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狠。”他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长舒口气,似乎平复了一下心情:“你有没有考虑过,‘神’为什么要毁灭文明?或者说祂真的是神吗?”
我沉吟一会儿:“祂疯了?”
“……虽然你在开玩笑但你第一次就猜对了。”他摊开双手,“好了就是这样,没了,惊喜不?”
“……哥我错了对不起。”
“不是。”他语气严肃起来,“和祂有关的,名字,力量,想法……都会产生污染——尤其是别人向你输入大量关于祂的未知信息的时候,甚至就连这句话本身都带着污染,好在你的特殊性……特别抗污染。”
“而现在的我作为祂的关联体,任何与我有关的回忆和关系都会招致污染,这也是我拜托梅菲斯特剪断符凤关于我的记忆的原因,我想救他,可更不想因此给另一个文明带去疯狂。所以——”他顿了顿,“就算是你,在获得真正的力量前,可以猜测,可以想象,但不要直视祂。”
“你到底消除了几次记忆?”我想起了什么,“你转化为情绪质生物一开始,就把莫他们的记忆都消除了——所以污染不一定和祂有关吗?!”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语速奇快:“很聪明,但这个需要你自己想了——你的时间并不多,我刚刚感到几个空间又靠拢了一点。”
“好啦,我必须告诉你的已经都说了,时间安排的刚好,该给你开门了,还有些事情具体你右拐去那个座位一样的抑制器那问梅菲斯特吧……”
正当我看着他张开双臂准备拥抱天空时——
“哦对,等下!”他又放下胳膊,“我是不是刚才把你铁杖弄坏了?”
“……?”
“我记得抑制器材料是魔导属性的,”他又指了指那把倒霉的椅子,“你过会叫梅菲斯特用剪刀把那个拆了,我记得里面有根柱状焊条来着。”
“……总之谢谢了。”
(俞成)
反正用不上了……
名为俞成的他,似乎出生在一个异能者家庭,父母是不愿使用异能的异能者,凭借出色的经商本领创建了公司。
可他们最后被最为信任的手下杀害了。
那个一直微笑着的叔叔还抓住了他。
“谁信他们是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啊,刚开始我们明明做着同样的业务,凭什么你们就能凭异能高高在上还一副伪善模样,这一切我也可以得到。”
他挣脱束缚,只能一路向上,跑上楼顶。
——跃下,如同折翼飞鸟。
然后便有了我们。
可我的父母是普通人,没有一点记忆:符凤倒是有记忆,可她一开始只想杀了我成为真正的“俞成”。
——我们都不是他。
欺骗世界的人,不可能以骗术让所有人得到好结局。
那就让我们成为不被人忆起的“神”,守护这个世界吧,总有人会让大家都拥有好结局的。
本该如此。
但陨落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
人,真的能拥有毁改的能力吗?
抑制器就是因此选择的我……
但似乎,我们都错了。主的视线从一开始就已经投下,埋好了祂的伏笔,满怀热忱的看着一切发生。
那么,你能否给这个世界,一个好结局呢?
俞成微笑看着身上的光芒一点点消逝,再次张开双臂:
“彼岸花开,花开彼岸,花叶不相见,此门守望传承。”
他的身体化为绚烂光焰,叹息的回荡着他的最后一句话。
“现在,你可以记起我啦,”
黑色的虚无空间于此刻崩坏,像褪尽的尘垢,重新露出“方舟”的光线。唯独抑制器周遭的空间留存着,静静浮现在漆黑的椭圆形门中,如同漆黑幕布映衬着抑制器的孤独光辉。
而彼岸花的花环构成鲜红门框,就伫立在我的面前。
——在江天一个劲儿对门感慨时,加百列模糊不清的面容正迅速蜕变,像是一位心灵手巧的手艺人不断工作,捏出她的五官,凝实她的躯体。
一行圣光所铸的眼泪自她面颊滑下。
几个人注意到她的变化,可谁也没吭声,直到她狠狠擤了两下鼻子。
我笑着问她:“该叫你符凤了吗?”
她猛地一揩眼泪,用甜甜的萝莉音道:
“不,你丫叫我加百列就好。”
……为啥感觉违和感更强了?
