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公尺，开炮！”
巴菲特炮兵在以拦阻射击压制阿斯拉蒂士兵的冲锋，但是收效甚微，那些士兵因为有了自推进火炮的支援而勇往直前，逐渐冲破了巴菲特士兵的正面队伍。
里德尔看了看身后的战马，现在逃走还可以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是他决心以自己的生命作为对斯杜尔特的回报。士为知己者死，里德尔就是一个典型的巴菲特士人。难得有斯杜尔特如此待他和信任他，甚至不惜在一些重大问题上全权交给他来处理，比如说配置袭杀德里克的部队的时候。
既然斯杜尔特对待里德尔是这样的，那么里德尔就一定会知恩图报。
“你敬我一尺，我就让你一丈。殿下，这可是非常公道的。”里德尔说着，把佩剑放回剑鞘里面，然后开始奋笔疾书。
逃离战场，巴菲特国内的那些人有一万种罪名可以安在他身上，到时候还可以以用人不当来弹劾斯杜尔特。所以里德尔绝不会逃走。当然，他在个人而言，是否有一种对巴菲特的失望而不想继续活着为巴菲特效力的想法也就不得而知了。
在遗书中，里德尔指出了今后大陆的发展趋势、某些变化、部分策略，提供给斯杜尔特作为他在遇到这些问题时的参考。而当斯杜尔特率领袭杀部队回到马丁外围的时候，刚好看到里德尔拔剑带队冲进阿斯拉蒂军队中。
“不！给我上！”斯杜尔特只觉得万念俱灰。
那个难得和他政见相同的纯粹的军人，那个几乎比亲生父亲还要睿智的将军，那个他花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和精力来拉拢的军方第一人，就那么淹没在了一片爆炸和烟雾之中了。
……
“很好，这个东西看起来有效。”温蒂通过望远镜看到巴菲特部队被冲得七零八落，顿时有了全歼对手的信心，“也许我们可以尝试全歼他们。”
“你疯了吗，温蒂！巴菲特在这里有好几百人，是我们4倍以上的兵力，你怎么去全歼他们？别偷鸡不着蚀把米。”基陆雅不满道，“难道说是因为刚才的小浪漫被冲昏了头，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啊，对啊，就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啊。不仅如此，我还要给马丁所有军民一个惊喜，我们可以从尸横遍野的战场活出去了。”温蒂淡淡地回答道，他仅仅是在陈述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
如果说基陆雅了解，当一种全新武器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可以为己方带来的优势的话，她就可以理解温蒂的信心是怎么来的了。那并非一种处于爱慕虚荣的自负，而是源于一种创新思维的自信。
温蒂曾经提出被称作异端和另类的三段射击法，最开始的时候他差一点被送上军事法庭。而在阿斯拉蒂独立战争中的好几次关键性会战中，温蒂通过三段射击法以少胜多，给敌人以重创之后，人们才开始了解这个天才的一部分。
但是随着阿斯拉蒂的军官、学者们对温蒂越发深入的了解，他们就觉得温蒂越是深不可测。不论是诡异的排兵布阵，还是天马行空的指挥风格，再或者是他渊博的学识。传言道，只有魔鬼和上帝才能超越人类，掌控一切。
基陆雅此时此刻在想，这个温蒂，到底是一个稀里糊涂的神呢，还是一个别具一格的魔鬼？不论是哪一个，他已经和自己有了一种羁绊，那是救命之恩和心灵寄托。那么在这乱世，对于一个女孩子也算是足够了。
回头再看战场态势，虽然正面的巴菲特部队已经被击退，但是两侧的却还没有停下脚步。现在他们从两侧夹击突出的阿斯拉蒂部队的话，完全可以一击制敌，就算有自推进火炮的支援，一旦步兵近身，再好的枪炮都是无稽之谈。
“我忘了两侧的巴菲特军队可以回援了，这回糗大。”温蒂拍着脑袋喊道，身边的参谋们一个个地惊奇地盯着他。
“长官，他们的指挥官已经战死了。”一个参谋小声提醒道。
“嗯，我知道，死一个指挥官不会影响他们的步伐的！”温蒂继续抱着头喊道，“这简直就是灾难！我们139师最后的力量啊！他们这回夺取了139师的建制了。”
“温蒂师长！我们是说，他们的战地指挥官已经战死了！前面的士兵反馈的情况是，巴菲特禁卫军中央方面军12师的里德尔将军，已经身中数枪战死了！”另外几个参谋异口同声地说道。
温蒂听了，愣了，抖了一下，然后高兴地吼道：“太好了！全体都有，发起最后的冲锋，把这个不幸的消息拿去捅给敌军残部！”周围的人齐刷刷地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天知道自己的指挥官居然是这么一个得了好处还卖乖的乐天派。从他的一言一行可以看出，敌人的每一个不幸都是他高兴的理由。
