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中,按照常理来讲,同为异尘人的芃尔妮会对解离综合症更加了解。可芃尔妮宅家时间过久,也是知之甚少。法兰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采用常见的应急措施,她令希莱利亚保持平躺姿势,观察她的呼吸、脉搏和瞳孔状态,又尝试用声音和光照对其进行刺激,意料之中,希莱利亚没有过多反应。
档案室当然不可能有足够的医疗设备。一大早开始,赫林便开始联络学院,争取让接应的人快些赶到。路易斯虽深受精神疾病困扰,多年过去,他逐渐习惯了与疾病共存的方式。这片熟悉的档案室反而成为他心灵的归栖之地,每当他怀疑起自身的死亡与缺失,空间的每一寸布局,乃至树木上的纹理,都能令他找回自我,归于平静。
面对突发急病的学生,路易斯表现得可比自己生病激动多了,可惜他并不能帮上太多的忙,反而需要橘朔良等人安抚好他。接应的专机抵达后,众人没时间同他道别,匆匆将希莱利亚搬上飞机,手忙脚乱的样子与阿尔泰金山的火灾后如出一辙。
没关系的。飞机开动起来,赫林盯着逐渐远去的路易斯·乌尔利克斯,心中想到,他很快会发现我们准备的礼物——那将是一场盛大的烟花秀,庆祝图书馆正式开业,他相信,至少方圆十里内的人,都会被吸引过来。
剩下的,就靠路易斯本人的努力了。离去时,路易斯的眼神已不再冥茫,当他娓娓道来当年的神秘往事,内心慢慢释然,与往事相和解。
赫林一手辅助座椅,一手伸出,想向路易斯挥手道别。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双手抖得厉害。他不得不承认,方才的心理活动,不过是下意识地强制转移注意力罢了,他现下实在是紧张非常。
医学部已派人在学院所属停机坪等待,甫一到学院,希莱利亚便被带走。白羽鸠队的人马上跟去,赫林注视着他们匆忙的背影,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却是停滞不动。
“我也得跟过去才行……”法兰拨打苔依丝的电话,想要争取临床陪护的名额。一到紧要关头,电话便打不通。法兰咬咬牙,心想自己身为精英小队的队员,本就比其他人接触希莱利亚更多,近距离观察解离综合症的机会又是难得,于情于理,她都没有退缩的理由。
“赫林,快啊!”法兰的呼唤令赫林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同法兰一起追上去。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而其他人均是不明所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赫林为什么跟过去了?”待两人消失不见,亚德里安愣愣地问。
“法兰毕竟是女孩子,总比我们更加敏感吧……”橘朔良有个猜测,但他不好说。
“两个白痴,也不想想希莱利亚第一次出现的情景。”朗珀特依旧一脸嫌弃。
等他们跑到医学部的手术楼,法兰赶紧跑到更衣室换衣服。被丢下的赫林有些无所适从,除了耐心等待,他帮不上任何忙。赫林闻到了咖啡的焦香,抬眼一看,原来艾伯特抢先一步,与白羽鸠队的人一同聚在手术室门口,正在等待。
见赫林过来,艾伯特扬了扬手,将他引入拐角处的等候区。
“我们两个就别跟着凑热闹了。”赫林明白,尽量远离手术室,不多打扰医生才是明智之举,何况希莱利亚的病症特殊。此时劝解担忧的白羽鸠队未免不近人情,他们两个“旁观者”应该寻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整理思路。
“慌张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艾伯特轻而易举地看出了赫林的心事。可对赫林来说,这句话完全没有起到放松作用。
“那时候和现在又不一样!”赫林脱口而出,忽地顿住。若是艾伯特深入话题,问他: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也无法给出确切回答。
“先不提我,他们是真的在担心吗?”赫林问道。
“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
“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然恐怕会耽误某些人上课了。”白羽鸠队人心不齐,但以赫林的身份,这话显然不好明说。艾伯特瞥了赫林一眼,没有作答。
换好白大褂的法兰走出更衣室,整体气质变得沉稳了许多。她向站在等候区的艾伯特和赫林点头示意。当她走到手术室前,赫林听到了法兰在小声安慰白羽鸠队。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他也能想象一二,法兰一定轻轻推开了挤在门口的人,一边开路,一边不忘说些抚慰人心的话。
法兰消失在门扉后,时间尚早,加之手术发生在高层的特殊手术室,来往师生本就稀少,医学部的大楼再次陷入寂静。艾伯特端着咖啡坐在等候椅上,赫林原本靠在墙边,便也挨着他坐下,觉得这幅画面看上去有些蠢。
“学长,事到如今,就别再瞒着我了吧。”
“你指什么?”艾伯特用银匙搅了搅咖啡杯,明知故问。
赫林只得把从路易斯处得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复述给艾伯特,虽然四下无人,他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艾伯特似乎不以为意,说道:“你真的信了?”
