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去,我就在明晃晃的大太阳下差点惊呼出声——门开在了人群里,而且是满溢的、真正的人群!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加百列彻底推了出来:“丫别搁门口杵着……我去!”
我只是护着怀中依旧昏睡的弗丽嘉,环顾四周——酷似中世纪的低矮房屋参差排布,暗灰墙体默默**着阳光。
周围都是欧洲人的面孔,或衣着朴素,或衣着华丽,熙熙攘攘在阳光下喧闹流动,丝毫不介意我们的突兀出现——不,不是喧闹,只是他们都面带忧郁,不断发出叹息,叹息声汇成如海潮般的喧嚷。每个人都像白日的小鼠一样胆怯游着,甚至对横在路中间上窜下跳的加百列没有丝毫怨言……
——把加百列拖到路边,在她骂骂咧咧的讨伐声中,我伸手摸向弗丽嘉粉白的锁骨……
“喂江天你丫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想干什么?!”
得亏那些路人不鸟她,否则我就跳进化粪池也洗不清了。我长叹一口气,把装着尤古的项链重新戴到我脖子上:“尤古?”
“我在,主人。”
传来尤古有些……委屈的声音?
我转身蹲下,看向一面刻着各种符号的灰泥墙壁:“尤古,请帮我‘烙刻’一下这种文字。”
“好的,主人。”尤古恭敬说罢,便一如既往陷入了不吭声的状态——但我知道尤古绝不会像某个造粪机一样不靠谱——眼前灰泥墙上的符号慢慢变成文字,在久违的眼光下熠熠生辉。
你看看,有个导游机多么重要!
“主人,您那么说,我会不高兴的。”
正在心中给尤古道着歉,加百列就凑了上来,头几乎仰了45度角,瞪着墙看了好一会儿,皱眉沉思着。
正当我想对正经的加百列表示极度不适时,她突然蹦了句:“有点像英语。”接着又太息一声,苦大仇深地摇摇头:“可惜我高中没怎么听。”
“……得了你,这玩意跟英语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丫这上面到底写的啥?墓志铭吗?还是破案线索?”
“没什么,翻译完还给我。”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把项链递给她,“看懂了吧?上面一行是‘汤姆医生专治脚藓’,下面写的‘乔治大夫主攻口疮’。”
“……真他妈有生活气息。”
我耸耸肩,费劲站起身来。
嘶,胳膊有点酸了……
看着怀里安睡着,打着小呼噜的弗丽嘉,只是笑了笑。
——突然感觉还好,也不沉,就这样,挺好的。
随即,我径直走向人群,随机抽取了一位幸运路人,他似乎被吓了一大跳,怪叫一声,把我整的一愣。接着,他在太阳下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脖子,深陷下去的眼眶中满是畏惧与绝望:“别里科斯,向、向您问好,有什么事、事情吗?”
“没什么,先生——只是您看着心情不太好?”我望着面前瑟缩的“套中人”。
他极为夸张的长叹一口气,使劲张开罩着大黑袍的双臂:“完了,我们都会死,魔王伏提庚诅咒了我们,都会死的——灾难,祂会来的,我看见了,看见了……”
“灾难?”我沉吟片刻,“什么灾难?何时降临?”
“不知道。”他念念有词的转身离去,“就快啦!就快啦!”
望着他仿佛一颗黑石子投入人群消失不见,我不由得感慨:
“果然还是个不正常的空间啊。”
“是啊,不过你得先把我放下来,然后再把项链借我用一下呢~”
脖颈传来一阵阵拉力,弗丽嘉正笑吟吟看着我。
“……尤古,老样子,别吭声。”
“我尽力,主人。”
瑟瑟发抖的主仆二人。
不过一会儿,弗丽嘉将项链塞进自己的银铠里,整了整衣领,深吸了一口气,银白色睫毛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呼啊——活着真好,能听懂别人的话真好呀~”
“喂,江天,醒醒,你丫看呆了。”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向弗丽嘉问道:“三公主殿下,你到底……什么时候醒的?”
