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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姐姐大人

第二章:姐姐大人

(陌生的天花板)

他摸索着起身,活动活动还有些僵硬的脖子,顺便环顾四周。

嗯,一间朴素但不失整洁的白色房间,但诺大的房间却只放着这张铁架床,这毫无疑问是医院的病房,但至于为什么会到医院来……

樱井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原本就空荡荡的记忆好像又缺了一块

虽说是躺在床上,但凭借着依旧朦胧的意识还是从床下找到一双拖鞋,似乎是刚被人摆上去的。

”总之先谢谢了。“

走廊里安安静静,下午的阳光从楼道尽头的窗户里照进来,暖洋洋地洒他身上,走道里挂着纯白色的日历,窗外的风吹着绿油油的树叶摇曳,哗哗地响,他靠在门上,听着门外护士在唠唠叨叨地抱怨,被墙隔着,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

又到春天了,樱井真希,高中一年级,刚满十六岁。

虽说父母在他十二岁那年就离开了,当然了,不是全领便当,爸爸在外国某个实验室工作,而妈妈,则去了天国。但樱井倒也没觉得伤心,每天自己一个人踏着自己的影子回家,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兄弟,但更加没有束缚。身边的同学一个个被父母们接走,自己就也快到家了,上了楼却不进屋,从堆满杂物的楼梯口钻进去,坐在天台嗡嗡作响的空调机边,眺望着这个城市,不悲也不喜,直到夕阳西下。

那种感觉就像,自己一直在城市的背面,连世界也不曾正眼看过他。

“馁馁,我的兄长大人在发什么呆呐?”

伴着秒针嗒嗒作响,一股熟悉的体香悄悄地缠上他的鼻尖,未等他回首,一缕黑发已携清风抚上他的肩头。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女孩——挂着依旧朦胧的睡眼,歪着头坐在了他曾躺过的病床上,就这样微笑着、静静的看着他。

床头边的窗户依旧开着,风,带着四碎飘零的花瓣、卷起及腰的长发、带起他的思绪,一同弥散在这个狭小的空间。

说是突然出现,倒不如说是是一直在都他身边等着、一直一直地,等着他醒来。

“哟……美绪……辛苦了。”

本来有很多话想说,但美绪眼角的黑影和发红的眼圈挡在了樱井的唇前,只剩一句“辛苦了”

虽不是父母双亡,但至少是有妹有房。很少人会想到他这个看似孤独寂寞的家伙会有一个妹妹,更何况这是那种能让妹控献出膝盖的女生。一头靓丽的黑色长发,本就和略带点稚气的容颜十分般配的眼睛还是亚洲人少有的蓝宝石般的瞳色;娇小的,匀称的幼女身材上,十五岁少女的酥胸也开始稍稍发育,胸前微微的隆起更是显得娇俏动人。外加贤惠顾家的乖巧萝莉性格。任何人如果有这样一个妹妹大概都会信基督感谢主的恩惠。

可樱井就是不为所动,对他而言,美绪是个美若天仙的尤物还是丑女都没关系,更重要的是,站在他眼前的,会为他担忧、关心他的家人,是那种煮好饭菜等你回家,穿过漫天大雨递给你一把伞的,是即使自己被世界抛弃也会陪在身边的妹妹。

这就足够了。

果然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在我身边呢~

”医生说没什么事嘛,只是血糖很低“

”…嗯…“

让我猜猜……没吃午饭吗?”

“…嗯…”

“喂喂?那可是我亲手做的便当啊!怎么这样?!”

“…嗯…嗯?”

“话说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貌似根本没有吧?”

美绪不满的鼓起了腮帮子,轻轻甩甩了手,跳下了病床。

“诶?不是,我……那个……”

“嗯?”

美绪伸出手拍了拍樱井的脸颊。

突然凑上前的脸蛋把樱井拉回现实。

他才意识到他一直像条死鱼一样盯着自己的妹妹,回想起来真是尴尬的要命,搞得他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是好。

emmmm……这种情况下应该道歉吧?

“诶,算了。”美绪伸手摸了摸樱井的额前,“兄长,应该也很累了吧?”

美绪无奈的笑笑,樱井也跟着笑笑,只不过多了些愧疚。

“兄长乖哦,咱们回家了。”

但鉴于樱井比自己的妹妹高了半个头,只得弯下腰迁就她。

“怎么感觉我才是弟弟啊?”

“有个这么好的姐姐你要感到很幸福啊。”美绪一下乐了,发出一连串荡漾的笑声。

看着妹妹天真无暇的笑容他只能讷讷的苦笑。

“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妹控的啊姐姐大人。”

窗外渐渐下起了小雨,一缕清风悄然抚过樱井的鼻尖~

捎来花瓣飘落,两只雨蝶在薄雾中缠绵……

“呐呐,哥哥”,雨仍在下着,美绪走在在湿漉漉的街上,把伞侧了侧。

“嗯嗯,我在听。”

“我听说啊,今天的西山会很漂亮哦。”

“好像是流星是吧?这个在我们班也在传,新闻上说好像之前也来过一次嘛——。”谈到流星,樱井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有种说不清的熟悉,但……

“具体是几年我倒是忘了……”

“……啧”

美绪露出了不屑地神情~

喂喂,你刚才是咋舌了吧?

……(沉默)

樱井无奈地挠挠头,有时他也搞不懂自己的妹妹在想什么。

女生真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云层微微露出了一条缝,难得的,透过轻纱般的薄雾,穿过斑斓树影射进来数缕阳光。

在美绪的胸前,有什么东西在霞光下忽然闪过一道光。

一个小十字架项链。

“十二岁的的生日礼物么?”在他的印象里,自己似乎曾经在四年前送过这个礼物,但毕竟过了这么久了,也只依稀记得当时美绪兴奋地像个孩子,但其实回想起来也蛮可爱的嘛

“……”

流星……生日……原来如此!

