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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25 抉择

El.25 抉择

春雨、夏日、秋风、冬雪…

在月咏与四季塔的力量下,四季的色彩以令人应接不暇的速度变换着,以每秒三十九次的速度疯狂地轮回着,大陆上那被破坏了的生态系统也随之在世界的基础规则上开始了飞快的自我修复。

疯长的森林在凝结的熔岩大地上蔓延,崩裂的大地逐渐开始愈合并孕育出了新的生命……随着四季的轮回,破碎的大陆重新焕发了生机。

四季的轮回持续了三天——至少,对于身为月族的他们来说,这一切都仅仅是三天之内发生的。然而,对于整个世界的生态圈而言,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千万年。

一千万年,已经足够让一个大陆重新回归到它最原本的姿态了。

除此之外…

“请原谅我,女神大人”

你所赐予的力量实在太过于强大…已经强大得足以轻易地将整个世界摧毁。

为了让同胞们不再受到这种伤害,我们…自愿放弃这一切。

…虽然是一个任性的决定,但是,这却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决定。

这是所有兔子们的心愿。

「月咏·新月诅咒」

随着月咏诵出,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忽然一空。

不止是她——远在千里以外,在月塔周围暂时聚集起来的兔子们也受到了同样的影响。

某种针对月族的诅咒透过了四季塔的影响力,完整地降临到了兔子们身上。

除非新的灾难降临,必须要以这种力量来挽救这一切,否则…

这份过度强大的力量,就请一直埋藏到新月兔们的体内,直到永远吧。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让我也回归世界的怀抱吧…”

持续了整整三天的四季轮回,将她的生命力燃烧得一干二净,就连她的灵魂也已经所剩无几。她用着残存的力量如此向自己宣布着,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从四季塔顶朝着下方坠去…

但是…

“你还不能离去。”

“仍然有人在等待着你回去,仍然有人愿意相信你。”

“没有你的话,他们恐怕已经难以克服新的环境了…你该不会想扔下他们自生自灭吧?”

“成为她们的导师吧,伊诺。”

艾菲露手中展开的书页蓝光大作,随即,坠落着的她消失了。

“以这种方式,继续守护着他们吧。”

——

虽然身体已经因生命力燃尽而无可挽回地死去了,但她残存的灵魂却被艾菲露保护了起来,封存到了那本书上。

那本名为《全知典》的,记载了整个世界发展至今所用拥有的知识的典籍,是女神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三秘宝之一。

寄宿在这本典籍之上的她,获得了几近无穷无尽的知识。她回到了月塔,以新的身份带领着已经失去了力量的兔子们返回了北地,以四季塔为中心重新开始了发展。

但那些,以及之后发生的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

“所以…伊诺大人,厌战反应其实就是你施下的诅咒吗?”

“不。”

伊诺轻轻摇了摇头,否决了诺莎的疑问。

寄宿到诺莎身上的她,当然知道诺莎一直在追寻的答案是什么。

“我所施展到新月兔身上的诅咒,仅仅是封印了我们的能力。”

“虽然厌战反应和诅咒之间有着一定的关联,但是,厌战反应其实远远没有诅咒那么简单。”

“因为,厌战反应不仅仅是源自于因诅咒而失去的力量,还源自于持续了两百年的恐慌…”

“失去了力量的新月兔不得不拿起她们所不熟悉的武器进行战斗。即便是处于永冬之地,新月城附近的魔兽却仍然威胁着它们。”

“在一段时间里,因战斗而死去的新月兔已经不是新鲜事,没有了以往的力量,新月兔们在魔兽面前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但是…我们没有后悔。我们逐渐放弃了会带来大量牺牲的战斗,将城市修建得结结实实来保护自己。”

“对于战斗的恐惧和逃避让新月兔的战斗能力日益下降,这种趋势在之后的几年之内日益明显。”

“直到后来…这种恐惧变成了理所当然的行为。新月兔对于战斗的抗拒越来越深,最后…就连我也无法区分她们到底是否在恐惧着战斗的本身。”

“即使我寄宿到了《全知典》之上,在这方面却也难以找到答案。”

“是这样吗。”

诺莎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样的话,果然还是只剩下那一个办法了。”

“……”

伊诺看着失落的诺莎,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起了往事。

“虽然在那以后,新月兔就变得一蹶不振了。”

“但是,随着白魔法被研发,这种能够给予伙伴最大程度支援的魔法,广受兔子们所接纳。”

