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来晚了!
这镖局里运的东西,怕不是被捡拾干净了!
李青陶听完儿童和申猴的聊天,心里只道可惜,再看了一眼周围一盘黑炭,还有一些在黑碳中翻江倒海满脸灰的孩童,甚至还有些大人也在一旁观望,有的还亲身参与,与儿同乐。
这皇狩司探案,也太不专业了。李青陶皱了皱眉头,朝身前的申猴问道:
“你们皇狩司探案,为何不封锁现场?如今这地方人员混杂,别说剩下什么线索了,怕是连镖局运的那批货物都被捡拾干净了。”
“是我们皇狩司,你现在也是一名持刀。”申猴背对李青陶,纠正这她的说法,看不清手上动作,语气却很耐心。
“我们也对现场有所封锁,只是不知何处传来的消息,说是此地有人见到碎银金块,引得众人整天翻捡,防不住的。”
申猴说完,思索了一会,又问道:“而且,你可知道,这镖局那日运的是何物?”
李青陶闻言,只觉得读书多了自然有用,随即卖弄着之前说书人张去平的那一番推断,说于申猴听。但是一番推断说完,面前这人却毫无反应,吝啬夸赞,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
“那你说,为何,这现场并无你说的鲍鱼渔货?”
“自然是被一把火烧了干净。”李青陶随手一指满地的黑灰,答道。
“并不会,渔货为了防腐,会用果木炭渣和水包住,外面再敷一层潼阳特产的绿泥。”申猴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指了一指从身旁街上运载渔货去往菜市的木车,口中道:
“绿泥与果木炭渣,皆是能防火的,必不可能一把火烧个干净。你所说的渔货,那日被抓捕的镖客也有提及,只是现场并未发现渔货踪迹。”
李青陶听得愣神,稍加思索,眼见这满地碎银,口中迟疑:
“莫非还装载了一些金银之物?不然此地哪里来的碎金碎银。”
“金银皆是硬物,且以整为贵,除了市井,别处少见这些碎银。而且此些金银财物入城,都要接受城防司的审查,而城防司那边,却并没有查到最近有金银镖运。”申猴口中缓缓说道,语气带着一丝思索:
“而且,若是运的真是碎银,那一趟镖运一共十七辆车,那碎银不可能只有如今这些零星半点,而且碎银运输时常常相撞,声音琐碎,入城时城防司必定检查,不易入城。”
李青陶听罢,也开始思索起来,双眼环顾,可是这现场脚印纷杂,镖运的车和货物都不知所踪,只有现场这些零星半点的碎银,实在称不上线索。
李青陶如此,旁人也是如此,审视一阵后,申猴派些人留下来看守场地,不再让儿童路人再去捡拾翻找,便带着李青陶和其余诸人离开。
毕竟,持刀还有巡城的职责,此处现场找不到线索,更是不能在此耽搁。
…………
街嚣如密鼓,游人似滚珠。
车马流星香铺路,盈盈笑笑处处。
京城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大区,李青陶他们要巡的,便是最繁华的东城区。
巡街是一门好差事,虽说此间街市远没有前世繁华,可李青陶心中还是泛起了几丝得意和过瘾。
无他,谁心中没有过身穿官服,招摇过市的想法呢。
从原身的记忆来看,作为一名客栈店小二,她每次进京城,好似乡下人进富贵府一般,处处留意当心,虽说热闹新奇看不尽,但遭人看不起却是不可避免的。哪像如今风光!
李青陶正跟着沈青袖一堆人在街上巡查,这快到庆元节,街道愈加繁华,人更是多了起来,她更是看到那店小二李二每次污蔑她时,都要捎带上的兰瑰坊。
只见那兰瑰坊景色宜人,莺莺燕燕如花似玉。
唇红珠翠华妆彩,别处春花此处开。
李青陶眼馋的看着那些花团锦簇的女子,心中感慨道,这兰瑰坊,该算是京城一片盛景了。就是不知道李二从哪里听来的这么好的地方。
正思索间,耳边忽然传来异动,遥遥有一阵车马声,一路撞来,众人躲闪,李青陶这才见到,此人,气色虚脱,衣容华丽。
显而易见,这是一名纨绔。
这纨绔坐在马车上,马车四面没有遮掩,李青陶这才看清此人,典型纨绔长相,但是怀中的女子,倒是没有半点风尘相貌,好似笼中兔,面色青白,青眉微颦。
看得李青陶也青眉微颦起来。她意识到,自己又有麻烦了。
因为,那个纨绔怀中抱着的,或者说,挟持的,正是自己先前救出来的那个女孩!
