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到底想要知道什么?”我咬着牙低声问道。
“你很清楚。”他双手交扣拖著下巴,似乎已经已经看穿我的内心,甚至连我问这句话的理由都了如指掌。
但是,我并不不想承认,真的不想承认。我和雪的关系正在被他以一种轻蔑,或者不能称为轻蔑而是包含着早已看穿的自信态度来向我质问。
这种态度,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我和雪之间的那种病态的羁绊被他直接看穿挑明不留一丝余地。
这就像......这就像,自己喜欢的东西明明不被对方肯定,却又被以一种令人火大的态度、仿佛已经看穿了的态度要我来再给他进行一次说明。
什么啊!
凭什么你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态度来问我,问我和雪之间的羁绊为何物啊!
你又知道什么?
你根本一无所知!现在来问我却又摆出这种态度!
少在那里自以为是了!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啊?你明明就根本一无所知。
我真想这么问,而实际上我也这么问了,
只不过是以一种,更为低沉、更为弱小、就像是下位对上位的回话,近似耳语的声音问了出来。
他的神色严肃中流露出几丝怜悯,那种对弱小生物,无知之人的怜悯。看来我的话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激起了他对我的嘲讽似的怜悯。
“不,我知晓一切。”他就这么断然肯定,“雪的事情我全部知晓。”
“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
“我需要得到你的肯定,因为雪不会告诉我,她也不知道,同样......”他缓缓阖上深蓝色的眼睛,眉头轻轻纠结在一起,额前的刘海随风无力地飘荡着,“......你还不明白吗?我是在给你机会。”
机会?
什么机会?
活命的机会?
从监狱走出去的机会?
和雪在一起的机会?
“没错,和雪在一起的机会。”他依旧那么敏锐,说出了我心中所想,“同样也包括前面的。”
“凭什么?为什么我和雪在一起的机会要由你来给予?我和雪会一直在一起!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我激动得大声反驳,声音却很无力。
现在的我很害怕,很愤怒,
为什么我和雪能不能在一起要由他来判断?
凭什么?
不,我很清楚。
我犯下了大罪,可能会被处死,
这样我和雪就不可能在一起。
但是这是从理性的角度,
而我从来不是一个理性的人,
否则就不会冒死将艾莉救出来了。
那么在我眼中,我和雪能不能在一起的结果却要又第三者判断。
不合常理!
不合情理!
无理取闹!
再说他根本就是一个妹控,又能允许谁和雪在一起?
他豁然起身,瞳孔深处燃起一团令人毛骨悚然的火焰,他咧嘴冷笑,露出了苍白的牙齿,他的声音带给我莫大的压力,一个个字符仿佛敲在了我的心间,然后狠狠击溃了我那脆弱的防线。
这声音,冰冷,坚硬,锐利,强烈。
“就凭我叫德莱特·布尔维德,就凭我是她的哥哥。就凭我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你永远见不到雪,甚至人间蒸发!我做的决定,谁也不能忤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声音,平淡,自信,宛若真理。
而这又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就像是一头巨龙在你面前展翅咆哮,霸道的龙威将你笼罩,你能做的只有低头,只能低头。
可是,再怎样低头,
再怎样恐惧,
我内心的不甘都不能减少半分!
我深深低着脑袋,眼帘低垂,膝盖微微颤抖,双臂无力下垂,但是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屈服半分,屈服了就输了。
我......不能再输了......
更不能,因为自己的弱小,而任由自己和雪在一起的权利被他掌控。
但是,现在这样的我,又能做什么呢?
他突然哈哈大笑,那笑声中包含的感情太多我不能一一体会,但是那种令人几欲崩溃的压迫感瞬间烟消云散。
“张浩君,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人跟我说过,弱小便是人类的原罪,但是明知自己弱小却要挑战巨龙的威严的人又该怎么评判呢?”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透过他身后的窗口,远处城墙发射出一道黑色的气流,或者说是一种浓郁的烟雾就像是古代的狼烟。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却下意识觉得并非是什么好东西,而推门而入的男性骑士恰好证明了这一点。
他神色有些急迫,正焦急地用眼神向德莱特请求示意。
与此同时,德莱特甩手挥起腥红披风,眼神锐利凶悍似乎睥睨天下,整个人就像一把半出鞘的利剑。
他挥手指着城外,双眼正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听见城外的呐喊与马蹄声没有?那就是典例,而他们的结局到此刻已经注定,真遗憾我不能让你亲眼目睹,但是你自己应该也明白,否则那就是真正的无知。”
他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带起了一阵冰冷的风,从我身旁穿过,不带一丝迟疑。
我知道!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并不能代表我就这么放弃,放弃我对他的抗争,放弃守护我和雪在一起的权利。
这可能会死,可能会人间蒸发,
可能会永远见不到雪,
但是这并不是我放弃的理由,
我说出的这句话,有它的意义,
也有我对自己意志的诠释,
突然想起曾经学过的的一句话,
人或有一死,
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在我眼中,我的这句话应该属于前者吧。
当然,只是在我眼中。
“等等!”