“即使受到了诅咒失去了感受月咏的力量,但新月兔对于月光的亲和力却不会因此消失。由新月兔亲手施展的白魔法之所以比起别的种族有着更大的优势和效果,也正是这一原因。”

“即使已经无法再亲自战斗,兔子们依然能够将自己的力量分给她的伙伴们,借助月光与白魔法的力量呼唤奇迹。”

“新月兔一族重新建立了全新的力量体系,白魔法被广泛用于生活的各个领域,即便再也无法战斗,即便一辈子只能在其他种族的保护下幸存,新月兔所能发挥出的能力,却要比往常多得多。”

“所有信誉图满足于这状态,并逐渐淡忘了自己曾经所能掌握的力量,甚至,认为这才是兔子真正的形态。”

“或许,对于我们来说,这样持续下去也不错。”

“在那之后,我的使命便已完成了。新的力量体系被建立,她们已经不需要我的引导了。”

“但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我已经不再想离开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

“我将《全知典》交还于艾菲露,寄宿到了一本空的魔法书之中。他们为我建立了一座殿堂,将我安置在其中。”

“但逐渐的,在最初的那一代新月兔逝去以后,殿堂就逐渐被荒废了,而我也因为魔法书里的魔力没有得到及时的补充而陷入了沉睡。”

“但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群人闯入了殿堂,并且把仍然在沉睡着的我唤醒了。”

“那时候的魔法书已经因为太久没有魔力供给变得破烂不堪,恐怕再过不久就再也无法容纳下一个灵魂了。于是,当时的我决定暂时寄宿到你身上。”

“没有任何说明就擅自做了这种事情,真是抱歉呢。”

说着,伊诺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

“唔,没关系的。”

诺莎用力地摇了摇头。

“在那之后,我就一直在观察着你,直到那天,你的家园被毁灭的那天。”

“诺莎,你的表现和她们不同。”

“我一直在观察着你,你一直以来的表现,你的行动,你的思想…你,比起其他新月兔,有着很大很大的不同。”

“你拥有着她们在漫长的和平的生活之中所逐渐忘却掉的事物——那就是你的勇气。”

“因此,我决定入侵你的梦境,在梦中的世界引导你,让你脱离厌战反应的枷锁。”

漫长的生活中,新月兔逐渐失去了战斗时所必须要的勇气。哪怕现在的她们能够躲在伙伴们背后使用白魔法进行支援,但若是独自遇到危险,那她们甚至不会有半点反抗的心思,掉头就跑。

即使对手是一只落单的幼年比亚犬。

对于战斗的恐惧,已经深深刻印在她们的灵魂之中脉脉相传。但是,诺莎似乎在这种程度上稍微偏离了一点轨道。

作为证明——在兽潮与世界吞噬者分身那一战,诺莎曾不惜以献祭灵魂为代价操控着四季之环施展了植物魔法,召唤出大片的彼方兰与兽潮展开厮杀。即使随后迎来厌战反应的反噬使得她在床上躺了好几天,那一战在伊诺眼中已经是惊艳得脱离现实的表现了。

而在那之后,虽然诺莎本人并没有注意到,但伊诺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厌战反应在她身上的作用有所缓解了。在之后的战斗中,诺莎甚至主动展现出了攻击的欲望,甚至觉醒了植物化身的能力,以自己的意愿绕开了厌战反应亲自投入战斗。最后…她甚至已经能够通过更加特殊的方式使用实体花种切断了植物与自己的魔法联系,达到了不触发厌战反应而进行战斗的目的。而在这期间,恐怕就连诺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厌战反应比起正常的新月兔已经消退了许多。

伊诺已经十分确定,诺莎一定能够以自己的力量来解开那困扰了新月兔一族多年的厌战反应。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即使诺莎已经逐渐开始挣脱厌战反应所带来的枷锁,但想要以她自己一人的力量也为她的同胞们解开的话,所付出的代价肯定是极其巨大的。

甚至,就连牺牲自我也是在所难免的。这一点,是无论是诺莎的伙伴们,还是诺莎本人都不想要的结局。

若是换做平常,诺莎或许能够继续在伊诺的帮助下研究着厌战反应,并在之后找到一个安全有效的解决这一切的方法。但是…

世界吞噬者的威胁已然迫在眉睫,已经是时候了。

“该做出你的选择了,诺莎…”

伊诺站了起来,认真地看向了诺莎。

“是为了新月兔的解放,而牺牲自己的灵魂…”

“或是先将自己从诅咒之中解放,与伙伴们共同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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