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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瓦兰瑞 Ⅱ

风·瓦兰瑞 Ⅱ

瓦兰瑞竞技场的外壁上矗立着数座高大的塔楼,在塔楼之间以宽十余尺的苍白岩石壁连接,尽管并不算窄,但周围却没有类似城墙上的城垛,一旦不小心摔下去,必定会落到近二十丈高的地面上,变成一滩恶心的血渍。

即便如此,风依然带领了一大波年纪与他相仿的孩子来到此处,只为从如此险峻的观众席一览比赛的盛景。

“快来!”这位外向活泼又好动的王子正催促着孩子们上楼,他已经等不及要一睹精彩绝伦的十六强决斗了。

“就快到了!”

先是冰火的黛丝缇娜用诡计击败紫荆骑士戴厄·桑安,接着是冷面爵士安兹·乌尔达干净利落地淘汰了那个风不是很喜欢的贵公子提尼逊、忒斯·科里惜败于巫师骑士比尔杜,每一场比赛都是如此扣人心弦,每当风入睡前,他总要在脑子里想象要是自己在对阵巫师骑士或是提尼逊的时候,应该用什么招数将其潇洒降服,有时想到激动之处时,他总忍不住起身在那张柔软的圆形大床上手舞足蹈。这时候,只有守候他的老妈子卡丹去告诉史缇拉王后、并且母亲要亲自来将他劝下,他才肯安心睡个觉。

风首先登上塔楼,他已经忍不住走到外壁上,对他来说,腰间的佩剑可算不上麻烦。这里风很大,他那条金色丝绸围巾在风中被撕扯着凌乱飞舞,但他毫不在意,这时候就该用馈赠了。

风阻隔了风。

这是他的馈赠,也就是使自己身边的气体凝滞,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害怕王都上空的强气流将自己刮走了。

瓦兰瑞的全景呈现在他眼前,虽然在太阳宫的日子他看这座城市也差不多看腻了,但换一个角度鸟瞰这个堪称恢弘的伟大文明时,他似乎又有了新的发现。

“风!过来点!”

身后是泰渥斯的叫喊,风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沿着墙壁走了太远,他并不害怕这种危险,相反这种危险给他一种亲切,对高处的恐惧可没有他对哥哥拳头的恐惧大。

风连跑带跳地回到塔楼附近,他看到那些孩子们——不论是比他大的还是比他小的,全都不敢走上塔楼。

“你把他们带到这里干什么?”泰渥斯站在了外壁上,指责风的不是。

“他们走都不敢走出来。”他指着那些挤在塔楼里一步都不肯迈的面面相觑的孩子们。

泰渥斯过去也怕高,但在和弟弟的各类角逐中胆量渐大,以至于现在和弟弟在某些不要命的方面已经不相上下了。在这里,泰渥斯算最年长的几个之一,也就担负着照顾弟弟妹妹们的任务,因为再大一点的男孩不会再和风这样的小屁孩到出去冒险了,他们更乐意和父亲母亲大人高高坐在平民们的头上,吃喝玩乐,与女孩们调笑,顺便看看比赛。

“来啊,快来啊!站在那里什么都看不到。”风不知道怎么办,他只是一个劲地催促孩子们到他身边来。

“你以为他们都和你一样疯吗?”泰渥斯抱怨道,他今天穿着极为讲究,乳白色丝衣外又加了一件金丝缝制的长褂和白羽毛厚披肩,比起风那件缝缝补补的单薄绸衣,他更像真正的王子得多。

“要是有人摔下去,我可不管。”虽然泰渥斯这样说,但风知道泰渥斯是母亲叫来保护他们安全的。

“泰渥斯,你要是敢去告诉爸爸,我就把你和利奥抽水烟的事说出去!”风威胁他。

泰渥斯轻轻啧了一声,不再去管风的事,他瞪了风一眼,便自顾自地坐下,享受黑城河上吹来的清爽河风。

“谁不过来,谁就是胆小鬼!”风快活地朝小朋友们大喊,“太阳宫里的蜘蛛怪只吃胆小鬼!”

