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砸对孙雨晴的打击并没有持续多久,这大概也要归功于她在此前做的心理准备吧。不过,即使是其他没有这一层准备的、考砸的学生,也和她一样迅速回到了嘻嘻哈哈的日常生活。
一如寻常,她和钱熠然一起在学校食堂里吃午饭。
学校的伙食相对初中而言好了不少,只是两个月过去,她又逐渐感到厌烦了。
她打完饭菜,刚准备开动,却看到对面一个橘发双马尾、粉色眼睛,穿着可爱蓬裙的小女孩从透明中逐渐出现。
又是一个常数娘?不过,她下一刻的动作却超出了孙雨晴的预期。
“啊呜!”
那个常数娘照着她的饭菜一口咬下去。
“诶?!”孙雨晴吓得丢下筷子喊出声,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
“怎么了?”钱熠然关心道。
不过,这家伙看起来一定是常数娘。她餐盘上的饭菜也并没有因为她咬的一口而发生什么变化。常数娘居然也有小孩子模样的啊。呃……G那家伙不算是小孩子吧。
孙雨晴尴尬地看了看四周,又看向那个正用天真的眼神盯着她的常数娘,无奈地叹气。
“难道,你看的到我?啊,对,对不起!”常数娘手足无措地道歉。
孙雨晴无奈地想:h在将“不要突然出现”告诉所有常数娘之前,更应该先说“哪些人看得到她们”吧。
她随即想到她还没回应同桌,于是慌慌张张地对她说:“我,我刚刚想到下午课上要用到的书忘在家里了。”
“趁着午饭的时间去拿呗,你不是租在学校附近吗?完全来得及。”钱熠然说,孙雨晴看不出她有没有起疑心。
“是啊,那我先赶紧吃完。”
那个常数娘附和:“要拿书吗?我可以帮你哦。”
她们不是没有实体吗?或者说,这和她的能力有关?
孙雨晴趁钱熠然不再看向自己的方向,对常数娘摇了摇头,轻声说:“不用,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
那个常数娘点了下头。
只要饭菜的量不是太大,孙雨晴就不会浪费食物,餐盘里的饭菜都被她一扫而空。
吃完后,孙雨晴端着餐盘站起来,才发现那个常数娘还真的完全是小孩子模样:她的头甚至只到孙雨晴的腰那么高。
从倒餐盘到出门,常数娘一直跟着她,即使“穿模”了也毫不在意。
所以她不仅是想吃到饭,还确实找自己有事?孙雨晴想。
“那你赶快去拿书吧,拜拜!”钱熠然向她挥手道别。
“拜拜!”
看到钱熠然离开,孙雨晴问常数娘:“好了,你是什么常数娘?你有什么事?”
“我是元电荷e,既然你能看到我,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孙雨晴?还是另外两个人?”
敢情h只把她们的名字告诉给所有常数娘,却没有说她们长什么样子吗?!
“是的,我是孙雨晴。”
e可怜巴巴地低着头:“其实是这样……我知道你们人类可以吃和喝东西,并且能从中感到快乐,我也想体验这种快乐,可是我怎么都做不到。”
对啊,常数娘没有味觉,对现在的人而言能轻易获取的快乐,她们却无法得到。
不过,她是想要味觉吗?!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可是,这是客观因素导致的,我们在这方面也帮不到什么啊。”孙雨晴无奈地说。
“呜……”e的眼角竟出现了泪水,顺着她圆滚滚的脸颊流下。
常数娘也会哭?这眼泪应该也是投影吧?孙雨晴想。
可是,小孩子在哭什么的,孙雨晴根本招架不住。
但就算想要帮她,也什么都帮不到啊!
要么让她转移注意力?目前身边没有什么可以逗她玩的东西,但是,常数娘应该都是有用来释放能力的道具的吧?
“小e,你是不是可以变出什么东西?”
“你说这个吗?”e伸出手,一根透明的,系着丝巾的短杖出现在她的手上。
既然是元电荷……难道这东西就是她初中学过的“丝绸摩擦过的玻璃棒”?
“真的有!”e停止流泪,甚至有点破涕为笑的意思。
孙雨晴引导性地问:“你可以用这个做什么?”
“移动物体!”她伸出手,一片树叶出现在她的手上,并穿过她的手,飘落在地。
这么说,这片树叶并不是e变出来的,而是她从别的地方移过来的吧。
怪不得之前她问我需不需要她来帮助。只是,这个能力和元电荷有关系吗?
管他呢,转移注意力的目标就快达到了!
“小电荷你看,这也是人类做不到的事情,而且,‘biu’一下就能像变出什么东西一样,不也可以玩的很开心吗?这样想的话,会不会平衡一点了?”
“嗯……”e仍然皱着眉头。
果然,小孩子的话会什么都想要吧。
她非想要尝到味道不可的话,就只能找沈凝和林玥她们商量了。
“这样的话,姐姐带你找别人,就是h提到的另外两个人,她们说不定有办法,好不好?”
“嗯!”e很顺利地答应了。
“让常数娘获得味觉?”沈凝皱眉,“不可能的,即使在人身上构建出一种新的感觉,目前都不可能做到,更何况我们对常数娘究竟是由什么东西构成的都没有分毫头绪,怎么可能在她们的身体机能上动手脚?”
