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13000米一架波音飞机正在飞行,这已经超出了民航的高度,是公务机的飞行高度。但里面的并不是什么公务人员,而是一所学校的学生。
“亚瑟,薯片递给我。”
一名黑发女性对一名金发碧眼的青年说。
这名被称为亚瑟的青年放下手中的资料,看向这名东方女性。
“王小姐你从上飞机到现在嘴一直没停过。”亚瑟的耳边这几个小时一直环绕着咔嚓咔嚓声,这名和只仓鼠般一的同学扰得他到现在还没有把学校发的资料看完。如果只有声音的干扰,亚瑟的速度并不会受到影响,但这只仓鼠把自己的扩容背包放到了亚瑟身边,每次吃完东西都要让亚瑟帮忙递新的过去。
“错,是上飞机之前。”仓鼠同学没有一丝扰民的自觉,说出的话反而像是炫耀一般。
亚瑟从包里拿出薯片递过去,仓鼠同学拆开之后又递给亚瑟。
“你也吃点。”
亚瑟抬手拒绝了,这时一名女性他俩身后走过来。
“王悦你一边吃去,不要打扰亚瑟。”
王悦就是仓鼠同学,听到身后传来的话王悦将薯片收了回来说,“卡米拉你吃点?”
“不必了。”卡米拉拒绝道,“保持身材是淑女的修养。”
“真羡慕你这种容易胖的人,像我怎么吃也吃不胖。”王悦苦恼道。
卡米拉眉头难以察觉的上挑,任何一个努力保持身材的人听到这种话都会气不打一出来,无论说者是否有意。
于是卡米拉决定不接王悦的话,转身对亚瑟说。
“资料看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亚瑟说。
“真亏你能把每一件拍卖品的资料都看完。”卡米拉瞄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文件。
“身为这次行动的队长,有必要尽可能的掌握情报。”亚瑟说。
“辛苦了。”并不是卡米拉他们都把所有事甩给亚瑟,这次行动原本需要的情报他们已了然于心,亚瑟现在看的情报是亚瑟主动要求的额外资料。
“梅尔文在做什么?”亚瑟问。
“在睡觉。”卡米拉有点无奈的说,“尽是一些随性的家伙。”
“休息也是为之后做准备。”亚瑟为另一个同伴开脱,“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没事,也快到了。”卡米拉坐到一旁也拿出资料。
“你在看什么?”王悦凑过去问。
“地图。”
卡米拉手上的是一张极其精细的地图,上面把每一条小巷甚至排水管道都标注出来了。
“你看着呢细的地图做什么?”王悦不解道。
“还不是因为学校把你派给我们当向导了。”卡米拉说。
“我才不是向导,我和你们一样是正正规规的队员。”王悦说,“向导是在P市土生土长的学妹。”
“你不也是P市土生土长的人么。”卡米拉说。
“所以你完全没必要看地图,一切就交给我们本地人来吧。”王悦拍拍胸脯说。
“八三一小道在哪里?”卡米拉直接抛出一个问题。
“呃……这个……”王悦卡住了。
“在这次拍卖会的西北方向,小道复杂分支很多是一条容易逃离的路线。”没给王悦考虑太久卡米拉说,“你都这个样子,我可不能指望还没入学的保送生。”
“你不能拿我做学妹的评判标准,虽然轮不到我说,但她是一个好孩子。”王悦认真讲。
“那你就承认你不靠谱了?”卡米拉说。
“我可没这么说,只能说术业有专攻。”王悦为自己开脱,“脏活累活我拿手!”
卡米拉捏捏眉间,不知道是因为持续的阅读还是因为和王悦讲话。
“我有点好奇为什么录取她?”卡米拉问王悦,因为王悦就是她的推荐人。
“在我入学前汉语已经是必修课了,我入学那会儿听到一群老外操着一口比我还流利的汉语可是震惊不小,到现在学校扩招这边的学生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王悦说完抓了几片薯片放到嘴里,“不过她本身也很优秀,已经觉醒了权能。”
权能,是通过觉醒血脉中的神性得到的异能。
“已经觉醒了?那倒是省去了入学时的觉醒仪式,现在回想起自己当时的觉醒经历也是一阵恶寒。”卡米拉回想起当时心有余悸说到。
“觉醒仪式到底会经历什么?”王悦躺到椅子上。
“因人而异,我是做了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而有的人是笑醒的。”
“觉醒仪式真好,笑醒的梦我也想做做看。”
“像你这样没有通过仪式自主觉醒的真是不知他人疾苦。”
“自主觉醒也没啥好的,不谈美梦,仪式上你们仅是精神上受折磨,我觉醒的时候可是受到么肉体精神上的双重打击。”
“你们国家不是有句话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吗?”
“鬼咧,我怀疑你根本就不是老外。”王悦吐槽到。
不通过仪式自主觉醒获得权能的人十分稀少,这种人都很优秀,神性高权能强。
“我又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不需要疲心受累。像这样吃着薯片和妞聊天就是我人生追求了。”
听完王悦这番废人宣言,卡米拉又气又好笑。气是气在传说中自主觉醒的主各个都是英雄好汉,怎么自己遇到像个废人一样,好笑是好笑她这番作态却义正言辞。
“话说你们应该不知道小学妹也是自主觉醒的。”王悦甩出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啊哈?”果然卡米拉惊到了。“P市到底是个地方,怎么连续出了两个变态。”
“小学妹比我当初厉害多了,神性判定是A级,权能是重力控制……噗咔——。”王悦说完举起汽水就喝,但她是躺着的,躺着喝汽水无疑是自寻死路,碳酸饮料涌入她鼻子,形成了一副惨烈的模样。
“重力控制?”卡米拉有点疑惑,因为她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权能,顺便熟练的递出纸巾。
“挑战再次失败……被划归到土系的权能。”王悦擦擦溅在身上和座位上的汽水,如果不是专机估计现在已经有乘务人员过来了。
“土系……我记得名字是叫夏子晴?”说话的是亚瑟,听到王悦的话他忽然对这个未入学的学妹有点好奇。
“恩,她觉醒的时候我刚好在场,接触以后发现是我高中的学妹,于是我向导师推荐了她……顺便把麦丽素递给我一下。”王悦吃了咸辣的薯片想换个口味。
“这一次把她归到我们小队是我导师的建议,校董们也想看看土系权能持有者的潜力所以都通过了。”王悦接过亚瑟递过来的麦丽素,拆开又问了一边他们吃不吃,但都拒绝了。
“就算她的神性再怎么高权能再怎么强,都还只是一个没上过战斗课程的准学生,这样急着让她出任务,学院就不怕好不容易找到的苗子夭折?”卡米拉还是觉得学院莽撞了。
“我们只是去参加拍卖会又不是喊打喊杀,就算打起来不是还有你和亚瑟嘛。”王悦自顾自吃着。
“这可不好说,毕竟是圣遗物,就算拍到手了护送也是一个问题。”卡米拉担心道。
“安啦,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不如当做是旅游好好享受一番。”王悦没心没肺毫不在意。
“你一路吃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修学旅行。”卡米拉看着王悦满手零食说。
“就当它是修学旅行,别愁眉苦脸的,可惜了一张漂亮的脸蛋。”王悦伸出手指戳卡米拉的脸蛋,立马就被卡米拉拍开了。
“都和你一样想,刚下飞机我们可能就全完蛋了。”因为和王悦的一段聊天放松,眼睛也不是那么酸痛了,卡米拉拿起之前的资料准备再次开始阅读。
“又不是一群人用7.62口径的枪在机场堵着我们,我的国家可不是阿富汗。”王悦嚼着东西口齿不清的说,“我是回家,梅尔文是来旅游,亚瑟是来购物,只有你这么紧张和我们显得格格不入。”
“购物?”
