挥砍为主的教会骑士用长剑正面匹敌,那男人很清楚这一点,灵活地卸下了力量,只有蛮力的卡鲁玛的剑的划过那家伙的短剑的剑身挥向了别处。
不过这却创造出了一息的空隙。
女仆长趁着男人对付卡鲁玛的时间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将他踹出了门外。她在同时将门关上,并以将身体撞在门上的气势,拼劲全力用自己的身体将门抵住。
“提米?提米!!!”
身后传来了宛如哭嚎一样的声音,女仆长的余光看到喊着“提米”两字的男人正用恐惧的表情,瞪视着在自己脚边已然不再动弹的家伙。
“你这家伙!!!”
完了……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女仆长就明白了过来——战斗已经无法避免了。
“那些狗日的杀死了提米!大家上啊!”完全失去了理智的男人带领着大部队涌向了在大门口死守的盾墙。自己的卫士们拼死抵抗着
“给我把门打开!你这家伙!”后门外的暴徒也正踹着她用身体顶住的门。
怎么办……该怎么办?!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她拼命地对自己这么喊。无视肩膀上不停涌出的鲜血所带来的无力感,她屏住呼吸在瞬间冷静了下来。
自己的顶住的门很快就会被突破,正门也会因为人数的差距很快失手,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只不过是有些可惜不能再见自己的女儿一面了而已……
最重要的是克罗俾斯殿下!
“女仆长你……”卡鲁玛也过来用身体顶住门,但是她已经能听见外面讨论是否用斧子破门的声音了。
“现在不是关心我的时候!那些怂恿者还有同谋!快去保护克罗俾斯殿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
她看到卡鲁玛两步做一步地冲上阶梯,门上便在同时传来了剧烈的冲击。
门栓也在强大的冲击下脱落。
她先是感觉到一阵失重感再之后的便是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造成的视野的震动。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连同整个门板一起被撞飞了。
她推开压在身上的门板,惊愕地看着门外如同攻城门用的撞锤的缩小版一样的东西……
竟然连这种东西都准备了么。
“女仆长!”之前作为预备队站在第二排的女仆们调转方向,让女仆长进入了她们盾牌方阵的保护中。怒不可歇的农夫们在瞬间包围了她们。
“该怎么办!女仆长!”这样下去被全灭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且已经有人准备冲上楼梯了。
不过女仆长的回答也在她的意料当中。
“不论代价!死守楼梯!决不能让他们危及到克罗俾斯殿下的安全!”
* * *
“那个吸血鬼国王的儿子就在这栋建筑里!把那人民的寄生虫的儿子交出来!——”
在房间中的克罗俾斯紧贴着墙壁看向下方在大门前聚集的人群。
原来如此,以这样的形式来的么……
让这些难民组成佯攻拖住女仆团的主力,然后再派刺客伺机刺杀我么。
可是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刺杀的家伙。
克罗俾斯攒紧了手中的陶瓷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门边的墙壁上。
他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那是女仆团独有的硬靴与木质地板碰撞发出的声音。这个时间所有的人应该都集中在大门口与那些叛乱的农民对峙才对。
难道是那个叛徒……
“克罗俾斯殿下。您醒着么?”门外的声音如此问道,仿佛只是例行的女仆的问候一般。
……
就只有一墙之隔的克罗俾斯当然不会回答他,他紧张地将手中的陶瓷花瓶举过了头顶。
“哼。看来不愧是王室的血统,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睡的着。”不同于之前谦恭的言语,她这次用的是极为轻佻的声音。让克罗俾斯深吸了一口凉气。
咯吱~
门被缓缓打开,廊间的烛光将那人的影子拖得老长。
一直映射到床铺的一脚。
克罗俾斯看到了那身影手持的教会骑士用的利剑。
“虽说我也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为了那位大人……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不得不让您去死了!——”那人这么说道。
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
原本要第一时间攻上去的克罗俾斯因为她的话犹豫了。难道说是因为有人和我一样,觉得我根本没有继承王位的资格么?
可那会是谁。
在他短暂思考的时间里,那人就已经冲到原本应该躺着自己的床上,那人调转剑锋双手抓住剑柄将整个剑身刺入了床铺之中,由藤绳编制的床板发出“噗”的短促声音。
“?!”