林玥说:“很抱歉,小e,你的期待是无法实现的。但是,获得快乐还有其他方式,不一定要通过味觉。对于人类而言,从味觉中获得的快乐也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愉悦,比如说做到什么事情时的成就感。”
两人的反应并没有超出孙雨晴的设想,但她担忧e会不会太任性而在味觉这件事上纠缠。
“可是……”e支支吾吾。
“一直开心不起来吗?”林玥推测,“我想想,是因为一直没有人能和你沟通,太孤单了吗?再加上没有什么能做的事?”
“唔……”e依然没有回应。
“可能你对我说的这些都没有建立起概念呢。”林玥说,“那么,你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无论是什么,能和我们聊聊吗?”
令人生厌的巧合是,这时,午休的上课铃正好响起。
“抱歉,我们得回教室了,等午休结束了,我们再来听你讲。”林玥说。
“好的。”e不情不愿地答应。
安静的自习时间里,林玥不小心把一块橡皮碰到地上。她随即俯下身去找。
“我的橡皮呢?明明看到落在这个方向了的……”林玥轻声地说。当然,在安静的环境里,这个声音连坐在后面的孙雨晴都听得见。
沈凝也帮忙在地上寻找。
“在这里。”她捡起一块橡皮。
“诶?!我看到它是落在我这边的啊……”
橡皮被移动了?这让孙雨晴不仅联想到e的能力。
可是,这不可能吧!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从e此前的表现看,她不应该被怀疑。因为不肯听她倾诉而恶作剧什么的……不,果然还是不可能的吧。
孙雨晴又看到沈凝把一张纸条递给林玥。她当然不会在这种事上浪费好奇心。
午休结束后,三人来到走廊,看到e仍然待在那里。
“元电荷e,现在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出来了哦。”
“嗯,在你们回去的时候,我稍微想了下我要说什么……”e低下头,似乎不敢和她们对视。
“刚刚我也看到了,那些和你们一样的人,在铃声响起时安静下来,铃声再度响起时又会热闹起来,谈论一些我不懂的东西。一如既往地,一切仿佛都和我没有关系。”
果然林玥说准了!
“我确实感到好孤独……还有以前,我用过我的能力去帮别人找回丢失的东西,但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是我干的,所以我很灰心,也就渐渐不再帮忙了。只有遇到能看见我的孙雨晴时,我才问了她要不要帮忙。”
“这样啊……”这么一说,孙雨晴确实可以理解她了。
沈凝问:“e,你的能力是什么?”
“迅速移动物体。”
“居然是这种能力……难道对应的原理是电荷在电场中会迅速达到平衡?也不能完全对应上……”沈凝再度陷入沉思。
孙雨晴顺带提起了这件事:“既然是移动物体,那么林玥在午休的时候落到地上的橡皮……”
“你听到了?我给林玥的纸条上解释过了,给你再解释一下吧。很可能林玥并没有看见橡皮,只是大脑的判断让她在视觉上产生错觉罢了。为了保持安静,我不能花太长时间来口头解释,所以我写了纸条。”
e也说:“橡皮?我没有见过啊。”
果然是自己多虑了……不过,这么说来,e之前帮助别人的时候,不知情的别人也可以用这种沈凝说的这些,或者记忆偏差来解释吧。
林玥蹲下去,与e平视:“小e,你在和别人素不相识的情况下帮助他们,真的很了不起。我代表那些人类感谢你。”
“呜……我现在才明白,我一直只是想听这句话……”e这次是感动地流泪,“只要有一个人能对我说就好……”
“不过想要拥有味觉什么的,我们确实帮不到你呢。”
“没关系啦,现在的我已经很开心了!不过,你们就是《常量数集》的拥有者吗?我还不太想回到《常量数集》,我想在外面继续帮助人类。”
沈凝却泼了一盆冷水:“但是,人类不需要你以这种形式帮助。我们还没有弄清楚常数娘究竟是什么,这种情况下依赖你们的能力是不明智的。我并非否定你的善意,只是,你之前帮的都是小事,但你有可能影响到更复杂的事态而不自知,在那之前我要阻止你。”
“沈凝!”林玥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沈凝是不是……确实过分谨慎了?
“原来……是这样吗?我的帮忙本来就微不足道……”e又快哭出来了。
“才不是啊!”孙雨晴连忙站出来,“你做的真的很棒了!我们都很感谢你啊!”
“没错。再说,在解决另一些常数娘引发的事件时,你同样能帮到我们。”沈凝明显也不希望伤到她。
“好吧……”e看上去仍很沮丧,“这样的话,虽然我还想体验这个世界,继续待在外面不就很无聊了吗……那我还是回归《常量数集》好了。进到《常量数集》里面,就不会无聊了对吧?”
“嗯,只是暂时失去意识。”
“那样也没问题!我是元电荷e,1.60×10^-19C!”
孙雨晴拿出《常量数集》,喊道:“元电荷e,1.60乘10的负19次方库仑。”
看到e进入数集后,林玥转过头说:“沈凝,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这么说真的会打击到小e的。”
孙雨晴默默点头。那个常数娘,无论外表还是心智都还只是小孩子啊。
“我只想让她认清事实……我知道了,以后只要我推测出可能对别人或常数娘的情感造成伤害,我会先告知对方。”
沈凝她是真的难以共情吗?
总之,寻找常数娘又有了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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