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
猛地推开门。李花还是和以往一样,略微凌乱的短发,一副似睡似醒的神情。虽然这次进来的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她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给我解释一下。”花伦这次并没有为了增加气势而采取自残行为,一甩手,指着身后,“这个到底是什么?”
指尖所指,是一位身着轻纱般白衣的少女。墨色的束腰连接着衣领与百褶裙的动势线,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单从面容而论,不过十六七岁。
“新来的部员?”李花面无表情地问道。
花伦垂下头,使劲揉着自己脑袋,然后抬头道,“这个不是你搞出来的吗?”刚说完这句话,便觉得自己的确没什么道理。毕竟李花只是给了自己一些衣服道具而已,除非承认刀会变成人这种荒诞无稽的说法,目前的异常状况的确和李花无关。
这个时候,身后的少女也在挑准时机将这摊水抹得更黑,就这样从高处摸着他的头,“她是哪位啊,我的主人。”
室内的气氛凝固了。接着,李花笑了起来,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原来是这样啊。”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毕业了,可喜可贺。”
少女向着李花轻轻行了个万福。
“而且看起来调教的还不错……”
“胡话到此为止了,”放任李花自说自话果然很危险,花伦赶紧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放弃似的说着,“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诞,但你还是相信我吧。本来我也觉得这应该是个梦的,所以事后就直接回家睡觉了,谁知道一觉醒来……”
“哦。我代表全世界的宅男鄙视你。”
至于她到底有没有代表的资格暂且不提,花伦之后一直在试图向她解释这件事情,虽然连他自己也不是太明白。
“你没看到她脚都没沾到地吗?”
“怎么可能,就算是这样也一定是幻觉。”
对牛弹琴一定指的就是这种情况。起初李花还会适当地答应一声,到了最后就只是放置不管,单纯地和少女聊起天来,其他也不乏有取笑花伦的部分。最后,她再一次绕到花伦身后,用和上次同样的办法将他拎到了门外,彭得一声关上了门。
“我给她换件衣服,穿成这样上街也太可怜了。”
关门前没忘记瞪他一眼。
于是,花伦能选择的道路也就剩下了一条。虽然的确可以现在就离开,然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这样李花是不会放过他的。并着腿,坐在台阶上,眼神渐渐迷离起来……
回忆再一次向他袭来。于是,他轻轻锤着地面,嘴里是依稀的气息。
“这到底是什么事儿……”
在那个静止的时空里,少女漂浮在半空中,抹开额前的发丝,慵懒地向下俯视着他,突然眼神一动。
如同幽灵一般,并没有移动脚步,便来到了他的侧面。当发辫重新垂至腰下的时候,她的手指正靠在花伦的唇下,虽然看似虚无飘渺,呼吸却是温暖的。
还没等花伦反应过来,她便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背着手,声音如银铃般动听。
“初始见面,我的主人。”
花伦当初只是单纯没能反应过来。当时的状况的确相当的没有现实感,而且就算其他的都暂且不提,单是看到位如此美丽的女子,大脑变成一片空白也是极为正常的。正当花伦试图从口中挤出词语的时候,少女已经转身,发现了身后的货车。
她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这是什么?”
“哎?”借着这句话,花伦勉强拿回了意识,“你说……那你又是什么?”
“墨鬼。”
不得不说,少女这样冷淡的反应和她的外貌稍微有些了偏差,这使得花伦更快得回到了现实。少女再一次掉回头来,眼神中带着些许调侃,“平常的话就叫我阿琪好了。”
“我指的不是名字。”
少女拍拍手。
“说的也是,明明是我自己要出来的。”她作出恍然大悟状,“怎么解释呢?有一点容易误解,我并不是妖怪,而是妖怪创造的‘梦幻’。也就是造物的一种,或者说,是一种类人法宝。”裙摆随着身体翻转着,“墨刀就是我的实体,而这个身体只是在意识中的印象,所以才能拥有这样的形态……”
花伦理所当然地没能理解。
少女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静止的货车,然后,畏畏缩缩地提议道。
“那个……”
“怎么?”
“其实我们的时间并没有那么宽裕的……这个静止结界很快就会结束了。所以,那东西很危险的是吧……”她的手指穿过灯光,向着货车指去。
花伦的脑子一下子懵了。
“不过,在这之前……”少女再次移步到他的面前,脸颊绯红,“刚才的事情果然还是要继续下去……”
花伦觉得自己的肩头突然有了重量,那只光洁白皙的手就在他的耳边。她突然真的是梦幻的话,质量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或者,这些感触都仅仅是梦幻的一部分吧。以肩膀借力,她向后抬起双足,衣裳在空中飘荡了起来。
“什么都不用管,只要知道,我是属于你的就可以了。”
“这到底是什么事儿!”
花伦举起双手,手中握着那把黑色的长刀。然后,用力向着驶来的货车的方向劈下。
没有风声,也察觉不到气流的变化,然而,那样东西却随着刀势和货车相遇了。伴随着“噗”的一声,货车车头由上至下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纹理,然后就像被切开的浪头一般,货车很自然地从中间分开,扭曲着,视野中夹杂着墨画的纹理,分开的浪头已经从花伦两侧奔流而下。
尾迹中,淡淡墨迹。
然后,两股水流突然又在花伦身后会聚在了一起,恢复了原形。如果那本就是液体的话,也是很自然的现象吧。花伦转过身,货车已经驶远了,只看到远处红色的后车灯,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只留下了在马路中央傻站着的花伦,脸上不明所以的神色。
瞳孔中,是少女羞涩的残影。
嘴唇上,是香甜的吻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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