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窦漪房会生气,却见她温和如此,一点也没刚才和春望对峙时候那凶狠的表情,心中很是喜欢,总觉着窦漪房身上有着一股子亲和劲儿。
窦漪房又问了青衣的小宫女,那小宫女答,“我叫青萝。”她又一一问了另外两个人,一个说叫浮萍,一个说叫淡荷。
“漪房姐姐,我们帮你扫吧,是我们弄乱的……”淡荷说着拿过她手中笤帚,便开始扫着庭院,窦漪房笑着拿了回来,摸了摸淡荷的脑袋,眼神儿往春艳阁的方向飘过去,见四处无人才说道,“倘或你们帮我扫院子,被春望看见了只怕又不待见你们了,回头又该说你们了,可不能让她欺负你们。”
浮萍抢了话,噘着嘴说道,“春望最讨厌了,只知道顾着自己,我们不愿意来捣乱,她非逼着咱们来,雪儿还受着伤呢,她居然想要吃掉我的雪儿。”浮萍眼角不觉有点湿润了。
看在眼里的窦漪房,轻轻的摸着浮萍脑袋,又问雪儿是谁,几个小丫头说是自己养的一只鸽子,前头在屋子里关着被春望发现了,春望扬手就把鸽子打在了地上,害得鸽子瘸了一条腿。越说着,浮萍越是伤心,就连蓝衣和青萝也跟着哭起来了。
眼瞧着声音大了,窦漪房怕里面听见,忙哄着,“蓝衣不要哭,青萝也要乖。她不敢对咱们的雪儿怎么样的,你们先回去,等我把这儿弄完了就去你们的屋子里看看雪儿如何?姐姐在那边宫中的时候还给皇后娘娘看过病呢,说不准我有办法。”
闻窦漪房这么说,几个人脸上露出崇拜的表情,平白生出的敬意倒让窦漪房觉着不好意思,一下便红了脸,蓝衣拉着窦漪房的袖子忙问,“漪房姐姐,我们没有去过汉宫,皇后娘娘是不是真的特别美,他们都说皇后娘娘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窦漪房虽不知国色天香是什么模样,也不知张皇后日后模样如何,如今虽稚嫩的脸庞,却也姿色难掩,小小年纪就生得如此标致确实难得,窦漪房还记得,她救她的时候,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的光都和别人不一样,怪道儿吕太后要将张嫣放在刘盈身边,竟是为他养着个美人胚子。
思绪至此,窦漪房竟不知是怎么了,心中涩涩。吕太后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外孙女也不肯放过,竟将她嫁给自己的舅舅,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放过自己的母亲。
待窦漪房回过神,蓝衣几个人还一脸期待的看着窦漪房,窦漪房回过神来嫣然一笑,“你们先回去,一会子晚点儿我来找你们,再同你们说,还有汉宫的事儿,你们要听多少有多少。”
有了窦漪房一句话,几个小丫头喜的拍手,又见窦漪房示意她们小声儿点,几个人才窃喜着回去,各自做着自己的活儿。
春望从春艳阁出来的时候,窦漪房只是一个人安静的扫着院子,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她没好气儿的坐在廊下,依然是嗑着瓜子儿,瓜子皮儿也不收,东丢几颗,西仍几粒的,窦漪房扫了这边顾不得那边,扫了那边顾不得这边。
索性将笤帚一搁,窦漪房心中冷笑一声,就往里间儿去,春望忙站起来指着便问,“你干什么去?还想偷懒?”
她笑盈盈的看着春望,端着半分端庄又端着半分的不屑,“我先收拾里头,连这也要管?”
春望被说的无话,将瓜子碗一放,蹙着眉头就走开,别扭着身子,很是不痛快,还时不时的跺脚,又把笤帚的踹开。
窦漪房不曾注意,远处是谁还在瞧她。那人嘴角轻轻上扬,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天夜里菡萏端了一蝶儿芝麻酥进来,窦漪房见了喜欢得眼中都是笑。菡萏也喜,“这是今儿岑夫人赏下来的,秋茗阁每个人都有,岑夫人说我是一等宫人,所以给了我两碟。我同着秋茗阁的小丫头们吃了一碟,想着你喜欢吃,所以给你弄来了……”
窦漪房拉着菡萏的手,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菡萏明白,也无需窦漪房说上些什么,也紧握了她的手,“你不必多想,快吃吧!!别等春望来了,不然你了就吃不成了……”
她含泪点点头,饿了一天了,中午就吃了点儿剩菜,就因为她把笤帚弄坏了,春望告诉了周美人,周美人就不给她饭吃。
菡萏满心的气,“难不成她就不怕饿死你了?”
“她巴不得把我饿死了……”窦漪房动作停了半刻,用手去擦菡萏眼角的泪,“你哭什么?”