“要我不信也可以,学长,麻烦你把随身携带的收音机拿出来。”
“现在还有人用收音机啊,他可够怀旧的。”
“学长,转移话题才更加惹人怀疑呢,”赫林将手探进艾伯特的领口,里袋内果真有个小收音机。能看出来年头有些久了,但很受主人爱护,表面的涂漆保养得不错。学院内大胆的学生不少,若说敢直接搜艾伯特身的,确实只有赫林一个,“还有希莱利亚的身份,每次提到你都语焉不详的。要我说,白羽鸠队之所以问题很大,多半是因为你不肯公开希莱利亚的身份,队员之间怎么培养信任?”
“既然如此,我就为你解答部分疑惑吧。要是不说,你肯定不会服气的。”
赫林马上顺水推舟:“那就拜托学长了。”
艾伯特说话一向讲究言简意赅,除非他在故意兜圈子。接下来,艾伯特主要说明了以下几件事:
一是关于希莱利亚的。说上去有些拗口和滑稽,希莱利亚因病情严重,于是被派出进行一项自杀式的袭击。在皇室下一任继承者,公主演讲的间隙,她手捧藏有炸弹的鲜花,按照计划为公主献花。
“换句话说,希莱利亚是一个弃子。”
“我还以为这所谓的‘反派军’有什么难言之隐,结果简直是恐怖组织的作派!”面对艾伯特的讲述,连赫林也无法保持淡定。实际上,因为年龄较小,又是个身材纤细的女孩,看着惹人怜悯,反叛军不是第一次派她执行类似的任务。
“然后,身为反叛军成员的希莱利亚反叛了反叛军,”好像是出于故意似的,艾伯特把话说得很绕,其实不难理解,“公主自然没有蠢到让她得手,她是个不留后路的性格,本想把受伤的希莱利亚带回去拷问,谁知有人秘密带走了她。”
“带走她的人不是反叛军?”
“没错,反叛军的人也在调查她的下落,一无所获。由于解离综合症的副作用,希莱利亚之后的记忆十分模糊,无法提供有用的情报。”
第二件事,则讲述了有关收音机的故事。
“安澜刚插来预备校的时候,对地球不太了解。有次我们逛起附近街头的旧物商店,他偶然见到这个,特别喜欢,朝我借钱买的,”艾伯特取出收音机,在手里变换角度,展示给赫林看,“在他离开之后,落到我手里,很合理吧。”
“离开指的是什么,回到异尘星吗?”赫林总觉得其中有猫腻,忍不住多问一句。
“他死了。”
艾伯特回答地太过干脆,这下轮到赫林哑口无言了。那路易斯醒来前看到的情景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安澜为他托的梦吧。
“那地球和异尘星的接触……”
“可以断定,比我们想象中要早,但接触得并不深入。至于具体情况,你以为我会清楚?”确实,艾伯特不过是个中尉军衔,布拉维学院的大号保姆。
最后一件事,赫林提到了“恶魔”,艾伯特难得沉默了片刻。
“无可奉告。我只能告诉你,根据目前得出的信息,‘恶魔’与异兆的出现大有关联。”
“这我知道。”从路易斯的描述来看,“二号824事件”涉及幻觉、诡异天气与通讯不良,简直是异兆的另类存在方式。
“你又能从哪里知道,凭空推断吗?这种先入为主的思考方式可不好。”
“我是在肯定学长。”赫林随口应付一句,脑中却不断思考着“恶魔”究竟为何物。其它问题或多或少得到了解决,唯有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名词令他深感不安。
两人又等了十分钟左右。艾伯特想劝白羽鸠队的人先行离开,没必要在这耽误时间。当艾伯特和赫林走过去,发现门口只剩下白亚川和卡莱维两人。赫林心中一沉,在他看来,这完全是内部不和的表现,明明他和中尉就在附近,居然没听到任何争吵的声音。
艾伯特选择向卡莱维发问,而不是白亚川:“怎么只剩你们两个了?”
“就算手术完成,队长也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我们商量了一下,打算轮流看守,泽诺和芃尔妮先回去了,晚上再来交换。”
白亚川补充道:“晚上照顾的话,留个女生比较好。泽诺精力旺盛,熬夜不在话下,也能帮着做些体力活。”
艾伯特赞许地点点头,赫林抱歉地笑笑,原来是他太过狭隘了。
“总算不用轮到你照顾了,很庆幸吧。”艾伯特小声说道。
赫林没有回应,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无论如何,他希望希莱利亚的病得到根治,否则这个队长的职位,又怎么安心当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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