她抚摸着依旧昏迷的弗丽嘉的长发,感慨道:“老娘可他妈是俞成的天使啊。”
“……”
我们四人相顾无言,最后只是会心一笑。
我走到那个散发光辉的抑制器旁,穿着华丽小丑服,手持剪刀的白脸小丑突然出现在椅背上,如演出开场深鞠一躬:“鄙人原初负面生物,谎言小丑梅菲斯特,欢迎您的拜访。”
他又夸张的大笑起来,用他特有的声调说道:“闯门者,能麻烦您听一个故事吗?需要有人记住它。”
“有一个小丑,自欺诈与谎言的负面中诞生。”他自顾自地高唱。
“出生之始便见拙劣抑或高明的欺骗,压盖那些蠢得冒烟的主意。”
“英雄为了名望发起新的战争,国王为了所谓权威消灭英雄,领头的平民暴起却成了新的国王……”
“或名之荣耀,或编织罪名,或借助神威,越来越无聊的主意,一个个实现。”
“无聊!无聊!无聊~!”
“终于有一天,主派我和我的同事到了拥有抑制器的两个文明,传播希望的种子。”他不知如何变出三把剪刀,站在椅背上像接球般抛掷着:“可我不想了——我看见了‘伪神’那徒劳的努力与执着,最重要的是——”
“祂欺骗了世界,还让自己陷入无尽痛苦中——多么令人激动,多么有趣!”
“我藏于暗处,观看着幕布前的表演,蠢蠢欲动。”
“主洞察了一切,通过祂派了分身,降临。”
“祂悲哀到了极致,绝望到了极致,世界一点点毁灭,一切推向高潮——”他疯狂大笑着,停下手中轮转的剪刀,归为一个,“我的剪刀可以剪断一切——时间空间和记忆,这正是主予我的。”
梅菲斯特手舞足蹈起来:“伪神在临死前看见了我,恳求我剪断另一个他的记忆,扔到另一个空间。”
“多么有趣,多么刺激!站在幕前,用主的剪刀完成惊世背叛的反转!”
“可只成功了一半儿——主发现了我。”
“将我撕成碎片,在这个空间飘得到处都是,却来不及追赶扔出去的他,只好无计可施地抛出祂的金杯,布下诅咒。”
“我的杰作!主气的吹胡子!多么梦幻的一幕!”梅菲斯特一个跟头跳下来,冲加百列鞠了一躬:“你好,想起来鄙人了吗?”
加百列大大咧咧一挥手:“俞成的事儿我都想起来了,顺便还发现圣灵殿能将灵魂转化为圣光生物……当时确实丫骂你骂的比较狠——但主意总归是姓俞的出的啊。”
我突然想起什么:“那俞成……”
“我丫知道你想说啥。”她摆摆手,叫我打住,“他魂儿都没了。”
一时间,场面有些沉寂。
梅菲斯特指着我拿着长枪的右手,打破沉默:“少年,是否有什么苦恼——比如长枪粘在手上下不来之类的?”
几个人顿时齐刷刷扭过来看着我,我只好呵呵尬笑:“意外、意外。”
“直接作用于果的长枪啊……默念‘我的愿望已实现试试’?”
于是长枪重新化为丝缕蓝线,消散空中。
“你看,听我的没错吧?”他一跃又上了椅子,螃蟹一样横着,“呼……终于结束了——好啦,我的最后一个碎片消失,主就很难再派分身降临了……噗,真想亲眼看见主的怒火啊。”
“等等!”我想起了什么,“一开始是你给我们指路的?”
“是啊,有创意吧?!”
“……别搁那瘫着,起来把椅子给我拆了。”
“?”
“俞成说的,被他弄坏的铁杖在你这报销。”
梅菲斯特大笑起来,剪刀抛入空中,光影翻飞,他哼着小曲扛着根铁棍跃下,身后的零件轰然倒塌,黑暗空间随之迅速消退。
他抛来铁杖,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
“这样我也参演了你们的剧目哦。”
最后一丝黑暗也被蒸干,吞下小丑未完的谢幕。
“嗯——假乐子人。”
我郑重行了个骑士礼,抱起昏迷的弗丽嘉,向门走去,加百列也跟了过来。
“你不留下来?”
“滚,老娘丫还没砍翻真神呢。”
其余四人默默目送他们跨过彼岸花门,鲜红花瓣飞绽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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