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维娅双眼紧闭，撒迦利亚进一步的单方面掠夺让她感到恶心与愤怒，明明是欺辱的宣誓，在心头的火气散去后却在怀念带来疼痛的爱抚与触感。
抛去所谓的勇者称号，抛去那些外界的身份和压力，不再顽强抵抗，将灵魂深处的怯懦和服从强硬挖出，赤！裸？裸地展现在肉体之上，异样的触感麻痹大脑，像温水中的青蛙，在陌生感觉中慢慢溺亡、丢盔弃甲。
停！不要这样。诺维娅眼神溃散，大脑在不断向她劝诫，意识在不断抗拒。可身体被强大异性的气息包裹，渗入肌肤和血肉，敌军兵临城下，她却退无可退，只好被迫迎合撒迦利亚的动作，忍受身体带来的战栗和感觉。
明明只是一个吻……只是简单的触摸……
意识和肉体截然相反的态度快要把她逼疯，诺维娅十分厌恶这具女性的躯体，撒迦利亚带着薄茧和疤痕的手掌滑过光洁肌肤时像触电一般，小幅度地抽搐、挪动身体，咬着牙自暴自弃般的将脸埋在撒迦利亚肩头，用异性的衣物和身体来掩饰自己的不堪。
这些小动作倒是取悦了撒迦利亚，他抬手拂过诺维娅衣物下的脊柱，感受到指尖下的颤抖身躯，心情算不上有多愉悦，但他很满意诺维娅给出的反应。
“薇薇安会把晚饭带给你。”
“不……我不要。”
诺维娅咬着牙说道，她在撒迦利亚肩头摇晃头颅做出十分情绪化的拒绝反应，撒迦利亚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来解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诺维娅，正等待诺维娅给他一个合适的回答。
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诺维娅很想为自己的莽撞自罚三杯，她应该选择隐忍，而不是像薇薇安口中的“宠妃”那般，借着宠爱洒脱任性、肆意妄为。
“她……不喜欢我，我也……不是很喜欢她。”
诺维娅眼神有些飘忽，随意胡诌了一个借口。
撒迦利亚开口说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仆从。”
“嗯……脾气好一点就行了。”
最好实力差一点，非常差。不过这句心里话是不可能在撒迦利亚说出来的。
薇薇安太过于棘手了。
“是吗。”
撒迦利亚垂眼，那双血色眼瞳盯着诺维娅的双眸，让诺维娅差点怀疑撒迦利亚学会了读心术。他真的很像人类，没有诺维娅记忆里魔族深色的肌肤和尖耳，只有像蛇类一般的竖状眼瞳给这张清秀脸庞增添了些非人感，将他与人类划分出区别。
“是的。”诺维娅鼓起勇气，在撒迦利亚冷冰冰的视线下点了点头，眼神坚决，看起来毫不心虚。
也没什么好心虚的就是了。身为人类的她想逃出去有错吗？
“我会和薇薇安说一声，她会从新安排人手。”撒迦利亚淡淡地说道。
诺维娅眼神停留在撒迦利亚身上，疑惑地点了点头。
……
撒迦利亚的一部分时间专门用于休息。
魔王的生活十分简单，出门逛街，或是在家里蹲着。家里有事就处理事，不想处理了就交给下属，处理累了就休息，就这样，几点一线，这样的日子过了不知道几十年或是近百年。
身为长生者，记忆追溯到遥远过去，仿佛如昨日一般，人类寿命不过短短百年，他可以见证亭亭玉立少女的一生，可以在她垂垂老矣日薄西山之时出现，面容仿佛当年，如鸽血石般红艳的眼瞳永不会随着时间而黯淡混浊，肌肤不会松弛、老化、褶皱，像极了她记忆中冷漠却又显眼的魔族青年。
躺在洁白床垫上的老妪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她的满头银发散落在鹅毛枕头之中，勾起的嘴角带着脸上的皱纹，慈祥的声音带着喜悦：“你来了啊。”像是和夕阳下的老朋友进行漫长谈话一般轻松惬意。
“米拉贝尔。”
“我在……真可惜，你再晚来点，说不定就见不到我了呢。”
“……”
撒迦利亚别过视线，他的黑衣黑甲在温馨而洁白的房间里填了一笔重色，阴冷的气息与暖融融的房间格格不入。
他伸手关上了白色窗户，将午后温煦日光和微风阻挡在房外。他想不到该说些什么，在米拉贝尔的世界里兀自消失了数十年，多么冷漠多么断绝，他应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见年事已高的她？
愧疚？是他的不辞而别？
“撒迦利亚……我都快以为你忘记我们了，你给我们留了一封信就消失离开，可真让我难受了好久……真是难以置信，居然还能再见到你！”
抱憾？他明明可以参与米拉贝尔的一生。
“瞧瞧我，都这么老了，还这么唠叨，是不是变了许多？你还是和原来一样。唉，你，还有凯尔……我们一起行动的日子，可真让人怀念啊。”
撒迦利亚沉默了些许，说道：“凯尔呢？”
她的湛蓝双眸不再清澈，撒迦利亚看到她混浊的双眼满含湿润水光，米拉贝尔的视线落在了撒迦利亚身上，说道：“他啊……他早就投入神的怀抱了，他那么好……”
“抱歉。”
“不，你不需要说这些。还有，谢谢你，撒迦利亚。”
米拉贝尔盯着天花板，嘴角扯出满足的笑意，眼泪落入苍白发鬓，她缓缓说道：“你听到了吗，凯尔，我见到了撒迦利亚……”
“你能来看我，真是太好了……”
他知道米拉贝尔大限已至，他伸出手与米拉贝尔枯萎干瘪的手掌十指相握，像是握着一把干柴。亲密的肢体接触是表达情绪的一种方法，米拉贝尔已经没什力气了，她如金色绸缎般闪耀的金发已经变得苍白，将视线缓慢挪到相握的手掌上，她说：“我很高兴。”
米拉贝尔就那样闭上了眼，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人类短暂而脆弱的一生就这样在撒迦利亚面前随风消逝。有什么东西像风中玫瑰一般慢慢破碎、和米拉贝尔的棺椁一同埋葬。
“米拉贝尔……”
因为米拉贝尔的出现，让他灰暗的生命添上了一笔光彩。
撒迦利亚听到自己的低声诉说，他感受到了心脏的钝痛，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时因失去而悔恨，因不满自然规则而嫌怨？这颗冰封的心脏，经过复仇与血的淬炼，也会感到疼痛吗？
他们之间又算是什么关系呢？
撒迦利亚突然睁开眼，他又回忆起了与米拉贝尔的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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