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入深，乌云漫天遮星盖月，透不出一点光来。
街道边的路灯，灯芯迸发出几道火光后，不再发出光亮。
一时间，整个世界如同一块黑色的画布。
食腐鼠眼中那抹红光，是无名画家大胆的一抹，在这夜里，格外的显眼。
琳说过，只有当食腐鼠展现攻击性时，眼里才会发出红光。
也就是说，福德已经对二人产生杀意。
福德吱吱地叫了几声，打破了这夜里的寂静。
待到它的叫声沉沦到这份夜里时，从每一处阴影中，都传来窸窣的响动。
这响动很是扰耳，交织在一起，仿佛是死亡女神弹奏的催眠曲。
顾明用眼角余光扫向传来响动的地方，满是泛着红光的眸子。
一双，两双，三双...心里默默数着眸子的数量，到最后顾明选择了放弃。
因为阴影中的红眸实在太多，根本数不清。
这些眸子步步朝着二人逼来，等到再近一些后显露了身影。
那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食腐鼠群。
它们磨着利爪与毒牙，彰显自己的凶恶，将顾明与琳团团包围。
感受着鼠群的威慑力，琳一声不吭，默默套上铁丝拳套。
顾明也将手指搭在背后背着的长剑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
二人与鼠群盘旋着走位，悄然靠在一起，背贴着背，各自面对着一半的鼠群。
双方剑拔弩张，却都没有急着发动攻击，互相僵持着。
望着成为食腐鼠王的福德，顾明仍不放弃道：“福德前辈，你当真要这么做？一旦做出了选择，可就回不了头了。”
福德听着，闭眼沉思好一阵。
顾明不知道它在思考什么，只知道福德最后还是舍弃了曾今作为剑骑士的高傲与职责。
在它睁开眼的那一瞬，顾明只在它的眼里看到了无奈，好似一句无声叹息。
“我早就回不了头了。”
下一刻，福德吱吱叫了几声，听到这一声，包围二人的食腐鼠群一拥而上，朝二人袭来。
鼠群如潮水一般袭来，每一次的浪潮都比上一次要激烈数倍，直至最后已是惊涛骇浪。
面对袭来的鼠群，二人同时发力，以肉身之躯抵挡着浪潮。
琳暴呵一声，满头发丝随之飞扬，如流火燃烧。
她挥出一击重拳，势如流星不可阻挡，冲破鼠群以拳断浪。
且琳一拳力未尽，一拳力又出，拳势所过之处直叫鼠群血肉横飞。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杀不尽的鼠群袭来。
琳见状，知晓不能给鼠群补上的机会，于是压拳下击，轰在地板上，借着反弹的力道高高跃起，跳到半空中双拳合一，并且操控着更多的铁丝裹在拳套上，形成一把巨锤。
舞着重锤，琳对准鼠群中心砸去，力气之大顿时掀起一股冲击波席卷鼠群，造成大范围的杀伤。
凭着蛮横的力量与丰富的经验，琳压制着半场鼠群，叫它们难以匹敌。
再看顾明那边，面对鼠群，拔剑出鞘。
铮铮剑鸣响彻夜空，破开无形中的压力，叫顾明拿剑的手多了几分力量。
他挥舞着无锋长剑，施展着最基础的骑士剑法，或刺或砍或劈或挑，每一次挥剑都能卷起一道剑风冲散鼠群，让它们聚而不凝，难成气候。
顾明打的虽然没有琳那么凶猛，但胜在小心谨慎不露破绽，遇到取巧奇袭的食腐鼠还会掏枪补上一下，使鼠群也攻不下他这边。
二人配合得当，一时之间叫鼠群拿他们毫无办法。
不过二人都未曾注意到，在鼠群边缘，福德正眯着眼在二人身上反复打量着。
最终它将目光锁定在顾明身上。
“吱吱。”
只听它叫了几声，所有的食腐鼠像是收到某种指令一样，转而集火起了顾明。
感受着疯狂涌来的鼠群，顾明愁眉紧锁，握剑的手越发用力，以此缓解心中压抑。
他口中长呵一声，奋力用无锋长剑在身前挥舞，不放过任何一只食腐鼠。
舞剑的速度随着鼠群袭来的速度增加，没多久便快的只看得到剑影闪烁。
就在此刻，福德长啸一声。
听到这一声，琳意识到不对，转身高喊：“小骑士小心！”
可惜她的话语终是慢了一步，在她出声打算回撤帮助顾明的那一瞬，数只食腐鼠抱成一个圆球飞出，从侧面砸向顾明。
顾明察觉到危险，想要抽回长剑格挡，但手中挥舞的速度实在太快，形成惯性叫自己根本收不住，只能看着圆球砸向自己。
眼瞅顾明将要中招，这时只听一声枪响传来。