樱井碰了碰美绪,抖下伞上的水珠。

“嘿,想去看流星吗?“他发出邀请。

“啊?看吗?……”美绪明显被吓了一跳,不满的表情上出现了一道裂纹。“倒不如说正合我意,只是为什么突然就……”

“就是想去看嘛。”

“哎。”美绪学着兄长做出无奈的表情,笑着说,“真拿你没办法,既然你这么想去那我就陪你去咯。”

“那约定好了咯,你先回家做饭吧,我有点事要办,晚上见!”一边说着,樱井一边跑向商业街的方向。

“啊咧?什么情况,那我先回……“未等她说完,樱井已经招着手拐过街角。

在她听不到的街角,樱井喃喃自语

“拜托了,一定要赶上啊,商店街的打样时间!”

只留下美绪愣愣的站在原地,风撩起她的发梢,向着街口的方向随风飘荡。

“这个……笨蛋哥哥!”

晚上11点,西山天文平台。

平日即使门票半价也只有老人会来的的空地上,罕见的聚集了许多年轻的面孔,广场中央的樱花树已经染满了四月的颜色,落英缤纷。相互依偎的男女只能透过随风飘落的花瓣,望暮色如水,等待流星的到来。

原本寂静如水的夜空中,忽然若隐若现地掠过一烁异样的星光,像是往水中抛出一枚石子,悄悄地激起一阵涟漪。

“嘿,我貌似看到啥玩意在天上!”

“有……吗?嗯?完全没看到好吗。”

“真的有啦……大概吧。”

一颗流星突破次元壁,带着夏季独有的光芒划过天际。

今晚的夜空将被这颗小石子激起万丈波涛。

紧接着,数以百计的火光带着这些来自外界的岩石撞出云幕,每一颗流星都带着绝伦的艳丽,又宛如深潭,岂不像神罚的烈焰降临人世!

在远离广场喧嚣的角落里,两个人依偎在一棵树下,月光掺着星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流星曾经来过哦,在我们出生时的天上——”

“现在它又来看我们了,隔了十多年了吧?”

……(说懵逼的给我滚去看零章啦)

护栏支离破碎,樱花轻轻地飘落在那漆黑的、充斥着死亡的利爪上。有着一种暴风雨前的静谧与安宁,连时间都像被冻结。

下一刻,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凋零,仿佛停滞的时间融化开来,重新流动,

惊恐、彷徨、愤怒、悲伤、无能为力,人类的所有负面情感在西山广场逐渐膨胀,直至爆炸、弥漫。

在樱井澄澈的眼中,天幕边缘的幽蓝色流光依旧徐徐下落,死亡依旧高速接近,人类的抉择能力和智慧在此时完全变成了累赘,在巨大的威压前,逃跑:这个选项也随着求生欲望一同被抹杀。

尽管脑中一片空白,到他还是不自觉地伸出了手,奋力的、拼了命的伸向美绪。

“至少,让我最后再保护你一次。”

自己的父母在很早就去了外国,虽说是自己是哥哥,但那段四处蹭邻居饭的日子里,美绪表现得远比自己成熟,去串门时负责杂物的总是妹妹,两人的衣服总是她一手接过,即使上了高中,每天的盒饭美绪都会细致地交到自己的手上。

那种感觉,就像自己有一个温柔的姐姐,自己一直都在‘姐姐’的保护伞下。以致有一天的早晨,睡眼惺忪的樱井忍不住说了句——

“早上好,姐姐……”

那一天,美绪笑得真的很开心。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守护我,但至少这一次,让我任性下吧,‘姐姐大人’。”

他使出吃奶的劲驱动着自己的双腿,无论如何都想要守护住面前的女孩。

可双腿仍在不停地打战,甚至连站起来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就这种程度了吗?给我动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动起来了?

樱井吃了一惊!

不单单是因为美绪推了自己一把——

高岭之花正在凋零……眼前的女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在樱井的记忆中她变得前所未有的美。

她的脸那么近,晶莹的泪珠陡然滑落,以致于落到他的肩头。

“走啊!笨蛋!!”

下一刻,美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兄长。

本就站立不稳的樱井因这一推猛然向后跌向身后的楼梯。

美绪轻轻地笑了-

“……”

她嘴唇静静的开合,没有任何声音,但樱井知道她在说什么——

“快逃!”

她已经无法出声了,黑色的长锥刺穿那具姣好的身体,生命正被快速抽离并消散,她的双手已经无力的垂下,长发被从后方吹来的风吹得飘散。

她已经要死了!

盛开的樱花迅速凋谢。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樱井在下坠中绝望的悲鸣,怪物的畸形的黑爪洞穿女孩的身体,黑爪后类似手臂的组织上鳞片密布,染血的躯体被惯性带着穿过并不算锋利且易断的鳞片,带着四溅的鲜血在怪物的手臂上摩擦,崩断的、丑陋的鳞片飞溅着摧毁曾让樱井浮想联翩的腰肢、欧派,原本姣好的侧脸被一颗狭长的鳞片撕裂,留下深可见骨的“瑕疵”。

一颗骨刺高速飞出,旋转气流切割着空气,带着风鸣呼啸着冲向樱井。

命中、钻入,切割、洞穿——

转眼间衣服碎屑和血肉混在一起,离开胸口的大洞,落英缤纷。

这下真的要死了,还附赠自己那份明明不用这么客气的说……

“还射的那么准真是不像话……”

“交换吗?”

支离破碎的心渊深处传来了陌生的话语,依旧冷冷的不带任何温度,但此时却感觉无比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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