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2023年，
对于管理层来说，今晚或许就将收尾，但对二代涅槃体来说，冗夜才刚刚开始。
C区，怖西林小队宿舍内，队内其余三人听完XV的复述，脸色都不约而同变得阴沉。虽然她们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却对这种发展始料未及。
“唔，'迭姐'可能是因为被吓到了吧，毕竟那么多人，换我我也跑。”VI猜测道。
IX赞同地点点头，率先振作起精神，微笑着拍了拍XV耸拉的肩膀说道：“VI说得没错，我刚上任队长的时候，IV还偷偷帮了我不少事项呢，肯定不是不想帮你。”
不过即便这么说，写满XV脸庞的忧心忡忡却丝毫没有削减。
这时，一直规规矩矩躺在床上，讷于言辞的VII突然开口说道：“明天测选，XV和IV一个房间。”
话音刚落，VI眼眸顿时转亮，借机打趣道：“VII说得对，没关系，今天大概是迭姐一看来这么多人，以为是咱为了赢得测选，先发制人才跑的。”
但是，测选中每个三人小组只会有一个人活下来。
可IV从未参与过她们的日常训练，在电子战方面势必会与接受过系统练习的XV有巨大落差，同分一组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要是IV只是来观察过程的，并不参与呢？
那这一切似乎就能解释得通了。
不论如何，事已至此，IV已然成为她最后的希望。如果不放手一搏，II与III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嗯，我试试。”XV说道。
片刻后，
宿舍熄了灯，XV拉起被子蒙住头顶，侧过身面对墙壁，怀中用稍颤的手臂抱着那只隆卡团子。
“卡戎……我……”
她呢喃的声线意外虚弱和颤抖，她自己在那一刻起才注意到这一点。近一个月来她受尽同伴仰慕，口口相传的“刚硬强腕”不止是让她的追慕者，甚至乎是她自己都在耳渲目染下深信不疑。
她原以为自己果真如言传那样不可摧磨，可刚刚那柔弱一声却像一把锐剑，砍碎了她自认为无畏的外壳——这是她第一次为自己岌岌可危的身体感到堪忧。
她把头迈进毛绒布料中，**着藏附与绒毛间的股股淡淡花香，一重重贯彻心肺的呼吸在一次次花袭下渐变为小声啜泣。
……
与此同时，与II分开的IV并未回到宿舍，而是顺着楼梯一路下到D区。
她怀里抱着一个文件夹，按照心中的路线前进着，经过一番错综复杂的道路来到了培养室。她轻叹了一口气，利用管理权限打开了阀门，像是回家一样若无其事地迈进房间。
昏暗的厂房中，潮湿的空气总是夹杂着浓厚的铁锈味，IV后脚将铁门踢上，毫不拘束地伸手触开开关，嵌挂式射灯一齐引亮，将原本的黑暗驱散殆尽。
房间顶部架起一条条错综复杂的输液管道，其中有不少金属外壳已经被锈蚀成破片，看样子摇摇欲坠，不时传来液流渗透进空隙间的叩响，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某处薄弱点破壁而出。
房间内陈列着一排又一排玻璃钢柜，钢柜之中，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的迭代实验体看样子毫无生机。
IV心无旁骛地径直走到其一毫不特别的罐子面前，用指尖轻轻划过了上面的编号，最终抵在了玻璃缸上。
“说起来，好久没来看你了，V。”IV说时，把展开的文件夹给休眠的V看了看，当然，对方不可能看见——由于一场发生在两年前行动里的差错，导致了V进入了持续的昏迷状态，俗称“植物人”。
她之所以能在培养罐里苟活到现在，也是IV的一厢情愿。作为自己曾经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战友，她并不想就这么草草放弃对方。
不过，不管IV再怎么顽固不化，都无法改变V全身瘫痪的结局。
“最近好忙，要到第二代交工的日子了。大概是因为快到圣诞节的缘故，之前一直卡在机关的那些办理周期巨长的手续也鱼贯而出，搞得咱应接不暇了都。”
“娜德批准了’死亡'申请，咱今天是来送你上路的。她说，这件事必须由我亲手做了断。”
片刻的沉寂后，IV开始了与V的心智连接。
只要她完全破坏对方的电子防壁，后者便会因此脑死亡。这也是IV看来最为人道的方法。
一瞬间，她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数据模拟空间，这是一个能让她浑身细胞都能产生熟悉感的地方。
“这该死的地方，真恶心。”
IV暗想，不动声色地四周环视一番。
确认周围没有异样后，她漫无目的地开始随意走动起来，寻找着V残存的电子防壁。
除了脚下传来的坚实感外，这个充满灰色的空荡世界没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地方，也从来不曾留给她什么美好的回忆。
“看到你还是这么双标，我就放心了。”
突然，一声突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IV眉头一紧，一个肘击向身后打去。然后，手肘的力量被轻松接住，而她如料看见了那幅带着招牌式不屑一顾的面孔——V。
IV立刻后撤了几步，一股由记忆产生的恐惧险些要抢占了她的大脑，但很快就被她的理智压回心底。
冷静，这只是一个攻击性防壁罢了。
“咱是来送你上路的。”
IV冰冷地说道，两手已经攥紧了拳头。
“明天就是行动的日子，这个节点还是别再搞模拟训练了。”
IV闻言不禁咬住了下唇——因为V的牺牲，她心智防壁的日期也永远停留在了行动前夕。
V摊了摊手，见对方眼眸中没有丝毫退让，便开始围着她打量起来，用挑逗的口吻说道：
“我就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一瞬间，过去被V暴揍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淅淅沥沥地汇入她的脑海，令她的心跳不禁加快。
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冷静，简单的机械计数而已。它不过是一个残留程序，现在想打过她绰绰有余。
“去你的……”IV咒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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