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狄斯搬来后第三天的早晨,清晨的阳光越过幽蓝的地平线照在公寓的地毯上。
我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后来到一楼餐厅吃早餐。刚走进餐厅,我就看到伊狄斯正侧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傍边的餐桌上放着一杯花茶,显然她已经吃完了早餐。
看到我走进餐厅,伊狄斯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席勒先生。”
“早上好。”
我回应了一句,随后在餐桌旁坐下。
“早上好,席勒医生,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房东太太把早餐端到我的面前,脸上带着太阳般热情的笑容。
“你也一样,希尔太太。”
我道完早安后便开始用餐。
“太无聊了~”伊狄斯突然叫起来,随手把报纸扔在桌子上,整个人也在椅背上瘫了下去。
“今天也没有案子吗?”我问。
“是的,还是什么都没有。”伊狄斯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伊蒂,我觉得你可以在报纸上登几则广告,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两个案子。”房东太太在一旁说。
自从伊狄斯搬来这栋公寓以来,没有一个人曾来提供过案子,所以伊狄斯现在完全处于一种无业游民的状态……但至少伊狄斯和房东太太搞好了关系。
正在我们说活时,楼上一阵类似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话题。
“什么声音?”我问。
“噢,是车厘子回来了。”伊狄斯兴奋地放下茶杯,冲上了二楼。
“车厘子?”
“一只漂亮的白色小猫头鹰,是伊蒂的小信使,你不会还没见过它吧,它的眼睛是褐色的,大大的,非常可爱。”房东太太一面滔滔不绝地说着一面把一杯茶放在我面前。
“太好了!”
伊狄斯追着她自己的叫喊声回到餐厅,只见她的肩头站着一只和她头一般大的白色猫头鹰,正闪烁着褐色的大眼睛歪头歪脑地着伊狄斯手里的信,显得非常机灵可爱。
“今天应该不会无聊了。”
“你的客户为什么会通过你的宠物给你送委托?”
“这不重要,对于我来说有案子就行了。”她兴奋地说道,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信。
* * *
我工作的诊所——丘比诊所是一间不大的房子,位于莫几里子爵街,这条街本就不大,外加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所以诊所并没有什么人光临。得益于此,我的工作十分清闲,譬如今天,一上午只来了两位病人。
吃过午饭后,我回到诊室里阅读着从伊狄斯那里借来的《侦探莫斯特》打发时间,就在我看得入迷的时候,一个人走进我的诊室。
“这本小说怎么样?我很喜欢它。”
那个人清脆的声音把我从故事中拉了回来。
我合上书,向门口看去,金色的短发上顶着一顶深茶色贝雷帽——此人正是伊狄斯,此时她正站在门口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两手抱胸。
“不错,很有意思。”
“哼哼,是吧。”她得意地挑了挑眉,坐在我旁边问诊的位子上。
“你生病了?”
“是的,我有心脏病,想请您给我开一盒这个药。”说着,她拿出一个药盒。
“心脏病?你没跟我提过啊?”
“现在不就在提吗。”伊狄斯笑嘻嘻地说。“快点开药吧。”
“那原本给你开药的医生呢?”
“他请假了。”
“那病历呢?”
“呃……在公寓。”
“你的行李不是只有书吗?”
“夹书里了嘛。”
“那开药证明呢?”
“也在书里。”
“你真的有心脏病吗?”
“呃……我……”
“嗯?经常开药的人不可能会忘了带证明吧?”
“……好吧。”伊狄斯叹了口气“其实我没有心脏病。”
“那你要心脏病药干什么?”
“呃……那个……”伊狄斯忽然抓住我的胳膊扭扭捏捏地说“求求您了,席勒先生,我只是用来探个案而已。”
“探案用药干什么?”
“哼,我可是个侦探!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怎么会骗您呢!”她突然站起来,两手掐着腰,摆出一副生气的表情,刚才扭捏的姿态已经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可是信任您才来找您的。”
“好好好,给你。”我笑着叹了口气,拉开抽屉,把事先准备好的药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她拿起药盒,一脸怀疑地问我“您事先就知道我要来取这个药?”
“你不是和警方说好了吗?”
