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8月4日 阴
爷爷去哪儿了呢?是什么东西把羊吓惊了,而且第二天就死了呢?这些想法一直在我的脑子里转呀转的,一个接着一个,但是,我知道的就是,昨天的暴雨导致了山体滑坡,把村子唯一的出路断掉了,现在村子里还能劳动的人都在拼命挖路。
刚才,村长来找我们了,一进门就跪在我奶奶面前,老泪纵横的说着对不起的话,说他当初不应该让我爷爷一个人走夜路回来,不然也不会找不见。奶奶一听这话捂着胸口一口气没喘上来,作势就要晕倒。幸好我在身后扶住,接着和村长两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太阳穴的,总算让我奶奶恢复了神色。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跑进里屋任怎么叫都不开门。
我要照顾起老人家。
我问村长到底怎么回事?村长说现在很不对劲,这几天村子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我给村长说我要离开,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要去挖路。村长却急忙摇头说老林头不见了已经让他心里非常惭愧,说我是老林家的独苗,可不能再出什么事。又安慰道已经在试着让人过去给我爸打电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走后,我想问奶奶怎么样了,奶奶说自己没事,只是有些累,今天让我也早睡。因为门从里面锁死了,我只好同意。我将手电揣在怀里,看着窗外那如墨般的夜空,不由的叹气。
好了,日记就先写到这,我现在只能祈祷山路赶紧打通。接下来我给自己打好包,然后我就去睡觉了。什么声音也没有,第一次,我感觉好安静。
——
1999年8月5日 阴 废品站
我还是做梦了。我梦见夜里来了妖怪,从奶奶睡觉的卧室的窗户爬了进来,抓住了她。他们把她捆上,把奶奶带走了,一切都是静悄悄地,在黑暗里做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眼睛,因为他们只是个立起来用黏液走路的妖怪,不用光也能看见。梦把我吓醒了,窗外还没全亮,才刚刚破晓。我跑去找奶奶,但她不见了。窗户大开着,就像我梦见的那样,柜子和墙壁上都是抓痕,窗帘和被子都被撕坏了,奶奶经历了什么——我不敢去想。窗外的地是干的,我没看见脚印或别的什么。但是,奶奶不见了。这个事实摆在我的面洽。
我想我是哭了。我记不住我后来做的事了,等我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到最高处,没有风声,也没有蝉叫,似乎这一片就我一个活人。我跑到外面喊着,也没想着会有回应。围着废品站绕了一圈,我看见有一,两个脚印从院子里出去,到了路上,但是我觉得顺着脚印去追太不安全了。过了一会儿,我去了厕所那边。
我大概说过厕所离屋子有点远吧。当我走过去时的,我叫了出来。厕所已经不复存在,有土墙跟的地方现在全是散发着恶臭的绿色黏液。果然,他们果然来了!不用找别人确定了,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搞鬼,他们就在深山里,白衣人和他们的伙伴,那个巨大的,可以移动的肉团,也是他们把奶奶和爷爷抓走的。
我要离开这里,可我又不认识路。怎么办?我该收拾东西立刻离开吗?可是我又该怎么走?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只要离开了大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山体滑坡……
当我发现无路可走的时候,袭来的恐惧让我眼前发黑,不知觉的就跪了下去。
……
父亲来了。
大概是五个小时前,我听见了脚步声。有人走在菜地里,皮鞋碾过多汁的青菜的声音刺激着我的耳朵。我抹干眼泪,静静的看着门口。那个人越来越近,黑影遮住了半个门框的光线。
是父亲。他穿着送我来时的那身棕黄色西服,满脸笑容。
“孩子,我来接你了。”
“你一路走来的?行李箱呢?”
“行李箱放村长那了,路上有些堵,巴士这几天因为暴雨的原因都不愿意在这一片停,我耽误了好长时间。”
“你见到村长了吗?他有没有跟你说这里的情况?”