很快，在两侧巴菲特部队就要开始夹击发起反冲锋的阿斯拉蒂部队的时候，巴菲特的传令兵很是时候地把里德尔战死的消息告诉给了所有军官，当即就有数十人飞也似地逃离了战场。
那个巴菲特军方第一人居然战死在马丁城外，这对巴菲特军队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不过目前，12师的情况还没有散播开，但也差不多该传回去了。
眼看着巴菲特军队开始溃败，温蒂就很适时地下令减缓追击的速度和强度。
“有时候，留点余地给对手就是留下机会给自己。”温蒂压抑住已经溢于言表的激动和喜悦，故作高深地说道，“同学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就你喜欢欺负人！”基陆雅说着，偷偷地在温蒂的后腰扭了一下。
“哎哟喂呀，我的姑奶奶，刀下留人呐！”温蒂与其说是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脸，更不如说是一种夸张到像是在大笑的苦瓜脸。
“谁是奶奶了，有那么老吗我！再说了，我用的是手，你是在说我的手像刀子吗？”基陆雅嗔怪道，脸红了。
想必脸红已经成了基陆雅的日常习惯，只要在这个经常喜欢搞些非主流的温蒂面前，她就总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扮演一个冰山女郎一样的公爵小姐了。而温蒂，也非常默契地配合基陆雅的这些打情骂俏，周围的官兵们则都心照不宣地“专心致志”地坚守自己的岗位。而关于温蒂何时会失去他的好运气的赌注已经高达2000阿币了。
……
桌子被猛地踹翻了，芬格尔暴怒地看着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的报告，血红的眼睛就像是在宣告他即将像一头愤怒的雄狮去撕碎所有挡他的道的人。周围的大臣们和贵族们纷纷交头接耳，因为巴菲特军方第一人里德尔将军已经在斯杜尔特麾下战死，而且是在对马丁这座不起眼的小城的进攻当中战死的。
“陛下，里德尔将军的战死是我们的一个重大损失，攻击马丁的计划是军部所有指挥官千思万虑以后制定的，可将我军导向胜利的道路。然而这条路现在非但没有打通，反而成为了一条死路，而且我们的敌人也已经警惕了起来。”军机大臣安德鲁·李芬迪恩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严肃口吻对芬格尔说道。
芬格尔听着，想着，同时严厉地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他们回避他的目光，但是没有人是低着头的，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意思了。
军队是斯杜尔特调动的，人也是他麾下的，计划也是他来执行的。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更重的是阿斯拉蒂有了一个从北方反击巴菲特的机会。原本占据优势的巴菲特现在不仅在很多方面和阿斯拉蒂只能说是势均力敌，甚至在一些原来作为优势的方面给了对手可乘之机。好比说已经引起阿斯拉蒂军方注意的马丁城。
“你们想说，让斯杜尔特下台吗？嗯？然后中央方面军谁来接管？你们自己？”芬格尔严厉地问道，语气中杀意腾腾。
众人骇然，就像所有人一样，芬格尔首先是一个父亲，其次才是巴菲特皇帝。任何人对他的儿子出手都是不可饶恕的，除非是他的儿子们手足相残，那是必修课，他管不着。可是，要是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插手巴菲特的家务事的话，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看到人们不说话，内务大臣史东·霍克沃勒给自己那一派的官员们使了个眼色，随即对芬格尔说道：“陛下，斯杜尔特殿下的功绩绝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失利而沾上什么不光彩的东西，这一点我相信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说完，他看了看皱着眉头的安德鲁，心里有了一丝得意。
安德鲁是二王子博菲莱·巴菲特的朝中发言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博菲莱的意思。而他的主子博菲莱，则是巴菲特军中的一个异类，甚至比斯杜尔特更加怪异。