“警方?……我明白了”她停顿一会,对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不过还是谢谢您,席勒先生。”
伊狄斯笑着说,随后便离开了诊所,临走时还在嘀咕着些什么。
伊狄斯离开后我靠回椅子里,想起哪位警官……
我的第一位病人离开后,一位黄头发的女警神秘兮兮地走进我的诊室。
“您就是斯特·席勒先生?”说着这位警察亮出了警官证。
「克莱汀·张伯伦」这是警官证上的名字。
“是的,是我。”我打量着她:一身警察的装扮,干练的短发,修长的四肢——很标准的警察形象。
“请问你找我什么事?”
“下午好,席勒医生。今天安格尔探员,也就是您的室友,会来取这个药。还有,在您回到公寓时请将这个给她。”
她边说边拿出一个药盒和一张纸条,并嘱咐道“切记,纸条要在您回到公寓后再给她。”
“好的。”我接过药盒和纸条“不过你是谁?”
“她的老朋友而已, 您把药给她她就知道了,谢谢您的配合。”说完,她就离开了诊所。
本来我还有些怀疑,但后来的事果然如她所说,我也就不再想这事。
午后的诊所里弥漫着一股慵懒的气息,阳光像慈爱温柔的手不断撩拨着人们的睡意,也为房间染上一层安逸的暖色。因为没有病人,我早早地下了班,回到公寓……
刚到公寓,我听见楼上皮鞋踏着地板的声音,紧凑的脚步声显得有些烦躁。
打开二楼的门,只见伊狄斯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一只手扶着下巴,眉头紧皱。
“你在干嘛?”我问。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她低头蹙眉小声嘀咕着。
“什么东西?”
她像刚听到我的声音一样,猛地回头看到我站在门口,便舒缓开眉毛,向我打了声招呼。
“啊,下午好,席勒先生,今天您早了两个小时十三分下班,挺难得的。”
“今天病人很少,我就提前回来了。”我走到单人椅旁坐下。对于她的计时能力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刚才说什么一样?”我问。
“只是案子受点阻而已,没有关系。”同时她也在另一把单人椅上坐下。
“对了,这个给你。”我掏出那张字条递给安格尔。
“这是什么?”她边说边打开字条。
“有人托我给你的。”
她打开字条,草草地看了一眼就立到把它团起扔进垃圾桶里。
“上面写了什么?”我问。
“线索。”
“那你为什么把它扔了?”
“因为我已经记下来了。”她盯着自己的膝盖说。
“那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我说“我对你的工作内容挺好奇的,而且我碰巧没什么事做。”
她思考了一会。
“好吧,那我就跟您讲讲吧。”
“洗耳恭听。”我说。
“我今天早上接到一个案子,当时您也在场。”
“是的。”
“这个案子具体内容是:前天在拉里斯街的纺织工厂,一位多叫查理·贡培兹的工人因心脏病发而去世,但当时死者左侧上衣口袋里是装有足够的应急药品的,对此,警察们都认为死者因为心脏病发作,在慌乱之中错过最佳用药时机,但他的妻子不接受这个解释,因为她的丈夫十分仔细,而且同一车间还有很多工友,几乎不可能因未及时服药而死,所以写信向我求助。
于是在你上班离开后我也去拜访了贡培兹夫人,经过我的调查:他们夫妻二人和睦恩爱,且都没有不良嗜好,有个女儿但不在身边,收入一般,并且贡培兹一家并没有什么仇人,但除此之外,我还问出了贡培兹先生的主治医生——保罗·勃纳尔先生和他工作的医院,并且得到了贡培兹先生的药。
拜访完贡培兹夫人后,我找到了勃纳尔先生,但他说他在医院仅为贡培兹先生开了几盒药外加三块方糖,对于方糖他给出的解释是当时贡培兹先生因为工作,好几天没正常吃饭了,有些低血糖。除此之外,我又看出他独居而且吸烟成瘾,但他的衣服十分干净整洁还会在出门前喷喷香水,说明他注重仪表却放任自我。他鞋上的痕迹又显示出他经常散步,整体上是一个焦虑症与强迫症的集合体。”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独居、香水之类的?”
“他身上的细节告诉我的。”
“那真是不可思议!”我感叹道。
“呃……谢谢,拜访完勃纳尔先生之后,我就去了您上班的诊所。”
“去找我拿药。”
“是的,这是为了比对死者的药与正常的药有什么区别,但问题就出在这了。”
“两种药一样。”
“是的,”
“那纸条上又写了什么?”
