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落到大地之上,兔子独自在花田之中踱步,眺望着远方。
或许,这时她第一次来到这里。又或许…她已经第无数次来到这里了。
这里给她的感觉异常的熟悉,就如同一个老朋友一般。
她想起来了。
她的确无数次来到过这里,在这里跌倒,在这里站起,在这里玩耍,在这里哭泣…这片花田承载着她的记忆,她那些转瞬即逝的,只存在于梦境中的记忆。
她曾无数次梦到过这里,并将所有多余的情绪都藏到了这里,在醒来时将它们通通遗忘…
她在这里经历了太多太多,即使那些事情已经被忘记了,但是…随着她来到这里,那些梦境中残留的记忆碎片所散发出的微弱的余韵,此时却无比的清晰。
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迷茫,失去家人与朋友的痛苦,与普普萝初次相遇时的不安,到最后,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一般的情感…
以及,那个人…
诺莎一如往常般地抬起了头,理所当然的看到了一个身影。
“孩子,你终究还是来了啊…”
那个身影,是一个与诺莎一样的新月兔。
那是一个和诺莎长相十分相似的兔子。但与诺莎不同的是…她的眼睛是金色的,头发也要比诺莎长得多。
悄无声息地,她出现在了诺莎的面前,而诺莎却丝毫未感到半点惊讶。
她早就习惯了她的出场方式,她总是会在一晃眼间出现,又在下一瞬间消失。
就像是幻觉一般,但诺莎知道,她是真实存在的。
“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为什么我总是会梦到这里?为什么你总是出现在我梦境里?为什么…总是帮助着我?
对于她,诺莎有着太多太多的疑问,但她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在以往,即使有机会问出了这些问题,她总是会在对方回答之前醒来。
然后将那一切再次遗忘…
但这次不会了,不再会了。
这一次,她终于来到了这里,这个曾无数次出现在她梦境中的花田。
“…这种问题,你其实是知道的,不是吗?”
那个身影用轻轻的语气说道。
“……”
听到这句话,诺莎怔住了。
是的,或许…她的确知道“她”是谁。
诺莎想起了那本手册——那本她曾经与莉莉等人一起玩寻宝游戏时,误入了一间废弃建筑找到的残破的手册。
那本残破的手册里面似乎是空白的一片,没有任何价值。但是,那本手册之中却藏着一些另外的东西。在诺莎捧到手册的一瞬间…故事便已经开始了。
通过那本手册,一个古老的灵魂寄宿到了她身上,在无数个梦境之中教会了她许多许多。
包括灵魂献祭的禁术,包括突破「厌战反应」的缺口,以及更多更多的东西。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诺莎也已经知道当初她们误入的那废弃的建筑,曾经是用来纪念初代守护者的殿堂。而那个附着在手册上的灵魂,如果它就是眼前这个兔族少女的话…
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吧。
“是你吗,初代新月守护者——「伊诺」大人?”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
「伊诺」轻轻笑了起来,随后又摇了摇头。
“不过,不必叫我大人,我…也再也不配被称为守护者。”
“…诶?可是…”
“不要急着反驳,孩子。我会告诉你的,告诉你这一切。包括我的故事,包括降临于新月之上的诅咒,包括兔子们的出路,就如同约定的那样…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里,你一定也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了吧?”