卡米拉刚拿起资料就懵了,如果只是王悦和梅尔文就算了,亚瑟来购物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记错了这真是一次修学旅行,于是对亚瑟投去不解的目光。
亚瑟感受到卡米拉的视线停止了阅读抬起头,“恩,难得来参加拍卖会,正好有想要的东西。”
卡米拉感觉身体被掏空拿着资料的手无力的放下,整个人瘫在座椅上,感觉此行前途多舛,默默的祈祷这次任务不要遇到太大的困难。
刚下飞机,一行三人就看到出口处有一个窈窕的身影,她穿着牛仔衬衣扎着马尾——正是夏子晴。
“你看,根本就没有你说的凶徒,只有娇滴滴的学妹。”
“我从来就没有说过。”
夏子晴远远地就听到声音,望去是王悦学姐和一个漂亮的金发美人在拌嘴,她俩的身后还跟着个金发青年,他手里拿着一个金属手提箱,就像电视里要去进行非法交易那样可疑的手提箱,想必这一行三人就是这次学校派来的前辈。
“子晴子晴!”王悦隔着老选就奋力的挥手,
夏子晴看到了也挥手回应。
“学姐好久不见。”夏子晴很有礼貌的行礼。
“好久不见啦。”王悦回答,然后又气鼓鼓的说,“都说了好多次,直接叫姐姐就好啦。”
“好的王悦姐。”夏子晴见态改口了。
王悦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拉着身边的两个人向夏子晴介绍。
“这是亚瑟•弗兰德,学生会主席以后入学了让他罩着你,也是这一次行动的队长。”
“亚瑟学长,我叫夏子晴。”习惯性的用汉语打完招呼才意识到面前这位是外国人,于是夏子晴准备组织语言用外语重新打招呼。
“初次见面,你好。”没等夏子晴再开口亚瑟就微笑着用汉语打招呼。
夏子晴一愣,她没想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居然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亚瑟像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一般,解释道。
“汉语是我们学校的必修课,平时上学也有一大部分课程是用汉语讲的。”
夏子晴恍然大悟点点头。
“这是卡米拉•贝德,我的舍友。”王悦继续介绍另一边。
“卡米拉学姐。”
“你好子晴,在学校可没少听王悦提起你,说你很优秀,今日一见确实如此。”卡米拉拉起夏子晴的手,“和王悦一般,也叫我一声姐姐好了。”
“可以叫你米拉姐吗?”夏子晴斟酌一番决定简略一点。
“嗯。”
“米拉姐。”
相互介绍一番之后也算初步认识了,介绍完之后夏子晴左右张望,确定只有他们四个人后疑惑的问。
“之前不是说有四个前辈吗,还有一个前辈呢?”
“还有一个梅尔文,不用管他那家伙,该出现的时候会出现的。”王悦挥挥手说,连在她身边的卡米拉也难得意见一致点点头。
看到如此,夏子晴也不在纠结引导他们三人向外走去。
“学长学姐想去哪?”途中夏子晴问。
“找吃的!”王悦迅速举手,就像是抢着回答老师问题的低年级学生。
夏子晴听完看向亚瑟和卡米拉,征求他们是否同意,卡米拉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
“吃喝玩乐还是往后推吧,毕竟有任务在身。”
先做事再游玩,无论什么人听了都会说这是正确的,但王悦却得意的叉着腰挺胸抬头,鼻子仿佛要翘上天。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的目的地和找吃的并不冲突,都是老街。”王悦说,“走走走,我的胃袋在咆哮。”
王悦有些迫不及待的推搡着卡米拉,夏子晴招呼着亚瑟,一行四人离开了机场。
距离并不远,经过一番辗转他们来到了老街,王悦刚走进老街的那一刻,立马化身成逛祭典的孩子,左转转右买买不一会儿手上就挂满了东西,就连另外三人的手上都被她硬塞了些吃的,四人走走停停嘴还吃着,感觉本就是为了来逛街。
“我们来老街要办什么事。”一顿吃喝肚子都快饱了却不知何时终了,于是夏子晴问。
“这一次的任务还没有和你详细说过。”回答她的是亚瑟,至于王悦和卡米拉,一个像是脱缰的野马疯狂买东西,另一个则是去给野马拴缰绳去了。
“恩,说是任务保密的原因,详细内容要等学长你们来亲自交接,我只知道你们是来参加拍卖。”
“没错,在拍卖会上要拍一件学校要求的东西,那个东西是圣遗物也就是传说中流传的东西,圣遗物能做很多事情比如作为武器又或者引发神迹,但这一次的圣遗物特别重要,据猜测可以降神。”
“降神……召唤神袛?”
