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鹰在上空盘旋，我有些头晕。
爱酒子在我的座位旁查看仪表信息，我们的着陆地点她一直保密，并且还示意我不要打扰她。
但是鱼鹰一直在以非安全速度下降。
发动机接进零界速度时驾驶舱内就开始充满警报声了。
这一点上我不习惯，但她的脸色居然变得惊慌起来。
莫非，是她也不知道怎样安全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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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地面迅速靠近，她还是紧握操作杆。
呼吸急促。
我大惊，抓着安全把手就要拉起机身，却见地面忽然裂开，巨大的玻璃穹顶在机身后敞开，一样的花园，一样的钢结构支架，我越发心慌。
这莫非是原先的地下堡垒？
我们又飞回来了？
我立即起身，鱼鹰重重地砸在地上，我被舱门顶回，小腿肚子疼得厉害。
机身剧烈地摇晃起来，螺旋桨接触地面，拍碎了无数的土块和草木，扬起硕大的尘墙，我一时间失去了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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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还是缺乏练习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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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酒子缓缓起身，吹掉身上的灰尘，长出一口气，并且伸了懒腰。
她走来，舱内的灯光时亮时暗，女孩的脸时短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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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
我略带惊慌地问道。
“是我的实验室，当初得到黑卡的时候就买下了。”
我被搀扶着，在烟尘中走出机舱，爱酒子看着我惊慌的神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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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是殉道者，现在是黑饮的开发员之一。”
“骗子........我还是被你们掌控着么........”
“不是哦，这是我的堡垒，我跟你一样，曾经答应了那份工作.......之后.......算了，到里边再说吧，方所会帮助我们。”
“当真？”
“我并不害怕你杀了我。”
“真是有趣的【看护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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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纤细的手指缠上我的脖颈，我竟无法呼吸。
手指又向着肚脐之下捏爬，我条件反射式并拢双腿，呜呜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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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相当有趣的人，但这话更多的是从另一座堡垒里传出来的。你知道那座堡垒中的人们都是什么结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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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劲摇头，这下我可是被她狠狠地按倒在草皮上，顾不上怎样组织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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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啊，可都是羡慕我的人呢，嫉妒我的，都死掉了。因为抗体的缘故。”
【抗体】，一种隐晦的称呼，除了看护员折萤曾经跟我暗示过的相关情报，我没有太多的了解。但似乎，是一种对血浆的病毒，由人体自发产生，原因未知。
“抗体啊抗体，我可是适应了所有类目下血浆之后没有产生抗体的人，按理说，这不合目前所知的所有样本数据。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抗体的副作用，这相当于向自己的血液中注射各种病毒的变体一样可怕。我原本设想的美好世界被原本美好的东西毁掉了，人类被抗体的排异现象分成两派——我和你，以及其它一部分人，会比另一半人活得更久，也更健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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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人坐起，她把枪扔到远处，驮着背，时不时跪下，在草地上找着什么。烟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忽然用手擦了擦眼角，深呼吸，看得出在佯装开心。
麻木的盯着女孩的背影发呆，手也开始发麻，鱼鹰的旋翼也停止摇晃。
世界与松果体一起，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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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参照过的样本有多少？”
“一半世界上的数量的人类，我们不按单位计数，因为计算机无法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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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一个小盒子，是白色的，精致漂亮，我之前并没有看到她会随身携带这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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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我，我不会抽....呜！”
“先咬着，燃烧后会产生镇静剂成分，我喜欢这样的“注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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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尝试这种新型香烟，咬在嘴里，她用打火机点燃，护火的手顺势捏了捏我的脸。
我第一次见到，折萤的身影，从一个女人的身上这样闪现而出，而去。
虽然不习惯，但吸入口中之后竟有淡淡的甜味，不久又变成柠檬味，我不禁吸入到肺部，她朝着高空闭合的穹顶吐出白色的烟云。
渐渐的，烟云与天空融为一体。
我看呆了，却感到异常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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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不对我的故事感兴趣？还是说你已经对我失望了？”
“不不不，不是我想.......我必须知道，你跟他们的关系与历史。这么久...却也是第一次，出来了，暂时的自由了，我还必须理解，我作为血包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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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举起枪，却没有上膛。我并不想杀她，我觉得这个世界已然是伪造的，没有价值的真实，也只是在我的眼前徜徉而过，像一条鲸鱼，会喷出血红色的脏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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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看来殉道者一直都很让人头疼。”
爱酒子斜着眼睛看我，努嘴，女孩的脸在凌乱的头发中变得鬼魅。
我打心底里感谢她，但我还是不能完全的信任她，微妙的自责感开始作怪。
我面无表情，还想请她快一点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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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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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酒子也不在乎我用枪指着她，自顾自地向堡垒紧闭的金属门走去。
金属门有些生锈，古铜色的氧化层，周围爬满藤蔓，上头还开出紫色的小花。同样的，门扉上同样雕刻有巨大的上帝之眼图样，漆黑色，边缘很锋利。
我们两人在林间穿梭，天穹合拢的时候，阳光也在逐渐涌向暗处。与我所在的堡垒不同，这所堡垒的天穹是完全的密封的，不透光，似有安装了装甲的面板暴露在我的头顶上。突然间，我觉得这扇金属门在哪里见过，记忆随着距离的缩进越来越清晰，那双黑色的翅膀，子弹的弧光，第三只复眼【A】的骤然收缩，我捕捉到不寻常的光线，从门缝里射出——那扇金属门正徐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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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松果体应该自己苏醒了，你会看到一些不正常的【形态学】。但还请您小心，我将它放置在入口不远处的深井实验室里。”
“那是.......非常危险的样本么？”
“当然不是，松果体遇到危险时会自动休眠。”
“我似乎.....知道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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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距离她口中的深井实验室还有些许距离，但那种感觉我是不会忘记的。
尤其是短暂的抽血操作之后，我就会感受到那种世界。
我猜测，深井实验室里收藏了近乎全部跟我一样，殉道者的血液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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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同于平常的采血操作中的稀释手段，实验室中的样本都是原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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