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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离别

八 离别

会议结束后,杰尔直接离开了王宫,独自前往小酒馆。

此时虽然是白天,但小酒馆内依然十分阴暗,需要点蜡烛来照明。酒馆里依旧坐着一大群喝酒的佣兵,女老板依旧站在柜台后面数银币。

见到杰尔走进来,女老板依旧招呼道:“您好,客人,请问喝什么酒?”

“请把这个转交给丽娜·索菲洛丝小姐。”杰尔将一封信放在柜台上,又取出两枚金币递给女老板,“麻烦你了。”

“哦,神啊……”女老板惊奇地看着手中两枚金灿灿的金币,“我一定帮您送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杰尔早已不见踪影。

傍晚时分,杰尔才回到自己的府邸上。刚刚走到门口,守门的两名侍卫立即向他行礼。

“魔法师大人,公主殿下在里面。”

“她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就来了,一直没有走。”

府邸二层的书房里,只有阿芙拉和她的心腹侍女艾丽两人,阿芙拉坐在书桌旁,不断拨弄着茶杯的把手。这座府邸本是一位贵族的,但几个月前,这位贵族因为走私而被斩首。四周的书架上虽然摆满了藏书,却没有一本原是杰尔自己的。

“殿下,都一下午了,魔法师大人还没回来,要不然我们先回王宫吧,天都快黑了,再不回去,只怕王宫里会传出谣言的。”艾丽有些担忧地说。

“再等等。”阿芙拉依旧是这句回答。艾丽已经请求她回王宫不下三次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主人的想法——既然危机解除了,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而且他这次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外面响起脚步声。

“公主殿下。”

杰尔出现在书房门口,阿芙拉的眼睛立刻亮了。“艾丽,你先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是,殿下。”艾丽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偷偷看杰尔一眼。

没有外人,杰尔也不用等阿芙拉发话,直接走到书桌后坐了下来。

“是什么事让美丽的公主殿下亲自来找我呢?”他微笑着问。

阿芙拉叹息一声,“你明天就要走了?”

“是啊。”

“伊克怎么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件事呢?”

“是我昨天向他申请的。”杰尔解释道。

“你这一走,大概要多久才能回来?”

“说不准,可能几个月,也可能几年。”

阿芙拉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等我一下午,不会就这么一个问题吧?”杰尔笑道,“还有什么?”

“杰尔,”阿芙拉抬起头来,直视着他,“你,不是人类,对吗?”

片刻的沉默。

“对,我不是人类。”

“你是……从魔界来的吗?”阿芙拉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听说,只有魔界的血精灵,才会拥有暗红色的眼瞳。”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呢?”

“可是,血精灵的头发是银白色的,你却……”

杰尔站起来,走到窗前。“天黑了,殿下还是早些返回王宫吧。”

“告诉我,否则我不走。”

“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杰尔望着窗外,“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不如不知道。”

“因为……”

阿芙拉起身,悄无声息地来到杰尔身后。

“我想知道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守护神,到底是谁。”

“哈哈,”杰尔笑了起来,“殿下言重了,我不过是个元素师而已。”

“你说过,你不忍心看我忧愁不安,难道,你就忍心让我流泪吗?”

杰尔一怔,连忙转过身,这才发现美丽的公主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

“我明白,我们是不同的生命。我的青春,我的一生对于你来说,都如流星一般短暂。我也知道,调查真相不过是个借口,你只是要离开而已。谢谢你,谢谢你当初救了我,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为我所做的一切。”她用手背抹去面颊上的泪,“我该回王宫了。”

转身欲走,却被对方拉入怀中。

“公主殿下,我发誓,若迪尔斯帝国有难,无论我身在何处,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听着他的誓言,感受着他沉稳跳动的心脏,还有他那熟悉的、让人感到心安的气息。然而即将面对的,却是不知道多少年的别离。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尽管说出来吧。”

“以前不知道你是谁,现在已经知道了,怎么敢开口说……”

“别在乎我的身份,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你面前这个家伙而已。”

阿芙拉抬起头,凝视着杰尔的眼睛。

“杰尔,我……”

“说吧,我听着呢。”

温柔的眼神,温柔的声音,温柔的笑容。

“我好害怕,如果我再遇到危险,谁来保护我……”

轻轻推开怀中的玉人,将自己脖颈上的红色坠饰取下,小心地戴在她身上。

“无论你做什么,都别把它摘下来,它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能保护你的安全。”

“我,我一定不会摘下它的……”

府邸正门旁,艾丽倚着门柱昏昏欲睡。

“喂,公主殿下出来了。”旁边的侍卫低声提醒道。

“嗯……啊!殿下,您总算出来了!”艾丽连忙拍拍肩上的灰尘,将马车的门拉开,扶着主人走上马车,随后自己也钻进马车,再把门关好。

马车开始缓缓前进,艾丽坐在阿芙拉旁边,有些担忧地问:“殿下,怎么那么久啊?魔法师大人没对您做什么吧?”

“没有。”

“那就好。咦?这坠饰……是魔法师大人送给您的吗?”

“嗯,好看吗?”

“回殿下,好看极了。”艾丽微笑着回答。

阿芙拉也微微一笑,“艾丽,你跟了我十一年,你觉得这个魔法师大人怎么样?”

“他啊,”艾丽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随即笑道:“他这么英俊,又这么聪明,还会魔法。我觉得,他是帝都唯一配得上您的男人呢。”

“呵呵,是啊,他那么英俊,又那么聪明,还会魔法……”阿芙拉右手抚摸着坠饰,左手则撩起窗帘,双眼望向窗外。

黝黑的天幕中,洒满星辰,每一颗都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

如果这只是一场美梦,该有多好。

半夜,赌钱归来的维卡丽娜一只脚刚刚迈进小酒馆,女老板就满面红光地从柜台后面跑出来,递给她一封信。

“这是什么?”维卡丽娜接过信封来,上面什么都没写。

“是个慷慨大方又英俊潇洒的小伙子托我转交给你的。”女老板嬉笑着,“丽娜,我看你要发达了,到时候嫁进贵族家,可别忘了姐妹们。”

“一定,一定。”

嘴上虽然这么说,她心里想的却是——

嫁进贵族家?笑话!

来到没人的房间中,点燃蜡烛,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信的内容如下:

追随火元素师,回到我身边来。

维卡丽娜死死地盯着信纸。

“教皇大人……是教皇大人的笔迹……”

她低声呢喃着,墨绿色双瞳开始闪烁兴奋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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