这样一说,人群就躁动了起来,因为他们大多是暂住在太阳宫里的贵族的孩子,夜晚太阳宫的阴森气氛加上各类流传于他们中的诡诞故事,让他们对那些寄居在宫殿中的鬼神又敬又怕,因此几个孩子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不过没走几步就走不动了,俯下身子在光滑的石壁上爬行。

“没有能走的人吗?”风失望地大喊,但还是没有人动。

“我……我试试……”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颤巍巍地响起。

风看过去,那是一个肤色雪白、相貌可爱的女孩,年龄比风稍长,却大概比泰渥斯小一些。

她一步一步地在石壁上行走,吹刮的风让她摇摇晃晃,浅栗子色的头发不自然地抖动着,但她还是咬着晶莹的嘴唇,努力像风一样自由行走。

“薇依小姐!”一个有些微胖、年龄也最大的男孩也走了上来,看上去他挺不擅长这种运动,但他也尽量不在那个薇依小姐的面前丢脸。

“太危险了,下来吧!”他比薇依走得快些,但明显害怕得要死。

“啊,我做到了。”当薇依走到风面前时,她长舒一口气,随即坐了下去。

“加莱斯,快来啊!这里可比塔楼里好玩多了!”她呼唤那个还在努力与石壁战斗的男孩道,想不到表面淑女而羞涩的女孩其实意外的胆大。

“哼,算你胆大。”风有些不爽,一个女孩子居然也能做到这么危险的事,他看来又要去做更刁钻更艰难的事了。

名叫加莱斯的男孩最后还是选择爬到薇依身边,他额头上冒出大量豆粒大的汗珠,滴了一路。

“帕兰蒂公爵会生气的!”他有板有眼地批评薇依,“您可是宝石海岸的继承人,怎么能冒这种险呢?”

风不再关注帕兰蒂公爵的妹妹和那个来历不明的男孩,他看到表弟奥尔顿、考林恩兄弟和其他孩子一样仍然不敢过来,他突然觉得这样的行为对他们来说可能是太危险了,于是不再强求。

约兰爵士浑厚而高亢的男中音回荡在风身下,比赛就要开始了。但令风很失望的是,他原以为在这里可以看得更清楚,但其实这里根本看不清赛场里究竟是谁、他们在干什么。

“根本看不清楚,我们下去吧。”泰渥斯建议到。

“再玩一会儿嘛!”风请求哥哥。

泰渥斯知道自己拿弟弟没办法,于是识趣地闭嘴了。

比赛已经开始,风只能看见两个人形的东西相互对撞,他们身边偶尔有一些奥法的蓝光闪过,来来去去,就像一对木头人。

“太无聊了,泰渥斯,我们来过过招?”他说道。

“没兴趣。”

“你不会是怕丢脸吧?”风很清楚泰渥斯的弱点,他在任何时候都不堪示弱。

“哈?我怕你掉下去死了而已。”泰渥斯淡然回答,但风听出他已经上钩了。

“今天可能掉下去的人不是我。”风笑嘻嘻的,做出一副胜利者的模样,“放心,我会掌握分寸不把你打得太惨。”

“是吗?你真有自信啊。”泰渥斯站了起来,拳头紧握。

看到哥哥已经拔剑,风也一本满足地拔出自己的佩剑。

这一刻,所有孩子都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比起那远得看不清的比武,眼前的小打小闹反而更有趣,薇依·卡特也侧身,不过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两位,这里这么危险,还是……”她建议到。

“这可是男人间的战斗,亲爱的小姐。”