“恩,但只是猜测。不过就算是猜测,把消息流出去了也会各方争抢,好在消息目前为止就学院和一个叫做阴影的组织知道,因为阴影这个组织是各方的黑名单,拍卖会最多会找他人帮忙竞拍自身不会出面,所以也拍卖会上可能不会太难,然而拍卖会之后阴影一定会来抢夺,如何运回才是任务的困难与危险。”
听完亚瑟的话,夏子晴眉头紧锁在思考些什么,亚瑟见状安抚到。
“你也不用太担心,阴影一般会在押运途中出手,而拍卖会终了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夏子晴松开眉头解释道,“我并不是担心危险,而是在想万一拍卖会上出事被报道让家里人看到怎么办。”
亚瑟哑然失笑,没想到这个学妹的脑回路也够清奇的,看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放心吧,这样的事情不会真实报道出去的,不然全世界早就知道异人的存在了。”
“那我就放心了。”夏子晴开心的吃了一口手中的炸鸡串。
“除此之外,我们还护送了一件圣遗物来参加拍卖,就是这个箱子里的东西。”亚瑟指的是他手中的箱子,“当然不是能召唤神袛的那一类圣遗物。”
这个时候王悦回来了,又给他俩塞了一些吃的,接着又跑出去了,亚瑟看着快拿不下的食物,于是也开始动手消灭。
又过了一段时间,四人来到一府邸之前,此处门庭大开,门扉之前站着一个肌肉虬结的欧洲大汉。
“面包!”王悦指着大汉的肌肉说。
“别什么都联想到吃的!”卡米拉敲了王悦一下。
卡米拉径直走到乔治身边递上表明身份的卡片。
乔治看着门庭上的这几个人心中一顿纳闷,今天早上来的小子提着小笼包就已经够奇葩的了,怎么下午来的这几个浑身都是吃的,难道是来旅游的?接过卡片再三确认不是来旅游的之后,也就放行了。
四人进门便有佣人领路,一番穿行之后来到小园中,在那里易相逢正在打理面前的盆景。
“小姐,斯特尔学院的人到了。”佣人上前通禀。
“欢迎你们的到来,斯特尔学院的各位。”易相逢放下手中的工具迎上来。
“你好易小姐。”亚瑟道。
“这位便是亚瑟•弗兰德吧,果然气宇不凡。”易相逢打量一番说,“而这位是卡米拉•达尔克小姐吧,和传闻中一样是个可人儿。”
“易小姐廖赞。”卡米拉说,“看来易小姐对我们的情报了如指掌。”
“那倒没有,我只是分析罢了。”易相逢微笑道,“送圣遗物没有教师陪同,能这样让人放心的学院中不超过三人,而金发只有一人那就是亚瑟同学。卡米拉小姐的姿色也让人很容易猜测,毕竟斯特尔学院的校花榜还是挺有名的。”
“我呢我呢?”王悦兴致勃勃的问。
看到王悦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当着外人的面卡米拉一定把她给数落一顿,太没个正形。
“自我觉醒者王悦,我可有猜错?”易相逢一语中的。
“骗人的吧,连我都知道。”王悦想看易相逢哭思的恶作剧落空了。
“至于这位……”易相逢看向夏子晴,观察片刻最终摇了摇头,“恕相逢眼拙。”
“夏小姐不认识我也是情理之中,因为我还没有入学,我叫夏子晴。”夏子晴自我介绍道。
“看来以后斯特尔学院中又要增添一位名人。”未入学就开始参与任务执行,定然不是一般之人,这个结论易相逢也就轻易得出。
“易小姐过誉了。”
“请各位到厅中一叙。”易相逢将四人引领至客厅之中一茶几前坐下。
茶几十分巨大没有断痕,是由一整块木做成的,能做出这么大茶几的树木想必也有几百年之久。
易相逢坐于一侧,而亚瑟四人坐于另一侧。
“各位远到而来,但家中因为爷爷年事已高却又贪杯所以不曾准备酒水,为表歉意只能献上茶水供各位一饮。”易相逢把茶具取出,将茶杯分发之后,从身边的装置中取水入壶,放到壶座上加热。
“如今任务在身不宜饮酒,一杯清茶正合我意。”亚瑟道。
“如此甚好。”易相逢将茶叶取出放入盖碗中。
“不知易小姐可否透露一番消息。”
“何事?”
“传言这次拍卖中会有神木面具,此消息是否为真?”
易相逢一愣,随即回答道,“小女还以为亚瑟先生是想打听圣遗物的消息。”
“圣遗物的消息已经公开,能打听的只有是何人所托,但很明显你们并不会透露客户的消息,这是你们的公信。”
圣遗物的消息确实已经公开,但公开的消息里没有召唤神袛的事情,学院是怎么调查出这个消息的无从得知,不知道易相逢是否知道圣遗物有这个功能,但学院下过封口令,所以亚瑟也就闭口不提。
“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不会,这一次拍卖的压轴就是斯特尔学院的圣遗物和另一件件圣遗物。两件圣遗物消息中只有圣遗物的信息没有一句提到所托人的信息,包括斯特尔学院。”
这个时候壶中的水沸腾了,易相逢将水倒入盖碗中,浸泡之后将茶水倒掉完成醒茶,随后又一次浸泡,这一次茶水被倒入公道杯中,易相逢放下盖碗拿起公道杯,从左至右一一为他们斟茶,茶水都溢出杯子流到茶几上。
“这第一道只是洗杯。”易相逢说,茶水中有一丝肉眼难辨的浑浊,想必是保存时沾染的灰尘。
茶杯都已倒满后,易相逢又按照之前的顺序一一倒掉,茶几有很好的流水系统,茶水不一会儿就流出茶几。再往盖碗中加水泡茶倒入公道杯中,一一为他们斟茶,最后为自己斟上,这一次茶水恰到好处,而且颜色晶莹剔透,都已斟满以后,易相逢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回味甘甜,好茶。”饮茶一品夏子晴由衷的赞叹,其余四人目光转向她,她感受到目光之后害羞道,“不好意思,见笑了。”
“看来夏姑娘时常饮茶。”易相逢再次为她斟茶。
“仅仅因为父母爱好所以有一些了解罢了。”
“茶道静音凝神,想必令尊令堂定是和蔼之人。”
“谢谢夸奖。”
对话之间无论茶杯是否空了,易相逢都再次给所有人的茶杯斟茶,结束落座,她边继续泡茶边说。
“亚瑟先生所说的神木面具可是曾经无名所戴的面具?”
“正是!”亚瑟回答的语速都快了几分,可见他对面具的重视。
“看来亚瑟先生对这个神木面具很感兴趣,不,应该说对无名这个人很感兴趣。”
“易小姐所言不错,我确实对无名很感兴趣,无名对我而言可以说是引路人。”
“没想到亚瑟先生和那等人物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这是我擅自认为,当时的我在他眼里大约就是一个小孩。”亚瑟回想往事些许感慨,“曾经年幼孱弱不曾与他并肩,如今独当一面可惜他已辞世多年,所以他的遗物我很看重。”
“原来如此。”易相逢已然了解了亚瑟的想法,“不瞒亚瑟先生,这一次拍卖的确实是无名的面具。”
拍卖会之前早已有拍卖列表的帖子发下,上面便有简介,但这些简介上一般只说明用途,不会标注持有者,也很少有人在意这个,所以当亚瑟有这么一问时,易相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还能增加亚瑟的热情拍出好价钱,价钱越高提成越高,何乐而不为。
“真是太好了。”亚瑟由衷道。
“嚯,原来这就是你自己要拍的东西。”卡米拉终于明白了,中亚瑟是一个十分认真的人,能让他趁任务便利做的事真的不多,无名和亚瑟的事亚瑟偶尔会提起所以卡米拉也了解一二。
亚瑟举起茶杯以喝茶来掩盖自己的心虚,夏子晴见状为他解围。
“你们口中的无名是什么前辈高人?”
