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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寒冬的田野

第五十七章 寒冬的田野

卡帕地区是一个农户地区,这里的土地很少但村庄却很多,如果把庞大帝国内这样一个小小的乡间地区的问题研究透彻了,那卡亚伊斯的一切问题就会像一位花街的少女一样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人们面前。

正如我之前和萨尔茨大人争执的那样,卡帕地区离奈德罗非常的近,因此生活也算比较好。

因为离城市比较近,村庄里的许多年轻人都选择了到城里找一份稳定而又不那么辛苦的工作来养家,也许健壮的年轻人会被哪个小姐看中而一步登天。

可事实上,对于他们来说,在城里的生活要比在村子里的生活更艰难,自从他们进入奈德罗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要比城里的人低上一等。

我经常沉思着农民悲惨的命运,我认为任何一个懂得欣赏美的人都会为农民的悲惨而叹息。

这乡间的自然是多么亮丽和充满诗意,神创造的这片天地和人类自己的创造力结合在一起,它不就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吗。

劳动的人是艺术家,他们是掌握着开启通往幸福之门的钥匙的人,精神和身体协同工作,把这自然的一切都改变了模样,所以我说那些农民都是艺术家,可现在他们并不懂美,即便他们已经连着千百年的创造了无数艺术品,可他们不懂得表现美,更没有办法去感受美。

因为他们是被迫的。

坐在马车上,我看着好奇盯着窗外的卡洛缇娜,她像个懵懂的孩子一样望着窗外荒凉的田野,在她脸上的表情则是与我截然相反的,但也并不是说卡洛缇娜此刻看着就是有多么高兴和开心。

当我准备离开城前往卡帕地区调查的时候,马车在经过一个路口时被人拦了下来。

就是这样,拦车的那位尊贵的小姐就是卡洛缇娜,当得知了我不幸的遭遇后,也不知是为了让我好受点所以要和我搭个伴,还是有其他什么图谋,她就这样坐上了我的马车。

“乔音,为什么田野是这样一副模样?我看书中描写的田野都是生机勃勃的。”卡洛缇娜失望地问道。

在卡洛缇娜的脑海里只有一些诗歌和文学对农庄的描写,可那大多都是诗人或者作家为了抒发一下感情,过惯了成立骄奢淫逸的生活而假惺惺地感叹一下乡下的美好罢了。

实际上,真正有良心的诗人,在看到农民困苦的生活后是不应该感到美好的,他们从来只描写那幅画有多美,却总是不提创造了画的人有多可怜。

所以很多贵族总是觉得农民都生活的很好。

男女青年在长满稻谷的田野间嬉戏,一阵微风拂过吹掉了少女的帽子,而帅气的男孩追上了少女后一把搂住她。

这样的东西我也没少读,这样的光景谁不期望呢。

“您脑海内的那幅画只有在特定的季节才会有,而且还不是经常能看到。”我微笑着说道。

卡洛缇娜撅起了嘴,不太高兴的说:“什么嘛,怎么用起了敬语,又是在用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调侃我吗。”

“没有没有,不过确实是如此,散发着生命力的田野在寒冬中只能是一片瘠薄。”

“真可怜……我一直以为田野是最美好的地方。”

贵族小姐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

事实上让她们失望的事情还有很多,可我不必要把这一切都告诉她,恰恰相反,我更想维护卡洛缇娜心中那美好的画面,总比有些贵族少爷瞧不起农民,觉得住在村庄里的人都是肮脏的要强。

“卡洛缇娜,你别看冬天田野是这个模样,可就在这厚厚的白雪之下,一些嫩苗正顽强地生长着,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可是等到冬天一过,田野里就会是一片绿色。”

“真的吗?”卡洛缇娜又打起了精神,看她的表情,也许脑内又浮现出了诗中的画面。

“当然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在春天的时候再带你来一趟,到时候田里还会有劳作的农民。”

“还有什么吗?”

“还有嬉戏的青年们,河面的冰也化了,年轻的男孩和女孩在河边卷着裤腿,垂着鱼竿,在河的另一端互相泼着水,玩累了后,少女后会为少年拿出准备好的午餐,二人在树下吃着,少年的尾巴会悄悄靠在女孩的身后。”

卡洛缇娜握着双手,听着我的话表情也变得安心了起来,就像是又找到了自己的梦一样。

“春天也要来看看吗?”我问道。

“嗯,春天我一定要再来看看。”卡洛缇娜带着爱怜的笑容,眼神里射出期待的光芒。

“你原来没到过村庄里吗?”

卡洛缇娜望着马车顶棚,食指搭在下巴上。

“没来过,平时父亲也不会带我来,身边的朋友也没人来,其实我一直想看看的,可又不敢提。”

“现在好了,你也不用担心了。”

贵族小姐对农民生活的期待更多的是一种寄托,想要寻找一些美好纯洁的事物,在城里这些都是很难找到的。

虽然我这样告诉卡洛缇娜,可当我看向窗外事,眼睛里浮现的却是异样的光景。

农民耗尽了力气和时间,开垦了一片丰富的宝藏,但是辛苦的劳作换来的唯一报酬只是最黑最粗糙的面包,这实在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然而这一大片田地,即便是在最美丽的季节中,也不过是几个人的财产和奴役大多数人的工具。

我想像卡洛缇娜这样的小姐,期待的并不是真正的田野和大自然,而是能换换气氛,调养身心的乡间。

“乔音,想要伤害你的人真的会在这里吗?”卡洛缇娜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这里的人都会很友善的吧,和那些自私的人不一样吧。”

我想卡洛缇娜指的自私的人是大部分的富家子弟。

“那可不好说。”

“乔音你也这样想他们吗?”

“谁?农民们吗,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怀疑农民,要找个刺客,在城里更容易吧。”

“粗糙的双手,厚厚的茧,还有身上马厩肥料和土地的气味,即便是冬天,农民们也要伺候吃的膘肥体壮的牲口们。”

“那为什么是卡帕呢?”卡洛缇娜不解地问道。

“除了部分的理性思考,剩下的就靠感性直觉了吧。”

卡洛缇娜把手轻轻放在双腿上,有些迷茫地问道:“那……他们也是为了钱吗。”

“这个也不一定,只能说有可能,毕竟也可能因为别的原因而刺杀我,甚至是单纯有人讨厌我。”我苦笑着答道。

虽然是这样说的,可农民这样劳累与悲惨,哪有心思享受诗中的田园生活呢,秋天金黄色的麦田和成群牲畜的牧场,不过是代表着微乎其微,只能养家糊口的钱币。

而这些钱还得靠着省吃俭用,去满足土地的拥有者。

马车停了下来,车上的马夫对我问道:“前面是岔路口,请问您要去哪边的村庄呢?”

“哪个村庄土地比较多,牲口也比较多?”

马夫想了想,然后喊道:“那应该是卡纳基村吧,土地不算太大,但牲口比另一个村子多一点。”

“那就去卡纳基村。”

话音刚落,平稳的马车再次颠簸了起来。

卡洛缇娜转过了头看着我问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觉得在冬天身上还有这么重的味道,平时一定经常和牲畜打交道。”

“那小一些的村庄也有牲畜和土地啊,只不过数量少一些罢了。”

我耸了耸肩,对卡洛缇娜说道:“概率问题,我只是选概率大一点的罢了,如果错了,你还得陪我去另一个村子转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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