“咦,什么时候醒的呢~”她将头偏了过来,依旧微笑着,却直视着我的眼睛,让我感觉毛毛的,“第一,叫我弗丽嘉,我不叫三公主殿下;第二——”
“在某人摘个项链手都在抖还咽了好几口口水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呢~”
说罢,她迎着阳光逆行在人流之间,看戏的加百列追了上去,只留四肢僵硬冒着热气双目无神同手同脚跟坏掉了似的江天缀在后面……
“喂,弗丽嘉姐,丫为啥不问我是谁啊?”一如既往的口吐芬芳。
弗丽嘉慈母般温和笑着:“你是加百列吧?”
看似天真无邪的加百列问了第二个问题:“那姐姐,你不吃我的醋吗?”
我听到后当场就石化了。
弗丽嘉却依旧笑着:“我为什么要吃一个小孩子的醋呢,小妹妹~”
出现了,切开黑的感觉!干的漂亮,弗丽嘉!
“丫的哥们在这帮你扳回一城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脑海中150分贝高音再次炸起。
加百列没心没肺笑的更欢了,反而是弗丽嘉的步伐僵硬下来,白皙的脸一点点晕上一层樱粉:
“谁吃醋了!”
然后她迅速转过头,以一种要弄死我的目光刺向我——电光火石间,我立正稍息提臀缩肛,张口就来:“我什么也没听见。”
她轻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向前。
不断回想着江天那只刻画着六芒星的空洞右眼,弗丽嘉紧紧抿住嘴唇。
——现在,我来做你的右眼好了。
突然,一片如风的叹息声中隐约传来了别的声音。
弗丽嘉停了下来,眯起眼睛四处环望。我朝右侧路口指了指:“听着应该在这边。”
我们便一同向右侧走去。
那个声音愈发清晰——是一个洪亮的老年人的声音,高声颂唱着什么。
转过拐角,我们躲在一堵矮墙旁,终于望见了声音的主人——一个蓝色长发,胡子糟乱的老头,套着一个宽大的深蓝长袍,似乎是个说书人,对着绝望麻木而川流不息的人海自顾自的高声诉说着:
“中庭花红绿木,曾是神的沃土,子民在此耕作,士兵于此忙碌。”
“诸多国家,诸多信仰,战火纷扬,火焰染红乐土。”
“伏提庚与尤瑟先后诞生,注定是要一决高下的双龙。”
“中庭不列颠,南北各一半,战争永不断。”
“尤瑟终其一生也未消灭侵入的伏提庚,始终非为真王。”
“他最终于延塔杰尔堡长叹,最终陨落与一旁的湖畔。”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抬起旁边的酒瓶猛灌了一口,面色又红润起来,面对空无一人的听台引吭高歌。
“潘德拉贡终究是要完成荣耀,伟大的亚瑟在湖畔的城堡诞生。”
“在英明神武伟大的大魔导师梅林的引导下,亚瑟于巨石中拔出黄金剑,以为王者之证。”
“在聪慧勇敢伟大的大魔导师梅林的指示下,他击败了伪王伏提庚。”
听台上终于聚起了几个人。
……挺压的,就是梅林的戏份咋这么多呢?
“卑劣的伏提庚自甘为魔鬼,与邪神立誓,诅咒了神的沃土。”他一只枯手举作爪状,变调成了特有的反派烟嗓,“这个世界会被曾归附于我的海魔侵扰,最终彻底毁灭于海蟒耶梦加得。”
接着他的表情迅速多云转晴,又灌下一大口酒。
……老先生,小金人不发给你是奥斯卡的损失。
“无期之灾却使人们莫名绝望,如鼠般畏惧那未加期限的死亡——一如瘟疫扩散,一切陷入绝望的梦。”他的眼神深邃起来,望着前方川流的人群,仿佛可以洞察一切,“只有延塔杰尔的王仍旧闪耀希望,为醒来与昏睡的人们布下最后的防线。”
又有几个人聚了过去,他却看向我们藏身的矮墙,我急忙抽身藏入。
“——究竟是绝望侵蚀了人们,还是人们变成了绝望?”老头儿的身影踱到我们面前,深蓝眼眸闪亮,饱含笑意。
“那么,苏醒的人们,为自己而战吧。”
他的身后跟着眼神清明却有些一头雾水的寥寥几位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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