“这个……其实我也不清楚,易小姐知道吗?”亚瑟把问题抛给了易相逢。
“我也不知。”
亚瑟和易相逢的话让夏子晴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无名其实也不叫无名,只是他总是穿着斗篷戴着面具,也从不报自家姓名,久而久之也就称他为无名了。”易相逢解释的同时手也没停着,仍在为杯空的人斟茶。
“原来是这样。”夏子晴点点头,真是个怪人,心中给无名定了这样一个形象。
“而他遮掩着自己的容貌,自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什么前辈高人,也许和我们岁数相当,甚至比我们还小。”亚瑟补充一些对于无名的猜测。
“但那也只是猜测罢了,很难想象他不是一个中年男人。”易相逢再次为众人沏茶。
“莫非易小姐也认识无名?”亚瑟拿起茶杯把玩片刻没有饮下。
“因为家兄也是特别执行小组的一员,因家兄之故有过几面之缘。”
“那么令兄也……”
“恩,家中也辞世多年。”易相逢说完举起茶杯将茶喝下,瞌眼一品。
“触及易小姐伤心之处亚瑟十分抱歉。”亚瑟表达歉意。
“逝者已矣,生者岂能停步不前,早已没事,亚瑟先生不必自责。”易相逢摇头把杯放下。
“哎呀哎呀,你们怎么越聊越偏,都聊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相逢再给我一杯。”王悦把刚喝干的茶杯放到茶几上。
“王悦小姐教训的是,相逢的不是。”易相逢为王悦斟上。
“我都叫你相逢了,这个小姐该去掉了吧。”王悦真是个自来熟的家伙。
“好,能与王悦相交是相逢之幸。”易相逢倒也不拒。
就在几人共饮之后亚瑟将带来的箱子拿出,打开箱子把箱子推到易相逢面前。易相逢着眼一看,箱中躺着一柄断刃,刃锋已经生锈破烂不堪,但断刃却隐隐散发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凶兵残骸。”易相逢看着断刃脸色有些许凝重,观看思量片刻之后说,“此物从刃锋刃身来看,似乎是刀戟一类单刃兵器。”
“易小姐慧眼,学院也是如此判断。”卡米拉赞叹其精准的判断。
“好,那这件圣遗物我就收下了。”
易相逢把箱子合上唤身边的佣人把箱子拿走,亚瑟见状起身告辞。
“既然易小姐已经收下,我们的任务也就告一段落了,那就不叨扰易小姐了。”
“早间大批物品刚到,需要安排,相逢也就不留各位了。”
易相逢起身相送,一行人穿过回廊向外走去,路过四圣楼阁时亚瑟停住了脚步,仿佛有视线从高处俯视他,这是一种领亚瑟不快的感觉,他抬头一看却没有发现任何生物。
“嗯?”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不对,这四座楼阁的蹊跷之处。
“亚瑟先生怎么了?”易相逢注意到了亚瑟的轻微变化。
“此四座楼阁为何建得方位不正。”亚瑟看到房脊的四圣兽和楼阁的位置并不对应,甚是怪哉。
“亚瑟先生好眼力。”易相逢没有继续往外走,而是向四圣楼阁靠近了几步。
“可否请易小姐解惑?”亚瑟请教,易家是一个拥有很长历史的异人家族,这样的一个家族不可能无缘无故建造出这样的布局,其中定有玄妙。
“相逢也甚是疑惑。”易相逢回答。
听到易相逢的回答亚瑟也不再问,也许这是别人家族的秘密。
“并非相逢藏私,这整个大院原本都不是易家所建,同亚瑟先生一样,爷爷也是想知道这里的秘密才买下这个大院。”易相逢像是看透了亚瑟一般,“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收获,若是好奇亚瑟先生可仔细探查。”
“好,恭敬不如从命。”亚瑟上前,没有之前的视线那么亚瑟不会注意到这几座楼阁,那个视线仿佛就是为了让他注意到这几座楼阁。
亚瑟在四楼阁之间徘徊,他发现了楼顶的日月,梁柱上的卦爻,但一思量发现这些和方位不正联系不到一起,中间还少了一些重要的线索,他来回踱步,仔细思考。
“这第一个台阶都和比别的短,可见工艺不精,什么秘密会不会是你们的臆想啊。”王悦指着连接地面的台阶说到。
听王悦这么一说,亚瑟看了过去,不过他立马注意到事情不像王悦说的那么简单,而且恰恰相反。
“这不是台阶短了,而是被遮盖了一部分。”
“你是说……”易相逢也想到了。
“没错,地面的这些石板是后面才加上去的,是为了掩盖最初的地面才加上去的。”
在同意亚瑟的想法之后,易相逢召来佣人,一起用力把石板翘起来,石板有两杖左右,佣人们十分吃力,当石板被撬开时易相逢和亚瑟围了过去,但他俩都失望了,撬开的石板之下确实有一层地面,但是上面什么也没有。
“把这一块也撬开。”易相逢指着另一块石板说,但她再一次失望了。
连续撬开四块石板后,依旧没看到什么,易相逢和亚瑟也只好放弃。
“看来我妄自揣测了。”亚瑟也承认自己的猜想错了,于是也不再探查。
“诸位慢走,祝亚瑟先生如愿以偿得到神木面具。”
“乘易小姐美言,留步。”
一行人再门庭前告别,易相逢挥手相送他们离开视线,随后快步来到二堂,二堂正坐上坐着一个老人,他年逾花甲,看到易相逢便和蔼的笑道。
“斯特尔学院的人走啦?”
“是的爷爷。”
老人正是易相逢的爷爷易天。
“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喝酒了。”易相逢看到易天身边桌上的大酒杯说到。
“孙女的话爷爷当然听,只是这没酒让我难安,于是便只得再酒杯中泡茶,望梅止渴。”
听完易相逢委婉一笑,“倒是孙女误会爷爷了。”
易天把被子端起一饮而尽,然后笑哈哈的看着孙女。
“别以为我闻不到酒精的味道。”
易天的笑容逐渐凝固,被孙女拆穿了十分窘迫,易相逢把酒杯夺过,然后伸出手。
“交出来。”
“什么?”易天装作不知道。
“要我自己搜么?”
