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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记忆(终)

第十章 记忆(终)

没道理的。

女主角,我怎么可能是女主角?我怎么可能只是女主角?

仿佛看到一个个故事中女性角色,只是为了衬托男主角的花瓶,只是为了展现男主角的强大与魅力,既愚蠢又迟钝,单一又做作。与其他女人一同接受同一个人。

我只是江平平附属品吗?我只是那个主角的东西吗?

不!

牙齿咬紧。

“胡扯!骗人!”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到底在恐惧什么?你以前看过的故事到底都是什么故事啊……”

无穷深处的心底传来了深深的叹息。

“看来你依旧不了解江平平,也忘了自己的初衷……”

“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未来,自己创造的故事,你的期待与憧憬,为什么不愿意去尝试呢?你的潜力、能力绝不于此……”

“是吗?”

可是,我只想做我自己,我只想拥有自己的思想与动力,不受任何人的干涉与影响。

我只是不想有被人摆布的生活而已。

如果你说我是女主角,那我不接近江平平就行了,我切断所有的线路就可以了。

“你不继续阻止他了吗?你不继续和芊芊的约定了吗?”

……我,我不要。

无法成为主角,却又要朝着主角的路线狂奔,这或许正是芊芊的死因。

芊芊也曾经想过逃脱,芊芊也曾经逃避。

我为什么不能?

我逃了。

几乎想要忘记一切,放下一切,不接触超自然的逃避现实,我逃了。

深深的叹息传达到脑海之中。

我想我一定选对了方向,「他」失望了,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发展,这才是正确的发展。

然而。

第二天。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江平平以提交书信的方式再次约见了我。

短短一天的时间,能发生什么事呢?

尽管想要逃开,不自然的方式却会引起怀疑。

我到了约定的地点。

抱着黑色封皮、烫金大字的厚重书籍,我看着走上天台的江平平。

我没想到,只不过一个晚上不见,短短的一个晚上,属于他的故事展开了新页。

光标,主角的颜色的依旧黑得刺眼。

光标底下所包含的信息量却增大了数倍。

魇魔,让人如坠迷雾,虚化现实和虚假的分界线,把人拖到妄想的空间当中,以吞噬人类欲望、恐惧、害怕、担忧等等情绪为生的怪物。让人在梦中沉沦的怪物。

江平平与我曾经尝试召唤,他没能成功招来却让我成功招来的怪物。

他遇到了它。

在那普通人轻易发觉不到的睡梦当中,依靠觉醒的超自然能力,发现怪物,不承认虚假的妄想,与怪物交锋十个轮回,周旋了接近二十个章节,最后因怪物爱上了江平平、同时遇上一个强大的助力,江平平遣散怪物回家,重新回到了现实。

简而言之就是这样的故事。

看完了这个故事,仿佛无穷深处,无穷远处的星海放出了豪光,照亮了以前从未照到的心底,我终于明白了以前不管我怎样思考都无法解答的疑问。

江平平未能成功召唤,反而让我成功招来;江平平未曾和怪物有联系,却忽然遭遇怪物的原因……

芊芊留下的东西……

原来,故事早就展开了。

江平平之所以是主角,或许不仅仅是「他」说过的江平平具有所有人都不具备的特殊性,还因为故事的交集全都汇聚在他一人身上。

“为了以防万一,为了让江平平无法接触超自然事件,为了让他相信芊芊的死是再正常不过的过程,早早地告诫我;同时,早早地召唤魇魔,留下后手。芊芊一定很强大吧,能够压制外神,利用外神,让外神潜藏在人的睡梦当中,当发现江平平表现出异常的时候,让外神立刻爆发,把江平平拖到梦境当中,虚化现实和梦境的分界线,让江平平经历执着于幻想会是如何一副光景,让江平平看到他该有的生活会是如何一副景色,让他误以为超自然事件都是假想,都是妄想。江平平早就被魇魔缠上了,所以,他才无法招来魇魔。可能是混入了芊芊的思想,可能是被强加了意志,魇魔在不知不觉当中产生了异变,不属于人类的怪物拥有了人类的感情,某种无法被人理解的异类变成了为某种念想执着的狂人。事实上,当我劝告江平平失败之后,魇魔就应该跳出来,把江平平导回常人的正轨,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比如说「他」的干预,比如说芊芊死后能力不继,魇魔挣脱了江平平,逃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并在这个过程当中再次发生了异变。虽然我不知道后面的异变是什么,但魇魔明显潜藏了起来,一方面装作常人的模样,另一方面却被潜意识控制,在江平平变成主角之后,潜意识地把江平平拉到了梦境当中,展开了轮回。”

一定是这样的。

无形的大手,看不见的黑幕,推动一切。

为了使故事更富有戏剧性,觉醒江平平的能力的同时却不告诉他能力相关的注意事项,被选者、外神,隐藏一切,因悬疑而寻找真相……设下目的,推动江平平前进,正如以前推动我前进一样,越陷越深。

原来,「他」早就打好了算盘,设下了一切。

“到现在这种局面,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在操控一切吗?神!”

「他」没有回话。

“为什么不回话呢,你已经默认了吗?”

