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雨晴开始将事情的始末细细道来。
“那时候我刚吃完饭回教室，ε0突然找到我，说要帮助异变的缪？μ0？”看到沈凝点头，孙雨晴转回视线，继续讲述，“但当时我们都在学校里出不去嘛，我就想要找其他常数娘帮助她，结果一打开就发现c0的那一页全是乱码，把她叫出来之后，就发现她也异变了。”
夏一梓猜测：“我记得c0等于1/√（ε0*μ0），μ0和c0两者中，一个改变也会导致另一个改变。这与这两个常数娘会一起异变也有关系吗？”
“还需要更多证据来确认。”沈凝说。
“能描述一下异变的常数娘的样子吗？”罗默宇问。
林玥说：“c0的手臂上长着蛇鳞，μ0的头发上有白色羽毛，沾着像血一样的红色。其实如果不是表情太凶的话，我还觉得她们挺好看的。”
“不，我当时的感觉……再那样下去的话，可能会完全变成怪物了……”c0的表情依然充满恐惧。
看到其他人重新向她投去目光，孙雨晴继续描述：“然后，我试着让ε0攻击异变的c0，但反而被她击中了，在她逃跑的时候，我去追赶，却看到周围的世界色调和轮廓都改变了！当时发现的时候可真吓人，沈凝，林玥，你们知道那种情况吧？”
“所以说，那天发生的相对论效应是异变的常数娘导致的？”
罗默宇的话吸引众人的目光。
“没错，我那时候发现了相对论效应，但我没看见你们。顺便，我在跑的时候没感觉到身体变得更重，并且我试着用我能达到的速度跑了很久，但最后我的时间好像也并没有慢太多，说明效果并没有很严重。不过，发生了这些是不是意味着，真空光速真的降低了？”
“不，并不是。”沈凝分析道，“如果真空光速被改变，影响到的就不仅仅是时空和光的波长了。简单来说，电磁相互作用力的强度与光速相关联，如果光速变慢，也就意味着电磁力的强度会增加，这就会导致电子被压缩入原子核，连原子都无法形成。这种现象之所以出现，大概是以其他的形式扭曲时空造成的吧。”
“那个，抱歉，我没怎么听懂……”孙雨晴问，“真空光速改变，就会导致我们之前经历的现象吗？”
“没错。当物体的速度接近光速，光就会产生明显的多普勒效应，这会使得相对于你远离的物体颜色波长向红光偏移，靠近的则会向蓝光偏移。我们看到的她们的能力效果，也受此影响。同时，物体的形状由于相对论的尺缩效应，也会弯曲。并且在接近光速移动时，时间流逝会变慢，物体本身质量也会增加。详细解释会很花时间，我就不细讲了。”
这么一讲，当时她们看到的画面真的好神奇！
“幸好及时发现了c0的异变，不然如果照这种情形继续下去的话就真的麻烦了……”林玥感到后怕。
夏一梓迅速做出分析：“没错，如果等效出的真空光速只降低一点，那也是我们远远无法接近的，因此即使待在书里的c0能轻微干涉到外界，我们也完全无法察觉到异常。而以那一次的情形来看，等到我们发现异常时，把她叫出来可能已经晚了。”
“是啊……”孙雨晴回忆着，直到她看到c0之前，确实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常数娘异变的原因是什么？要把他们叫出来问问吗？”林玥问。
“好。真空光速c0，真空磁导率μ0。”孙雨晴喊出她们。
“你们为什么会异变？特别是c0，明明你是一直呆在《常量数集》里的啊？”
“这要从那一次我们看星星讲起……”真空光速常数娘坦白，“在当时你们谈到光速限制星际旅行的时候，我就想：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呢？如果光速再快一点的话，智慧生命就不会担心走不出它们的星球和星系了……”
林玥脱口而出：“这……完全没必要啊！这不是你有意要这么做的，即使限制这个宇宙的真的是你，只要你主观上没有这个意图，你就并不需要对此负责。”
“常数娘并不代表常数本身。”沈凝说，“之前在向G说明的时候，她对此感到愤怒，但现在，这反而能让你感到慰藉吧。c0，说下去吧。”
“然后，在你们让我消灭不明的黑色区域之后，我的这个想法就更加强烈，更奇怪的是，即使到《常量数集》中，我也无法放下。”
孙雨晴疑惑：“可是之前h不是说过，在《常量数集》里，常数娘是没有意识的吗？”
“所以我当时非常惊讶，可能在那时候，我就已经异变了吧。而且，我发现我可以主动联系上《常量数集》外的常数娘。”
“那片不明黑色区域，会和她的异变有关系吗？”孙雨晴猜测。
罗默宇分析：“在出现那片黑色区域之后，我看到无论是天文学界的新闻还是各种媒体都并没有相关报道。这只可能是因为那片区域离我们非常近，以及它并非从哪里‘移动’过来，而是直接出现在那个地方的。并且，那里本来就人烟稀疏，现象也不明显，除我们以外没有目击者。”
夏一梓说：“那样的话，对那片黑色区域的研究就完全无从下手了吧！”
c0继续陈述：“并且，当时我唯一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改变这个世界的真空光速。”
“可是，刚刚我们不是已经得出结论，异变的常数娘改变不了物理常数吗？”孙雨晴问。