易天只好把身后藏的酒交到易相逢手里。
“居然已经喝了这么多!”易相逢惊了,一瓶酒已经下去了一半多,这小老儿已经喝了这么多。
“不多,不多,拿来就不是满的。”
易天的解释易相逢哪里会信,这样的解释已经有过太多次。
“和爷爷说说斯特尔学院送的那件圣遗物。”酒被没收后易天连忙转移话题。
易相逢看到这个样子的爷爷,叹了口气,也不打算继续追究了,于是开始谈正事情。
“学院送过来的是一片残刃,攻击型得圣遗物。”
“质量呢?”
“虽然只是残骸,但观其戾气不难看出它依旧可以作为一把终极杀器,斯特尔学院居然舍得拿出这种东西来拍卖,此举怪哉。”易相逢说出心中疑惑。
“没什么可奇怪的,他们啊不一定是想拍卖这件圣遗物。”
“那是为何?”
“还没有和你说,我们拍卖的另一件圣遗物时可以召唤神袛的圣遗物。”
“什么!?”易相逢吃惊不小,要知道神袛这种东西,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但她立马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恢复思考,“爷爷是说,斯特尔学院的目的是想弑神?”
“弑神是所有异人的终极目标,斯特尔学院这么做合情合理。”
“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成功弑神。”
“当然有。”
“那都只是传说中吧,哥哥当初就是因为弑神而死,我不觉得斯特尔学院的这一行人能比哥哥们强。”
“弑神确实成功过,而且当代也有,至于当年你哥哥的事情和现在不可同比。”易天的眼神开始锐利起来,就像一头年迈的老虎,“当初他们遭遇的可是神王。”
“神王?”这一个词宛若禁忌,在易相逢脑中炸开,在她认知中,神王这个东西很难定义,有关于神王的只鳞片爪记载中,有的神王救世的篇章也有神王灭世的篇章,但每个记载中,神王都是绝对的力量无人能反抗。
“具体的经过也随着你哥他们的小队毁灭消失在尘埃之中,无从得知,你也不必忧虑。”易天眼中流光闪烁,提及自己孙子死亡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弑神就是为了对抗神王做的准备,每一个神身上都有无尽得财富,毕竟不能指望神王降临是救世,要做最坏的打算。”
把自己的命运寄托与别人手上那叫坐以待,没有人会愿意这么做,更何况对象不是人而是神。对此易相逢十分理解。
“对了爷爷,刚才斯特尔学院的学生会主席亚瑟对四圣楼阁有一些看法。”
“哦?说说看。”
易相逢提起刚才的一系列经过,易天听完之后点点头。
“了不得,这个外国人了不得。”易天感慨。
“对爷爷有帮助?”易相逢问。
“那倒没有,这个事情我已发现,只难得这个外国人这么短时间就发现了。”
“那么除此之外,关键的信息会不会在白虎楼阁上?”易相逢思量一番后再次开口。
“这是那个亚瑟说的?”
“不是,是一个今早来送货的人口中说出,他也猜出地面有问题。”
“他是哪方的人?”易天在意道。
“也许只是个局外人。”
“你与我详细说说。”
易相逢把她所知的安尘的一切告诉了易天,当然也有那块石头的问题。
“有意思,有意思,一个局外人竟然能轻而易举的携带感神石。”易天像发现了玩具的小孩一样开心,“相逢你能联系上他么?”
“可以。”虽然没有留下安尘的联系方式,但是可以通过李老板方面去联系。
“这样,你把他当贵宾请来参加拍卖会。”
“好。”
“到时候我要见见这个小子。”
“没别的事,我去忙了。”
“嗯,你去吧。”
易相逢手上还有一大批东西需要清点入库,把易天的吩咐记下便离开了。待易相逢离开,易天闭目靠在椅子上,只有一根手指在敲打扶手。
亚瑟一行人离开易家,走出熙来攘往的老街后向郊外走去。
安尘与夏子晴分开后无所事事便在街上乱逛,熟悉熟悉新的街道,顺便物色送夏子晴的礼物。
“这不是安尘吗?”
一个人向安尘搭话,安尘徇声望去,一张有些熟悉的成熟面庞出现在那里,在脑中中思寻片刻后这张脸终于和记忆中的一张青涩脸庞重合了。
“大山?”
安尘指着那个人惊喜的说,那人听到安尘的话后笑开了,迎上来拍拍安尘的肩膀。
“哈哈,果然是你。”
“好久不见了。”安尘也十分开心,归乡遇故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
“快两年不见了,你小子每次回来都是蜻蜓点水一样待一会儿就跑。”
安尘虽然只没回来一年,但是因为从前回来待的时间短,好多朋友都没能见,大山也就是其中之一,三年不上门,当亲也不亲,难免会有不少朋友慢慢的生疏。
“你现在要去哪里?”大山问。
“就随便逛逛,熟悉一下街道。”安尘说,“顺便给我妹买点东西。”
“买什么?”
“这次回来没带伴手礼她要我补偿她。”安尘说出来原因。
“嗨,那还逛什么逛,走跟我走。”大山拉着安尘便要走。
“那等我先买完东西。”安尘没动。
“别买了,等会儿给你一件新的化妆品交差。”
“这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现在初中生都开始打扮了,你妹都高三了吧。”
“倒不是这个原因,而是你给我这不合适。”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赶紧走。”
盛情难却,安尘就跟着大山走了。
“去哪啊,网吧?”路上安尘问。
听了大山一脸鄙视。
“你也太捞了吧,就知道网吧。”
“什么东西哟。”安尘听到这话不开心并回以鄙视,“当年是谁天天拉着我去网吧啊?”
“哈哈那不是以前了。”大山被戳痛处反而开心的笑了,“跟我来就是,就在前面不远处。”
“这就是你要带我去的地方啊?”
自那以后走了十分钟左右,大山带着安尘来到了一间酒吧前。
“大白天就开始讴歌生命了?”
“哼,你那个小酒量,我肯定不会特意带你来酒吧。”大山笑道。
“这么说……”安尘想到了什么,“你开的酒吧?”