“…嗯。”
诺莎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么,孩子,请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
在很早很早以前。
足以追溯到「守护者」这一名号诞生之前…一个被称为“原初”的时代。
女神大人尚未离开,魔兽的问题也从未成为过威胁。
整个世界一片祥和,如同一个世外桃源般美好。
七大月族之间就宛如兄弟姐妹一般,在这女神创造的大陆上各占一地共同发展。
但与现在不一样。在那个时代,新月兔们并没有「厌战反应」一说——与之相反,新月兔们的战斗能力即使是比起满月狼也不逞多让。虽然身体素质基本排行倒数第二,但她们所能掌控的白魔法足以在任何时候将这一短板轻易填补上。除此之外,新月兔天生便受到月光的眷顾,有着强大的学习「月咏」的天赋。比起现在的新月兔而言,要强大得多。
以白魔法强化自身,使用月咏投入战斗…那才是新月兔原本的姿态。
——
“但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诺莎睁开了眼睛,朝着她所看到的她问道。
“……”
她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一场灾难。”
“一场,把我变成恶魔一般的…灾难。”
金色的瞳仁中充满了无奈与寂寞的神色,但更多的,却是痛苦与悔恨。
——
在女神将自己封锁到了月塔顶端陷入了“沉睡”之后的第三天,发生了一场灾难。
疯狂的魔兽们聚集到了一起,它们化作一道恐怖的,足以吞噬整个世界的魔兽之潮,朝着新月城袭来。
那是莱雅世界上的第一次灾难,也是莱雅史上死伤最为惨重的灾难——「兽潮」。
即便有着不俗的战斗力,在这种突发事件之前,新月兔们仅能进行有限的反抗,随即便被疯狂的兽潮吞噬,整个城市也几近沦陷——就连那屹立于新月城之中的四季塔,也遭遇了重创。
没有援军。
也不会有援军——就连军队这种概念,在那个时候也并不存在。魔兽们闯入了城门,肆意地屠杀着新月城的兔子们,眼看着魔兽们已经开始对四季塔实施破坏,情急之下,当时的她做出了一个选择。
她利用自身的权限启动了四季之环,借助着四季之环的力量诵出了月咏…
「Lap amaryles Koibor」
「Iened Heaig…」
每当一个音节被诵出,整个世界便更加地安静了一分。直到她将最后一个音节诵出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
天空崩塌了,无数的陨石从天而降;大地裂开了,炽热的岩浆将世界灌满…整个世界,整个大陆,都陷入了更加可怕的灾难之中。
「月咏·启示录」——以自身为中心,在身周魔力可及之处降临灾厄的月咏,原本由她来施展的话,范围仅仅是新月城以及周围数百米的土地。然而,这样的月咏在四季塔的力量下却被无限地扩大了——四季塔改善气候的效果所覆盖的范围是整个世界,借助着四季塔发动的月咏,效果也随之扩散到了整个世界。
那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在启示录结束以后,除了安居在海底世界的皎月族,其他种族都几乎濒临灭绝。
她第一次意识到了她们所掌握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可怕。
仅仅是借助了四季之环的力量诵出一句月咏,便将整个世界拖入了恐怖的浩劫之中。
女神离开的那一年,是灾厄的一年。
月咏的力量,本质上是女神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力,那是绝对的力量。恐怕…就连女神大人也未曾料想到这种力量会强大到这个地步吧?
这样的力量,交给她们来运用真的合适吗?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在灾难降临的那一刻,她便崩溃了。
看着女神亲手打造的城市一座又一座地倒下,看着同为月族的大家在突如其来的灾难中灭亡…即使并非她本意,也无可否认一个事实。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所有的事情,从那一刻开始就变得不可挽回了。
残余的月族聚集了起来,在唯独没有受到影响的月塔附近苟延残喘。但是,已经被破坏的世界,已经无法为他们提供足够生存下去的资源。月族整体的灭亡,已然近在咫尺。
但即便如此,却没有人愿意怪罪引发了这一切的她。
月族们之间的关系,就如同亲密的兄弟姐妹一般。在女神的教导下,她们或许会稍微地惩罚一个爱使恶作剧的伙伴,但绝不会怪罪一个绝望之中无意地引发灾难的人。
即使她差点毁灭了整个世界。
但是…这是不对的。
她必须承担这一切责任,她必须要受到惩罚。
她认为,必须要有人做点什么,至少,她想要挽回眼前绝望的局面。
她做出了决定。
在艾菲露的帮助下,她穿过了重重的废墟与火海,到达了北方,那已然残破不堪,但却依然屹立不倒的四季塔上。
残破的四季塔依然在运作着,坚强地调节着大陆上的四季。此刻,她站在四季塔顶,俯视着这片被灾难蹂躏过的大地,轻轻张开口。
晦涩难懂的月咏不断诵出,眼前的世界逐渐地变得一片通红,天空、大地,也随之开始旋转。
借助着四季之环,对自己的月咏进行无限的增幅。她体内所残留的“月光”已经在启示录中消耗得差不多了,但她还是要这么做。
即便,这意味着她必须燃烧自己的生命。
“开始吧,持续一千万次的轮回——”
“「月咏·四季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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