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德里安
我们命该遇到这样的时代。
——莎士比亚《辛柏林》
幽蓝的天空笼罩在阿德里安之上，这座城市刚刚度过寒冷的冬天，早晨的温度仍然低到可以把水冻结。在城门口的士兵打着哈欠将城门打开，排成一排在城门口站岗。新月尚未落下，而太阳便已升起，天空的两端日与月交相辉映，可这样美丽的景色并不能给执勤的士兵们带来好心情，他们一边颤抖，一边小声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甚至有一两个人放下了手中的兵器搓着双手取暖。
“你们在干什么！”背后传来的声音让他们反射似的一哆嗦，他们回过头来，发现是他们的队长后便松了一口气。毕竟这家伙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人看起来挺严厉的但对手下们是相当照顾。
“天太冷了，我们想暖和一下。”其中一人说道。
“可你们在执勤，代表的是阿德里安的形象，看看你们这幅样子，这让外地的人们看到，他们会怎么想啊。”
“其实……我们只是摆设不是么”其中一人咧嘴苦笑，“其实兄弟们都很清楚，我们的训练水平也仅仅只够维持城内的治安罢了，老实来讲我们连城卫军都算不上。真正让这座城市成长、繁荣并拱卫起它的人，恰恰是这座城市的拥有者阿德里安大师啊。这一点外人也很清楚，我们的表现……在自己人或者外人看来都可以忽略不计。”
“哎呀，多日不见你小子的文采倒是提到了不少。诚如你所说，我们只是被摆在那里的花瓶，但是花瓶也有花瓶的尊严不是么。都打起精神来，好好做事，对得起你们这份工资。而且…….人不是来了么。”队长指向远方的大道。一个模糊的轮廓出现了，渐渐走近，是一辆普通的马车。车夫在城门口停下，马脖子上挂着的衔铃在风中作响，在宁静的黎明里显得如此清脆嘹亮。
“看样子你们走了一夜的路。”队长看着跳下马车的车夫血色密布的双眼，如此说道。
“是啊，大人，”车夫回答，“昨天错过了投宿地，只好不停地赶路，谁敢在荒郊野外停下啊，又是强盗又是魔物什么的。”
“的确很辛苦，请出示证件，如果没有请车里的人移步执勤岗，我们在那里进行登记。”
队长所说的证件是指对城内居民发放的市民证以及对外地人发放的暂住证，如果你是第一次来阿德里安，那可要好好的走一整套程序了，这里对于居民的户籍相当严格，每隔三个月都会有官员在大批武装士兵的保护下查询证件，没有证件偷渡进城的倒霉蛋会被直接逐出城去。若不小心把证件丢掉了话，递补是很大的麻烦。所以对于这个城市的人来讲，证件相当重要。
“这个可以么？”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从车内传来。随即，马车侧面的窗户被打开，一只手伸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黑色的卡片。车夫赶紧接了过来，递给队长，队长看了两眼，还了回去。对着车厢的方向鞠了一躬，其他的士兵有样学样。
“尊贵的客人，阿德里安欢迎您。”队长的态度里透着谦卑，随即他对身后的士兵说，“放行。”
士兵们让开，车夫重新登上马车，挥起皮鞭，马车缓缓向城内开进，消失于拐角的地方。
“队长，你刚才态度怎么转换的这么快？”有人好奇，“那张黑色的卡片是证件么？”
“黑卡是阿德里安大师亲自发放给在他眼里‘有价值的人’的证明，而持有黑卡之人的权限仅次于城主和议院长，我们可得罪不起这样的大人物。”
“那队长你称呼他为‘客人’，你是怎么知道他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的呢？”
“我瞥见了他的脸…….”队长喃喃说道，“据我所知，持有黑卡的，还从未有那么年轻的人呢。”
马车在一处豪华旅店的门口停下，刚才在城门开了口的年轻人率先跳下了车厢，他又伸手把另一个人从车厢里抱了出来，车夫递过来了行李，他接过来后放在了地上，从衣兜里掏出一枚金币。
“你的车钱。”他对着车夫说
“不不不，少爷，这显然给多了。”车夫摇了摇头。
“剩下的就当辛苦费吧，赶了一夜路不容易，找了住宿的地方赶紧休息吧。”他的口气虽然清冷但话中的关心不言而喻。车夫有些感动的点点头，“谢谢少爷。”
他驾着马车离去。
年轻人提着行李走进旅店，旁边的人没有说话，只是依偎着他。
“我和我妹妹想要订两个房间，最好相邻。”上方清冷的声音让趴在前台睡觉的女招待醒了过来，她慌慌张张的抬起头，说话的年轻男子正盯着她看。她脸红了红，说道，“几位？”
“我和我妹妹想要订两个房间，最好相邻。”年轻男子重复了一遍。
“哦好的。”女招待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靠在男子身边的女孩，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有了，1107和1108两个相邻的房间正好空着，两个房间每天的租金是一金币，当然里面包括伙食费和服务费，您看…..”
“就这样吧。”男子淡淡的说，他掏出6枚金币，“三天的预付。”
“好的，请在这里写上您的名字。”女招待递过来纸和笔。
“不用出示证件么？听说你们在这方面相当严格啊。”男子边写边问道。
“啊啊，您在这个时间能来到这里就证明您已经通过了城门口的检查，我们就不要再多此一举了。”女招待笑道，“房间在二楼，请跟我来。西德尼先生，蕾西小姐。”
她由纸上的字得知了两人的名字。
两人跟着女招待上了楼，左拐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角落，1107和1108号房就相对而立。西德尼指着向阳的1107间房对蕾西说，“你这间吧。”
蕾西点点头。
西德尼拿出女招待给的钥匙，开了门，把行李放在一脚，打量起这个房间。不得不说物有所值，房间整洁豪华，甚至还有独立的浴室，这比他以往住过的旅店都要好。
当然价格也贵了许多。
他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来一套衣服换上，在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后，他打开房门，却发现蕾西仍然站在那里。
“你要出去吗？”她开口说话，声音轻灵的好像穿越山林的云雀。
“嗯，这件事很重要，我想尽快完成。这一夜你也没睡好吧，休息吧，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
“嗯。”蕾西点了点头，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把门打开，“晚安，西德尼哥哥。”
“现在已经是早上了啊。”西德尼做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晚安。”
门关上了。
他下楼时控制了自己的动作，因为前台的那个女招待又睡着了。西德尼笑了笑，尽管女招待在接待他时努力摆出“我是职业的”老成姿态，但眼下呼呼大睡的，流露出疲惫与稚嫩的小姑娘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
他走出旅店，这时街上渐渐有了生气，他拦下一名路人询问阿德里安学院的位置。路人看了他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指了指路。
在道谢之后他步行走向阿德里安学院，在城市偏南角的位置，他找到了地方。
“请问你是来就学的吗？现在还早了一些，学院开学是在3个星期后。门口打扫的女仆如是说道。她大概是把他当成来求学的学生了。
“不，我只是来拜访阿德里安院长的。”他掏出黑色的卡片。
女仆投以惊诧的眼神，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姿态。
“请跟我来。”
女仆一直把他领到位于教学楼顶楼的院长办公室然后离开。他清清嗓子，左手抬起，指关节轻轻扣在实木的门上发出闷响。
“我知道您在等着我，阿德里安先生，我是西德尼·卡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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