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手指在空中点了几下，将先前的监控画面调了出来。
茯苓凝眸望着监控画面，当食腐鼠出现时，她微挑细眉，露出不悦。
“不错，确实是食腐鼠，你们在哪看到的。”
“L街的一处公寓，话说回来，小骑士你应该也察觉到监控里的异常了吧。”
顾明点点头，“一个盲人孩子，不可能会开灯，门缝下那抹灯光着实诡异。”
“既然你发现了，那当时为何...”
见琳问起，顾明打量一圈周围，确认没有先前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方才解释。
他将小诺以及那妇人身上的疑点告诉二人。
在得知这些情报后，琳捏着下巴陷入一阵沉思。
“所以说这家人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应该是，不过看福德妻子的反应，只要我们不戳破，她们也不会为难我们。”
“既然如此，我可没兴趣去挖掘别人家的小秘密。”茯苓说道，从看到食腐鼠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监控画面。
顾明朝她看去，能够清晰感觉到她的目光里满是戾气，恨不得将这些食腐鼠给千刀万剐。
“那我们先想想怎么对付这些食腐鼠吧，之前的想法是晚上蹲点，不过我们两个没有和食腐鼠打交道的经验，所以才想到了你小猫猫。”
琳一边说着，一边朝茯苓贴去，不过茯苓很是嫌弃的推开她。
“我没意见，就这么办吧，到时候你们两个在公寓里看情况如何，我带人在外面做准备，如果发现不对劲的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消灭这些阴沟里的垃圾。”
被茯苓推开，琳不满的嘀咕着，“真是冷漠啊小猫猫，那晚上见喽。”
这之后琳便带着顾明离开了咖啡厅。
离去后，顾明时不时回头望向咖啡厅，眼里满是顾虑。
“琳姐，你找这些女孩子来抓食腐鼠，靠谱吗。”
“你可别小看茯苓和她店里的女仆，她们可是杂兵圈子里很有名的兵团，特别是茯苓，她的实力在第十三区可是排的上号的，如果不是当年的意外，她早就成为第十三区的伪后了。”
伪后，是杂兵之间的一种独特称呼。
就像是国际象棋里小兵走到最后一排时能够升级成后一样，具有强大实力的杂兵，也会被他人认可，冠以伪后的尊称。
能够称得上伪后的称呼，想必那位叫做茯苓的女士，实力应该相当厉害。
如此顾明也就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不过刚刚琳的话中所提到的意外，叫他感到几分好奇。
“当年的意外？”
见顾明问起，琳点点头，“小骑士，难道你不想摸摸茯苓的耳朵吗。”
“耳朵？”听琳提起，顾明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在仓库会谈时，茯苓那会随着情绪变化而抖动的耳朵。
那双毛茸茸的耳朵，确实让顾明有摸摸看的想法。
他的想法浮现在脸上，叫琳看去，捂嘴偷笑起来。
“下次见到茯苓的时候，我叫她给你摸摸看，相信我，毛发柔软丝滑，手感特别好。”
“这不太好吧，而且那应该只是装饰的耳饰吧，哪有琳姐你说的这么夸张。”
琳听闻连连摇头，“其他女仆的猫耳确实是耳饰，不过茯苓是真的猫耳。”
“真的猫耳？”顾明感到一丝意外，人类怎么可能会长出猫耳，除非变成堕落体，但看茯苓的样子又不像。
聊到这里，琳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为朋友感到可惜的惆怅。
“多年前茯苓也是个正常的女孩，只可惜她遇到了一个变态，正是这个变态将她改造成半人半兽的样子。”
“把人改造成半人半兽的样子...私自进行人体改造是违法的吧？”
“这里面关系复杂，等你成为更厉害的剑骑士就明白了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回公寓提前做准备吧。”
琳说完，不再给顾明询问的机会，拉着他骑上游隼二代，用飞驰的速度堵住顾明的嘴。
...
