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少年突然平静地转过身，无声地与贝斯特校董对视。
直到对方有些恼怒的时候。
轻松地笑了一下。
“怎么会觉得……这种事情能绊住我呢？”
他轻声道：“你们这些叛徒，不要把女神阁下和我想的太简单了。”
“——！”
其实这是诈称。
虽然那位夫人对这股力量也知之甚少，但前世哈罗德的那一番独立宣言帮了大忙，现在的他至少知道这些人的目标是星之女神。
至于指称的问题并不重要。
斯图尔特很清楚，这句话只要扔出来，就已经足够贝斯特校董和他身后的那位社联老师自乱阵脚了。
“你……！”
男人的表情，一时之间变得有些难以置信。
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来历？
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斯图尔特。
难道有内鬼？还是……
“你怎么会……？”
“不要自以为你们的计划不为女神所知，”少年低声道，“那位大人已然同我说过，她正在寻找机会给予你们致命一击。”
“不要以为你们的图谋不为人知，也不要以为自己能够偷窃她的权柄……那是全大陆自由生灵所赋予她的东西。”
“她已决心为自己的子民而战……希望你们记住这点。”
“你……你怎么会知道祂的旨意？”
少年顿住脚步，蔑视道：“我怎样知晓女神大人的意思，需要专门告知你吗？……虾兵蟹将，雕虫小技。”
“索兰，你……！”
“……话我已带到，就此告辞，”斯图尔特眯眼微笑，“希望你们不要为今天的抉择而后悔。”
语罢，他后退一步，旋即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只留下贝斯特校董与那名老师。
面色难看地，看着少年那转身不见的无情背影。
……
……
最终在铃声响起后五分钟内赶到了教室。
虽然迟到了，但没完全迟到。
轻轻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大概是第一节课，很多新生找不到地方，所以刚刚踏进教室的时候，少年还能看到前门有不少同学拎着东西急匆匆地窜进来。
他知道这会儿正喝着红茶的阿拉纳克教授不喜欢迟到的同学。
所以熟门熟路的他选择走了后门进来——教学楼内的标识有刻意引导新生往前门走的倾向。
这也是被后来的老生诟病的设计之一。
“我没想到……第一节课会有那么多人迟到。”
走到梭伦身旁坐下，扫了一眼阶梯教室的情况。亚麻色头发的少年听到好友的声音，被他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这可是第一节课。”
“迟了几分钟，不至于不来，”少年轻声说了一句，“社团的事情黄了，马术社团我得跟一学期才行。”
“啊……怎么这样……”
“还记得入学考试的时候拉住我的那个贝斯特校董吗？”斯图尔特笑道，“这个家伙干的好事。”
他们俩身旁，一位看上去比他们稍显成熟的灰发男生看了斯图尔特一眼，然后又平静地做起了笔记。
“啊？是他吗……”
“手眼通天的狗东西，”少年笑骂了一句，“那有什么办法？”
“……是啊，那有什么办法呢，嗯？索兰？看你慌成这个样子，课本都没带呢？”
略带阴冷的腔调自身后响起。
斯图尔特撇了撇嘴。
这回连梭伦都看不下去了，扭过头咬牙道：“贝斯特……”
“我知道你上次没得手很失望，应该背后没少敲打你这位亲戚，”少年转过头，平静地打断了前者，“真是辛苦他殚精竭虑来整我了，替我谢谢他，好吗？”
佩恩冷笑道：“真稀奇啊，索兰……你这副丧家之犬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说真的，我还是很想知道你最后会不会因为这个社团的事情，弄到最后要延毕的；我猜你刚刚应该也去过社团联盟了，对吧？”
“对我这么上心，搞得跟我家保姆一样，”斯图尔特叹了口气，“我是不是还要给你发工资让你来照顾我的日常起居啊？”
梭伦忍住了想笑的冲动。
尖耳猴腮的男孩神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
大概确实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应对吧。
“我说错了吗？贝斯特？”
少年故作天真地笑了笑。
“好……很好。”
佩恩微微仰起头，低低冷声道：“现在跟条狗一样叫得这么欢……我倒要看看，真的到社团活动时，你还有几分骨气。”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在前几排不远处与哈罗德等人一同并排而坐。
“斯图……”
“杰西卡和利兹呢？”少年平静地问道。
“喏……她们在那边，已经坐下来了。”
梭伦抬手指向了某个方向。斯图尔特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果然发现了两位少女。
留着墨色长发的少女刚好在与身后的同学交谈，留意到侧后方阶梯的少年，不由得轻轻翘起嘴，有些不太愿意地别开了视线。
……然后又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笑了笑，当作没看见，心情转好了一些。
“那你的……社团活动，还要去吗？”
少年看了梭伦一眼，没第一时间回答。
“……应该要去的，”斯图尔特低声笑道，“我是这么理解的。”
“你看啊，当有人想整你的时候，如果你今天退一点，明天再退一点，那他们非但不会收手，反而觉得你是个软脚虾，反而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梭伦还是点了点头。
“与其这样，不如光明正大地回击，言语上的就把话说开，肢体上的就揍回去。”
“哪怕付出再多代价，哪怕输了再多架，只要能打赢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早晚有一天，要么就是他们忌惮我，要么就是我已经给他们挫骨扬灰了……唯实力，唯结果而论，这件事就是这么简单。”
“而且，”斯图尔特摇了摇头，“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有些事情不是躲就能躲过去的。”
……这是入学资格考试之后，他真正意识到的东西。
梭伦心底喟叹，看着斯图尔特的眼神不由得感慨起来。
“……”
生性腼腆如他，很向往也能有一天如自己的好友一般，不再是事事忍让与人，而是以坚决果断的态度凌厉回击。
但他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去世，斯图尔特不可能成长得如此之快……这是以血亲的离去为代价换来的蜕变。
人这一生里最不能与他人分享的东西。
恐怕莫过于此。
***
今天的第一更，正式开始进入上架前的屯稿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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