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青衣妖族
“不夜散……”，秋水紧咬银牙，恨恨地说出了这三个字，又瞪了罗浮虫一眼，秋水站起身来到还在不断挖掘着的逍遥身旁，弯腰将其抱起，绿色灵气猛然自体内爆发，将面前的废墟悉数掀开，露出下面蜷缩着身体的轻梦。
上前将昏迷的轻梦抱在怀中，看见怀中女孩身上干涸的黑色血迹和擦伤，秋水鼻子一酸，连忙用手指试探了轻梦的气息，感受到指尖微弱的呼吸后秋水方才如释重负地从怀中拿出疗伤丹药给轻梦服下。
刚刚赶来的凌萱擦去脸上纵横的泪痕，看见服下丹药的轻梦脸色渐渐好转，也是松了一口气，脱力地跪坐在地面上。
将轻梦交给凌萱，秋水紧紧攥着刚刚从轻梦怀中拿回的铜牌，将镶嵌的玉石剥离开来，只见下面赫然贴着一小张符纸，“咔嚓”一声脆响，玉石便在秋水手中变成了碎片。
“苏燃!”，一切仿佛都是昭然若揭，一双剪水秋眸中尽是喷薄欲出的怒火，秋水将铜牌愤怒地摔在地上。
被秋水的反应吓到的凌萱愣了片刻，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师姐，我们现在就去城主府将那个笑面虎拎出来？”。
秋水在原地神情复杂地踱着步子，她一拳打在桌面上，不甘地坐回了圆凳，“我们等到明天晚上，先解决狰和那名修士之间的交易，不管这苏燃和不夜散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我要让他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余生。”。
“凌萱你先给轻梦治疗伤势，我来警戒周围。”。
凌萱小心地用温热的手巾擦去轻梦脸上的污迹，在将莹绿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之后凌萱开始处理轻梦左肩的伤口，用温和的药液一点点洗去黏住伤口和衣服的干涸血迹，再剪开肩线，露出深可见骨的创面。
突然凌萱面前出现一只白色的小爪，“帮本座清洁一下。”，凌萱连忙拿过药液将脏兮兮的白色爪子细心地清洁干净。
逍遥深深吸了一口气，顺着他的爪尖，一根有些虚淡的绿线钻入了伤口之间，几滴淡黑色的毒液渐渐被逼出伤口，看得秋水和凌萱一阵心惊，凌萱在一旁用药液洗去余毒，“他们竟然在武器上淬毒，真是卑劣无耻。”。
为轻梦治好伤势后，逍遥有些虚脱地趴在了凌萱身旁，奄奄地打了个哈欠。
昏迷中的轻梦隐约感受到身上的清凉，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已成废墟的旅舍，晕眩中透过支离破碎的天花板她也看见了满天星斗，就如同那一夜梦中所见。
轻梦没有在意耳边的呼唤，她的全身心都在那靛色的夜与淡白的群星上，那些不朽的存在静静地看着尘世间，亘古如此。风穿过裂缝的窸窣碎响，风中摇曳闪烁的灯火，灯火映照下浓淡不一的黑影，轻梦闭上眼，想起来那些萦绕在心中的诗句，她的胸怀中满是难以言说的感觉。
“秋水师姐，轻梦倒是醒来了，可是为何她眼神为何如此呆滞唉？”
，凌萱话音刚落，轻梦身旁一丝丝灵气开始涌现，柔和地融入她的体内。在微弱的灯火下，这些微光尤为显眼。
“秋水师姐，凌萱师姐……”，茫然四顾后，轻梦摸了摸不远处的白猫，“逍遥……”，轻梦彻底清醒了。
秋水牵起轻梦的小手，将其轻放到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那重新恢复温润的掌心，心中乱乱地有很多话，她的双唇和眼神抖了抖，最后只是说出了“没事就好。”。
“我们走！这里已经暴露了，不宜久留。”。
九月望日，正是薄暮时分，细长枯黄的秋草稀疏杂乱地盖住褐色的土地，几只灵禽低低地飞过，在身后留下几声长鸣四下散开，一座木屋立在空旷的原野上，窄窄的小径上尽是被踩进土里的草丝。
秋水和凌萱二人推开了屋门，屋中没有什么家具，中央是一个方正的洞口，顺着洞口向下看去，一层层石阶隐没在幽暗深邃的地道中。手中拿好提灯，秋水带着逍遥先行走进了洞口，凌萱跟在她身后也进入了其中。
走下石阶，地道尽头处隐隐可以看见黄色的灯光，喧闹的声音也是越见清晰。走出地道，面前矗立着一座庞大的建筑，阶梯上整齐地排列着座位，最顶层是突出的豪华包间的看台，中央的围栏圈出来一片宽阔的空地，地上有些黑色的污迹。
秋水将前几日在赌场中办理的身份凭证交予卫兵过目，卫兵仔细查验之后，收起交叉的长戟，打开了入口。
“这里就是褚城神秘的地下武斗场。”，秋水看看四周，“资料上说这里还有灵兽和凡人相搏的战斗。”。
“师姐，无论怎么低阶的灵兽，凡人应该都是很难战胜的啊。”，凌萱拿出一张符纸，折好之后趁着没人注意放在了角落之中。
“无所谓，这群观众只是想见血罢了。”。
二人并没有进入武斗场，在不远处的休息区坐了下来。角落中的纸鹤摇摇晃晃地飘去，趁着杂物的隐蔽下，逐渐接近着顶层。
战斗的嘶吼被掩盖在狂热的欢呼下，对视着同样布满血丝的眼睛，战士粗重的呼吸声交替响起，绷住精神，握紧手中的武器，他们要开始以命相搏。
