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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1

第二天,我坐在张斯的车上长吁短叹着。

“嗯?发生那个什么了吗?摆着一副丧尸的面孔。”

张斯用手抚摸着下巴,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这张苦瓜脸。

“反正和你不一样,我这可不是肚子疼引起来的。”说完,我为了显出点生机来,挺了挺腰板。身子虽然暂时舒爽了一下,但疲惫这东西还未能从脸上消除掉,“我这是被骂的啦,昨天回家有点晚。”

昨天我紧赶慢赶,终是没能阻止老妈怒气值的爆表,还没进门时,我的坏直觉就一直在给我亮红灯。一进门,当头棒喝!直接在门口给我来了一段长篇单口评书般的批评教育。虽然老爸在一旁有意阻止,但那只是徒劳而已。等老妈说痛快了,我缓过神来看了看表,已经是睡觉的时候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在罗亭家里吃饭得了呢。横竖是个死,还不如吃完了再死。

“你要是回家晚,给家里打个电话不就得了。”张斯理所当然地说着,手指优雅的在空中划动着。

这家伙,说别人的事情真是一溜一溜的。

“那我问你,如果你打电话说要回家晚点。你母亲会怎么说你?”

“‘马上给我回来!’这样的。”

“对吧?”

我叹了口气,用手直着下巴朝窗外看去。上坡路的排排杨树快速的从视线中出现又离开,好像是黑色的窗花,一时之间给我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霾。

昨晚没睡好,搞得现在眼前模模糊糊的。虽然老妈给我的煎熬算是一个很大的因素,但对我而言,或许更让我觉得心里难受的还是昨天罗亭母亲没有说完的话。

我真的很想好好问问她,为什么罗亭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所以说你到底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张斯依旧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脸,“不单单是你母亲的原因吧。”

这家伙,这种时候倒是很敏锐。

“你别管啦,和你又没关系。”心里正烦,没有那么多解释的时间,何况这也不是可以随便解释清楚的事,“倒是你,现在怎么样了?加入那个什么来着……做菜部?”

“那个叫烹饪部好吗?你说的也太通俗了吧。”张斯没有办法似地看着我,下一瞬间又变得很是神气,“哼哼,我可是在前天就已经加入了呢。”

“和你母亲谈妥了吗?”

“谈崩了。”

“哈哈。”

我冷笑了两下。

“你干吗笑的这么恶心啊。”

“这个啊,”我身体没有丝毫的移动,只有眼珠不怀好意地看向张斯,“我只是在想你母亲会怎么收拾你。”

“唔……”

果然退缩了吗?话说这家伙难道提交申请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吗?

“放弃吧,你母亲是不会同意你去学做菜的。”

“这叫烹饪。”

“诶呀,叫什么都好。”我有些烦躁,而眼前的张斯则是一副萎缩的样子。这让我不由得还想说上几句废话,但这也是为了他好。

“你做菜是为了以后干这个吗?”

“如果可以的话啦。”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并且也略带自信地翘起了二郎腿,“还有,这叫烹饪。”

“可你要知道,或者说你应该知道的吧。你作为一个家族企业的大少爷,是没有那个立场的。”

没错,他作为少爷,他的立场就是要继承家族企业。也许并非没有别的出路,但至少不会是当一个厨子。

说起来,他的情况也和我如今差不多吧。说白了,我并没有立场拯救罗亭。而之所以我畏惧向她的母亲问询关于罗亭的情况,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吧。我的使命感是欠缺的,以至于还不足以支撑起拯救罗亭的这个立场。

说白了就是……我没有那个义务去承担如此风险。

“所以,你现在退社还来得及。”我想着自己的事,向张斯表达了我的意见。

“……”张斯没有说话,脸色凝重。

看他这个样子,似乎还是有些不能释然吗?

“你……”

“不,我想学烹饪。”

正当我想再和他说两句的时候,他却露出了笑容,展露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自信对我说道。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啊。

“你说的我懂。我也谢谢你的关心。”他没让我说完,微笑着看着前面的路。这种时候,他的那份正经才算是和他的身份衬在一起,“但是啊,人如果总被各种各样的感情拘束住的话就太没劲了。有的时候,我觉得贯彻自己的想法很重要。”

“贯彻……想法?”