这很明显不是剑刺入人体时的声音,她也听不到应有的悲鸣声。
难道说。她警惕地回头,视野却被高速袭来的某样白色物体占据了。
硬质的陶瓷撞上了人脆弱的血肉。
强烈的眩晕感与激烈的耳鸣声随之而来。她感觉到脸上划过某种黏热的液体时,自己的身体已经倒在了地上。
她放开了手中的剑,摁压着自己不断出血的头部。痛苦与脸上的鲜血让她睁不开眼睛,刚才震荡的余力依旧干扰着她的思维,但是从自己身下传来的民众因为女仆们的剑而发出的痛苦的悲鸣的声音却清楚地传入她的脑袋里。
大家用无数鲜血的代价才让我抵达了这里……
决不能让大家为我创造出的这次机会白费……
她勉强支撑起自己的上身,想要拔起插在床上的那把剑。可是自己的手臂却被狠狠踩到了地上。
冰冷的匕首比在了她的脖子上。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歇斯底里的克罗俾斯凶恶地将脸贴近她。“快说!”
但是对方似乎因为刚才的攻击神志已经不清,她半闭着眼睛与看着她的克罗俾斯对视。
“呵呵~”
不知道为什么,半晌,她竟然笑了起来。
仿佛在眼前的不是自己要谋杀的人,而是阔别多日的情人一样。
“果然……真是惹人喜爱的面孔啊……”
她想抬起手摸摸克罗俾斯的脸,可是她发现自己已然没有那样的力量了。
“你到底是谁!?”克罗俾斯惊恐地看着她。
“您不记得么。”“啊。是么,是这样么。也难怪了……王室怎么会记得没有利用价值的落魄贵族的脸呢。”她温柔的笑脸变成了略带遗憾的表情。
“曾经,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啊……克罗俾斯殿下。”
“你到底在说什么……”一个之前企图谋杀自己的女人竟然在说这些?!还有……她说自己是落魄贵族?!难道是曾经在宫廷与我见过……?
克罗俾斯百思不得其解,他无法将她与自己记忆中的任何一个人对上号。他紧蹙的眉头也让这女人的笑容显得更加凄凉。
鲜血止不住地从她的头上涌出,已经在地板上留下了一片不小的血泊。克罗俾斯能感觉到她的生命力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对方仿佛是在勉强自己睁开着眼睛一样。血液堆积在她的眼角,如同血泪一般从她的脸颊划过。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了克罗俾斯比在她脖子上的手。她也知道自己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
“你……其实也知道的……不是么。克罗俾斯……殿下。”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我……代表着人民的意志……这个国家已经腐朽不堪了,只要你们这些皇室还活着,这个国家就必定没有未来……必须要改革才行……”
“我也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啊……”
克罗俾斯感觉到捏住自己持刀的双手正在一点一点地向前推去。
“你要干什么?!”克罗俾斯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将匕首划向她自己的方向。
“请你杀了我吧……让我解脱……”她的面孔因为感受到迟来的无法忍受的痛苦而变得扭曲。
她用着自己最后的力气挤出了最后的话语。
“但是您要知道……即使死了我一个,还会有成千上万个人站出来的。因为现在我代表的不只是我一个人,而是这个国家里所有遭受压迫的人民的意志——”
如果能在来生再遇见你就好了。克罗俾斯……
“为了我伟大祖国的未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手上也在同时突然用力,匕首深深地划穿了她的脖颈。
“什……”克罗俾斯想要收回自己的匕首,可已然奄奄一息的她早已因为刚才的那个动作而彻底失去了生者的气息。
我,我都做了些什么……
克罗俾斯看到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无数思绪因为眼前女人的死涌入克罗俾斯的脑袋,他脱力地放开了自己的匕首。可是身后几乎挡住了所有来自廊间的烛光的高大身影却没有多给他任何用来反思的时间。
“可恶!!”克罗俾斯将包含着莫名愤怒的拳头挥向了身后。
手上传来击中身体时的触感,但是对方却纹丝不动,反倒是自己挥出的拳头显得更痛一些。
这时克罗俾斯也才看清对方的身形。他一直抬头、抬头、再抬头。最终才能看到对方几乎能顶到吊灯的头部。
恐惧也在这时吞噬了他的思维,刚才的那些情绪也在一瞬间荡然无存。他吞咽了一下,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地打颤。
“这就是莱茵王国的那个国王的大儿子么。喝,真是不像话。”那身高很明显在两米以上的男人连插在背后的武器都没有拿出手。
因为只不过16岁的克罗俾斯在他的面前就如同颤抖的弱鸡一样毫无还手之力,根本用不上他的武器。
那人一把抓住了克罗俾斯的脑袋将他提了起来。从脑袋上传来的剧痛才让克罗俾斯想起要去反抗。可是不论他如何挣扎,对方抓住他的手臂都如铁爪一般。
“哈哈哈。”对于弱者无异议的反抗,在绝对的强者看来就如同在看小丑表演一样。那男人发出了极其刺耳的讥讽的声音。
这种人怎么可能打的赢。
我就要这样被这个人捏死……?!
