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认为,即使一生中只是自己也可以活下去;
他曾经认为,哪怕世界与他为敌自己也不会有所动摇;
他曾经认为,她只在他生命中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
……
可是他发现他错了。
从遇见她的那一刻起,他的行动、他的坚持、他的信念,就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在空无一人的黑暗中,他体会到了寂寞的苦涩;
在战斗后的欢呼声中,他开始寻找那一抹渺小却熟悉的身姿;
在缺少了她的环境中,他不安、他焦躁、他想破坏眼前的一切来换取她的出现;
……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在他心目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大,她的一举一动越来越能引起他的关注。然后,她侵入了他的意识,她扰乱了他的心神。
是习惯。
习惯这种东西,是非常可怕的存在。而那份懵懂的情谊,也必然是在这之中发芽并成长的。
此时此刻回神过来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拳上已经沾染上了猩红的粘稠液体。而那两只喵喵正伏在地上,奄奄一息到连保持正常的呼吸都困难的地步。
他说说不清在自己心中翻腾的愤怒之情来源于什么。如果硬要他回答的话,他也只可能承认到最初的层次。
他和她的家,如今却被外来者侵入,并且被破坏得面目全非。
——无论是多么温馨的地方,一旦被献血覆盖,就等同于挂上了诡异的标签。
-她在哪里。
显然的是,在刚刚的暴行中他的情绪已经找到了发泄的途径。从他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此刻都已经感受不到丝毫的波动。
换句话说,变得越发冷漠了。
-她去……
-我们是她的朋友……
喵喵们挣扎着,缩小的瞳孔、颤抖的身躯、结巴的话语,种种行为将他们内心的恐惧与慌乱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只是沉默着,不对喵喵们的阐述做出任何表示。
喵喵们似乎是看到了希望,幻想着自己漏洞百出的忽悠起到了作用,双双用前臂支撑起身体抢洞外指去。谎言接二连三地冲击向他的耳膜。
-她说她要摘些果子款待我们……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所以……
-你不能伤害那孩子的朋友啊……
他仍然没有回应。
在逐渐冷却的大脑中,他发现了存在于急躁与愤怒之后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那是被冰封住的内心中不会出现的感情。
——同情。
此刻的他,非常同情为了生存而费尽心思的喵喵们。
自身并不强大,又只能苟且偷生的活着;遇到危险之后毫无反抗之力,懦弱地匍匐在敌人的脚边哀嚎;为了一顿的温饱不惜将弱者引入危险,最后又不得不舍弃了仅存的尊严。
——这样度过的一生,真是轻松地令人羡慕啊。
他再不愿意将有限的时间浪费在与喵喵们争锋相对上,他的她很可能正处于危险之中。
于是他转身,走开了。余光中,他看见喵喵们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他明白,他应该再补上一击,这样便可以彻底的免除掉后患。
可是他仿佛知道:如果她在他身边,她一定会阻止他。尽管她是那么不堪一击,但她并不需要他的怜悯。那份逐渐显著的倔强性格,同样是属于她的宝藏。
同时,他也想起了另外一种方式,一种更加可信、更加可行的方法。
——他的波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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