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明明并不打算这样做的……”
自己的声音如此的呼唤着自己,但是那只颤抖着的染着血的手还是拿起了那个紫色的发卡。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偏偏是我……”
她已经回忆不起当时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子,只是一直记得,那件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情愿的。
但是一切都晚了,记忆之中自己的身影已经挥舞出了那原本并不属于自己的刀,从而让自己染上了自己本不应该染上的东西。
“不可以!”
燃大喊着从睡梦之中惊醒,浑身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自己的背心,直到现在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那坐起来感觉过于柔软的椅子之中熟睡过去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睡过去的。
不过能够肯定的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监控画面内所显示的各个角落已经变得阴暗了起来,而透过天台的监控,燃看见了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看见的满月。
她轻轻地拭去了自己鬓角处的汗水,整理头发时十分自觉地拿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摘下来放在一边桌子上的紫色发卡。
“为什么,还是在想这些不好的事情……”
燃呢喃着,那个发卡上的紫色此时此刻显得特别的扎眼,只要看到它,燃就能够想到那个背负着六面羽翼的家伙的背影。
但是犹豫了一会之后,燃还是将它别在了自己的头顶,毕竟是已经习惯的东西,完全没有办法再去想办法抛弃。
只不过,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和那时一样,都是满月,也和那时候一样,为什么……
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层层叠叠堆叠在燃的脑子之中,那都是自己要去刻意忘记的东西,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忘记它们的轮廓,从而让它们变成了一块块色彩斑斓的模糊画布,又像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什么东西在时时刻刻的暗示着自己想起什么一般。
总之,确实没有办法让人安静下来,也很难保证一个看似美好的心情。
“燃,啤酒要么?”
在不知道和自己做了多久斗争之后,那存在与记忆之中的另一个声音便从门口处传来,她好像等待了许久,等待着面前的自己变得看起来稍稍冷静一些。
然后,燃便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接过了菲扔过来的还很是冰凉的金属罐子。
天台上,雨后的空气之中仍旧带着一丝黏腻,那些细小的水珠仿佛无处不在一般,尽自己的最大努力附着在任何可以附着的表面上,从而在月光之下反射出一点点细微的光。
菲靠着栏杆,而燃则是正面将左手搭在了栏杆上,右手不断地晃荡着自己手中的啤酒罐子。
“就算不情愿,但是还是想起来了?”
菲率先打破了燃所一直可以保持的宁静,她并没有打开手中的啤酒,而是将其微微用力握在手心,感受着它的冰凉。
“本来不会这样的,为什么那个女人背后背着的是它?我有些搞不懂,明明当时……”
燃激动地大声说着,但是话说到一半后那一段并不模糊的回忆又一次的闪过了自己的脑海……
那只染着血的右手仿佛在渴求着什么,它颤抖着像是想要再触碰什么的一般尽力的向上伸去,但是所换来的只是燃的背影。
这些画面,燃记得清清楚楚。
“明明当时……对不起……”
燃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说下去了,尽管那是只属于自己和菲的秘密,但是无论如何自己也没有办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现在所要知道的是,为什么炽天使在那个叫拉斐娅的女人身上,而且构成拉斐娅躯壳的成分是什么,一切都有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候我也冲动了,本就不该多问你什么的,难得你那个时候能够保持……”
“不要说了菲,你说的话已经够多了,那个姓胡的到底说了什么么?”
燃打断了菲好不容易所组织的语言,尽管自己知道这对于菲来说并不容易但是自己还是不想要再继续听下去了,她说的自己都明白,但是只要她不点破,自己应该对自己内心伸出的自己的不断暗示能够有一定的抵抗。
“午饭之后我没有让洁参与,于是在我连续倒了三桶水后他终于有了一点点不同的声音而不是继续说不要杀掉拉斐娅之类的话了。”
菲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同时也用手指拉开了啤酒罐上的拉环。
“我从洁那里给他拿了一点食物,好让他能过正常的说点话,他表示那个兵器的来源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在三年前有相关人将拉斐娅和炽天使交给了他,让他对拉斐娅进行这个装备的适配。”
菲说罢,然后抿了一口手中的啤酒,二氧化碳在口中作乱的感觉会让自己有一点点莫名其妙的**,于是乎自己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相关人的话,他说了什么么?”
燃喝了一大口后对着菲继续问着,从刚才菲如此传达的情报来看,那些相关人应该不是北国的人,否则之前的那场交易就不应该存在。
难道说,是共和国的人么?