这种死法?
“给我从克罗俾斯殿下身边滚开!——”
这个声音是——卡鲁玛?!
卡鲁玛向着这边飞奔而来,但她没有将她的剑摆在身前,而是准备用肩撞开那男人。
“别过来!你打不过这个男人的。”克罗俾斯焦急地大喊。而抓着他头的壮汉即使将要面对两名敌人也依旧显得游刃有余。
“嚯?竟然会先关心别人的安危?在这种情况下?”
那男人一把将他甩了出去,只是转了个身就躲过了卡鲁玛的肩顶攻击,他顺势一脚将扑空的卡鲁玛踢飞,反应过来的卡鲁玛用手臂抵挡,但是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那些技巧都是无用的,她整个人直接被踢到了空中,越过卧床一直撞到墙角的柜子上才停下来。
剧烈的冲撞挤出了她肺里所有的空气,疼痛让她的面孔扭曲,全身都如同失去了知觉一般不受控制。只是简单扎起的银发也在风中飘散。
“哼,真是不堪一击。”那人嘲讽着。
“还没完呢!——”卡鲁玛吐出嘴里的胃酸液,现在的她除了手脚穿着着希尔送给她的防具以外,其他的部位毫无保护用的盔甲。她用剑撑起自己的身体。仅仅是片刻的间隙,她就又猛踩地板向那男人冲了上去。
——只要自己能够给克罗俾斯殿下创造逃跑的机会的话。
她不管不顾地将自己的剑刺向了那男人的胸口。“快趁现……”她本想喊快趁现在逃跑的,那男人却以自己无法反应的速度避开了她的攻击并用手背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耳朵里的嗡嗡声让卡鲁玛什么也说不出来。
但是这并不是结束,男人没有因为自己的对手是一个16岁的女人就手下留情。
他一把抓住了卡鲁玛持剑的手腕。那是没有被手铠保护起来的位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卡鲁玛因为疼痛哀声痛哭。
男人强大的握力让卡鲁玛第一次知道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女人是多么的无力。虽然自己有着极度坚强的意志,可身体的承受力却有限。
她失去了对剑的控制,她听到剑掉落到地板上的声音。但是此时的她却不能呼吸。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那男人狠狠地砸到了墙上。男人单手掐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抵在了墙上。
脚下没有任何能着力的地方。自己的双手疯狂地抓住那家伙的手指,企图搬开它们,为自己争取一点空气。
但是任何挣扎都显得无力。
这样别说是打倒自己的敌人了,就连为克罗俾斯殿下制造逃跑的机会都做不到。
我连那样的力量都没有么……在被头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半的视野中,她绝望地看了一眼在一旁恐惧着的克罗俾斯。
神,如果您能听到的话。请倾听我的诉求吧。
求你显现,赐予我力量,求你赐予我能够拯救克罗俾斯殿下的力量。
求你救我脱离这恶。
求你令我的仇敌惊惧。
让他知晓自己也不过是区区凡人。
奉忠诚与真实之名。
求你将逼迫我者一一摧毁……
绝望中的卡鲁玛开始祷告。无比虔诚地……祷告。
但是她的神并没有回应她。
回答她的只有那个用绝对的力量抓住她脖子的男人。
“尽管挣扎吧。老子可喜欢像你这种懂得反抗的女人了。哟哟哟,这一看还是个美人……等,这是什么?!”突然这如同巨人一般的男人发出了有些动摇的声音。
卡鲁玛也在同时发现了来自下方的红色亮光。
“你这家伙——!”那男人看清了卡鲁玛手上的东西。那是一个悬浮于空中,散发着魔力粉末的赤红色魔法阵。
“竟然是魔法使么!?”