我重复着张斯说过的话,感觉胸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

“其实,现在好多的人的口头禅都有些问题。”他把双手放在在二郎腿上,两个拇指互相玩弄着,“人们总是在说‘我能怎么样’,却都不先说说‘我想怎么样’。而到底‘能’和‘想’,哪个更重要呢。”

我能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张斯的两句话还在我耳边回响着。我的眼中,仿佛又不是这些话语,而是这段时间的我自己。

是吗,原来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的吗。

“你之所以有余力说这些,还不是你是大少爷吗?你哪里知道人间疾苦?”

“诶?是吗?”

“是的。”我点了点头,嘴角上扬着确认了这一点。

明明就是个笨蛋,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我看着他反问的嘴脸,不禁如此想着。

“啊,到校了。咱们走吧。”

张斯说着便先我一步出了车门。我往外看去,车窗外的景物已然从排排杨树变成了学校大门。

“我就先不去学校了。”我说话的声音很镇静,眼中依旧观望着往学校迈入步伐的一个个学生。

“诶?”张斯有些诧异,手扶车门低头不解地看向我。

“我还有任务,昨天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我把书包打开,把里面那个档案袋拿了出来,“你帮我和班主任说一声,就说我会晚点到的。”

张斯看了我一会儿,并没有多问什么。

“好吧,我会说的。”他答应了下来,“你要去哪里,让我司机送你去吧。”

“啊,谢谢了。”

我道了声谢,张斯孩童般地笑了一下,便同其他人一样往学校里走去。

我看着张斯的背影,不禁觉得他有的时候也有灵动的一面。

我能够拯救罗亭吗?说真的,我不知道。

但是,我想拯救她。

毕竟,一开始我便是如此和罗亭约定好的不是吗?

我如此想着,便对司机说出了罗亭家的大概地址。

这个世上最了解罗亭的,就是她的母亲了吧。我要是想真真正正地拯救罗亭,就至少要知道她的根源。要不然一切都无从说起。

2

伯母,我想拯救罗亭!

我到了罗亭的家门口,如此对着扩音器吼道。

这是我的真心话,或者说,这就是我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

罗亭母亲什么话也没说,便给我开了门。

伯母,请您告诉我,罗亭在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进了屋,我首先这么说道。

现在想来,感觉就像是在说“请您把女儿交给我吧”一样,怎么想怎么别扭。

“来,喝水。”

“啊,谢谢您。”

我接过水,罗亭母亲也坐了下来。什么客套话也没有说,直接步入了我所问的问题之中。

“那个时候我没有在家,而我女儿似乎是眼睁睁看着她的父亲去世的。”罗亭母亲的语气显得不是很自然,但她依然在继续着陈述,“那个时候,我女儿也只有三、四年级吧。”

我听着罗亭母亲说起他父亲的事,心理的绞痛感和恐慌让我不禁想打断罗亭母亲的话语。但,我终究还是选择听下去。

我有些惊讶,或者说是有些无法想像。一个天真的小孩子,竟要直面自己亲人停止呼吸的那一刻。那种感情,用悲伤二字是否可以表达清楚呢?

“那个时候,是我见过我女儿第一次,而且是迄今为止,哭的最伤心的一次了。”

年幼无知,也许还并未知道悲伤为何意才对吧。对于一个小孩,或许让她流下眼泪的的原因,只能用本能和血缘来解释吧。

“请问伯父得的是什么病?”我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想问下去。

“她父亲什么病也没有,”母亲的笑意,在这一刻完全地僵硬住了,我所看到的只是脸部肌肉上扬的动作而已,“他是自杀的。”

自杀?!

按理说,我在这个时候应该十分惊讶才对。

但我胸中却好像有什么镇定剂一样,让我十分的冷静,就好像是对这个答案,我毫无预兆地事先料想到一样。

或许,有些麻木了也是原因之一吧。

“那个时候家里欠债太多。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嗯?所以呢?所以伯父心里转不过那个弯就?”我猜想着。

“不……不过可能是有一些这个原因吧。”伯母中间顿了一下,好像是在调整情绪,望了望这房间的天花板,“但最主要的,是他似乎在死前买了好几份人身保险。”

“诶?那就是说……”

罗亭母亲知道我想说什么,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他死后,他朋友帮忙把这事情弄成了意外死亡,我们也因此得到了大量的保险金……之后我还清了债款,我和女儿的生活也平静了许多。”

“难道说罗亭的父亲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才……”

“是啊,”罗亭母亲走到床前,用手撑着床坐了下来,“他甚至事先都没和我商量一下,就自己拿了主意了”

想必如果和你说了,她就死不成了吧。一个是你可能会劝阻他。再一个,就是他可能会生出更多对活着的依恋来。

“不过,罗亭又是怎么……”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那个时候我还在上夜班。”罗亭母亲眼睛深邃地看着天花板,显得若有所思,“可能是当时在我丈夫死之前和女儿她说了些什么吧。”

到底是什么呢?罗亭的父亲和她说了些什么呢?