博菲莱是巴菲特皇家禁卫军南方方面军军长，目前和斯杜尔特一样在前线指挥作战。他麾下是原隶属于巴菲特皇家禁卫军中央方面军的13、14、15师，而这个调动则既是对斯杜尔特的削弱，也是避免巴菲特军队编制冗余度过大的措施。安德鲁干完这一手以后，斯杜尔特就把他视为自己的眼中钉，只不过一时半会儿还拿这个自己兄弟的走狗没办法而已。如果哪一天博菲莱倒下了，那么只要斯杜尔特那时候还站着，第一个死的人就一定是安德鲁。
而这么一个手握重兵，朝中有人的帝国王子，同时也是一个任人唯贤的伯乐。博菲莱很懂得如何把合适的人用在合适的地方，也知道怎么样才能在什么地方发现什么样的人才。也正是他的东奔西走，大陆近70%的各种人才才会在战前汇集到巴菲特国内而不是被巴菲特和阿斯拉蒂平分。这些在不同领域不同方面有不同特长的人组成了博菲莱的人才集团，这个集团在源源不断地向博菲莱的麾下提供优秀的战士和军官，向博菲莱在巴菲特的产业链提供优秀的管理人才，向博菲莱的科研团队提供优秀的技术人员。
因而，相比于手握重兵的斯杜尔特，巴菲特国内的官员和贵族更加趋向于支持实力雄厚后劲足的博菲莱。
至于巴菲特的第三王子，不要说他的人，甚至没人知道他的名字。若不是芬格尔说过自己有4个孩子的话，人们绝对会认为这不是一个卑劣的玩笑就是一个难以启齿的丑闻。不止一个人怀疑过三王子是芬格尔的私生子或者谎言，但是他们都为此上了绞刑架或者去了流放地。从这里看，巴菲特国内还没有演变成博菲莱和斯杜尔特针锋相对的局势，得益于这位神秘莫测的三王子。除此之外，人们对三王子的唯一认识就是：一个据说是存在的，有着天才般头脑的科学家。
芬格尔在得到里德尔战死的消息以后，同时还通过自己的密探得知，斯杜尔特已经干掉了德里克，而且不留痕迹地在国内逐一清洗德里克的余党。他对此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同时也想知道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到底长什么能耐了。
……
“殿下，德里克殿下已经遇刺身亡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密探离开以后，博菲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了一口气。他拿过身旁的杯子，喝了点苦丁茶，感觉稍微好一点了。
“任何时候都要沉得住气，殿下，不论是对你的敌人，还是对你的亲人。”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博菲莱转过身站起来，把另一杯茶递给说话的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看着老者不慌不忙地喝下了茶，然后十分耐心地接过尚且有一半茶水的杯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这位老者的名字陆子旭，是博菲莱的导师，负责指导他如何指挥军队以及如何应对政治斗争上的各种手腕。虽然博菲莱是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但是他的天分确实不高，没有指挥的才能，对政治也一窍不通。除了慧眼识金，可以说，博菲莱完全不是一个当王子的料。要不是陆子旭的帮助，博菲莱早八百年就倒在了宫廷和战场的双重漩涡当中了。变相地说，陆子旭是博菲莱的主心骨，绝不能被人染指的核心支柱。
“老师您现在怎么看目前的局势？我实在是不能理解，大哥在前线和国内都有动作，四弟已经死于非命了。”博菲莱站在陆子旭身旁问道。
陆子旭想都没想，以一种老师回答学生一加一等于二的方式，说道：“斯杜尔特想改革，而国内很多人不服他，所以他打算有所行动了。”
博菲莱摇摇头，他没弄明白，陆子旭的话跳跃性太大了。
看到博菲莱这么无邪，陆子旭笑了，然后十分耐心地把至今为止送到博菲莱办公室里面来的所有文件都拿出来。
“斯杜尔特在马丁的受挫完全是一个意外，阿斯拉蒂那个叫温蒂的指挥官以少胜多击败里德尔，这其中想必另有蹊跷。不论怎么样，马丁的失利和里德尔的战死是导致斯杜尔特围歼阿斯拉蒂中部集团的计划破产一半的直接原因。”飞快地翻动着战报和地图，陆子旭开始勾勒出一副庞大的画面，“在你元气大伤的情况下，有人想捅你一刀，你怎么办？”
“落井下石啊？！那一定捏死呗。”博菲莱马上说道，他开始有些明白了。
“鼠目寸光的德里克这时候想一击致命，把失去了里德尔的斯杜尔特集团一锅端了，但是他没有想清楚，斯杜尔特集团的核心除了里德尔之外还有斯杜尔特本人。于是他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连命也跟着贴进去了。”
“可是，老师，大哥不能光明正大地杀人啊！那好歹是四弟，再怎么说政治斗争，也不能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手足相残吧！”博菲莱终归懂一些人情世故，他不聪明，但是绝不迷糊。
