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往往伴随着那一丝好似无法摆脱的慵懒，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昨夜休息的很是安稳。
晓琳用力的伸了伸懒腰，好缓解缓解肌肉的酸痛感，昨晚洁告诉她，到目前为止所执行的任务一直都很顺利，那个没有取回的交易物并没有对任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她就是这样说的，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说谎。
但是晓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去看了一看那个通过她的努力所掠夺回来的“猎物”。
无人的走道里面显得有些微凉，这可能是秋天对于早起的人的最明显的问候。外界空气的湿凉透过那些打开的通风扇一点点的填满着整座蜂巢，确实能够很快地让人提起精神。
关押着目标的囚室就在第二层的中央，那是一个巨大的有着单面透明玻璃的房间，用于审讯目标的地方甚至可以让审讯者和被审讯者好好地打一架——当然在整个过程之中被审讯者是完全被禁锢的。
晓琳推开那略显厚重的装甲门，听着那因为门的重量而变得生涩的门轴的吱呀声，也闻到了那审讯室之中浓厚的血腥味。
那味道实在是太过于刺鼻，就算是自己和那个目标之间还相隔着一面玻璃。
他的手被背了过去扣所在其坐着的椅子上，满是胡茬的脸低垂着仿佛死了一般，只有那不断起伏的胸腔还提醒着晓琳这个家伙还有一点尚存的气息。
那些惨白色的灯高高的悬在目标的头上，将他那佝偻的影子直接投射在了他脚下的黑灰色水泥地面上，那些明显被清洗过的血渍仍旧清晰可见，被使用过的已经出现损坏的刑具被乱七八糟的扔到了一旁，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着。
霎时间，晓琳甚至感觉有些干呕，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情形，那甚至要比自己当时所看到的那些不断互相践踏的人群的冲击力还要强，甚至比那个倒在自己脚边的已经失去完整头颅的尸体还要让人感觉不舒服。
“洁说一切顺利的话，可能他已经说了不少有用的情报了吧？”
晓琳一遍如此想着，一边走向前方的操作台，那上面还放着半袋没有吃完的薯片，必然是洁留下的。
不过也是很佩服洁，看着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够吃得下东西。
晓琳如此想着，手轻轻地敲了敲那桌面上的麦克风，随后那被惊扰的电平声便传遍了整个审讯室，而那个目标只是微微抬了抬头，可能他在这强光下伴随着身体的伤痛刚刚艰难的睡去，而自己的所作所为则再一次的将这个可怜人惊醒。
“你……该说的都说了吧？”
晓琳如此的问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审讯，只能够问一些自己能够想象得到的东西。
“都说了也好，免得再受苦了，再怎么说你也算是回国了，凭借你的能力将功补过……”
“你……不像是之前的那两个人……”
那个男人艰难的从自己的牙缝之中挤出了几个字，毕竟他通过审讯室内部只能够听到被处理过的声音，尽管他知道那种声音没有什么太大意义。
“我还……有可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么……”
他再一次的问着，那声音十分的虚弱，仿佛他的气息随时随地都能够在下一刻中断一般。
“可以的，只要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晓琳如此的安慰着他，毕竟在自己的认知里面，像这样的实用性人才国家会不惜一切代价保留的，就算之前其犯下多么严重的错误，只要其所制造的功劳能够将其掩盖便不会影响太多。
眼前这个男人也一样，他只可能是一个情报的提供者，甚至没有办法直接套用到法律之中对其进行惩罚。
“你要相信，我们……”
晓琳的话还没有说完，那麦克风的输入开关便被一直从右侧伸来的手所关闭，晓琳都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后的，自己刚刚一直沉浸在对于这个目标的安慰之中，再加上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前身后。
“别这样轻易许诺。”
那声音平淡的说着，晓琳知道那是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也会起的这么早罢了。
“不过我们会这样做的吧？就算是叛国，他也应该算是受害者，而且洁说了能摄取的情报都已经拿到手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交给上面了？”
晓琳转过身对着身后的菲问着，菲的表情还是那个样子，只是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拍了拍晓琳的左肩说：
“给予他不应该有的希望，比任何刑罚都残忍。”
“可是他……”
“他没有机会了，甚至说没有办法度过今晚。”
菲打断了晓琳的回问接着说道：
“昨天给他的食物里面有神经性毒药，如果他再不提供什么情报的话我们就不会在中午之前提供解药，我之前已经跟他说过了。而你刚刚的那一些话，不仅仅给了他能够活下去的希望，而且还让他觉得我们不敢杀他，燃说得对，你有的时候确实太过于温柔了。”
那么长的一席话让晓琳感觉有一些不堪，面前的菲用着十分冷静的语气配合着毫无波动的表情向她缓缓地陈述了一个人已经被决定了的死，晓琳从菲的一切一切之中都感受不到那应该属于人类所拥有的不适感，仿佛对于菲来说，杀掉这个人就如同杀掉一只虫子一般，对其没有一丝影响。
而这种事情，自己应该是做不到。