听到“亲爱的”,薇依稍稍脸红。

“这场战斗,我若胜利,则把荣誉赐予您;如果失败,我将殒命,请接收我冰冷的利剑和火热的尸体。”风朝薇依长鞠一躬。

这可是风最喜欢的舞台剧《勇士布拉福之戒》里很经典的一段对话,他老是幻想自己有一天能遇见一场生死决斗,那时他就能如此与身边的美人诀别。

“不要死啊……”薇依有些急,声音微颤。她肯定以为两人动真的吧。与此同时,薇依身边的加莱斯就像打翻了醋坛子,对风冷眼而视。

虽说是佩剑,但两人手里的都是钝铁剑,不具备杀伤力,若非风苦苦请求不要给他配阿托纳斯才喜欢的小木剑,现在他威风凛凛的样子肯定会笑掉朋友们的大牙。

风举剑那一刻,天光照耀中反射出逼人的冷光,射在泰渥斯那张刻意隐藏着愤怒的平淡的脸上,看上去帅极了,这就是风想要的。

开战在即,风很确定泰渥斯剑术比不过自己。虽然比起他第一次把哥哥打得满地找牙时泰渥斯那蹩脚的剑术,泰渥斯算是已经大有长进,但风还是有把握战胜他。

泰渥斯学东西也太快了吧。

风迈出一字步,迅速接近泰渥斯,泰渥斯毫不留情地直接进行攻击,两人的佩剑相互撞击,在寒风中迸溅出清脆的金属声,倒也像模像样,毕竟两人从小就是看骑士剧、演骑士戏长大的。

“看来你不过如此嘛?”泰渥斯边打边嘲讽。

“那尝尝这招。”风毫不肯示弱。

空旷的卡拉索瓦兰瑞上空,深秋惨淡阳光的映射下,两位王子就如此在攻防间互相学习、暗地较劲。战火纷飞的竞技场、人潮涌动的观众席、这片土地上的人类刀耕火种逾历千年建立起来的喧嚣古国,不过是他们的宏伟舞台剧的幕布。

这种紧张而欢乐的时光还能持续多久呢?风为了招架泰渥斯的猛攻,并没有空去细想。

但最后倒下的,是泰渥斯。

风抓住了他一次进攻的失误缴了泰渥斯的械,随之他手里的钝剑迅速猛击敌人的膝盖,这位比他年长四岁、就快成年的兄弟就惨叫着跪了下去。

“风!”泰渥斯面红耳赤,怒吼着站起来。

“你敢这样对我!”

“好了,好了。”风本想转头就跑,但一个熟悉的男声从后面传来。

“打得不错,风。”

那是汉内登伯伯的儿子卡尔登。如果歌莉娅在太阳宫是他们的大姐的话,卡尔登就是他们的大哥。

高大的卡尔登蹲下来,搓着风日益变长的乱发,顺便收走了他手里的两把剑。

“卡尔登你走开,我要收拾他。”泰渥斯冲向风,而卡尔登却一手将还刚满十岁的风抱到身后,另一手抓住冲过来的泰渥斯的胳膊,把两个家伙都控制住了。

“好,到此为止,要打架等下去再打,你们要是有人在这里掉下去,我怕是要被国王流放到诺帝卡去。”卡尔登语重心长地说道。

等两个孩子都静下来了,卡尔登才对惊魂未定的薇依·卡特行礼。

“薇依小姐,我是长陵公爵卡尔登·瓦兰瑞。非常荣幸在这种……这种奇妙的地方认识您。”

他吻了吻薇依的小手。

“不过这种地方实在太危险了,您应该待在您哥哥那里才对。”

“很高兴认识您……”薇依貌似还有些担心两位王子,风看到她不停侧目看向这边,“帕兰蒂公爵这次同意我外出了……不过我们还是把他们两个弄下去吧。”

风待在距离泰渥斯远远的地方,他总是喜欢惹怒哥哥,但却不敢面对那年长四岁的怒火。

“你们两个。”卡尔登走了过来,“你们的父亲有急事找你们,快跟我回去。”

最终的情景,是一个带领大队身着华服的孩子的年轻人,两只手各抓住一位王子的胳膊,将他们拎下塔楼,在塔楼内忙里忙外的仆人和魔导士们把这当做一道奇丽的风景线,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这种贵族间的滑稽画面的。