如果我是罗亭的父亲,我又要以什么样的面貌来和自己的女儿进行最后的对话呢?

恐怕,更多的还是微笑吧。恐怕,更多的还是叫她别担心吧。

“我已经忘记了。”

她真的已经忘记了吗?还是说,她只是……

“我就知道这些了,”罗亭母亲就像是总算把心里的话一吐为快了,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至于罗亭那里,我就交给你了。”

罗亭母亲说的依然是那样的意味深长,而我,却并不想像昨天那样的马马虎虎。

“嗯,您就放心吧。”我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3

待回到学校时,第四节课已经快要下课了,我为了证明自己是办事为公,并未走回班级,而是直接去了教师楼,万幸的是罗亭班的班主任没有课,使得我能顺利的把档案袋交还给了他。

“哦,辛苦了。你去上课去吧。”

他看也没看,直接塞到了一堆档案的夹子里,然后接着看他自己的彩民报纸。

真是的,工作时间这么悠闲没问题么。

而我在离开办公室之前看了看表,发现马上就要下课了,便也没有了回班的念头,而是慢慢悠悠地往另一个班级那里走去。

我刚刚听完罗亭母亲的一席话,感觉有股子冲动聚在心里,总有些想法想对罗亭说,看看是否真是如我所想的那样。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大约快走到她们班门口的时候,下课铃也适时响了起来。而这里的老师似乎真的全都有不拖堂的习惯,铃声刚响,那个老师便已经拿着教案推门出来了。

紧接着,又有一批学生陆陆续续地往外走。有男有女,大概都是去其他地方吃午饭吧。

我快步跑了过去,往门里看。发现罗亭依旧坐在她的那个老位置,缓慢地寻找着午饭盒子。而桌子上并没有摆放着什么课本,而是一本比课本要厚几倍的牛皮纸包着的书。

“罗亭,”我这次并未走进去,而是在门口唤起了名字,“过来一下。”

还在找午饭盒子的罗亭听到有人叫她,微微地朝我这边抬起头,这才看到在门口站着的我,本以为她说不定会无视掉,但终归是我多虑了,她虽然动作比较慢,但还是停止了寻找午饭,慢慢悠悠地走到我这里。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班上的同学依旧没有人看向罗亭,好像班里没有这个人一样。

“有事吗?”罗亭走到我面前,十分冷淡地说道。

“你母亲让我把午饭给你拿来。就算是喜欢猫,也不能把正事忘了啊。”

我说着,便把一直搁在身后的便当放到胸前。

她一把把我手上的饭盒抢走,别过了视线,顿了几秒之后,还是缓缓说道:“谢了。”

语毕,她便打算回座位,但刚走了两步,就像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般皱着眉回过头来。

“为什么饭盒在你这里?”

罗亭此时的表情,堪称杰作,这八成是这么长时间里,我所看到过罗亭做出的幅度最大的表情。

“这个啊,我上午其实去了趟你家。”我忍着笑,用手指指了指身后,“到外面吃吧。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说。”

她无言地看了我两眼,便闭上眼,平静地向我这边迈开步子。

她依旧是不发一语,先我一步走出教室,一阵薄荷香便又扑鼻而来。

罗亭走路的方向是门口,似乎是打算到外面去吃。

“昨天晚上你们吃的什么啊?”

为了不让路程太尴尬,我决定边走边抛出几个话题。

“炒土豆。”她言简意赅地回答道,“丝切得像宽粉。”

哪有那么厚啊!

我的自尊心顿时受伤,即使知道自己的刀工有问题,但被别人挑刺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难受啊。

“昨天,你受伤了?”她的头微微往我这边偏,目光落在了我绑着绷带的手上。

“嗯?啊,小伤,切黄瓜的时候不小心弄的。不用在意。”

她观察得还挺仔细,是伯母告诉她的吗?不过还真是没想到,罗亭意外的贴心啊。

“真是冒失。”

“抱歉。”我愧疚地锁了下脖子,无奈地别过脸。

果然我还是要收回我刚才的话。

“太难看了。”她声音平静地教训着我,“使用刀子是做人的基础,这是常识。”

“那只是你的常识吧!”

