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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舞会与刺杀

五 舞会与刺杀

迪尔斯帝国帝都,是整个帝国所有城市中面积最大,人口最多也最繁华的城市。城中不但居住着数不清的古老家族,更有豪华的王宫和无比尊贵的迪尔斯皇室。

王宫中的某一间书房内,年幼的国王伊克正面对着帝国东北几座城的城主寄来的信件发愁。

“基尼,我该怎么办才好呢?这么多城市都遭到了飞行魔兽的袭击,帝国历史上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啊。”

“陛下,您不必如此忧愁,信件上不是说的很清楚吗,那飞行魔兽数量并不算多,这几个月虽然经常发生袭击,但也不过只是死了几个平民和一些城卫军而已。”

“这样不管不顾能行吗?”伊克有些担忧地问道。

“陛下不用担心,依属下看,也许是最近比拉迪山脉中的食物不够了,这些魔兽才会飞到帝国境内来找食物。过些时日,等这群畜生知道吃人肉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以后,大概就不会再来了。”

伊克点了点头,“近来可有堂姐的消息?”

“阿芙拉公主出使神圣王国同盟已有两个月,大约再过一个星期,就能回到帝都了。”

“真希望堂姐快点回来。”伊克皱着眉头说。

基尼随声附和着,可他心里却清楚得很,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伊克的堂姐阿芙拉是绝对不会活着回到帝都的。

“基尼,我累了,我要回去睡一会儿,晚餐的时候再来叫我。”

“是,陛下。”

伊克离开后没多久,一名侍女急匆匆地跑来。

“基尼大人,这是寄给您的信。”

基尼接过信件,“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是,大人。”

侍女和侍卫们齐应一声之后,纷纷退了出去。实际上基尼的地位并不比他们高多少,但现在王宫上下没有谁不知道基尼跟新国王的亲密关系,因此没有人敢得罪这位宦官。

基尼关上书房的门,飞速地拆开信件。这一看,基尼差点晕过去。

“卡莱娜和两个杀手被杀……下毒失败……还骑乘狂风雕飞往帝都?一群饭桶!”基尼气得想要把信撕成碎片,但他还是压制住了自己,仔细阅读起信的内容来。

“年轻英俊的火元素师?”

基尼冷笑一声。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侍卫的声音:“基尼大人,城门口传来的消息,公主殿下回来了!”

“真够快的。”基尼嘟囔一句,打开书房的门。“通知国王陛下了吗?”

“回大人,还没有。”

“快去通知国王陛下,请他到王宫北门迎接,剩下的人去准备晚宴。”

侍卫们纷纷离开,基尼身边只剩下一个侍女。

“你,去把侍卫卡格给我叫来。”

“是,基尼大人。”

当天晚上,王宫中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庆祝阿芙拉公主平安返回帝都。金碧辉煌的大厅中,摆着数张铺着白色桌布的圆桌,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不远处的舞池中,一些贵族青年和小姐正在翩翩起舞。

伊克坐在大厅内唯一的一把金椅上,旁边有两名侍女,一名负责剥葡萄,另一名负责送到伊克的嘴里。

“喂,基尼。”伊克开口道,“堂姐怎么还没来?宴会都开始好久了。”

基尼还没开口回答,就听到一名宦官用尖细的嗓音喊道:“公主殿下到——”

“啊,是堂姐!”伊克立即从金椅上跳下来,走向厅门。

贵族青年和小姐们纷纷停止跳舞,从舞池中走出来向阿芙拉行礼。

此时阿芙拉身着一件淡紫色的长裙,棕色的长发优雅庄重地盘在脑后,玉颈上围着一条珍贵的白狐皮围脖,她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香气。她似笑非笑地望着堂弟伊克,双手略提长裙,微微躬身。

“国王陛下。”

“堂姐不必多礼。”伊克连忙说道。

“公主殿下。”伊克身后的基尼连忙行礼。

基尼行完礼平身的瞬间,与阿芙拉身后披着黑袍,带着兜帽的杰尔目光交汇。杰尔一双深红色眼瞳中满是冷漠,那眼神竟让基尼不由得身体一颤。

“这位想必就是护送堂姐平安归来的元素师先生吧?”

杰尔略微躬身行礼,“火元素师杰尔·塔兰斯特,见过国王陛下。”

“大胆,”基尼喝道,“见到陛下竟不下跪?”

“基尼,塔兰斯特先生是堂姐的救命恩人,不必多礼。”伊克说道。

宴会继续进行,阿芙拉跟伊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只是客套几句罢了。随后,伊克便带着两名侍女离开大厅,返回了寝宫。基尼尽管有些害怕披着黑袍的杰尔,但还是邀请他到一边去谈话。

借此机会,阿芙拉在一张圆桌旁坐了下来。

“艾丽这个没脑子的小侍女,束腰给我勒得这么紧,真是的,都快喘不上气来了……”阿芙拉喃喃自语着。

一位贵族青年走到她身旁,脸上带着亲切温和的笑容,微微躬身,说道:“美丽的阿芙拉殿下,可否请您跳一支舞?”