“是啊，我当时只是这么去想，现在才想起来，我那样也做不到改变真空光速。言归正传，由于当时的我只能和外界的常数娘联系，我就先找到和我有关联的常数，也就是真空磁导率μ0。”
μ0接下话题：“我在形成意识后没多久就碰上了ε0，并且和她一起行动。但不久之后，我发现电的应用比磁多得多，因此心生嫉恨。”
ε0惊讶：“可你当时明明很积极地缠着……和我一起想要探索这个世界，甚至比我还要积极，我完全没有看出来你有那种想法！”
“有没有表现出来和存不存在是两回事啊。”μ0竟苦笑起来，“就在那时候，我听到了c0的声音，她问我想不想颠覆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接下来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看到了。”
ε0偏过头：“然后你就变成了那副样子……对不起，我竟然没有发现……”
那么，就在不久之前，她是不是也在用欢笑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情？孙雨晴的心中瞬间变得五味杂陈。
孙雨晴继续讲述：“我刚刚讲到哪了？目睹了那什么相对论效应？然后，k和ε0就和她打起来了，最终当然赢了，她也解除异变了。然后，我们刚要去找异变的μ0，她就自己过来了，最后我们也同样把她恢复过来。”
“对了，真空介电常数和真空磁导率都是什么啊？”林玥问。
沈凝走到黑板跟前：“真空介电常数可以用来计算电容。对于最简单的平板电容器，如果两板之间有介质，将这个介质的相对介电常数εr与之相乘——如果没有介质就直接用真空介电常数，再乘板的面积、除以两板的距离，就可以得到电容。”
一边讲解，沈凝一边写下C=ε0εrS/d这个公式。
夏一梓说：“我们教材上用的是1/4πk。”
“是的，ε0就等于1/4πk。高中教材是用k表示的，但其实，大学教材上都用ε0来代替k，把库仑定律写成F=q1q2/4πε0R^2。这大概是因为ε0更接近电场的本质之一——高斯定律，我就不细讲了。
“而真空磁导率，表示的是电流与磁场之间的关系。一个电流元ΔI在空间某一点处产生的磁场大小等于电流叉乘……”沈凝给I上面加上箭头，写下一个乘号，又立刻抹去了两者，“乘电流元到这点的方向——对，电流元是一段小电流，小到可以把它的位置看成一个点——和电流本身方向的夹角的正弦sinθ，除以电流到这点的距离r的平方，再乘系数μ0/4π。”
看着四人的迷惑表情，沈凝说：“这个就是毕奥-萨伐尔定律，和我之前提到的高斯定律一样，不学物理竞赛的话都是大学才会学到，你们听不懂也没关系。只需要知道，真空磁导率是将电流和磁场联系起来的一个常数。”
孙雨晴这才勉强搞懂。
夏一梓问：“现在，常数娘的事情明显严重起来了，所以这真的不能告诉其他人吗？”
“报警需要有财产损失或者人身伤害才会处理。异变常数娘的破坏力仍不清楚，但可能达到很恐怖的境地，要么我们可以阻止损失，要么人类在瞬间毁灭，没有任何能够阻止的办法。”
人类在瞬间毁灭……太恐怖了。他们要做的，真的是拯救世界啊。
“我们并不知道异变的起因，可能这是某种警告，或者干脆她们已经被设定好了异变程序，用来观察我们对物理定律的态度……可能性太多，无法下定论。但目前，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减少损失。应该尽早找到所有常数娘，并阻止她们的异变，以防止事情进入不可控的局面。”沈凝认真地说。
“可是，这种事情也快不了啊，我们平时还要学习啊。”罗默宇说。
孙雨晴提议：“我们先告诉现在《常量数集》里的所有常数娘不要异变吧。就，写在扉页上，不知道可不可行。”
她接过沈凝递来的笔，在扉页写下：大家，请小心不要被未知的力量操控好吗？这是为了全人类着想。
字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整页大大小小的“好！”，还有一些担忧：可我们真的能掌控好自己吗？
“暂时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夏一梓托腮。
“那么，这次组会就到此为止？”沈凝说。
孙雨晴低头：“我再不回家的话，妈妈肯定又要骂我了……”
沈凝无奈：“期中考试要来了，你们的父母管控严格也在意料之中。如果异变常数娘在这段时间内没有表现出明显威胁，那就考完再说吧。解散。”
回家的时候，孙雨晴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知道下下个星期就要期中考试了，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平日的学习中做好准备。
虽然拯救世界很重要，但她们毕竟还是学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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