我吐槽着,却也实在没脸说出来我用的不是刀子,而是擦丝器。

她走路的方向一拐,我往前看去。发现就是上次和班长一同看到的那个小亭子。

是打算在这里吃吗?

罗亭走到一个有阴凉的石阶那里,先放下饭盒,坐在旁边,再拿起饭盒来,放在腿上,缓慢地解着饭盒布的扣。

我坐在旁边,发现也并没有什么更好的闲话可谈了,便觉得是时候应该步入正题了。

“其实我刚才去你家,主要是和你母亲谈了谈。”我用还算温柔的口气说道,“谈了谈,关于你父亲的事。”

我说着,边用余光试探性地看向罗亭。

罗亭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一圈,随后又好像是意识到这一点,掩饰般地眨了眨眼,这才回归平日里的冷峻眼神,而就是这一个瞬间,让我给抓住了。

她并没说话。但即使如此,我还是看得出她的动摇。

“听你母亲说,你的父亲也是自杀的。”

“是吗。”

她用不带任何反问语气的反问回答道,而且就像是她事先已经猜出了我要问什么,我的话音刚落,她便已经把话接了上来。

“然后我就觉得,你的自杀观念说不定是受到你父亲影响……之类的。”

我说的很模糊。因为我对自己的结论依旧持以怀疑态度。我知道罗亭父亲是自杀,也知道当时罗亭就在她的边上,但是,我不知道他们进行了怎样具体的交流,这些对罗亭真的有造成影响吗?

“我说过我已经忘记了。”罗亭如是说道,声音很微小,吃着午饭的脸面上露出了些许难色。

“不,你没有忘记。”我看着罗亭的脸色,这才终于更加确信了,继续说道,“那种情形,你怎么可能忘记呢!”

她的表情告诉我她还在挣扎,其实我并没有说太多的什么,握着筷子的手停住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加了一口饭,在放进嘴里之前,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般地说道:“说不定吧。

说不定,这个词并非由肯定的意思。但此时此刻对于罗亭而言,这与默认并没有什么差别。

没错,罗亭是没有也不可能忘记的。

其实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在那种情形下,罗亭的父亲一定是用格外的温柔来面对罗亭的才对。再加之后来逐渐回复往常的生活,也许就是这几点,让年幼的罗亭确信了自己的价值观。如此一来,就全都很合情合理了。

但是……

“我还是觉得别扭,”我其实刚刚还在犹豫着是否要把心里的话全盘说出来,而等到我真的说出来时,油然而生的一股罪恶感让我更加抬不起头来,哪怕我实质上并没做错什么, “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你真的还在那么坚定不移的恪守着你这一个不同常人的价值观吗?”

我刚说完,便感觉到一个尖锐而愤怒的眼神朝我瞪来,我被着视线瞪得几乎僵住,甚至都忘记了别过视线去。

“你想说什么?”她质问着我,看着我的眼神冷峻到了极点。

虽然很可怕,但我看得出来。在这个视线之中,漏出了一点点的困惑。那是一种小动物在受到威胁时,才会发出的恐吓性信号。

罗亭价值观的养成也许的确是她父亲引起的,但这种价值观在随着年龄的长大和现实的慢慢损耗中,总会被磨圆的。

“我感觉你的价值观……说不定早就已经动摇了。”

“没有。”

“你到底,”我假装没有听见她那底线般的声音,继续说道,“在逃避什么啊?”

“不要再说了!”

她响亮而尖细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这个声音仿佛是一栋大楼倒塌、崩溃的声音。这种声音,我还是第一次从罗亭的口中听到。

那股子罪恶感,在我确信我说出的话的同时又一次加深了。

但我知道我既然已经说到这里,就必须且有义务把它说完。

“归根结底,你就是在逃避现实吧。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你在逃避你心中的真实想法。”我也不禁提高了音量,“你为了逃避,所以才更加肯定地接受着自己现在的价值观,所以才依旧是那样的一意孤行不是吗?”

“你又懂什么啊!”罗亭还在大声喊着,膝盖上的饭盒也剧烈的颤动着,感觉随时都有扣在地上的危险,“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懂,还瞎猜什么啊!”