“我没有见到他,大概这时候正是农忙时节吧,村子里几乎都没人在。”
他左右看看,接着半蹲下,认真的看着我,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回去后仔细思考了下,是爸爸不对。爸爸不应该为了工作把你放在爷爷奶奶家的。这次带你回去后,爸爸请几天假带你好好玩,你不是想去游乐场吗,等回家后就去。”
我的心砰砰直跳。
但和他对视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但是,至少能离开这里就是好的,即便我有很多疑问。我需要独自一人冷静思考下。
他又说:“让我休息下,等天一黑我们就走,好吗?”
我点点头。
我现在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理由是收拾东西,但我却在奋力将自己所见到的一切写下来,能写多少是多少。
我不觉得外面的那个人是我的父亲。
但是,那张脸就是我的父亲。他的行为,那种语气,动作和眼神,都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完全没有久违的见到亲人想哭的冲动,甚至觉得他还有些陌生。他是怎么在这样的天气中过来的?村子通向外面唯一的路被断掉了,难道说他是一点点翻过来的?别逗我笑了。更何况,暴雨后的天,我这边都有泥水,稍微一动就会粘上。可是他穿着西服,没有行李,身上一点尘土也没有,皮鞋干净的反光,看起来一点都不累,也不像翻山越岭过来的样子。我很疑惑,可疑惑后就是害怕。还有,谁会在这样的天气走夜路?
他是谁?
我该怎么办?
——
1999年我还活着
就在刚才吧,或者在很长时间之前,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还有,我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是白天还是黑夜,外面依旧下着令人疯狂的暴雨,雨滴落在木板上的声音几乎遮住了其余一切声音,我的耳朵在流血,我拼命将自己贴在木板上,试图让雨声盖住那个我不想再听到的声音。
现在,我要写的是,我什么都没做错,对任何人都一样。他们不能命令我做什么不做什么,无论他们是谁,或者说他们背后的那个大人物是谁。他们也没有理由做那些我担心他们将要做的事。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来了,因为我刚才已经听到了那个声音,在山坡那,还是在厕所那里?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木屋里?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想知道。
一想到他们要找的是什么,我就觉得害怕。我想看看窗外的情形,可是,窗户被挡住了,所以我看不见。我打开了手电筒——被大雨淋了那么久还没坏,我真的很感谢那些工人们。好了,既然这算是最后的一丝希望,那我就把一切都写下来。然后,要是我找到机会的话,我希望这本日记可以让人看到,所以我要把它藏起来。或者,也许有谁会发现它。反正,能尽我所能地把它写出来,总比坐在这儿干等着他们来抓我要好得多。
事情还要回到四号那天。
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但我已经决定不跟这个人走。当我确定这家伙并不是父亲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做好了打算。
我向屋外走去,他立刻抬头叫住了我。
“干什么去?”
“厕所。”
“我陪你去,现在不安全。”
他说的对,明明才下午四点多,但天已经越来越黑了。乌云压下来,感觉我伸手就能触碰到。那些树随风摆动,似乎在交头接耳,相互说着自己的想法,我感觉它们都在看我。那个人和我一起看向外面,笑着对我说:
“看吧,天太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你急吗,要是很急的话就先在墙根解决吧。”
我忽然明白,这家伙是想监视我。他似乎很不想让我去厕所那里。但是很可惜,我已经去过了,那些绿色的黏液绝对和他有关系吧。我故作镇定,点点头到墙根解决了问题。
等我回来后他就说让我陪他说说话,不让我再去屋里一个人呆着了。没多久外面传来咯噔咯噔的声音,渐渐接近。
“是村长。我们可以做他的车走。”
等村长停下,我站在老人家旁边,自信的对那家伙说。
“不行!”他几乎是叫了出来,接着惊讶的眨眨眼,结结巴巴的说,“呃,我是说我们可以走夜路的,不用麻烦村长了……村长,您说是不是?以前没少受您照顾,这次我打算不……”
他话都没说完,便被一根铁管堵住了嘴巴。
村长冷冷的看着他,双手抓着猎枪。
“我劝你别动,我不想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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