“你怎么知道?”大山本想看看安尘惊讶的表情却没想到自己先惊讶了。
“很简单。”安尘指了指关闭的门前,“门上着锁,但目的地是这里,说明你有这里的钥匙。”
“那我也可能是员工。”大山道。
“那是不可能的,一个店员不可能带朋友去在非上班时间去参观自己工作的地方。”安尘回答到。
“本来还想夸耀一番,被你猜到了我都膨胀不起来了。”大山泄气打开店门,“进来吧。”
“哦,打扰了。”
安尘走进酒吧,一桌桌酒桌空荡荡的放在那里,正面的吧台后摆着一瓶瓶酒与一支支酒杯,其中高脚杯特别显眼,本在夜间被绚烂灯光照耀的高脚杯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朴实,和夜晚相比,白日的酒吧显得异常的宁静。
“你先坐一下。”大山照顾安尘到店内采光最好的地方坐下,自己则是退到后堂。
趁着这个时间安尘进一步观察四周,地面铺的是地板条,整个室内的空间并不大,但布局十分有条例,并不繁杂给人一种通畅的舒适感,安尘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吧台,吧台后的众多酒瓶不满,吧台上的票据有厚厚的一层票头,可见生意不错。
看到大山的生活过得挺好,安尘也很开心,大家是曾经是一起摸爬滚打的朋友。
“好讨厌,我都没睡饱。”
“快看看谁来了。”
一个女声和大山的声音从后堂传出,听闻安尘嘴角上扬,听大山的话,这个女声的主人安尘也认识,又是一个朋友,安尘能不高兴吗。
“不会是你爹来了吧。”女人挠着没有梳洗的头,衣着也很随意的出现在安尘面前。
“好久不见啊,老戴。”安尘认出了这个女人,和大山一样是以前的同学。
“安尘?”女子看到座位上的安尘惊讶道。
安尘点点头回应,这时大山出来了,“可不是他……”话还没说完只见老戴一手捶过去。
“你怎么不告诉我!安尘你先坐,我去洗漱一下。”说完老戴便回后堂去了。
大山龇牙咧嘴揉了揉胸口,坐到安尘面前。
“痛死我了。”
“活该啊。”安尘笑骂。
“怎么样,我这还行吧?”大山放下手,掀起衣服看了一眼胸口。
“挺好的,通透舒服。”安尘瞄了一眼大山的胸口,血肉泛红,老戴这一拳颇有内家风采。
“恩,有眼光。”大山竖起大拇指,“这都是我自己亲自规划的。”
“你呀,是夸我还是夸自己。”安尘笑道。
“都夸。”大山不否认,把自夸的行为认下来了。
“爱好变了啊,以前尽是喜欢一些扎巴撩舞的东西。”
“这你就说错了,以前喜欢的,现在依旧喜欢,比起从前我的爱好更宽广了。”
“看得出来。”安尘瞟了一眼大山的腹部,“和你的肚子一样,长进了。”
在刚才大山掀起衣服的时候,安尘看到大山曾经还用有棱角的腹部现在已经圆滑了。
“运动少了,现在晚上开店,中午睡醒置办一下货物又差不多到了营业时间。”大山把自己每天的生活模式简单几句就概括了,“你呢,肯定也和我差多了吧。”
“还有一点。”安尘拍拍自己的肚子。
大山不信靠过来摸安尘的肚子,摸了摸之后还不信,于是把安尘的衣服掀起来,看到还隐约看得到腹肌之后才善罢甘休。
“不科学啊,大学生活比我开店还消磨意志,你怎么还会剩一些。”大山挠挠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
“别把大学说得和养膘圣地一样。”
“大学当然不是,但你是啊。”
大山的话让安尘哭笑不得,看来在大山眼里自己一定是意志被消磨的那一类,也不能说大山说的不对,也许自己继续读大学大概率会和大山说的一样,于是说出实情。
“我辍学了。”
“什么鬼?”大山不可思议道。
“我说我没读大学。”
“你没在骗我吧。”
“当然没骗你,我读了一年便辍学了。”
“你家里人没把你扭送回去?”
“扭送几次,但我心意已决。”
安尘平静的说,到现在大山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也真是有决心。”大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说教吧早就来不及了,认同吧又说不过去,于是只能佩服一下安尘的决心。
“大学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之一,但并不是唯一,你不也没去读。”
“我那是考不上好吧,考上了我也不会这么早就步入社会。”
“这话以前的你可说不出来,当时你可是一个劲的叫着毕业了要自己开酒吧。”
“也是。”被安尘说中了,高中时代的大山总是期盼着赶紧毕业结束读书生涯,“人难免会去期盼自己当初根本就不会选择的另一种可能性。”
对于大山的感慨,安尘十分同意,人会去期盼自己在路口上的另一种选择,说当初要是这样这样该多好,这是对现在生活的不满还是对生活的期盼,也许两者都有。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大山好奇安尘现在的生活。
“到处倒腾这些收藏品,算是做生意吧。”
“走私?”大山大声说。
“鬼咧,我干的都是遵纪守法的事。”安尘赶紧掐灭了大山的思维发散,再晚点怕是更加不着边际。
“吓我一跳,我可不想下次见你隔着铁窗。”
“你想太多了,最多躺在停尸房。”
“喂喂,这不是比铁窗还过分吗?”