“没错,我的确不清楚。”我义正言辞地承认了我的无能。

我不清楚我自己的直觉到底是什么,也不清楚罗亭究竟在逃避的是什么,更不清楚自己是否可以成功地拯救罗亭。

“但是啊!”我挺起了我的胸膛,自以为豪地说道,“正如我上次和你说的那样,我已经不打算逃避我的坏直觉了。关于直觉的一切疑惑,我都已经下定决心去搞清楚了。”

虽然这都间接归功于罗亭就是了。我在心里暗暗说道,但并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我喘了一口气,在双腿上蹭了蹭那被攥出了汗的双手,平复下心情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你母亲那个时候问我,问我是否知道你的事情,那个时候,她的表情十分为难,生怕我不知道你的怪异,生怕我在听完这些之后对你有所偏见。”

她没有说话,但握着筷子的手却拿紧了。

“你母亲,不管怎么说都是在为你找想的,她在你自杀的事情上做出了退步,她何尝不知道如果你死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越说,反倒是我越觉得难受,头不断地往下低,不愿意让罗亭看到我的表情,“但是,她依旧决定尊重你的选择。为什么?因为你是她的女儿,她爱着你。她想弥补她以前所犯下的错误。”

“所以,不管其他时候怎么样,全当是为你母亲想想,你也应该不应该再任性了不是吗?”

我把最后想说的话也一并说了出来。

罗亭的母亲太不容易了,自己失去丈夫的痛苦先不说,还要看护罗亭,她那温柔的笑脸,是堆在多少眼泪之上才建立起来的乐观呢?

不知道,或许连她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吧。

我等着罗亭说话,但她并没有马上说些什么,我只能间接感受到她比以往沉重得多的吸气声,我低着的头缓缓抬起了一点,侧眼看向罗亭。她刚才似乎一直在调整情绪,而此时她把手中的筷子慢慢放在了饭盒上,恢复到了一开始那毫无感情的声音。

“咱们比个赛。”

“诶?”

一个与此时此刻对话中的话题毫无干系可言的词汇突然从罗亭的嘴中跑出来,让我霎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从放学时间开始,一直到在今晚凌晨之前,你要找到市里的我。”她继续平静的解释道,“找到我,就算你赢。”

听她这么一说,这不就和捉迷藏一样吗?

我想起了以前小时候的那段黑暗历史。

“不过,”她的话锋一转,拿起了筷子说道,“在凌晨钟声响起时,我会自杀。”

诶?

我猛然地抬起头,惊异地看着罗亭那张平静的脸。

“你这是不是……”

“我并没有冲动。”她重申到,然后重新拿起筷子,眼睛依旧看着前面那片正午的阴凉道,“如果你真的能拯救我,那就找到我好了。”

用你引以为豪的的直觉。

她如此说道。

听她说完,我陷入了沉默之中。

说实在话,我有些为难。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我没能找到她,我不单拯救不了她,甚至还加速了她自我灭亡的速度。

但反过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

“怎样?”她边问我边随手夹起一块鸡肉优雅地放到嘴里,刚才的失态表情,在这一刻已经全然没有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我接受了这场大型的捉迷藏活动。

“但是,”但是,我是有条件的,“如果我赢了,你也要把你之所以会逃避的原因告诉我。”

“好,吧”她定了一会儿神,才慢慢闭上眼睛答应下来。然后,她站起身来,“我回班吃饭去了。”

她说完,便从我的身旁走了过去。这一刻,她的淡淡薄荷香再一次刺激着我的大脑。

待她走过去,我悄悄回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没有多说一句话。

这种时候,已经没什么话好说的了。一切,都看放学之后的几个小时而已。

我坐回到石阶上,虚脱似地叹了口气,本想用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在这种刻意的情况下我连几个简单的吸呼动作都完成的很费劲。

再等了好一会儿,等到浮躁冲动的心回归平静,我才有些后悔了。

虽说我的这个直觉也许可以感知到罗亭自杀的方位,但似乎这样的描述也并不准确,而罗亭之所以会特意提到我的直觉,会不会是因为她早就胸有成竹不会让我找到呢?

这次的大赌,可能对我而言有着不可挽回的劣势吧,而且,是不是对罗亭的母亲太不负责了……

但是,我没有退路。

我已然把罗亭推在了风口浪尖之处,这也就意味着我正同她一起站在那悬崖的边缘,为了把她拉回来,我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和风险。

我瘪了瘪嘴,下定好了决心。

如今,我期盼着我那并不算快的脚程至少在今天能给点面子。同时,我也希望坏直觉同志能够在我正需要的时候切实地帮助到我。

我并没有什么依靠,也不准备凭借什么,现在我只有一遍又一遍地进行着祈祷。

而实际上,我本以为放学时分差不多就会跑出来叨扰我的坏直觉。就如我想的那样,完全没有一丝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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