一声长长的叹息,时间仿佛静止下来。

江平平的动作、神态保持了凝固。

“……种下怀疑,只要你信了,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他」说,“我的答案很重要吗?不管我怎么说,既定的答案存在你的内心,我说出来你就会相信吗?”

我没有说话。

“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所有的离奇的巧合都是存在的可能性?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是因为陆芊芊与你的期待与愿望,我才隐瞒了告知江平平相关的注意事项?为什么,有着我双眼的你认为你能拥有的信息,别人也会拥有呢……注意事项,规则,这种东西,绝对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知道的。”「他」最后说道,“思考吧,姚瑶,大量的信息,广博的信息,让你没有了理性,没有思考的动力,思考吧,像江平平一样,什么也不懂地努力思考吧,巧合,合理性,只要你想,你就能明白一切。”

仿佛很委屈,仿佛我错怪了「他」。

仿佛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令我去思考。

「他」的声音再度远去。

我看着江平平,他踏出脚步的动作再度展开。

我吸了口气。

眼前的这个人,以芊芊的死亡为开端,开创出以自己为中心的故事,仿佛要把所有人拉到他的故事当中。

江平平,将会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吗?

早已选好的道路,我该继续走下去,还是改变?

答案好似早已写好。

我一直走来的道路早已无法轻易更改。

我实在不知道如果我忽然改变了道路,我是不是还能称作我。

“怎么了?才一天不见,你仿佛变了很多。”我只能按照原有的道路继续下去。

“因为我经历了很多。”江平平说。

“一天之内?”

“啊。”江平平点头,“即便是短短的一天之内,我也经历了很多很多。你有兴趣听吗?姚瑶。”

我收起了书籍,我想我也无法拒绝。

“我很乐意。”我说。

虽然我已经知道了那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但从当事人口中讲出来又是另外的一副光景。

昨天和我分别之后,从床上醒来所遭遇的十个周目,二十一个章节,不断与怪物周旋、相争,执着地抓住现实,执着地追寻真相,始终如一地相信芊芊卷入风波。

故事中的江平平既执着又坚定,理智不失勇敢,既相信每一个人说的话,又否定每一个人可能存在的谎言。

怪物也爱上了他。

不知道什么原因,毫无逻辑地爱上他,仿佛他是所有人钟爱的主角,他的身上的确开出了一朵名为故事的花朵。

不过,这听起来仍然如同一个幻梦。

因为神灵的限制,因为初期能力不全,除开留有记忆,江平平仍然无法证明那是真实存在的过去。

至少,在普通人的眼里,这个故事说出来,一定会让人怀疑他有精神病。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你讲完了吗?”我说。

“啊,我讲完了。你怎么看?”江平平说。

“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吗?”我说。

江平平点头。

“好,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

“如果你还想说我是精神病那还是免了。”

“不,我知道你的精神已经回复正常了,心理医生的标准,常人的行事准则你都达到了。即便是在故事当中,你的逻辑、思路也都很清晰,如果我说你有精神病,那一定是污蔑。”

“……”江平平看着我不再说话。

“你顶多算是执念的怪物,沉溺在梦中不敢苏醒的胆小鬼罢了。”我说,“芊芊死了,不管怎样这都是绝对不变的事实。即便是你沉溺梦中,芊芊也不会再回来了。沉溺也好,直面也罢,是你自己的选择;即便是你重新再来一遍死亡重演,那也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再干扰你了。随你自己喜欢吧,我不想介入到你的奇异故事当中。”

就像神没有给我答案,我只想远离你的故事,我只想继续做好我该做的事情,做好我自己。

我离开了天台。

魇魔的故事给了我灵感。

如果江平平真没有神灵的指引,没有人给他指出现实和虚假的分界,切断一切可能的道路,远离所谓的主角,我倒要看看女主角怎么成为女主角!我倒要看看江平平这个主角如何把别人继续卷进去!

可我没想到。

在我的眼底,江平平变成了连我也看不透的存在。

在我走出教学楼后,站在高楼之上,挤压着胸腔,仿佛用尽全身上下的力气。

“姚瑶,我喜欢你啊!”江平平喊道。

来来去去的人潮停住了。

老师们、同学们变了脸色。

我呆住了。

疯狂的告白行动。

无法预测的行动,谁都无法预料的发展。

拥有执念的怪物,以我无法想到的方式继续拉开了故事的章节!

【人生,相连。】

==作者语:【记忆篇 前篇】(完)。

接下来是【记忆篇 后篇】。人与人相互连接,想要有一个不被任何人操控的人生,除非孤岛生存。但脱离人的社会性,那是否还能当做人?事实上,想要解决困扰很简单,只要姚瑶愿意告诉江平平真相就可以了,只要告诉他前因后果就可以了,可惜的是,一旦告诉真相,成为同伴,便有可能成为爱人,男女主角的可能。成就超能,理性蒸发,担忧害怕,执着于自我的思想与感情,这是副作用,也是反噬。这是难以轻易破解的必中之局。他们交汇的故事会如何发展,无限流的故事怎么展开?因为时间关系,个人原因,暂时休整,最快……我们六月份再见吧。谢谢支持的读者,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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