我最终就这么喊了出来。
铿锵有力的脚步稍微停顿,他没有回头,我也没有回头,他回头或许是因为没有耐心,而我则是因为怕再一次见到他的眼神或者背影,那样的话就会失去说出来的勇气。
“在......在我眼里,那种人...那种即便弱小却挑战巨龙威严的人...很耀眼...很强大...对自己、对他要保护的人也很忠诚......我想...他挑战巨龙,肯定是为了守护心爱的人吧......可能这很愚蠢,但是...但是啊...我觉得,守护自己心爱的人,哪里要看自己的实力啊!?”
说完这句话,一股情绪在我心中爆发,这是我对自己的诠释,也是第一次将自己的信念向他这种永远不会理解的人表达。
肯定不会被接受,更不会被理解。
他根本不会有这种苦恼,
不明所以啊,
为什么我要说出这种话?
我之前在那一刹那到底想到了什么?
我的大脑在那一刻变得彻底空白,记忆被毫不留情地打乱,整个人陷入了混乱状态。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再一次被带到了牢房之中。
结果到最后,我能够从这次会面中记起的记忆只有两段对话,一段是我的那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一段是对方的。
他的声音冷漠中带着一股莫名的情绪,但那显然是我不会体会理解的,“哼......是吗?......我很期待下次你会如何解释......”
就是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语。
我坐在嘎吱作响的床上,没有理会不知何时被摆在木桌上的丰盛饭菜,绞尽脑汁努力整理思绪,努力想起之前谈话的内容来。
能想起来的,我知道,因为这场谈话绝对已经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了。
我要做的,只是将它找出来。
我缓缓阖上了双眼......
¥ ¥ ¥
从那道黑烟升起的时候,似乎早有准备的庞大的魔核再一次绽放出耀眼的红光,巴别塔又一次辐射出一道道魔力供给线,魔法防护罩再一次从半空笼罩而下,正在滚滚而来的叛军洪流就这么被毫不留情地截断。
残肢断体沿着防护壁被围成了一圈,从高空俯瞰就像一个大大的红色圆圈,而那些倒霉蛋身后的人也因为刹不住车而陪前者一起沉睡在了一起,这种情况接连不断,直到后面的人勉强止住了步伐眼前的防护罩两侧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就是这么片刻时间,就有不下万人死于非命。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
当然,以这种防护罩的切割力,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的人可以凭借自身罡气畅通无阻,但这只是少数。
德莱特双手抱臂站在城墙之上,腥红披风正猎猎作响。他望着城外正逐渐摆好阵势的叛军军队,浑身散发着凛然的煞气,此刻他已经彻底出鞘,只不过拿的是一把漆黑的龙枪。
“看啊...弱小就是原罪,不管你如何粉饰他们都背负着罪孽,这罪孽指引着他们,让他们在这里迎接自己的死亡。”
“而那些弱小却来挑战巨龙的人,你们心中又是否有着想要守护的东西呢?我......很期待。”他缓缓从身后抽出那把漆黑的长枪,仔细贯彻就会发现闪烁着寒芒的枪尖形状宛似一只龙头,红色的血芒若隐若现,这也是它被称为龙枪的缘故。
“指挥就暂且交给你了,之前交代给你的掌握了吗?”他平静地问道。
身后的那名年轻骑士点了点头,单膝跪地神色恭谨,“属下已经明白了,大人请放心!”
德莱特点了点头,面孔上最后的一丝情感消失,整个人彻底进入了战斗状态。他右膝微曲,手中的龙枪嗡鸣着转了数圈,骤然之间消失在了原地,空气迅速流动,一阵疾风将骑士的发丝吹得凌乱无比。
他仰头轻声呢喃:“静待大人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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