“纸条上写着勃纳尔先生的住址和贡培兹先生的方糖无毒的消息。”
伊狄斯刚才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现在她已经走到书架旁边喝起了酒。
“那真是太奇怪了,除了勃纳尔医生外几乎没人有嫌疑,但勃纳尔先生又几乎排除了嫌疑。”
“那也就意味着下一步我们要寻找别的嫌疑人。”
“除了勃纳尔医生还有谁有嫌疑呢?”我问。
“目前而言,还没有。”
“那我认为我们应该再收集些信息,而不是在公寓里闲待着。”
“我并没有在公寓里闲待着,我在思考。”她反驳道,又喝了口酒。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似的放下酒杯,转向我。
“有没有一种可能,勃纳尔医生在和我玩文字游戏?”她说。
“什么意思?”
“勃纳尔先生的原话是:‘我在医院里只给贡培兹先生开了两盒药还有几块方糖……’。”
“有什么问题吗?”
“他说了‘在医院里’这几个字,他刻意使用了这种说法一定别有用意。”
“不会的吧,是不是你过度解读了?”
“不,勃纳尔先生能给他方糖说明他们关系不错,这为他们院外会面提供了条件,如果没错的话,勃纳尔先生可能并没有散步的习惯,因为他身上香水味很浓,浓得不像经常散步的人。哦对了,他鞋上土的颜色也和贡培兹家附近的土相似。”她站起来,感激地看着我。
“真是太谢谢你了,席勒先生,你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室友!”
“啊?”
“出诊时带去的药物会有记录吧?”她的眼睛里发射出激动的光。
“那当然。”
“那真是太好了。” 说罢,她拿出便笺写了一张字条,向窗外吹了声口哨,很快,一只白色的猫头鹰就飞来落在了窗沿上, 她把写好的字条撕下来系在车厘子的腿上,放飞了它。完事后,伊狄斯一脸得意地转过身来,对我说,“是时候对勃纳尔先生的嫌疑作最后的审判了。”
十分钟后,我们下了马车,面前就是勃纳尔医生的家。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我问道。
“抓犯人啊。”
“可我们不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吗?”
“没关系,要是他没有犯罪就不会害怕我们,反之,他要是心虚了,那他就一定是犯人。”
伊狄斯说着上前按响了门铃,但迎接我们的只有沉默,见没有人开门,安格尔连忙对我说:“席勒先生,快把门撞开。”
听到伊狄斯的话,我用力一撞,门就开了,屋子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伊狄斯快步冲向卧室,而我则迅速地搜查了各个房间,但一无所获。
“他跑了。”我说。
“不,他根本没回来。”伊狄斯气愤地跺了几脚。
“我们打草惊蛇了?”
“唉,算了,医院的药物使用清单一出来我的任务就几乎完成了,追捕犯人是警察的活。”伊狄斯一边抱怨一边向门外走去“真扫兴,亏的我酒都没喝完就来了。我去买瓶酒,您稍稍等我一会。”
“好的。”
我走到窗边,路上的行人正享受着黄昏后的自由,黄色的灯光沁染了地上的石路,也暗淡了天上的银光。
——伊狄斯·安格尔——
虽然案子已经十拿九稳了,但最后没有亲手抓到罪犯让他承认罪行还是有些遗憾,不然我绝对会是明天报纸的头条,也不会再被她小看了。正在我回想案子时,身后突然有人用小刀抵住了我的后背。
“晚上好, 安格尔小姐。”
“保罗·勃纳尔。”听到这个声音,我脱口而出了心里想着的名字。
“谢谢你还记得我。”
“你可是罪犯。”
“那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说完,勃纳尔用**捂住了我的嘴,一阵晕眩感瞬间席卷了我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药效渐渐褪去,晕眩感也慢慢消失,但紧接着就是使用**伴随的无力感。
“醒醒,安格尔小姐。”
我缓缓睁开眼,勃纳尔正坐在对面看着我,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八粒黑色的药丸。
“安格尔小姐,我想和作为侦探的你玩个游戏。”他指了指桌上的药丸。“这里有一颗药丸有毒,而且毒性很大,吃下去立马就会一命呜呼,我想借此看看你是否有抓住我的资格。”
“你想干什么?”我问
“我们轮流选择药丸吃下,看看谁会活到最后。”勃纳尔向后靠着椅子“我犯了个错误,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
“所以你想和我赌命?”
