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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塞壬

海边的塞壬

“一个猎人走上海岸。

他的家乡在后,他的路在前。

父母与儿女都与他失散。

他的恋人已经葬身大海。”

斯卡蒂拨着琴弦,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平静地歌唱着。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幽灵鲨从海滩上爬到斯卡蒂身旁,找了个能坐的位置坐下。

“劳伦缇娜。”斯卡蒂停下演奏,偏过头看向她。

“怎么?又开始忧郁了?小斯卡蒂?又去想自己出生就没见过的父母了?”

“按年龄我应该才是姐姐。”她站起来,把琴夹在肋间,然后从礁石上爬下来。

“看到我这么急着走吗?”

“要干活了吧?”

“不愧是斯卡蒂,一下子就知道我要干嘛了。”幽灵鲨微微一笑,然后从礁石上跳下来。

“走吧,回村子里。”

她们并肩而行,一同走到了她们现在所居住的无名村庄中。

这里是伊比利亚沿海地区,某个偏僻的村庄。附近原本有一座很大的城镇,但是好像被什么人入侵后整座城都成了鬼城,只有少数神神叨叨的人居住在那里。

而这座村子里的人似乎是有什么原因所以才隐居于此,除了偶尔会有行商和流浪商人路过,几乎与外界完全隔绝。

“说起来,斯卡蒂你来这里几年来着?”

“三年。”她拨弄着两鬓的头发,看着海洋说,“三年前,我就是在这附近,被你们救起来的。”

“是吗?转眼就三年了啊……”幽灵鲨走在前面,然后一拍脑袋,说,“我们今天给你举办个派对吧?庆祝你来了三年。”

“不用了,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别啊,多没意思。”幽灵鲨跑到前面,转过身对斯卡蒂说,“到时候,我教你跳舞,你教我唱歌,然后歌雷蒂亚和乌尔比安就在旁边评价,放放音乐。”

“……听起来还算不错。”斯卡蒂本想拒绝,但看到幽灵鲨期待的表情,还是答应了。

“那我回去和其他人说,大家一定会答应的。”

幽灵鲨欢喜地向回跑,斯卡蒂无奈笑笑,也加快步伐跟上。

突然,斯卡蒂瞥见从旁边的礁石旁闪出几个黑影,几个呼吸间她已经被按在地上捂住嘴,她奋力挣扎着,但那几个人的束缚就如同钢铁一般,让她动弹不得。

“伊莎玛拉大人,很抱歉以这种形式和您见面。”为首的那个人单膝跪在她面前,低着头小声说,“接下来我们将带您回归海洋,回归您的家。”

斯卡蒂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她第一次从他人嘴中听到了自己的身世,还有那个熟悉的名字,伊莎玛拉。

“放开她!”

斯卡蒂抬起头,看到幽灵鲨提着一柄长锯就冲了上来,疯狂挥舞,而束缚着她的人也都松开了手躲向一旁,在她还在发愣的时候幽灵鲨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护在身后。

“你们要对斯卡蒂做什么?”

“该死的‘猎人’,还没消失吗?”为首的那个黑袍人咬牙切齿地说。

“‘猎人’……你是!”幽灵鲨先是一惊,随后脸上露出憎恶的表情,“深海教会吗?这么还没死绝。”

“在让这片大地拥抱海洋之前,我们一定会在,我们一直都在。”他张开手,然后指向斯卡蒂,“而我们,要接回伊莎玛拉大人。”

“伊莎玛拉?”幽灵鲨看向斯卡蒂,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你知道吗?”

“不知道。”

“祂是大群的领袖,是初生的海嗣,如果祂苏醒了,世人一定会放弃抵抗,赞颂祂的伟大!”说着说着他们神情激动,双手高举,然后跪在地上。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姑且留给歌雷蒂亚她们去想,但你们绝不能带斯卡蒂走。”

“想必,你是要反抗我们了。”他身后的几人缓缓往前走,逐渐包围她们。

“斯卡蒂,你听好,”幽灵鲨看着周围,小声地说,“等会儿我会给你开路,你去叫歌雷蒂亚她们来,就说深海教会出现了,懂吗?”

她迟疑了一刻,然后缓缓点头。

“注意安全。”

“走!”幽灵鲨挥舞着长锯冲到前面,在他们没有包围完全之前打断包围,斯卡蒂则趁着这个空挡成功逃走。

她无数次想要回头,但是理性遏制住了自己,让她全力奔跑回了村子,歌雷蒂亚见她们未回,拿着槊已经在村口等待许久。

“怎么了,斯卡蒂,劳伦缇娜呢?”

“深海教会出现了!就在我们那个海滩!”

斯卡蒂话音刚落,歌雷蒂亚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她返回的方向冲刺,用斯卡蒂回来一半的时间就抵达了战斗现场。

然而此时的幽灵鲨已经陷入昏迷,被其中一个黑袍人扛在肩上。

“歌雷蒂亚……你还没死吗?”为首的那个人这么对她说。

“看来还是个主教……”她握紧手中的槊,“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们跟随大群的指引,它带领我们找到了伊莎玛拉。”

“大群……伊莎玛拉……”

“那么,这名少女由我们先带走了,关于猎人我们还有很多要了解的地方。”

“等等!”