伴随着枪响，一颗水弹精准射中那个圆球。
二者相撞的瞬间，水弹破裂开来，里面装着的不明液体挥洒四周，沾染到食腐鼠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令其痛苦的哀嚎。
“铛铛铛~喵喵特工队闪亮登场！”
水弹射来的方向，出现几个身影。
寻着看去，顾明发现救下自己的，正是白天里女仆店里的猫耳女仆。
她们此刻褪去了女仆装，换上了方便作战的紧身衣，不过猫耳头饰依旧戴着。
虽说是作战，但从她们嬉笑活泼的表情来看，丝毫没有感到压力存在，就好似这场混战只是她们下班后的消遣。
她们之中，茯苓一如既往板着冷峻的面孔，与其他猫耳女仆相比简直就是两个画风。
“作战指示，全部歼灭。”
“收到，店长~”
得到茯苓的指示，猫女女仆们用着特制的枪支，不断扣动扳机。
她们射出的水弹打在人身上毫无作用，可一旦击中食腐鼠，会以极快的速度将食腐鼠溶解成一滩黑水。
因此她们无需担心会误伤自己人，全力宣泄着火力。
在她们的火力覆盖下，这群望不到边的食腐鼠很快就死上大半，余下的食腐鼠也化作散沙四处逃窜。
见局势已经一边倒，顾明目光在混乱的鼠群中寻觅着福德的身影，想要一举解决掉他。
苦寻之下，顾明发现福德竟然抓着几只食腐鼠为自己抵挡水弹，而他藏在阴影中想要趁乱遁逃。
“福德前辈，束手就擒吧！”找到福德的位置，顾明提剑追去。
福德见状，吱吱叫着。
这叫声像是有魔力一样，叫逃窜的食腐鼠听去，竟不顾性命扑向顾明，只为阻拦他。
顾明挥剑击退这些食腐鼠，奈何数量太多，短时间里他也拿不下。
“可恶。”心里暗骂一声，望着越发远去的福德，顾明急切想要摆脱这些食腐鼠的纠缠。
可他越是心急，手中剑招便越乱，破绽也越多。
抓住顾明的破绽，几只食腐鼠冲到他身前，张开利齿咬向他的脖颈。
这时只见一道白影挡在他身前，一记飞腿踢开来犯的食腐鼠。
被白影所救，顾明得到片刻喘息，他朝白影看去，发现来者正是茯苓。
不同于那些猫耳女仆使用着枪械，茯苓似乎更喜欢近身搏斗。
她跳入鼠群，如天鹅般起舞，用着高跟鞋尖的锐刃取走这些食腐鼠的性命。
“琳，你们去追，这里交给我们。”
“行。”听到茯苓的话，琳收起铁丝拳套，冲顾明招呼着，“小骑士，我们追。”
顾明听闻，收起无锋长剑，紧跟在琳的身后。
逃亡的福德见大势已去，丢下挡枪的食腐鼠，跳入街道边的排水管道里。
琳见状，操控铁丝撬开下水道的井盖，率先跳了进去。
顾明紧随其后，一同落入下水道中。
感受着恶臭扑鼻，顾明捏着鼻子连连摇头，把脑子中挥之不去的恶心感觉给甩出去。
他将目光撒向下水道中，发现福德沿着下水道砖墙上的管道跑着。
“琳姐，在这边！”
将福德的位置告知琳，顾明也顾不上这股恶臭急忙追击福德。
只是下水道这种错综复杂的地方，顾明又怎么比得上食腐鼠灵活呢。
很快福德就不知道绕进哪个拐角里不见了踪影。
“可恶，让他跑了。”一拳打在墙上，顾明发泄着心中气愤。
这次打草惊蛇后，再想蹲点福德恐怕就难了。
难道就这么让他溜走？顾明心里很是不甘。
他朝最后看到福德地方看去，希望能够看到什么线索。
这时，只听琳的声音传来。
“小骑士，你看那是什么。”
顾明听着，看向琳所指的地方。
那是一条废弃的生锈管道，但是管道一处地方破了一个缺口。
淌着下水道的臭水，顾明朝那管道走去，发现这出缺口边缘参差不齐，就像是被啃出来的一样。
并且看缺口上的痕迹，是最近才有的缺口。
应该不会是福德刚刚啃出来的，就算管道生锈，但它一只食腐鼠要啃穿管道也要不少的功夫。
这更像是前几天靠着食腐鼠群一起啃出来的。
这么一说，昨天监控画面里，福德是红着眼的，就像是战斗过一场的模样。
难道说与这缺口有关？
抱着猜想，顾明看向琳，发现琳也看着自己。
看样子，二人这一次是想到一块去了。
既然如此，无需多言，二人寻觅到下水道的缺口，打算看看缺口的正上方是哪里。
却没想到，他们刚推开下水道井盖爬出下水道，便有数根枪杆指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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