到地面时,比赛尚未结束,风透过人群看见赛场上还是烟雾迷蒙,看来双方都陷入了苦战。

他们急匆匆地从观众席最后一排走过,绕过那些极力远目的平民,此时一队白衣禁军走过来,领队的是莫德·卡沃爵士,他们见了卡尔登,立刻停下来行抚肩礼,卡尔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爵士,我找到他们了,现在立刻可以回太阳宫。”

“是。”莫德爵士紧张地点点头,向士兵们挥手示意,白衣禁军立刻站到小朋友们身边,此时卡尔登也松开了泰渥斯和风,泰渥斯扯了扯衣袖,仰头看向别处。

士兵们负责把小朋友们送回他们父母那里,只有莫德与卡尔登一言不发地带着薇依、加莱斯、风和泰渥斯走向竞技场看台的后门。

再走下几层转梯,穿过充满杂物的几个房间,就离开了竞技场,在那里,国王一行人和十多辆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们两个跑到哪去了?”肯恩无奈地说道,“我应该没让你们走那么远的。”

风不敢说,他看向人群中,那里还有两位选帝侯、几位御臣和一个风不认识的青年,他们的脸色无一不是非常奇怪的。此时帕兰蒂公爵也站了出来。

“薇依。”

“我看了两位王子的比武。”

薇依·卡特立刻走到公爵身边,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太棒了,他们迷上你了?”卡菲林特打趣道。

“对不起,大人,我失职了。”加莱斯也道歉,“请不要怪罪小姐,是我没有监督好……”

“当然是你的错。不过这次暂不追究。”帕兰蒂将自己手中的裘衾为妹妹披上,这种天气薇依确实穿得太单薄了。

“陛下,他们到上面的塔楼里去了。”卡尔登没有把两个王子在楼顶打架的事情说出去,“下来很费时间。”

“没事就好,我们走。”

国王与皇后乘坐最中间的那一辆,御臣和选帝侯分别各乘一辆,两个王子被安排坐在一起,此时泰渥斯气怎么都消了些了吧,风这样想。

“泰渥斯,对不起。”

马车缓缓开动时,风很坦然地向泰渥斯道歉了,而哥哥却还是不很理睬风。

“给你吃糖?”

风把自己口袋里藏的昨天下午茶的糖果翻出来,它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了,但他还是把糖果送到泰渥斯面前。

“谁要你的糖。”

风没辙,只好自己吃起来。

风忍着哥哥的赌气,两人一路无言,幸而竞技场距离太阳宫不算太远,马车很快来到了风极为熟悉的街道,但那里几乎没有节日里才会有的人山人海,相反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取而代之的是慢慢的站街驻军,从车窗望出去,越靠近太阳宫,军队越多,而且其中还有很多风不认识的铠甲样式,但大多残缺不堪,甚至一些人似乎受过什么伤。

其中,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黑骑士最吸引风的注意,因为那种清一色黑衣黑甲的军队在瓦兰瑞极为少见,他们都戴着面甲,气孔里呼出的热气让那张狰狞的面甲更为神秘。看样子好像是纯血人,因为他们的旗帜风也不认识,不过有些眼熟,应该是在国史课上学过,但风全然没听过。

马车在咒士王马格纳特的巨像阴影里停下,在这个时段,它正好笼罩了整个太阳宫的东大门。

这里还是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骑士,他们身上的马头与蹄铁纹章和燃烧圣树纹章十分好看,比起风看惯了的瓦兰瑞龙翼圣石纹章,他还是更喜欢这些纯血诸侯的标志。

两个盛装的贵族老爷毕恭毕敬地等候在太阳宫门前,他们一位已经年迈秃顶,但瘦小精干,看上去还很硬朗;另一位则穿着极为鲜艳的锦缎,挺着一个啤酒肚,它简直比父亲的肚子还大,风想到。

父亲匆匆走出时,他们立刻跪了下去。

“陛下。”

“平身。”

肯恩似乎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此时御臣们也纷纷下车,费米·堪察韦侯爵与一个带着眼罩的年轻男人一起走下来,而帕兰蒂·卡特也和妹妹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们面对的是两个已经被划为叛徒的选帝侯。

“陛下,由于俾塔斯大桥被毁,我等不得不绕远路赶赴王都,以至于缺席比武大赛,罪该万死。”说话的是啤酒肚。

“坎依亲王,有话直说吧。”肯恩表情极为严肃,同时身边的御臣们也都是铁着脸。

“暗鸦叛乱可是你所为?”