歌雷蒂亚将槊抛出,在撞上主教的前一刻,主教坠入海洋,他们随着海流消失不见。

“歌雷蒂亚!”斯卡蒂总算赶来,但她看到地上掉落的长锯,和站在原地微微咬牙的歌雷蒂亚,她马上就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歌雷蒂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深海教会,”她上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槊,然后快步往回走,“已经没心情过什么退休生活了,深海猎人,要返回陆地了。”

“深海……猎人?”他想起了刚才幽灵鲨和主教言语间提起的猎人。

歌雷蒂亚没有回答她,就这样二人一路快步走到了乌尔比安家的门前。

“乌尔比安。”歌雷蒂亚没有敲门,直接推开进入,乌尔比安此时正趴在桌旁写着什么。

“怎么了?这么急?”他合上之前写字的本子,放在一旁。

“深海教会又出现了,这次他们带走了劳伦缇娜。”

斯卡蒂把幽灵鲨的长锯放在地上,乌尔比安看到皱起了眉。

“集合所有人,深海猎人,要登上陆地了。”

“知道了。”歌雷蒂亚转身离开房间,走时不忘放在旁边的帽子。

乌尔比安从座位上起来,取下挂在背后的帽子,然后缓缓戴上。

“乌尔比安。”斯卡蒂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深海猎人,守护陆地的……非人之物,而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他从柜中取出一顶新的帽子,戴在斯卡蒂头上,然后将身后的铁箱放到桌上打开,里面是一柄巨剑。

“现在开始它是你的了。”

“我一直以为这里面装的是乐器。”

“现在你知道不是了。”

斯卡蒂单手拿起它,稍稍有些沉重,她用双手拿稳,一种不言而喻的安心感涌起。

“接下来我将会训练你,让你成为优秀的猎人,记住属于猎人……属于阿戈尔的荣耀。”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村子里的大家都纷纷换上属于猎人的服饰,陆续离开村子寻找调查,但大部分都一去不复返,歌雷蒂亚在某一天,也突然消失不见。

“大家人呢?”斯卡蒂问道。

“正在履行猎人的职责。”乌尔比安平静地说,“等你有独当一面的实力后,我也会出发。”

“那我呢?”

“你也是,你另外有任务。”

而终于,在某一天清晨,乌尔比安消失了,留下一张纸和一个盒子在自己的房间中。

“任务:寻找猎人劳伦缇娜。”背面附上了一张地图。

她打开放在一旁的盒子,里面是留给斯卡蒂的深蓝色深海猎人制服,以及预备给幽灵鲨的黑色制服。

她换上制服,将幽灵鲨的武器和制服装到原本装剑的箱子中,戴上帽子,束起银白色的长发,向着村子微微点头,然后踏上了离开村子的路。

这是她从八年前被猎人们从海岸上捡到以来,第一次离开这个村子。

她循着地图,一路问着路,当别人问起她是谁时,她总是会回答:

“斯卡蒂,是个猎人。”

有时当她这么说完后,会有人委托她去做些什么,比方说抓住谁,保护谁,寻找什么,后来才知道她被人误会成赏金猎人了。

不过好在她也需要维持生计的工作,于是欣然接受了这种误解。

离开村落一个月后,她总算到了地图上所记述的教会,这里已经破败不堪。她推开腐朽的木门,腐朽的连接处传来“吱呀”声。

昏暗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照在畸形的神像上,而神像前,正有一名修女正跪在那里,低头虔诚地祈祷。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缓缓站起来,转过身看向斯卡蒂,而斯卡蒂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手中的剑脱落掉在地上。

“啊啦,您是……主的信者吗?”她带着无比温柔的微笑,注视着斯卡蒂。

“劳伦……缇娜?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的劳伦缇娜会变成这个样子。”

“请问……是认错了吗?我只是祂的一名普通的修女。”

“不管怎样,”她跑上去紧紧抱住幽灵鲨,“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啊……这大抵是你的恩赐吧。”她在斯卡蒂背后双手紧握,看着天花板。

“是这里吗?”门口又来了新的客人。

“是,应该在这里,深海猎人。”

听到陌生的声音叫着深海猎人,斯卡蒂以为是深海教会,马上挣脱幽灵鲨的怀抱,想拿剑应对,却想起自己的剑掉在了门口。

然后门口出现两个人影。

“这柄剑不错。”其中一个人蹲下端详着斯卡蒂的剑。

“阿戈尔曾经的技术结晶,以后有的是机会接触。”

“所以,”那人有站起身,向前走到光下,照亮了他的身形。

然而斯卡蒂仍然看不清他兜帽之下的模样。

而另一个人也走到光下,站在他的身旁,不过她的身后似乎跟着什么庞然大物。

“深海猎人,你们好,她是凯尔希,我是‘博士’,我们来自罗德岛,是来为你们提供协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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