魔法使?我?对了!这是希尔殿下送给我的护手。
卡鲁玛感觉有血液流过自己的手心。赤红的魔法阵光芒照亮了眼前的壮汉惊恐的面孔。他已经抽出了别在背后的斧子,并把它举过了头顶。
要被杀掉了——卡鲁玛反射性地、毫不犹豫地一拳打了出去。
瞬间,巨大的爆炸声在眼前响起。一阵音爆随着自己挥出的拳头带起强风,强行吹开了房间的窗户。不只是那些容易被吹起的较轻物件,就连桌椅也在摇晃。房间中像是经受着地震一般。
强劲的空气激流涌出狭小的窗口发出如同恶魔悲鸣一般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曾经被视作决不可被战胜的男人在巨大的悲鸣声中倒下了。可是发出悲鸣的不是那男人而是挥出那强劲一拳之后抱住自己的右手打滚的卡鲁玛。
魔法阵在空气中化成灰烬,她出拳的那只手扭向了正常的手臂绝不可能扭向的方向。是强大的反冲力摧毁了她的躯体。
而那男人呢?在那样强劲的拳头面前,他直接被打断了下巴与颈部的骨头,肌肉发生恐怖的歪曲,仅仅在卡鲁玛的拳头碰到他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就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没有反应过来。
“克罗俾斯殿下……请快趁现在逃走……”无比虚弱的卡鲁玛依旧强撑着站起身,她用左手捡起了自己的剑。但是她并没有力气拿起它,只是拿着剑柄在地上拖……
“但是你……”
“请快趁现在逃走……”“我随后就会跟上。”“快啊!女仆长抵挡不了那么多人……”
克罗俾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听从了卡鲁玛的话跑了出去。
她看到在不远的台阶上,女仆长正拿着其他人的盾牌与剩下的几人拼命抵挡着那些暴徒的攻击。
“快看!是那个王子!别让他跑了!”
“决不能让他们过去!现在正是向克罗俾斯殿下证明我们忠诚的——!”女仆长大喊着,但是在同时一把长枪**了她的胸口。
这一击如同在瞬间抽掉了她的所有力气一样。
自己的死期到了……
“克罗俾斯殿下……”
她旋身,小声地喊着,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支撑不受自己控制地向下倒去。
她看到克罗俾斯远去的身影消失在台阶之后。
她突然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只有自己喊出的那位大人的名字的声音依旧在脑中回想。
接着世界就变得一片黑暗……
“女仆长!”
剩下的几人悲痛地喊着看向了倒下的女仆长,却也因此疏忽了自己的防御。
她们破烂不堪的防御已经阻止不了那些人了。
一支箭从人群中射向了逃跑的克罗俾斯,勉强跟在后的卡鲁玛纵身一跃接下了那一箭。
噗——箭深深插入了她的胸口。但她已经没有去叫喊的力气,只发出轻微的闷哼声。
克罗俾斯听到声音停下了他的脚步。
“不要管我。快走。”卡鲁玛双膝跪地,她已经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力量了。
我就要这样逃走?!就这样丢下这些为了我而死的人?!
可恶,幕拉提斯说的援兵怎么还没来。
不,现在去怪他人起不到任何作用。
难道真的像那些人说的?我的命运让我根本就不能继承王位?
我会将灾祸带给身边的人?!
不,那种命运我绝不认同!
我虽然没有幕拉提斯那样的智慧也没有希尔那样的魔法,但是只有一点我是清楚地——
“我,绝不是一个懦夫!”
“啊啊啊啊!”克罗俾斯大吼着冲过希尔的位置冲向楼梯,他一脚飞踢将最先爬上阶梯的男人踢了下去。在到处都是尸体的阶梯上没有任何给他们立足的位置,他们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个滚落下台阶。
现在就是我的机会——
克罗俾斯抱起卡鲁玛撒腿就跑。还好自己之前记下了备用的逃跑路线。
既然四周都已经被包围了的话,唯一活下来的可能性就只有找个位置躲起来然后等待救援了。
形势极其不利,但是至少自己还熟悉自家的庭院。只要到错综复杂的那地方的话,应该……
在这里右转!