这个想法很大胆,但是只是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出现了一瞬间便让燃摇了摇头,这不应该的,敢于这样做的人不应该存在,至少在自己身边的人之中不能存在……
菲对于口中的啤酒的依依不舍给了燃思考的时间,但是再怎么依依不舍也是有限度的,在那些二氧化碳的反应减弱的时候,菲便直接将它们全都贪婪的吞进了肚子里,然后吹了吹罐子边缘的泡沫后对燃回答道:
“他也不知道身份,每一次的联络都是通过当地人做中间人的,那个所谓的相关人从来没有亲自露面过。不过他能够确认每一次自己所得知消息后都是被相关人所监视着的,因为他说过他曾经尝试过对相关人提供的材料进行修改,结果第二次会面的时候就被警告了一次。”
在说了如此长一段话后的菲依旧是保持着自己那一贯的态度,自己从来不会对这样的情报有任何的思考,因为菲感觉自己并不能想的太明白。
自己只适合收集它们,而分析它们的事情还是要交给别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向燃转述情报时自己所表达的东西十分的清晰,竟然没有一点点磕绊就将一整段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果然还是因为炽天使的缘故么……”
菲的内心如此的呢喃着,而燃则是依旧大口大口的灌着自己酒,她想要发泄一些东西,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向什么方向发泄。
而综合刚刚菲所说的,燃确实还是找不到自己应该发泄的地方,而手中的酒此时此刻也已经被自己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完全,没有什么线索……完全没有……”
她低声呢喃着捏扁了手中空空的铝罐子,随意的抬起手向着远处的深林扔去,而罐子则是很争气的反射着月亮的光,并没有想要从燃的视线之中彻底消失的意思。
总觉得,它像是在提醒着什么,但是实际上燃也明白,那只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执念在作祟罢了。
一种想要忘了,但是自己的内心却不允许自己忘记的执念。
菲没有理看着远处发呆的燃,她依旧是用品的方式慢慢地喝着手中有些逐渐的变温的啤酒,她感觉自己永远都没有办法如同燃那样想得那么多,即便此时此刻的燃和自己所经历的回忆处于同一时。
但是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将它表现出来,明明自己也很在意那六个翅膀,明明自己也很在意这一切由头至尾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自己只会板着脸,甚至没有办法从眼神之中向别人传达任何事情。
“晓琳她睡了么?”
发呆了许久的燃轻声的说着,她的语气之中已经没有了刚刚上天台时候的急躁,反而有了一丝无助。
“睡了,可能睡得比你要早一些。”
菲如此的回答着,她没有去看此时燃的眼神,可能,燃在那时候的晓琳身上看到了那时候自己拼命想要忘掉的事情,亦或者说她在害怕着什么,害怕晓琳变成下一个处于其脑海深处的阴影。
但是在自己的眼中,优先所想到的却是,晓琳已经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东西,完全变成了同类。
或许当时的自己更适合进行炽天使的测试,或许就在自己当时执着于如何打开鵺系统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对阿姨提出来。
但是如果那时候的自己真的这样做了,可能……
“菲?你怎么了菲?”
燃的声音如此的呼唤着她,这样发呆的情形连菲自己都没有发觉。
“果然,在这件事情上你也是放不下不是么?但是那时候我们没选择不是么?真的没选择不是么?”
燃接二连三的问着,她的情绪很激烈,眼神之中所呈现出的情感完完全全就是在渴求菲去肯定她的疑问,那可能是让燃情绪稳定下来的唯一方法。
“可是……”
菲还是有些迟疑了,尽管她的眼神之中读不出任何东西,但是菲自己却从燃眼睛之中的倒影之中看到了渐渐变得失落的倾向。
于是菲闭上了自己那已然变得通红的眸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毕竟这是此时此刻自己唯一能够为燃所做的事情了,自己还是不想看到燃在自己眼前难受的样子,明明那一次的事情就应该由两个人承担,但是自己真的只是不善于表达么?
菲如此的问着内心之中个自己,而不经意间,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面前的燃紧紧地搂住。
“答应我,菲,无论如何也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无论如何都别抛弃我好不好……”
燃啜泣的附在菲的耳边轻声的说着,就像是生怕被别人听见一般,从脸颊所低落的晶莹一点点打湿着菲的肩膀,与之前的那些细小的水滴一般反射着月亮所折射而来的光亮。
而燃也感觉到了那轻拍在自己背部的还缠着绷带的手,那感觉还是和八年前的那时一样,连同这一样的满月之下,连同一样的让人感觉到温暖的拥抱之中。
以及那自己所渴求的一声轻轻的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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