陆子旭把一份报告递给博菲莱，那是关于9、10、11师增援12师的时候，德里克作为靠前队列抵达马丁的队列信息。
德里克太想击败斯杜尔特了，里德尔失败的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也许晚上一秒钟就有可能错失良机。从这里看来，德里克才是一个真正的单细胞生物，甚至不管当作是猎物的东西会不会噎死自己就没头没脑地扑了上去。
“由于是战时，而且靠近前线，因此总会有那么一些敌军部队会渗透进来不是吗？那么要制造一起‘意外’简直易如反掌，而且追查起来名正言顺，凶手则是查无此人。”陆子旭解释道，下面的话他已经不必说了，因为博菲莱已经懂了。
斯杜尔特的政见不同希望改革的立场早就旗帜鲜明地摆出来了，他甚至光明正大地在朝廷上请求芬格尔划分一块最偏远的地区给他作为实行新政策的封地，为此他愿意用自己所有的领地去交换这块封地。芬格尔要求斯杜尔特带着阿斯拉蒂的投降书过来换，他才带着里德尔上的战场。
换种说法，斯杜尔特在间接地把巴菲特变成一个有一国两制性质的帝国，而芬格尔对此的态度是默许。
“父亲为什么不阻止大哥？这是公然的叛乱和变天啊！”博菲莱叫了起来，手中的文件滑落在地。
“芬格尔首先是父亲，其次才是皇帝。对自己儿子的行为，他一定是采取包容和放纵的态度的，因为对于巴菲特家族而言，那是登上皇位所必须的试练。芬格尔希望，在没有来自皇帝的压力的时候，自己的儿子们到底能跳多高。”陆子旭毫不介意这种会让他被绞死的话从自己的嘴里钻出来，看他的样子，更像是在陈述事实而不是解释造成现状的可能原因。
博菲莱沉默了，他眼中逐渐流露出杀意。他知道斯杜尔特在对国内下手以便稳固他的兵权，而自己搞不好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因为有句话叫做挽弓当挽强，擒贼先擒王。
“殿下，我说过，任何时候都要沉得住气，哪怕是对手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把枪抵在你的后脑勺上，把毒药放在你的嘴边，也绝不能自乱阵脚。因为那一刀有可能在挥出来之前就被折断了，那一枪有可能在开火之前就被堵了回去，那毒药则有可能被其主人误食。”
这句话到底是一种自信还是一种承诺，抑或只是简单的安慰，博菲莱不想弄清楚。他唯一确信的事情就是，自己和斯杜尔特正处在一种微妙的对峙当中，谁都不想打响决斗的第一枪，至少现在是如此。
“我要在南部发动攻势。”博菲莱说道，然后他坚定地看着陆子旭，“老师，您还是我的最坚强的盾和最锋利的剑吗？”
“您的愿望，我的命令，殿下。”陆子旭毫不迟疑地拉过地图。
……
“里德尔将军的遗体安葬好了吧。”斯杜尔特失神地坐在距离马丁不远的这个熟悉的山丘上。
“是的，殿下，里德尔将军已经按照惯例进行了海葬。”副官回答道。
“是吗，愿海神英飞凌引导他的英魂回到在天之父的身边去。”斯杜尔特祈祷着。
里德尔死前留下了一封信，前线的士兵拼死拼活地抢了回来。这封信是斯杜尔特没有完全丧失斗志的直接原因。信中大略地说了巴菲特国内即将发生的事情，还有战场预测。文字虽然精简，但是不无道理，而且在斯杜尔特看来，这封信就是里德尔全部才能的最后绽放之花。
他整理了一下一直没有脱下来过的铠甲，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下令整备队伍，12师撤回大后方进行补给，9师就地扎营，10、11师向中部地区推进。他要赌一赌，看看自己的弟弟和里德尔到底谁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笨蛋。关键时刻的退缩可以葬送很多东西，反之则有可能毕其功于一役。斯杜尔特打算绕开马丁，直接从阿斯拉蒂中央集团的北侧发动攻击，配合中央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一起，以11个师的兵力强行击溃阿斯拉蒂中央集团应得胜利。但是，博菲莱的南方方面军如果没有里德尔信中所说的默契配合的话，那么这就是一次送上枪口的自杀式攻击，马丁的阿斯拉蒂部队可以反过来切断9师和大部队的联系，然后以一次防守反击从背后攻击10、11师，并且同时造成一股由北而南的攻势，横扫大陆中部。
简而言之，这是一次掷骰子的赌博，需要配合、时机以及运气，斯杜尔特压上了自己所有的筹码。究竟是一次史诗性的大捷还是一次惨败之后的四分五裂？战局变化会在接下来的4天中揭晓。而斯杜尔特已经做好了接受最坏的结果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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