一阵奔跑之后,克罗俾斯转身冲进了廊间的第三个房子。在这个房子下有一颗树木以及不少的灌木丛,即使是二楼也不会因为跳跃而受重伤。
克罗俾斯听到那些家伙正怒不可歇地叫喊着“别让他跑了!”接连冲上二楼。
他冲刺到窗边。还好。楼下没人,大概已经都冲进了宅邸了。没有任何迟疑,他背对着窗户,抱着卡鲁玛向窗外倒了下去。仅仅在他跳出窗过了几秒钟的时间,他跳出的房子就闪起了火把的火光。
“可恶!到底去哪了!把他找出来!”
克罗俾斯小心翼翼地抱着卡鲁玛,蜷缩在灌木丛的阴影之中。
现在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但是只要能进入前方那片复杂的假山区的话——
“您快过来看看!——”
这一定因为他们发现了那个两米巨汉的尸体。
就是现在!
克罗俾斯抱着卡鲁玛一口气冲进了假山区。
克罗俾斯将自己和卡鲁玛藏在了假山群中极难被发现的位置的暗洞里。
“他一定逃进这个庭院了!给我找!快给我找!”领头的怂恿者在不远处歇斯底里。
接下来就是尽量不被发现,等待救援了……么。
但愿幕拉提斯能早点来。毕竟怀中的卡鲁玛的伤势不容乐观。
“可恶!不管怎么找也找不到啊!——”
许久之后克罗俾斯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大哥,我们快走吧!国王军的增援就要来了!”
“可恶——”
……
* * *
“克罗俾斯殿下,这就是最后一道菜了。”一旁的卡鲁玛为克罗俾斯添上了最后一道甜点。
克罗俾斯点点头,他用勺子划开了盘中胶装的方块。
“呐,卡鲁玛。你还记得孤加冕你为孤的骑士的那一天么?”
“当然记得。那无比荣耀的时刻,妾时刻谨记在心。”卡鲁玛闭着眼睛低下了头。
“可你知道孤为什么会让你成为第一位女骑士么?”
“是……为了奖赏妾的忠心……不是么。”卡鲁玛试探着问。
“自然那也是缘由之一。但是真正的理由……”克罗俾斯凝视她的眼睛,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孤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做那一切,全都是为了想你成为孤的女人啊。”
“诶?”
卡鲁玛不明白眼前尊贵的王子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动摇地向后退了半步。
“孤说想让你做我的王妃啊。”克罗俾斯笑着如此说道。语气仿佛在谈论自家的小狗如何可爱一样的柔和。
?!
……血液涌上了卡鲁玛的脸颊。但是。
“还请陛下不要开如此的玩笑。”卡鲁玛用着骑士之礼跪了下来。她的声音坚定无比:“陛下贵为未来的君王。这样的玩笑有失您王储的身份。退一万步说,妾不过是希尔殿下捡来的贱民,根本没有成为您王妃的资格……关系到莱茵国未来的您的婚姻,应当由门当户对贵族成为您的妻子才可……比如说洛缇丝小姐……”
“如果说孤说非你不可能?”早就在心中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的克罗俾斯打断她。
“……”“如果这是您的命令的话……”卡鲁玛难以启齿地说道:“但是我坚信像陛下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那样命令我的……”
“是么……”如果不成为国王,不改变现有的体制,自己也许永远也无法让她成为自己真正的王妃……克罗俾斯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推开了那盘胶状的甜点。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用银色的毛发编制成绳链的质地粗糙的玉佩。
“你还记得你在把它送给孤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他用拇指摸着玉佩粗糙的表面,迎上卡鲁玛目光闪烁却又坚定地执行着自己信念的表情。
他看到卡鲁玛几次语言又止。
但是她最终还是说出了克罗俾斯想要的答案。
“妾的身心永远属于克罗俾斯殿下……”
她说完,室内很长时间都保持着一阵寂静。他们彼此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只是一言不发地对视着。
半晌,进餐室的巨大门扉被推开,穿着女仆装的一位侍从打破了这一切。
“克罗俾斯殿下,马上就要到宫廷议会的时间了……”
卡鲁玛顺势站起了身,主动避开了克罗俾斯的视线。而克罗俾斯则是小心翼翼地将玉石收了起来,并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开始准备吧。”他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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