“绝非如此。”坎依亲王一口否认,“臣此次缺席,就是为了处理叛军。”

“温伦公爵,你说说看。”卡菲林特面无表情。

“第二度欢盛节以后,一股暗鸦叛军突然顺着静谧河南下,入侵了坍雪领。”另一个光头诸侯向身后一位骑士示意,他神情恍惚、铠甲破损,脸上有战伤,默默走上前来,跪在国王面前。

“这位是现在坍雪领最后的继承人李维·库仑洛爵士。库仑罗家族尽数被屠杀,摩纳伯爵战死,现在他们正在围攻漫灭塔,同时威胁着烧霞领以南的加别塔封地。”

光头的温伦·加纳西斯吞了吞口水。

“犬子韦兰·加纳西斯正率领断剑城的封臣的军队沿朝圣路北进,希望将暗鸦的军队抵挡在柴德森林以北。”

“七王保佑。”提伦·约修亚默念。

“厄琛的援军在秋天刚开始时就已经向北进发,由在下亲自指挥。”坎依亲王恨恨地说道,“我们按温伦卿的计划,穿越青蔁流域佯攻叛军左翼,但是在跨越齿鲨渡的时候遭遇了伏击,一万多人死在了青蔁河上,被逼无奈在下只能撤回喀尔维什伺机待发。”

“茅里欧斯的援军大多由骑兵组成,无法在柴德那种密林地带发挥作用,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史考特·卡沃大人狐疑地问道。

“没有办法,大人。”坎依亲王摇摇脑袋,“朝圣大道上全都是难民,我们不可能见死不救。”

“那为什么王都的信你们全都不回复?”宰相蓝恶魔立刻反驳。

“大人,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有收到。”温伦似乎为自己的清白被玷污而有些恼怒,“我们也向王都发出了大量求援信。”

“这也很正常,红鹄飞得低,经过训练的弓箭手很容易就能射下来,而俾塔斯大桥已断,就算信使能通过那里,他们也不可能穿过叛军的包围圈把信送到。”卡菲林特喃喃道。

“那为什么法拉毕尔的守军能把那几个破坏大桥的罪犯送过来?这也太蹊跷了。”蓝恶魔还是不屈不挠。

“法拉毕尔?”温伦冷笑一声,“那里早就被叛军占领了。宰相大人的情报来源还真是成问题。”

“这不可能。”蓝恶魔摇着脑袋,“犯人已经在路上了才对。”

“巴洛大人。”库吉特森打断了他,“犯人在浸润区被抓住,理应从底斯送回来才对,他们根本没有必要把犯人送到已经出险的俾塔斯大桥去渡船,那天我就觉得这件事很可疑了。”

“那么说,犯人已经被叛军接过手了?”卡菲林特指出。

“他们想掩盖什么东西。”库吉特森立刻接上,“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西境的战事。”

“卡菲林特,你手下的密臣们到底在干什么?”国王看上去很焦虑,他转而责备卡菲林特。

“陛下,空路和陆路都断了,就算是密臣也无法向我汇报情况。”

“最后我和坎依亲王实在没有办法,就在克里苏尔德汇合,带领军队从南加别塔杀了过来。”温伦公爵年龄已经不小,他露出自己下肋的创伤。

“这就是那些该死的暗鸦弄的。”

“陛下,我们的忠诚不容怀疑。”坎依亲王最后阴沉沉地总结道,“我的黑骑士团、温伦公爵的神龛僧侣部队已经全部带到王都,只求报效瓦兰瑞,万死不辞。”

众人沉默,黯淡的太阳宫一片死寂,静得可怕。阴谋如同众人头上的阴云,遮住了阳光,

一群大人热烈地讨论着,而风却什么都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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