“好像是这样。”
“那肯定的啊。”大山吐槽到。
“你们在聊什么?又是铁窗又是停尸房。”就在这时老戴端着一盘瓜子拎着一袋鱿鱼丝出来了,看这架势是要唠嗑了。
“快坐下听我和你说,安尘居然没读书了。”大山有些迫不及待把这件事与老戴分享。
“什么?”果然老戴刚坐下,听了也大吃一惊,“安尘你可不能去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如果找不到工作,可以来酒吧先当个服务员,我们这正好缺人。”
看来是老戴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于是胡乱猜测了一番,安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谢了,不过我现在有工作,刚才那是大山和我瞎吹水呢。”
“那就好,我瞎操心了。”接着老戴又锤了一下大山,“你怎么满嘴乱说,害我误会。”
“这不怪我啊。”大山很委屈。
“你俩感情一如既往啊。”安尘见状笑道。
“可别,这家伙现在对我是越来越差了,使唤我就像是使唤佣人一样,我还不如佣人,工资都没有。”
在上大学的第一个假期,高中同学聚过一次小会,也就是经常玩在一起的同学的聚会,当时大山宣布和老戴的恋人关系还让大伙吃了一惊。
“钱不都你管着吗,那还轮得到我给你发工资。”大山立马喊冤。
“嗝,饱了。”安尘装作打了一个饱嗝,“满嘴狗粮。”
老戴听了有几分害羞,大山见状义正言辞谴责老戴“有啥可害羞。”一把将老戴搂在怀里。
“那你呢,有没有找女朋友?”老戴在大山怀里羞怯的问。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安尘毫不在意的的说。
“下次让老戴给你介绍介绍她的朋友。”大山说。
“可以啊,下次我给你介绍。”老戴推开大山,将鱿鱼丝拆开满怀歉意的说,“什么也没来得及准备。”
“不用了,我过段时间又要走了,介绍给我太浪费了。”安尘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那好吧。”老戴知道这无法强求,“最近几年你过得怎么样,一直杳无音信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我当初离开学校之后先是到处打工兼职,后来跟着一个朋友一起捣鼓小玩意儿,一开始没人脉很难做,后来做了半年慢慢有起色,再后来朋友回老家结婚了,我一个人做到现在,日子勉强过吧。”安尘拿出一条鱿鱼丝放在嘴里咀嚼。
“具体是什么东西。”老戴抓了一把瓜子。
“收藏品一类的。”说着安尘伸手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比如这个。”
那是一块手心大小的圆形金属块,上面雕着一个双眼怒张的兽头,兽头似犬无鬃毛大概是虎豹狼一类,安尘将东西递给大山让他仔细看看。
“样子还挺凶。”大山把玩一看。
“背后还有。”
大山转过一看,发现背后是一个奇怪的符号,并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这是驱邪避祸的护符,上面的雕着的兽首和后面的镇字就是为此。”安尘为两人解释。
“这是镇字啊。”老戴把护符拿到手中仔细观看。
“古文你们认识我反而觉得奇怪。”
交谈之间老戴把护符递回给安尘,而安尘制止了她的行动。
“给你们了。”
“这怎么行,这东西一定很贵重。”
“这不能收。”
大山和老戴再次把东西递回去,虽然不清楚但是从雕刻的精细程度和岁月的磨痕让大山和老戴觉得这个东西不一般。
“就收下吧,权做给你们的结婚礼物,你们结婚时我不一定能赶上。”安尘没头没脑的说到。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结婚。”老戴惊讶道。
“你的无名指告诉我的。”
老戴低头看了一眼无名指,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之后恍然大悟。
“婚礼打算等老戴从大学正式毕业后办。”大山说。
“那也快了。”
安尘算算日子,如果安尘没有辍学现在也已经是大三下学期了,老戴和安尘同一届,又因为读的专科所以快毕业了。
“安尘一片好意,那就收起来吧。”大山也不拘束客气。
安尘见大山如此爽快也很欢喜。既然言出哪有收回的道理,如此也就不用拘半天。
嗒嗒嗒——
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那是硬鞋底和木制地板条碰撞的声音,一个男人踏门而入,立于门口。
这个男人身着斗篷风帽未戴,满面风尘一看便是远道而来之人,即便此些不提,男人那沟壑分明的面和庞褐发碧眼也知道是异国他乡来客。
他环视四周然后点点头,看样子是对店里颇为满意,随后出声问到。
“老板在吗?”
居然操着一口汉语,看来汉语是越来越国际化了。
“不好意思……”大山想告诉客人他们还没有到营业的时间,不过安尘拦住了他。
“开门做生意哪有拒客之理。”
“这不是你在嘛。”大山有些为难。
“不打紧,去吧。”安尘劝到。
安尘说到这个份上,大山没有理由再拒绝,于是起身走过去。
“在呢。”
“你也去吧,我就在这坐着等你们就好了。”安尘对老戴说。
老戴点点头,把安尘给的护符揣到衣兜中也过去了。
客人坐到吧台前扫了一眼柜子上的酒对大山说。
“来一杯伏特加加冰再来一份鱿鱼丝。”他看到了安尘桌上的鱿鱼丝,觉得下酒不错也要了一份。
大山从冷藏柜里拿出几块冰块放入杯中,然后从柜子上拿下唯一一种伏特加倒入杯中推给客人,老戴则是从后堂端了一盘鱿鱼丝上来。
“老板营业好早,我转了很多地方,只有你们一家开门。”客人喝了一口酒后向大山搭话。
“其实我们也还没有到营业的时间。”大山整理着东西。
“那我岂不是是打扰了。”
“哪有,有客人来当然欢迎。”大山说,“客人说的一口好汉语,我见过的外国人里绝对排得上前三。”
“谢谢。”客人感谢大山的夸赞。
“有事想请教夫人。”客人转向老戴说,显然他也看到了老戴手上的戒指。
听到‘夫人’二字老戴一下子红了脸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难道我猜错了?”
“没有没有,你问吧。”老戴连忙收敛羞怯。
“刚才我进店的时候看到夫人手上拿着一个兽首护符,我见了好奇,可否能与我一观。”
“这……”
“夫人不必担心,我对天朝风的东西很感兴趣,见猎心喜才提出这一请求,没有异心。”
就算客人这么说老戴还是犹豫不决,虽说是客人同时也是陌生人,一上来就讨要东西也不太愿意给。就在这时安尘凑了过来坐到客人身边。
“他想看就给他看看吧。”安尘说。
“那好吧。”老戴把护符递给了客人,客人接过后向老戴和安尘道了一声谢。
“这东西有些年头了啊,兽目怒张,威严神武反面还有一个镇字,是个驱邪避祸的好东西。”一番观察后,客人边赞叹边把东西递回给老戴。
“老哥好见识。”安尘夸赞。
“我只是会一些观画的皮毛。”客人说。
“老哥谦虚了,我是说老哥一眼看出这背后的字。”
“我很喜欢这些东西,这个字恰巧之前见过,和人请教才知道的。”客人抿了喽酒,“请问你是?”
“我叫安尘,不知老哥怎么称呼。”安尘自我介绍道。
“贝克。”
简短的自我介绍后贝克再次把注意力转向老戴。
“老板娘可以告诉我这个护符从何而来吗?”
老戴瞟了一眼安尘,安尘点头示意她可以说。
“就是我这朋友给我的。”
“哦,没想到竟是出自安尘你手。”贝克跟大山说,“老板给他也上一杯。”
“不不不。”安尘慌的一匹连忙制止,“我可没有贝克老哥你这酒量,你这一杯下去我肯定是横着出这个门了,大山给我一杯啤酒就行了。”
大山应下,不一会儿把一扎1000毫升的啤酒端给安尘,安尘见状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抬头看大山只见他脸上挂着坏笑。
不等安尘说话,贝克就举起杯子和安尘说,“喝一口。”
安尘只好硬着头皮和贝克碰杯吨吨吨了几口。
“那个护符是你从哪里弄来的?”贝克放下杯子问。
“贝克老哥也想要?”
“不瞒你说,是的。”
“这是上一次进货从一个老顾客手里买来的。”
“你是做这个营生的?”