“抱歉,我今天很累。”

青年只好带着遗憾的表情退到一边,转而去邀请其他的贵族小姐。

不远处,两名贵族青年端着酒杯,互相交谈着。

“罗纳德,咱们来打个赌怎么样?我去邀请公主殿下,若是我成功了,你给我一百金币,失败了,我给你两百,如何?”

“还用得着去吗,兰吉克,直接拿钱吧,公主殿下肯定不会跟你跳舞的。”

“我父亲可是财政大臣,掌管帝国的财务,公主殿下一定会给我这个面子的。”兰吉克很自信地说道。

旁边的罗纳德笑而不语,他是军政大臣罗尔索斯的长子。

兰吉克放下酒杯,笑容满面地来到阿芙拉面前,非常优雅地躬身行礼,随后伸出手,“帝国财政大臣兰德·帕米尔的长子兰吉克·帕米尔,希望能与帝国第一美人,阿芙拉公主殿下共舞一曲,不知公主——”

“抱歉,我今天很累。”阿芙拉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而且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兰吉克灰头土脸地回到罗纳德旁边,罗纳德低声笑道:“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兰吉克,直接把金币给我就好了,何必去丢这个人呢?你明明知道,帝都中爱慕追求公主殿下的贵族青年,能从中央广场一直排到北城门外的平原上的。”

“哼,殿下不给我这个面子,也一定不会给别的贵族青年这个面子。”兰吉克冷哼一声。

“这我倒是认同——哎,不对啊,兰吉克,你快看!”

又有一名青年走到阿芙拉身旁,跟之前的两人一样,微微躬身行礼,说道:“可否请您跳一支舞,美丽的公主殿下?”

“抱歉,我今天……”

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看来人的面容,顿时杏眼圆睁。

“杰尔?怎么是你?你,你……”

黑袍不见了踪影,取代而之的是一整套纯白色的华贵礼服,衣袖和领口上还用金线缝满了花纹。此时的杰尔完全不像一个元素师,倒像是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能令全国上下无数少女为之倾心的完美王子。

“罗纳德,这个红毛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看到杰尔成功邀请了阿芙拉,兰吉克愤怒至极。

“他就是刚才那个披着黑袍的元素师啊,兰吉克,你冷静点,听说他厉害得很呢。”罗纳德死死地拽着兰吉克,以免这位自以为英俊潇洒无所不能的的贵族大少爷跑过去闹事。

“什么?他就是那个元素师?怎么这么年轻,不可能啊!魔法师不是年纪越大本事越大吗?”

“你问我,我问谁?反正事实就是这样,我们还是去找别的贵族小姐吧。”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注意形象!”罗纳德仗着自己力气大,硬是把兰吉克给拽走了。

舞池中,一对对的贵族青年和小姐翩翩起舞,但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旋转的时候向舞池中央侧目。青年们偷偷欣赏阿芙拉公主曼妙的身材,并且不时地对杰尔投以羡慕又嫉妒的目光。而贵族小姐们则拼命找机会看杰尔的正脸。有几名贵族小姐甚至直接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舞池,坐在离舞池不远的椅子上,一边盯着杰尔,一边和朋友窃窃私语。

“哦,米娜,你说,世间怎么会有这样英俊的男人呢?”

一位贵族小姐望着杰尔的身影,十分陶醉地对另一位贵族小姐说道。

“如果我能嫁给这样的男人,让我少活二十年我都愿意。你说呢,罗莎莉?”

第三位贵族小姐笑了几声,说道:“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不过,我见过比他更英俊的。”

“什么?这不可能!”米娜惊叫起来。

“是真的,”罗莎莉微笑着说,“三年前我跟随父亲到神圣王国同盟的时候,有一天,神圣教廷的大主教要到广场上举行大型弥撒,当时我正在街上游玩,大主教的马车驶来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它临近的时候,我才发现,连忙往旁边一跳,结果摔倒在地上。旁边的一名骑士立即下马,把我从地上扶起来,问我伤到没有。我一看那名骑士的脸,差点晕过去呢,哎呀,真是……”

“真的吗?说得我都有点想去神圣王国同盟了……”

舞池中央,最受关注的两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

“真没想到你也会跳舞。”阿芙拉低声说。

杰尔笑了笑,“你今天这身打扮,让我想起一个旧友来。我和她差不多有五十年没见面了。”

阿芙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该不会真的六百多岁吧?我只听说过死灵法师和生命法师寿命很长,可你是元素师,怎么会……”

“嘘,小声点。”杰尔打断了她的话,“别随便提起我的年龄。”

“好的,那个基尼,刚才跟你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他笑道,“一些客套话而已。”

“你觉得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阿芙拉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不清楚,只能见招拆招了。”杰尔有些无奈地回答。

深夜,王宫中一片寂静,国王伊克正在寝宫中熟睡,寝宫外,却有一个黑影,趁巡逻的侍卫不注意,闪进了寝宫中。他的脚步极为轻盈,来到国王伊克的床前后,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地放在伊克的枕头旁边,接着飞快地逃了出去。

伊克在翻身的时候,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扎了自己一下,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的枕边赫然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十四岁的小国王立即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叫喊起来:“有刺客!快来人!”

