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快看,是蛇诶。”五岁的他拨开草丛,一脸好奇。
“躲开点,小心它咬你。”随后赶来的妇人一把抱住了他。
“可是它都不会动。”他伸手碰了碰它。
闭着眼缩成一团的小家伙,怎么看都无害啊。
“那是因为它受伤了,没力气咬你。”妇人解释道。
“受伤了?”他仔细瞧了瞧,果然在它身上看到了流血的伤口,“那么母亲,我们把它带回去吧。父亲不是大夫吗?”
“你父亲治的是人,它是蛇。”妇人笑了笑,“再说了,你父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在念叨我吗。”风尘仆仆的男人意外地出现在妻子身边,抱过了他,“儿子又重了嘛。”
“父亲!”他兴奋地笑了,“那我能把它带回去吗?”
“当然可以。”
“太好了,我要叫它白里黑。”
“为什么?”
“因为它浑身白,可头却是黑的。”
将小家伙放进了布袋里,一家三口,牵着手离开了。
\\
一片浓雾,看不清前路。
有火,火在追他。还有笑声,回荡在林子里的笑声,是那个人的。
跑!快跑!
是母亲的声音,不,是父亲的。不,是他们一起喊的。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要跑,但跑总是没错的。
可是他很快就累了。他跌倒了。那笑声近了,他要被捉住了。
恐惧绕住了他的双腿,他根本站不起来。
蛇从衣服里爬了出来,它不停地舔他,催促着他。
白里黑。他念着蛇的名字。冰冷的触感反倒让他有了安心的感觉。
起来,接着跑。
跑!
\\
“该你了。”肩膀被人拍了拍。
于是程七斤回过神来。
还是小酒馆。
熟悉的灯光,熟悉的桌子,熟悉的酒,还有于叔和叶知九。
和梦中完全不同的温暖。他置身其中,却觉得那么不真实。
是的,不真实。那什么是真实的?梦吗?是那个男人、那个妇人,还是那条蛇?
蛇。他感觉自己是在海中漂泊的旅人,突然找到了能够救命的浮木。就是蛇。
在洪湖遇见了那条蛇后,他就开始做梦。做儿时的梦。做那些比以往更清晰的梦。
可爷爷在知道“龙王”是条蛇后,就不许他去湖边了。
不容商量的坚决。
无奈的他只能拉了叶知九来喝酒。酒是个好东西,香能香到人的心里去;可有人也说它是个坏东西,因为它苦能苦到人的心里去。
算不上借酒消愁,但心里也并不舒坦就是了。
尤其在做了那些梦以后。
丢下酒坛,他往外走。
“你去哪儿?”叶知九搭住了他的肩。
握住,反手一拧。下意识的动作,却没有像从前见的侠客那样发出潇洒的断骨声。反而是叶知九的身影一闪,他又被摁回了椅子上。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叶知九问他。
其实不太知道。大概是醉得厉害,满脑子只有湖里的那条蛇。
他要去见它。谁也不能阻止。
试图起身。但肩上的手像个钳子,夹得他动弹不得。
像着了魔似的少年胡言乱语了一通,叶知九却明白了。
肩上的力道没了,他开始跑。
\\
程七斤真的很重。
这是叶知九把他从湖边背回医馆的唯一感受。
以至于萌生了悔意。就不该同意他喝醉了去湖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撒娇的少年,即使拒绝不了,也可以打晕啊。他当时怎么没想到。
尤其是在自己只有一个肩膀能用的情况下。
汗如雨下。甚至腾不出一只手去敲门。
门开了。
老人的脸很黑,不是因为在夜色中才这么觉得。
而是他在看到自己醉酒的孙子还弄得一身湿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方才没有下雨。所以,程七斤去湖边了。
“你没有看住他。”将程七斤扶上了床,他开始责问和孙子一起出去的少年。
“我为什么要看住他?”叶知九挑了挑眉,“又没有什么好处。”
哈,脸更黑了。但这还不够。
“腿长在他身上,谁追得上。而且我看他挺喜欢那条蛇的,您又何必……”
院里的石桌瞬间粉碎。
“湖边很危险!”老人很生气。
“可您担心的不是湖边的危险,而是……”叶知九故意慢慢走近老人,压低了声音。
夜凉如水。蛰伏了数十年的弓,实际早已紧绷,只待一松手,射出夺命的箭。
“这么紧张做什么。”
一步之遥。叶知九停了下来。
试探过头就不好了。
“我对您的家事不感兴趣。”
院里的石椅瞬间粉碎。但老人松了拳头。
“不过您,想不想知道他到底在湖边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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