“对啊,弄一些收藏品各地转卖卖个差价讨生活。”
“不知你手里还有相同的吗。”
“有年头的暂时没有了。”
“是嘛,那真可惜。”听到安尘的回答贝克有些失望。
“贝克老哥来P市做什么?”安尘问。
“来旅游。”贝克不假思索道。
“我看不像。”安尘打量一番后说。
“怎么不像了?”贝克疑惑。
“旅游是为了享受,老哥你这满脸风尘,赶路时间一定很紧张,这不是和受罪一样吗,而且你这个斗篷也太过显眼了。”
“呃……哈哈哈”贝克听完一愣随即笑了,“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时间真的很赶,光是赶路我都快累死了,不过我真的是来旅游的,时间赶是因为公司那边迟迟不给批假,到邻近预订行程了才给的假,我直接飞的K市,刚下飞机就马不停蹄的赶来P市。”
安尘点点头,贝克说的倒也不错,因为K市是国际机场所以能直飞。
“斗篷是我的爱好,不觉得很酷吗?”贝克接着说。
“没想到老哥是一个妙人。”安尘不禁笑道。
“妙人?什么是妙人?”不了不解道。
“他说你是个有趣的人。”老戴解释道。
“没错。”安尘同意了这个解释。
“看来我的汉语水平还远远不够呀。”贝克也笑了。
“老哥没有拂去风尘便满街找酒吧,可见老哥是一个好酒之人。”安尘说。
“你又说中了,我刚下飞机把行李安顿好就出来了,一般的啤酒和你们这的白酒我又不喜欢,只好找酒吧,谢天谢地这里开着门。”贝克狠狠的饮了一口伏特加。
“老哥独自在外,喝酒一定要适量。”安尘劝说。
“多谢关心,我谨记在心。”贝克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和大山要了一杯,“我在P市要待一段时间,回去之时想带一些本土的东西回去收藏,我想看看你手中别的的藏品?”
“现在我手里什么也没有,这次来P市我没带太多东西来,催头还是有一两样东西我觉得能入老哥法眼,如果老哥有兴趣下次我带过来给你看。”
“那再好不过了。”
二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贝克把第二杯喝完之后掏出钱放在吧台上。
“一共多少?”
“在P市我才是东道主,要掏钱也是我来。”安尘把钱推回去,看到贝克还想说什么于是讲,“我们就不要在一杯酒上面推过来推过去了,之后指不定还要你照顾我生意。”
“在这酒吧我才是东道主,这次我请了。”大山也如同安尘制止贝克一般制止了安尘,“我们久别重逢怎么可能让你掏钱,贝克的话不是要在P市住段时间吗,多来照顾我生意就好了。”
“一定一定。”贝克回答,“我先告辞了,还要回去收拾一番。”
贝克起身离开后,安尘也站起身来。
“你可别跑,不一起吃顿饭怎么可能让你走。”大山说。
“我可没说要走。”安尘一步一步离开吧台。
“那就好,快来把剩下的这半扎啤酒喝了,你不会浪费我的一片心意吧。”
“咕唔。”安尘好后悔没硬是把钱付了,付了就不用被大山用心意胁迫喝完这扎啤酒了。
吃完晚饭,大山们也要开门营业了,安尘拿着大山给的化妆品离开了。出了酒吧的门转入街道,安尘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妹妹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你玩好了吗?”
“差不多了。”
“那我们在哪里碰头?”
“中心商务区吧,我大概半小时能到。”
“好吧,那我先过去等你。”
挂断电话,安尘向中心商务区走去,中心商务区也就是安尘遇到大山的地方,也就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
到了中心商务区又过了十多分钟安尘远远的看到夏子晴的身影,她身边还跟着一个金发碧眼的青年,夏子晴看到安尘之后向青年指了指安尘然后对他鞠了个躬跑过来,那个青年则是在背后挥挥手。
青年注意到安尘的视线于是行了个礼便离开了了。
“这这这这!”安尘心态崩了,妹妹借着和自己出去玩的理由去和另一个男人约会。
“喂,发什么呆呢。”夏子晴跑到安尘跟前,挥挥手叫醒这个恍神的哥哥。
安尘猛的回过神,抓住夏子晴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睛,夏子晴也是被安尘的举动搞得摸不着头脑。
“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是谁?”
“哦,你看到了啊。”
“妹妹啊,听我说,男人都是野兽,特别老外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安尘忘了之前和老外把酒言欢。
“哈?你在想什么。”夏子晴明白了安尘的意思,原来是以为自己和亚瑟去约会了,于是拍开安尘的手,“那是我未来大学的学长。”
“可恶啊!”没想到安尘的反应更加巨大了,“竟然对还没有入学的小学妹出手,我要去举报他。”
“你都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人亚瑟学长可不像你这么变态,是个君子。”
“已经向着他了!你要知道防火防盗防师兄啊,所谓师兄这种东西可是洪水猛兽!”安尘越说越激动,附近路过的人都投以奇怪的视线。
“吵死了!”夏子晴猛然踢在安尘脚上。
安尘吃痛嗷叫一声捂住脚。
“冷静下来了吗?”夏子晴鼓着脸问。
“嗯。”安尘捂着脚点点头,夏子晴把他扶起来。
“那是我师兄,学院派过来招新的,不止是他还有两个师姐也来了。”
“我怎么没看到?”安尘弱弱的问。
“她们在收拾行李,派师兄来送我。”其实是王悦跑出去买吃的,卡米拉去找她了。
“真的吗?”
“真的。”
听到夏子晴肯定的回答,安尘重新恢复了活力。
“早说嘛,害我担心。”
“我一直在说好不好,是你听不进去。”
“我的错。”然而安尘语气中没有一丝道歉的意味,满满的欢愉。
“你刚才的行为实在太丢脸了,我都不想说我认识你。”夏子晴厌恶的说。
“这不是关心则乱嘛。”听到夏子晴的语气,安尘怂了,语气中的欢愉一扫而空。
“而且我和谁约会也用不着你管。”
“呃……”安尘一时语塞。
“所以说妹控真的麻烦。”夏子晴恶狠狠的说,“我的礼物呢。”
“哦,在这。”
安尘把从大山那得到的化妆品递给夏子晴,夏子晴打开一看开心道。
“我一直想要的新品!”
“你喜欢就好。”
太感谢你了大山,救苦救难啊,安尘在心中默默的感谢道。
“没想到你这脑子开窍了嘛,以前的你可不会买这些东西。”
现在也不会买,不过安尘不敢说出口。
“那是当然,不进则退。”安尘恬不知耻的说。
“继续发扬,这样我嫂子就有希望了。”
“啰嗦死了。”
兄妹二人这一年,第一次一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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