“我想看看你有没有资格继续走下去。”
“但这和你与我赌命没有关系。”
“不不不,有关,如果你真的足够聪明,就会看出来哪粒药有毒。”
在谈话过程中我看了看周围:这是一个废弃的火车隧道,隧道外有马车的痕迹,但却没有马车,看来他的同伙已经离开了。
“也就是说, 我和你只能活下来一个是吗?”
“是的。”
“快选吧。”他歪了歪头,笑着说。
我干咽了一下,死亡的威胁扑面而来。我努力抑制住颤抖的手,拿起一粒药来放到嘴里,然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这就对了。”勃纳尔也抓起一粒药,扔进嘴里,把药丸嚼出了声。
短暂的沉默后我突然感觉到肚子一阵剧痛,身体也因为疼痛扭成一团。
“这么倒霉吗?大侦探?”勃纳尔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我只……只是……紧张。”像是印证这句话一样,我的身体抖得越发厉害,汗珠也沿着脸颊慢慢滑下。
“我们的大侦探胆子这么小啊,是不是连尸体都没见过啊?”勃纳尔笑着,继续说道。
“我…我见过!”勃纳尔的话刺激到了我,出于侦探的尊严,我从桌子上抓起两粒药, 闭着眼一起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勇气可嘉。”他收起小刀拍了拍手,也拿起两粒扔进嘴里,吃完还不忘吐出舌头让我检查。
我完全没有在意他的动作,腹部的疼痛又使我弯下了腰,头上的汗珠一粒一粒砸在地上。
“喂!快点,就剩两颗啦。”他叫着,用刀在我的脖子上拍了两下。
我努力直起身子,强忍住害怕的泪水,又将手伸向桌子上的药丸。
突然,隧道外闪过一道人影,同时也传来了翅膀拍打的声音。
“什么?你怎…”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雪亮的白光闪过, 勃纳尔的肩上瞬间出现了一把闪着寒光匕首,鲜红的血液像盛开的花朵一样在他的肩上绽放开来。
我急忙挣扎着站起来,害怕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决堤,我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朝隧道口跑去,在朦胧的月光的指引下,席勒先生正带着车厘子从洞口的光芒向我跑来……
最后,我用车厘子联系了警察, 勃纳尔也成功被绳之以法。
——斯特·席勒——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我在公寓里读着小说,享受休息日的早晨,伊狄斯也很快从昨晚的恐惧中恢复过来,正蜷在发里看报纸,就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咚咚咚”突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我答到。
门开了,进来一位黄色短发的女警,手里提着两个旅行箱,一进门就把一个箱子扔在伊狄斯身上,把她吓了一跳。
“搬家也不记得拿衣服。”黄发女警开口说道。
“哎呀,别烦我。“伊狄斯不耐烦地说。
“你怎么说活呢”黄发女警另一个箱子扔在一边,空出两手揪住伊狄斯的脸“没有我你破案能那这么顺利吗?啊?臭妹妹?”
伊狄斯连忙打掉黄发女警的手说:“顺利?都怪你给的那该死的地址,我差点没交代在破隧道里。”
“你……算了,席勒医生还看着呢。”黄发女警转向我“对不起,让您见笑了,我是伊狄斯的姐组,名叫爱多艾莉·安格尔,之前多谢你帮忙,还救了我妹妹一命,谢谢您。”说完,她鞠了一躬。
“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话说,你昨天拿的警官证上的名字不是这个啊。”
“啊,对不起,那是我同事的证件,如果让伊蒂知道是我提供的线索的话她死都不会接受的。”爱多艾莉一脸歉意地说。
“行啦行啦 ,介绍完就走吧。”伊狄斯一边叫着一边把爱多艾莉推了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原来她是你姐啊。”我问道,脑中想起昨天晚上躺在地上抱着伊狄斯哭得死去活来的爱多艾莉。
“是,这个案子就是她提供的。”
“你似乎不太喜欢她。”
“她太烦人了。”说着,她回到沙发坐了下来。
“对了,昨天晚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伊狄斯问道。
“车厘子带我去的。”
“嗯?”伊狄斯眉头一皱。
“怎么了?”
“除了我的声音,没人能召唤车厘子啊,爱多艾莉试了好多次都没成功,甚至每次的案子都是我特地派车厘子过去要的。”
“是吗?”我说“可能它比较喜欢我吧。”
“真奇怪。”伊狄斯沉默了一会“说起来,你还会飞刀?”
“一点防身术而已。”
“哦~”伊狄斯没再说什么,继续读起了她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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