听到声音的侍卫们立即冲进来,四五个人围在国王的床前,其他人则跑到别的房间去搜查。

没过多久,基尼也急匆匆地赶来了。

“刺客在哪?”

“回大人,找不到,大概是逃走了。”一名侍卫回答。

“国王陛下,”基尼满脸担忧,“您受伤了吗?我去把御医叫来!”

“不,我没事,基尼,只是被匕首扎了一下而已。”伊克说道,“不知是谁,竟然在我的枕头边上放了一把匕首。”

基尼脸色大变,“这,这是要行刺国王啊!必须把这个人揪出来!”他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作出思索的模样,“夜里很黑,对方又如此熟悉国王的住处,还能在巡逻侍卫的眼皮底下溜进来,依我看,必定是某个侍卫所为,来人,去把所有负责巡逻的侍卫都给我叫来!”

很快,三十多名负责夜间巡逻的侍卫聚集在国王的寝宫中。基尼还没有开始审讯,阿芙拉就在侍女艾丽的陪同下赶了过来。两人都只穿了一件朴素的长裙,头发也都披散着。

“发生什么事了?”阿芙拉问道。

“回公主殿下,国王陛下一觉醒来,发现枕边竟然有一把匕首,必定是某个侍卫想要行刺陛下,我这就开始审讯。”

三十多名侍卫交错着站成两排,基尼阴险狡诈的目光从他们每个人脸上扫过。

“你们都是王宫中的侍卫,应该很清楚国王陛下的仁慈,只要主动承认,国王陛下定会从轻发落。”他开口说道,“如果那个人不站出来承认自己的罪行,你们所有人都要受刑。”

侍卫们脸色顿时变了,心里都在祈求那个刺客快点站出来。

“来人,去搬刑具!”基尼喝道。

前排的一名侍卫忽然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说道:“是属下干的,属下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种事来,请陛下饶命!”

“你为什么要刺杀陛下?”基尼瞪着他,厉声问道。

“属下,属下是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是谁?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那名侍卫全身都在颤抖,“属下不敢说,如果属下说了,即使陛下您饶我一命,属下也不可能活命。属下不敢说那人的名字……”

“尽管说出来。”伊克开口道。

“是,是公主殿下!”

“什么?堂姐?”伊克惊讶不已,基尼也故作吃惊地看着侍卫。一旁的阿芙拉更是感到莫名其妙:“我何时指使过你做这种事?我根本不认识你!”

侍卫却用祈求的眼光望着阿芙拉:“公主殿下,您知道属下爱慕您多年,为了您我愿意做任何事,如今东窗事发,您却说不认识属下,这——”

“你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基尼怒喝一声,夺过另一名侍卫手中的剑,欲要直接杀死这名侍卫。

“住手!”

这一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杰尔喊的。他此时已经披上了原来的黑袍,缓缓地走进来,瞥了基尼一眼,随后看向这名侍卫。

“你说公主殿下指使你,可是公主殿下回到王宫才不过半天,请问公主是何时指使你做这件事的呢?”

“是,是……”侍卫支支吾吾起来,“是宴会开始之前,殿下化妆的时候……”

“公主殿下,请问是谁帮您化的妆?”杰尔望向阿芙拉。

阿芙拉立即回答:“是艾丽。”

“公主殿下化妆的时候根本没有接见过任何人!”艾丽连忙为自己的主人证明。

“艾丽,你是公主殿下的心腹,怎样才能让我们相信你说的话是事实呢?”杰尔继续问道。

艾丽将右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上,正色道:“创世神凯尼恩在上,侍女艾丽若是说谎,将会无比痛苦地死去,死后灵魂将永远受到亡灵城冥火的燃烧!”

用创世神起誓,向来灵验。凡是违背誓言的,下场都如同艾丽所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杰尔微笑着望向基尼,那眼神似乎在说,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伎俩可使。

很明显,这是基尼设计的阴谋。

基尼知道计划失败,故意装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来,“哼,明明是你自己想要刺杀陛下,竟敢栽赃给公主,不杀你,难解陛下和公主殿下心头之恨!”

说罢,基尼一剑砍下侍卫的头颅,被基尼收买的可怜侍卫,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惊异中变成了冤死鬼。

“你们两个,把这地方收拾干净,其他人回去巡逻!”基尼一挥手,随后他转过身,向伊克和阿芙拉行礼,“陛下,公主殿下,让二位受惊了。”

“事情既然解决了,我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阿芙拉说罢,就带着艾丽离开了寝宫。

“基尼大人,”杰尔故意称他为大人,“依我看,你最好多安排些侍卫在寝宫外看守,省得被某些不安分守己的家伙钻了空子。”

基尼望着杰尔的背影,无声地攥紧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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