李青陶看见了那个女孩,女孩也望见了李青陶,一双无神的眼睛忽然盈起水汽,朝李青陶投去求助的目光。接着又目光连转,看见这名纨绔右手。
李青陶也瞧见女孩的眼神,看着那个空虚纨绔扣住女孩的那双手,回忆起自己先前在仙宝阁中所学,知道这女子是被点着了穴位,浑身松软动弹不得。随后李青陶心中便明了,这大概就是光天化日强抢民女。
那宝马雕车由远而近,路上行人纷纷避让,特别是李青陶身旁兰瑰坊中出来的群芳佳色,此刻都神色惶恐,迅速退回了屋内,好似躲着此人一般。李青陶看了一眼身旁的沈青袖,发现他脸色如常,装作是没看见一般,侧身退避,愣了一会,耳中听得沈青袖说道:
“此人是吕大夫之子,在京城算是惹不起的人物,李青陶,退到街边吧,别当道,否则麻烦上身,我可保不住你。”
李青陶耳中听言,先跟着沈青袖退到一旁,脑中飞快转动,想法子把这个女孩救下。
如何既能救人,还能不惹祸上身,这是一个学问,李青陶左手在刀盘中打转,双眼盯着纨绔乘坐的那辆雕花马车,心中顿生一计。
李青陶在心中暗作打算,远远瞧见那宝马雕车一路横冲直撞,却在靠近兰瑰坊处缓了下来,好似赏花一般的慢慢走过,那兰瑰坊中的群芳此刻更是默契的或转身或遮面,害怕让这纨绔瞧见半分。
见此群芳躲避的情形,那车上纨绔兴致渐缺,脸上神色冷落下来,又瞧见皇狩司众人,口中又是“嘁”了一声。
李青陶眼见这纨绔朝着这边望过来,身旁众人都向后退了数步,欲躲避这无赖纨绔,倒是将李青陶的身影显露出来。正在此刻,她耳中忽然听得一个轻佻之际的声音。
“你们皇狩司,从哪儿,招来此等美人?”
几乎是和这声音一致,李青陶身后的众人此刻都避开身形,将李青陶从人群中孤立出来,李青陶只觉得身后人影晃眼间散去,此刻竟是避无可避,孤零零站在这纨绔眼前。
“我是男的。”瞧见身旁的人都退散开来,又看见那个纨绔怀中女孩楚楚可怜,李青陶心一横,压低声音朝这纨绔说道。
“我说你是美人,可没管你是男是女。”车上纨绔此刻松开了禁锢住女子的那只手,转而朝李青陶伸过来,口中调笑道:
“这持刀日夜巡城,劳累非凡,不如和我一同乘车?如此巡城,省得美人一些脚力。至于晚上,我在秦河有一处画舫,晚上可以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李青陶眉毛微皱,只觉得此人一阵恶心。眼见纨绔松开了禁锢女孩的那只手,打定主意,脚是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马车不远处,给被人群裹挟到不远处的沈青袖使了一个眼神。
沈青袖领会,以为是李青陶在向他求助,当即便朝前几步,挡着李青陶身形,口中道:
“司主令吾等查宝云镖局纵火一案,圣上对此案颇为关心,公事在身,还望吕公子见谅。”
车上纨绔见这青袖拿圣上还有紫衣侯来拒绝,心知理亏,当今神色冷落,只是口中依然朝李青陶调笑道:
“今日若是公务繁忙,本公子自然不会阻碍,若是小美人日后有闲,可来我吕府休憩,府上乐师甚多,届时必起雅乐,轻拢慢捻抹复挑,共与小美人听。”
李青陶强忍住心里想要骂人的冲动,依照原本计划的那样,将手中锋利的刀托取下,当做暗器一般,朝纨绔坐下马车的车轴抛去。
刀托被李青陶抛掷而出,直奔车轴,眼见将其切断之后,李青陶紧拽刀拖上缠绕着的天蚕冰丝,那刀托便如同飞燕一般,被李青陶收回手中。
李青陶观察着周围动静,暗暗将锋利刀托装回刀柄。幸好身前有沈青袖遮挡,自己动作也小,旁人与这纨绔皆没有发觉。
那纨绔和沈青袖争论几句,眼见李青陶对他不理不睬,有上下打量着李青陶那平板的贫瘠身材,顿觉无趣,这才朝李青陶吹了个口哨,驾车而去。
待这马车逐渐驶远后,沈青袖这才缓出一口气,将李青陶从身后让了出来,却发现李青陶眼神冰冷的看着远去的马车,隐约有杀气,不禁一愣,口中道:
“李青陶,你无事吧,此时我会告知司主,必给这吕义安一个阻碍公务的罪名。”
“没事,我只是有些厌烦此人,还是麻烦青袖了。”李青陶摸了摸腰上的刀,口中说道,眼神还是直勾勾盯着远去的车,心中暗暗计算着时间。
“三……”
“二……”
“一!”
只见远处的马车应声而倒,车上的轮子更是飞滚到一边,原本端坐在车上抱着那名瘦弱女子的吕丰被摔下马车,脑袋撞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而他怀中的那个女孩,却是摔倒时有吕丰的身体做缓冲,安然无事,只是吃力的爬起,眼神感激的看着远处站着的李青陶,刚想要朝李青陶走去,却瞧见李青陶好像看清了她心中所想一般,在不远处朝她摇头。
女孩心领神会,明白李青陶这是怕被姓吕的找上麻烦,便朝李青陶欠身做谢,这才离去。
李青陶见到刚才的动作得手,心神一阵舒畅,感慨从仙宝阁中学到的以丝控刀的戏份真是管用。感慨之余,还注意到了一件事。
不是远处那个神色感激的女子,而是地上,刚才马车驶过的车辙。
“车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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