午夜时分，顾明抬着疲惫的眼皮，细数着电子表上跳动的读秒。
在回到公寓后，他与琳便守在客厅，等到夜晚的到来。
这段时间里，琳依靠着她那台古董游戏机消磨时间，顾明却只能硬熬过去。
直到电子表响起十一声钟声，才将顾明从昏昏欲睡中拉了回来。
“十一点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长久的等待，让顾明有些不耐烦的嘀咕着。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一些稀疏的响动从门口传来。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挠着公寓的铁门，声音很小，看样子挠门的东西力气不大。
听到挠门声，二人不约而同的紧张起来。
顾明朝门口走去，靠在猫眼上往外望去。
果然，什么也没有看见。
确认不是人为后，顾明蹲下身来，趴在地上从门缝里望去。
四只爪子和一条细尾出现在他眼里。
“没错，是食腐鼠。”顾明压低声音向琳说着。
不等琳回复，屋内传出一阵响动，是小诺出来了。
他依旧戴着眼罩，扶着墙边，一点点朝着门口靠近。
“阿爸，是你回来了吗。”
见小诺过来，顾明为他让开位置。
“我和妈妈一切都好，阿爸不用为我们担心。”小诺走到门口，向门外的食腐鼠喊道。
只不过顾明仅仅听到他一人的声音，并未听到外面的食腐鼠又说什么，乍一看就像是小诺一人站在门口自言自语。
“琳姐，要动手吗。”放轻步子，顾明挪移到琳边上，小声询问着。
琳没有立马回复顾明，而是盯着小诺，眼里满是思索。
“不急，先听听这孩子和食腐鼠聊些什么。”
既然琳这么说了，顾明便也放下性子，聆听着小诺和食腐鼠的对话。
不知门外的食腐鼠都问小诺了些什么，顾明听小诺嘴里回复的就是些“嗯嗯”“好的”“行”之类的词汇。
直到小诺说道：“阿爸你问屋子里的哥哥姐姐呀？妈妈说他们是阿爸的同事，也是剑骑士。”
听到小诺这样说，顾明猛吸一口冷气。
门外的食腐鼠怎么会知道他们在这里，明明先前小诺和它的对话中只字未提二人。
是它通过别的手段观察到二人了吗？
顾明心中布满疑云，刚刚小诺的话直叫他现在一点动静不敢发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反观琳就冷静得多，不过她也保持着安静。
“阿爸你问他们知不知道我的病？唔...应该是不知道吧。”
小诺和食腐鼠的对话依旧继续着。
这次他所说的话，让顾明感到不解。
病？什么病，目盲吗？他们知道小诺是位盲人呀，可小诺为何说他们不知道。
难道说小诺还有别的什么病，不被二人知晓？
“妈妈是怎么看他们的？妈妈只告诉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戴着眼罩。”
今天晚上一定要戴着眼罩？这话听着，怎么像小诺的眼罩只是为了戴给他们看。
也不知道小诺是故意这样说的，还是孩子的天真叫他不懂得避讳。
但他与食腐鼠最后说的三句话，一句比一句让顾明感到迷茫。
正当他脑中飞速思索话中意思时，小诺竟转过身来，朝着他们二人。
“大哥哥大姐姐，阿爸希望你们能够出去聊聊。”
顾明听着一愣，门外的食腐鼠是邀他们出去对话？
这未免也太大胆了，顾明头一次见到不怕人还主动找人的老鼠。
莫非他真的是福德前辈？
可为何牺牲的福德前辈会变成一只食腐鼠。
想不通，怎么想都想不通。
问题太多，已经叫顾明找不到一丝头绪了。
他看向身边的琳，只见琳也是一副苦思模样。
不过很快，琳就做出决策。
“走，小骑士，我们去会会这只食腐鼠。”
说完，琳大步走向门口，打开大门。
门外，站着一只灰色毛发的食腐鼠。
它看着二人出来，有模有样的向二人鞠了个躬，同时在吱吱地叫了几声。
“阿爸说，二位晚上好。”门旁的小诺替那食腐鼠翻译着。
“晚上好...福德前辈？”顾明看着那只食腐鼠，支吾着问好。
见他拘束的样子，食腐鼠又吱吱地叫着。
“阿爸说，你们不用拘束，把他当做一个人就好。”
“好...好...”顾明嘴里应下，不过一人一鼠之间的巨大差异，让他很难将这只老鼠看做一个人。
那食腐鼠见着，也不生气，继续吱吱叫着。
“阿爸说，非常感谢你们愿意帮助我和妈妈，不过还请你们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听到小诺的翻译，顾明凝视着那只食腐鼠，吞咽着唾沫，不断地组织着话语。
“那个福德前辈...您现在应该算是堕落体吧？”
见顾明直截了当的问起，那只食腐鼠呆滞在原地，好一阵才给出回复。
它没再吱吱叫，而是轻轻点头，承认下来。
“福德前辈，你生前也是剑骑士，难道你能不顾剑骑士的职责，对堕落体不闻不问吗。”
食腐鼠再一次陷入沉默，它低着头，身后的尾巴也垂落在地不再摇晃，好似在深思一样。
过了不知多久后，食腐鼠抬起头来，用它那豆子大小的眼睛直视着顾明。
“吱吱吱。”
“阿爸说，难道所有的堕落体都必须被歼灭吗。”
顾明对于福德能问出这种话来，感到很是诧异。
就好似警察问所有坏人都应该被抓吗，医生问所有病人都应该治好吗，商人问所有货品都应该销售吗。
这个问题简直是违背了剑骑士存在之根本，可谓离谱二字。
也正因此，顾明用沉默回应了食腐鼠，他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回答福德。
而食腐鼠见到顾明的沉默，也明白了他的回答。
它又吱吱的叫了几声。
这一次，小诺听后没有再翻译，而是猛地关上大门，将二人锁在门外。
就在大门关上的一刻，食腐鼠的眼睛泛起了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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