她也不想哭,刚刚她从秋茗阁里出来时就强忍着眼泪,从前在长明轩的时候王柳月哪里让他们收过这样的委屈。
原本还能忍得住,微弱的灯光之下,她想着窦漪房也看不清,却是烛光下她一双含泪的眸子更加的清澈明亮,窦漪房想不去看也难。这下她愈发不可收拾了,声儿颤颤的,泪儿不断地,“同样是主子,她怎么就狠得下这样的心来,漪房委屈你了。倘或不是我们刚来,我一定求岑夫人去找周美人把你给讨过来,不然你收这样的委屈。”
窦漪房忙劝,“你这会子去求了岑夫人也是无用。”
且不说她和岑夫人素不相识,岑夫人没有理由要帮她,如今菡萏还在岑夫人的秋茗阁里,倘或求不去,只怕岑夫人还会觉得菡萏如何,她怎忍心让菡萏冒这个风险。
她且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筋骨,劳其体肤,曾益其所不能。如今我虽苦,却也是一种磨砺,苦尽甘来的道理,想必你也知道,今儿日子舒坦了,明儿还不知如何,花无百日红,如今的周美人再受宠,想必也会有甄氏的那一天,太过锋芒毕露,终归不见得是好事儿,那甄氏,杜氏,可不是前车之鉴?”
菡萏听她这么说,心底才算寻找到一丝安慰,她深吸了一口气,接过窦漪房递过来的帕子,瞧见了又不免伤神,“从前咱们在长明的时候儿,你时常给七子做绢子,七子夸你绣活儿好,大家都喜欢你。为什么她偏偏不喜欢你啊!!”
“那是咱们七子心善,善人必有善报,我们走的时候,明良人也说了,会护的七子周全的,七子的病不是痨病,只是那群太医不肯用上好药,再加上七子伤神成疾,本身就劳累,所以才不大好,如今七子出宫养病,必定用上最好的大夫,吃上最好的药,咱们还不得保重身子,将来还等着同七子再见面的时候儿呢。”窦漪房拍着她香肩,脸上竟有淡淡的笑。
“有你这句话,我便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咱们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再和七子见上一面。”菡萏笑说,又忙催促着窦漪房吃东西,窦漪房犟不过,终究是把那一蝶儿芝麻酥全吃了,吃的饱饱的菡萏才放过。
夜深了怕旁人记挂,菡萏绕着小道儿串回了秋茗阁,幸而无人发现。
这边蔚慕玉在雅兰宫倒还好了些,陈王后瞧着蔚慕玉不是那等拔高往上的人,终日在雅兰宫也尽心尽力,便是平时骂上一两句她也不曾顶嘴,只是她说她狐媚子的时候,蔚慕玉面上满满的不快。
那日刘恒去陈王后宫中用膳,可巧伺候的人是蔚慕玉,刘恒的目光落在蔚慕玉身上许久,蔚慕玉淡淡的看着刘恒,始终不肯妩媚的笑,陈王后皆看在眼里。后来下去,刘恒再要茶时,蔚慕玉已换了别人上来伺候。
陈王后心奇,很有几次想要问她的事时候,蔚慕玉却时常躲着她,只是专心做着自个儿的事。陈王后又只得想别的招数,这天晚膳,她刻意令人不动声色在蔚慕玉的吃食中比别人多了一份儿蟹黄,蔚慕玉见别人没有,自己也端出来,不曾动过。
殿上,陈王后暗喜蔚慕玉是个本分之人,一旁语儿见主子对蔚慕玉好了,也不敢再挑她的不是,反倒一旁奉承着,“王后娘娘,奴婢打最初就瞧着这丫头不是那等狐媚之人,昨儿代王来的时候,她也不曾做出逾越之事,想来是个安分守己的本分之人。”
陈王后半阖着双眼,似睡非睡的点了头,声音弱弱的,“你能瞧出来的,本宫自然也能瞧出来,如今不过是一时这么觉得到底怎么样咱们谁也说不准。”
从前周美人瞧着也是个规行矩步的,谁知道一个不防她就爬上了代王的榻上,如今别开生面的无法无天了,那幽兰宫中的主位嫔妃竟也不是岑夫人了,都快成了周美人的天下了。
陈王后俳笑,“你瞧瞧春艳阁的那位,区区一个美人就能够生出这么多的事端,从前如何你也是瞧见的,如今在幽兰是成了精了,只怕是要上房揭瓦了,幸而没到我这雅兰宫来撒野,倘或是来了,必要她有去无回。”
语儿听了暗笑,“主子这是要降妖除魔了……”
她见陈王后说到兴头上,自然要去阿其所好,“不过奴婢觉着,那天春艳阁的那个叫窦漪房的宫人确实不错,春望那么厉害,仗着周美人平日在宫里无法无天了,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竟然被那个窦漪房几句话就给憋得说不出话来。”
陈王后暗自思量着,这个窦漪房确实厉害,也是聪明伶俐,只是太过聪明,“可惜也是个狐媚子。”
语儿只是叹气,陈王后从来容不得身边的人过于美貌,不然代王见了会喜欢,陈王后不知道自己这样跟个妒妇没有什么两样,她自以为自己这样便是妇德,刘恒便会喜欢她,让她一辈子坐在往后的位置上,两个人琴瑟和鸣。
她才是刘恒的正头妻子,是结发连理的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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