但是自己却又已经做过了……
那两架坠毁了的战机，被自己残杀的飞行员，以及那被席卷进灾难之中的无辜平民，那一连串的被描述而出的画面仿佛又一次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自己也和眼前的这个叫菲的女人一样残忍，只是菲已经察觉到并认可了自己的残忍，而自己却仍旧没有接受那样的自己。
晓琳想着想着便低下了自己的头，她没有办法再平静的看着菲的眼睛，甚至她都没有注意到菲右手上所缠绕着的还染着她自己的血的有些发黄的绷带。
“可能我们真的不会再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了，让他快乐的度过自己余下的几个小时的生命也不错。”
菲如此的讲着，随后便用右手微微的抬起了晓琳的下巴。
“果然已经开始了，你自己没有注意到么？”
菲端详着晓琳的眼睛问着，而晓琳则是被这样的疑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自从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好好地看镜子中的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自己都不清楚。
果然，有些疑惑的神情让菲放下了她的下巴，随后菲便向着晓琳解释道：
“你的眼睛也开始褪色了，比想象之中要来得快得多。”
“真的吗？晓琳的眼睛已经开始褪色了？”
那从门后传来的洁的声音如此的大声问道，她好像很兴奋的样子，随后她便小跑了过来扔下手中的牛奶和菲一起看向了晓琳的眼睛。
而这忽然袭来的两束目光让晓琳更加的摸不到头脑，不过自己也确实不知道虹膜褪色意味着什么，但是看洁如此兴奋地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晓琳也镇定了下来，傻傻的笑了笑。
“看来你真的要变成和燃她们一样的人了，你的躯壳已经消耗掉了其内载的储蓄电量，已经开始从你的身体循环中主动获取能量了。”
刘少校如此的解释着，而晓琳还是有一件事不明白，那就是自己已经能够通过眼睛进行类似于变焦的运动了，难道说现在自己探寻着世界的那一对还是肉眼？
于是她还是向着刘少校问了一番，而刘少校只是摇了摇头笑了笑说：
“投影在你眼角膜处的HUD是通过神经映射实现的，而那个类似于变焦一样的效果也是通过控制神经实现的，你的那双眼睛还是你原装的那一对，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说罢，刘少校便喝了口水，面前的晓琳已经和其他人更加的接近了，虽然说刚刚被洁送过来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但是这么快虹膜开始褪色的现象就出现也是自己意料之外的。
“难道说和那时候的失控有关么？不过肉体能够以这么快的速度接纳这些躯壳并且将它们纳入自己的循环系统确实还是挺值得让人庆幸的，就是不知道这个褪色会维持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叶晓琳的双眼也会变成透亮的红色。”
少校如此的想着，而面前的晓琳的心情也有了一点点释然，仿佛在得到自己变得和其他人一样的消息之后十分开心，但是此时此刻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翼损毁的事情，少校正在想着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不过也不是没有备用的设备，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调整罢了。
“那么，我就先去用早饭了少校。”
晓琳的生意打算了稍小的思考，她从少校面前的作为站起身，依旧是歪歪扭扭的敬了一个军礼，而少校只是笑了笑，刚刚抬起手，刺耳的警报声便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前哨雷达站给出的消息，有大量的高速移动单位正在从东北方向向着蜂巢方向逼近，汇报时高度12000。”
接收到通告信息的吕少尉连忙打开了时讯通讯，她的头发乱蓬蓬的，就连衣服也是刚刚胡乱套上的，显得十分狼狈。
少校点了点头，还没等到切换到燃的讯号时办公室外的走廊处便传来了十分剧烈的脚步声，而晓琳也转过头看向了外侧，下一秒便已经迈出了自己的脚步。
“叶同学，你的翼装现在还没有办法工作的！”
刘少校大喊了一声，好在这一声大喊确实叫住了快要走出去了的晓琳。
“你先进行待机，稍后的话……”
“没事的，就算是帮忙补给的话都没问题的。”
晓琳如此的回答着少校：
“毕竟这里……是万万不能失去的，所以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说罢，她便直接消失在了那扇没来得及关闭的门后，而少校也只能再坐下，看向那已经接通了的燃的通讯。
“我明白你的意思，少校。”
已经抵达天台展开翼装的燃率先说着，她的发动机已经预热，只等待着吕少尉之前所接收到的情报完全下载。
“不，不是晓琳的事情。”
少校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
“这一次尽可能抓一些活口，情报回传回来的雷达反射截面太小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了解。”
燃也学着菲的语气冷冰冰的回应了一声，然后便侧过头看向了一旁一同准备完毕的茹，率先对发动机进行了加力，直接刺入了那尚有些凉意的微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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