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走人了。”憬作势要走，但却被老爷子一把拉住。
就在此刻，一人从后门冲开帘子走了进来，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那人，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看样子极有书生气，文雅又恬静。
只不过现在他看上去有些急切，好像是被谁紧急叫来的。
“父亲，我听说你明天又要跟队，怎么不好好跟我们商量一下。”他一进门就这般说道，看上去有些激动。
气氛顿时有些凝滞，还是老爷子先招呼一声。
“啊，你怎么也和丰哲一样毛毛躁躁的，先别管那些两人，锦纣，来，看看谁来了，还认识么。”徐仁拉着憬的手，稍微闪了闪身子，好让徐锦纣看清憬的脸。
待到他看清是也是大吃了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指了指憬，想说什么，半天都没有吭声，只是目光愈发锐利，好像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他向前一步，声音有些颤抖。
“原来是您啊，这些年过去，您的相貌还是一点都没变化。”徐锦纣并没有像他老爹那样是个暴躁脾气，正相反，文静的很。和之前憬记忆中的个性相差不大。
那时候他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常见到他捧着一本书坐在庇荫下读书。
之前憬就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徐仁捡来的，现在这么一看还真有这种可能。
不知道因为什么，他说话有些磕绊，眼神也没有刚刚那样灼热。
憬也回应了句，顺便把身边的穆苒介绍了一下。
穆苒也很是乖巧，该打招呼就打招呼。
“只是外表没怎么变罢了，倒是你，看你这一身书卷气，想必是没有和你父亲一起走南闯北吧。”憬也上下打量着徐锦纣。
“他啊，就没准备接我的班，早早的就考上了功名，现在在外地做官呢，这些天事少，特意回来看看老头子我。”徐仁语气多多少少带了些骄傲。
“考上了功名……在哪里高就？”
“高就说不上，迎禾县，在北边，越过程杨关口就是。”老爷子回答。
“那确实不错。”
憬微微眯起眼睛，他明明没多说什么，但徐锦纣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看着憬的眼睛。
“这小子也是要反了天，你看看，这刚回来两头，就管到我的头上来了，我跟你说，这一趟，你不让我去，我也得去，这事就这么敲定了，你爱哪凉快哪凉快去。”要强的老爷子也是在这个时候挺直了腰杆子，看这架势，要是徐锦纣敢说半个不字，他能追着他打两条街。
徐锦纣也不敢多说，如果他的弟弟也在的话，他还能和这老爷子僵持一会，这就剩下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老爷子这边看来当着所谓“朋友”的面也不能折了面子，老爷子一生好强，谁要是打了他的脸，他能把那人屁股打开花。
于是，徐锦纣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叹气，默默的退到一边。
说完，老爷子又转头看向憬。
“对了，老伙计，咱们刚说道哪了，都被我家这孩子岔开了。”
憬也知道这孩子是关心，只可惜这老爷子就是不上道。
还以为自己是年轻的时候，也不知道这身子骨能不能抗得起折腾。
“你这是，要去明玉镇？”憬开口问道。
“是啊，我那小孙子要带队，他啊，没走过几回，上次还因为疏忽毁了不少货，我啊，得趁着还能干动的时候帮着练练。”
“那不是有王叔跟着呢么。”中年男子再度开口，却是又被老爷子训了一顿。
“那哪能有我这个爷爷跟着好，你和你那弟弟，一个考了功名，一个就爱在家倒腾那些瓶瓶罐罐，没一个能接住这位子的，这下我准备把这偌大的基业交给丰哲，你还拦着，怎么，非要毁你手里才肯罢休么。”
老人敲着桌子，惊的徐锦纣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老爷子确实是狠人。
“我也正好有事去阳露镇，顺路，有我看着仁哥儿，你也该放心了吧。”憬看向徐锦纣，想了想，还是说出来比较稳妥。
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提议，却是让那人更加惊慌。
“不，不行……”他差点就要冲上来了。
“你给我去一边去。”老人抬手作势要打，吓得徐锦纣一个闪身躲开。老人见他这样，也是慢悠悠的开口:“让你憬叔陪着我去，就这样说好了，一路上我们哥俩有也好好叙叙旧，我也不是没和你说过，上次我这条命就是你憬叔救的，这次也出不了事。”
这件事倒是没什么，只是顺手的事，就是随商队走的时候来了一群马匪，让借憬逮了个正着。
当时徐家还是一个小商队，没什么钱找人护着货。
而且当时也不是憬一个人，晟湖那些人也抓了不少。
说是救命，其实说的有些过了，那些马匪其实就是想劫些钱财，顶多徐仁也就是这一趟暴亏罢了，丢了命还不至于。
徐锦纣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老人赶了出去。
“这小子，就知道扫我的兴，这样，咱们去隔间好好聊聊，这次我请，不过这酒喝多了误事，明天还得上路，也就只能浅尝了。
他说的隔间其实是他常去的一家酒楼，憬也去过几次，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
憬依稀记得那里还有一面屏风，上面画着五个仙人。
一人酣睡，一人与月对酌，一人起舞，一人跪坐池前，最后一人执剑眺望远方。
背景都是一片池塘，上立有荷花。
据说这是画者梦中之景，梦中，画中仙人与他交谈甚欢，正到最欢喜出，他猛的惊醒，而后起身就画出五人身形。
没过多久就以完成，而后画者就得了重病，再也没有起来。
有人说是那五个仙人邀他与之共饮，也有人说是他泄露的仙人居所这才遭受劫难。
一时间众说纷纭，久此以往，就成了传说。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仙人缘故，画者家里日渐衰落，其子万般无奈之下也终于把这屏风出售，众人都以为这是不详之物，但这酒楼老板却是不信这些，为人也是豪气，高价买了回来。
酒楼生意也没有什么变化，渐渐地，仙人之事也就没多少人提及了。
这传说还是徐仁与他闲聊时说的。
反正传说这东西，多多少少都有些传奇色彩，事实真相估计远没有传说中这样邪乎，反正憬也只是当个故事听着。
仙人之类的，他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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