武斗场一侧的通道中，一张面具从黑暗里慢慢浮现出轮廓，迈着稳重的步子，一个高大的身躯走出了阴影，在关住的铁栅门后站住了，看着眼前的战斗，他的下巴微微抬起，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凌萱，现在情况如何？”。
“这贵宾室中还没有人，等等，有一名戴着斗笠和面罩的青衣人推门进来了，坐在了房间中的一把红木交椅上。”。
“此人应当不是铁面，凌萱，小心不要暴露符纸。”。
“无需担心，师姐，为了防止修士的神识感知到我的符纸，这次我特意加上了隐蔽符文。”，听到秋水的提醒，凌萱点点头，将纸鹤在木柜背后掩藏好，准备着收集之后的交谈声。
又是开门声，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不太清晰地响起，似乎是说话的人在隔着什么交谈，凌萱很快意识到这人就是铁面。
“这次青衣人竟然给了铁面两倍的药量！”。
“注意听不夜散的藏匿地点，我们要比铁面早一步拿到这批药。”。
“秋水师姐，那青衣人只是说还将药物放在了老地方，并没有提及具体地点，这可怎么办?”。
“先用符纸跟住铁面的行踪，再做打算，我先去另一重出口伏击那名青衣男子，你回去找轻梦。”，秋水冷静下来想了想，吩咐道。
夜风萧瑟，一个身影从山脚旁的洞口走出，祭出飞剑，腾身飞上了高空。秋水将外衫交予凌萱收好，身穿夜行衣追了上去。
“是时候算账了，正好借你发发火。”，眯起眼睛，秋水定准了青衣人的轨迹，右手一摆，只见秋水手中闪出一把碧色的长弓，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着晶莹的幽光。拉开弓弦，一只灵气凝结成的长箭破空而出，顿时洞穿了青衣人的左肩。
强忍疼痛，青衣人速度不减，向云层中遁去，只想尽快甩开背后的追击者。
秋水再次拉开弓弦，丝丝缕缕的灵气开始在弓前逐渐凝聚成一枚绿色光球。绿色光球直直射向云层上方，如烟花一样炸裂开来，星雨般的箭矢倾泻而下，覆盖住这片天空。
一个遍身伤痕的身影自云中坠落，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激起一片飞尘。飞剑停在地面上方，秋水一拂袖挥去面前的尘土，冷眼看着不断挣扎的青衣人。
“是谁指派你来褚城将不夜散交给铁面的？”，见青衣人毫无反应，秋水的脸色更冷冽了些，“我再问一遍，是谁指派你来褚城将不夜散交给铁面的？你们究竟有何目的。”。
青衣人手掌一扬，向着秋水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秋水眼神微动，绿色的火焰瞬间就将粉末燃烧殆尽。
“早就知道不夜散可以封印修士的灵力流动，我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青衣人惨笑一声，嘴角流下黑色的鲜血，“你们是阻止不了我们的，你们只是碰巧撞破了冰山一角罢了，咳咳。”，眼神渐渐失焦，很快青衣人就没有了气息。
秋水咬咬牙，调转飞剑，离开了此处。背后幽绿色的火光照亮了四野，一阵痛苦的嚎叫湮没在身后，火焰中隐约显现出的轮廓，在不断的翻滚中由人形变为了兽形。待到火焰散去，飞灰被风带到了田野各处，只留下浅坑中的焦土。
“既然一心求死，我就帮你处理好后事。一名妖族而已，还在我面前玩弄诡计。”。
与此同时，山顶的洞窟中，凌萱操控着符纸紧紧跟住铁面的脚步，只听他在离开门后对两名手下吩咐道：“明天去古街，老地方，把东西提到堂口。”。随后便大步走下了武斗场的楼梯，进入了地道。
符纸不紧不慢地跟在铁面身后 ，不期铁面转身拐进了一间密道之中。“不好！”，凌萱低呼一声，连忙控制着符纸跟了上去，却还是被挡在了门外。
“可恶，竟然跟丢了，这密道的门怎么连一条缝隙也没有。”，睁开眼睛，凌萱气鼓鼓地一拳打在山洞的石壁上，正好见到秋水从飞剑上落下，凌萱问道：“如何，秋水师姐，那名青衣人怎么样了？”。
“没什么收获，只知道这青衣人真身是一名妖族，这不夜散也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你这边怎么样？”。
“只知道不夜散被青衣人放在了古街，刚才铁面走进了一条密道，我的符纸被挡在了外面。”。
“先修整片刻，待到轻梦稳固好修为，我们就动身去古街，那名青衣人已经死了，想必他的组织中很快就会再派人来到褚城，我们要抓紧时间。”，秋水凝视着还沉浸在冥想中的轻梦，脸色终于变得柔和。
与此同时，青衣人消失的浅坑旁，铁面蹲下身，拂去薄薄的一层白灰，两指捻起一撮焦黑的碎土，面具下的双眼隐隐闪动着幽暗目光。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杂谈：
1、
突破之后，轻梦现在的修为是炼体境巅峰。
2、
绿色的火焰：名为碧摇，为秋水收降的一种天地生养的灵焰，被秋水以木系灵气温养在天府中，因此火燃烧时中正平和，故适于炼药，正好适合作为炼丹师的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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