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群学生离开了教室。
室内空荡荡的，各桌叠放着厚重的书本。郑梦汐坐在椅上，没有一点离开的迹象。她拿着面包与牛奶，眼盯着一本《语文基础知识手册》。
“你不去吃饭吗？”陈文秀问。
“不想吃。”
郑梦汐撕了一小块面包，把面包放入口中。她轻轻咀嚼几下，又轻咬吸管。文秀见她吃着面包，喝着牛奶，问道：
“吃的饱吗？”
“我的胃口比较小，这点就够了。”
“小心得胃病。”
“知道啦，偶尔一两次嘛。”
陈文秀不放心地看着她。
国庆后，小梦不再像我这样，而是参加晚自习。她说在家里没有学习的氛围，所以决定留在校内。但是，吃晚饭是另一回事。
没有好好吃饭的小梦，头一回看见到的。
陈文秀，有个很重要的原则。
“无论如何，都有吃好三餐的。”
“可是我没有不吃饭啊。”
“面包也是食物。”
“那是甜点。”
郑梦汐笑了笑，说：
“好吧，好吧。外面有人等你了。”
陈文秀望向窗外，看到文杰正偷看着她俩。她愣了一下。
“让他稍微等等。”
“但是他旁边的那个人等不及了。”
陈文秀沉默。
她看见他边上的那个人，黄莉莎在跟文杰说些什么。
“你不打算跟她聊聊吗？”
郑梦汐摇了摇头。
“那我先走了。”
“拜拜。”
“拜。”
陈文秀匆匆地离去。梦汐挥挥手，再放下。
当文秀拎着书包，从教室内走到教室外的时候，黄莉莎对她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瞥见陈文杰一眼，就小速慢跑地离开。
对此，文秀叹了口气，她抬起看着文杰。她感觉他比自己高得有半个头多点，心里莫名不爽着。
“莉莎刚才对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有说什么......”
“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
陈文秀眯着眼，揣摩着他的脸。她发现文杰的脸挺干净的，之前还没有发现。或许他也在偷偷地改变。
可能也没有吧。
“我感觉你在说谎。”
“骗你，那我就是小狗。”
“知道你是小狗啦。”
陈文秀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我怎么感觉你已经咬定我是狗了......”
“事实是如此。”
陈文杰接过了文秀手中的书包，他很自然地背在身上。书包里并没有装什么书本，就是些练习册与考卷。
说起来，文秀越来越有身份意识。
以前她都是不愿意他帮忙提东西的，除了那些他也不愿意提的东西以外。
“梦汐，她不走吗？”文杰透过窗户，目光投向教室。
“小梦她啊，要上晚自习。”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之前不都是跟你一块回去的吗？”
“最近啊。我和她也就几次同路回家吧。”
两人走在路上。秋叶绿着，风吹过花坛。
陈文秀回头看着远处的教学楼，她心里感到不安。
“话说，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
“什么？”陈文杰问。
“你是什么时候与梦汐好上的？”
“什么意思？”
陈文秀停下来，迈步拦在他的面前。
“我感觉你最近是不是身边的女人多了，就有一种自己是轻小说男主角的错觉。我这几天，一直就很想吐槽这点。本来设定是没什么女人缘的死宅，突然就有好几个女的围着你，还全是与我息息相关的朋友。”
“你怎么突然一口气说这么多不明所以的话......”
“我注意到你，直呼梦汐的名字。明明你不是这个人设的。”
“对不起。”陈文杰说。
陈文秀愣了一会儿。
“你不反驳的嘛，这就认错啦。”
“男儿经第一条，男儿不准反驳。”
“呃呃。”
陈文杰严肃地想了想。
“我不知道为什么错了，但是此时我应该说对不起。”
“你是对的。”
“果咩那塞，我做错事的话，绝对会认错的。”
“不改正吗？”
“这没有改正的必要吧。我们又不是霓虹，没那么讲究敬语。”
“话是如此，可是你既然错了就要改吧。”
“好的。”
“有错误就要改正是常识。”文秀说。
“犯错误是真理之路上的必要条件也是常识。”
“你在偷换概念！”
“你真可爱。”
陈文秀握紧了拳头，她的脸在红。
她抱着胳膊，又撩了头发。不愿意再看文杰一眼，扭头看着车站路牌。
“公交车到啦，我们走吧。”
“哦，你先走吧。”
“那我走了。”
“喂，你等等我啊！”
两人沉默着。
文杰坐在椅上，文秀坐在椅上。他们看着桌子，没有一道菜，只有两碗稀饭，还有三颗咸鸭蛋。
“我说啊，今天是你煮饭吧。”
“是我煮饭。”文杰说。
“那你也做点菜吃啊。”
“你没有叫我炒菜。”
“找茬是吧。”
“男儿经第二条，男儿不得自作主张。”
“你这是从哪里看的......”
陈文秀捂着脸说：
“算了，就这么吃吧。反正我们都是这样吃过来的。”
“好的。”
陈文杰伸手去拿咸蛋，缓缓地剥掉蛋壳。文秀注视着他剥掉蛋壳，然后见他用勺子把蛋扣进饭里。她就如此，看见他拿起勺子，把饭放入口中。
“话说，男儿经里就没有讲女士优先吗？”
“哦，男儿经是讲男儿的，没有讲女儿的。”
“那就没有一条，男儿不得僭越吗？”
“我读男儿经都是选择性读的。”陈文杰说。
陈文秀皱了皱眉，她真的觉得眼前的家伙很欠揍。
“你最近是不是针对我啊。”
“没有啊，我们不是在打闹吗？”
“你怎么不说我们是调情呢？”
“那种事情，不太好吧。”
陈文秀叹了口气，她投降了。
两人饭吃完后，文杰收拾好碗筷，在厨房里洗碗。文秀坐在餐椅，脸侧着趴在桌上。她听着邻处的流水声，与碗碰撞的声音。昨天晚上胡思乱想的，她此时没有力气。眼皮子不时想要合上，她想要小憩。
不知何时，后背多了层摊子。文秀揉了揉眼睛，看着卧躺在沙发上的他。
“我睡了多久。”
“就半个小时。”陈文杰缓缓地说，“你要睡的话，回床上去睡吧。一个人睡不着的话，我可以陪你睡。”
“如果你不说后面一句的话，我可能还会说谢谢。”
陈文秀捂着额头，她觉得头晕乎乎的。
“我去给你拿杯水吧。”
“想喝茶。”
“行，我给你泡。”
她轻起身，看着文杰走到茶几桌边。她愣了许久，然后走到他的身后。
“对了，梦汐之前跟我说了那些事。”
“好的。”陈文杰说。
“梦汐跟你讲过那些事的吧。”
“但是我不清楚她跟你讲的，与跟我讲的，是不是一回事。”
“你的意思是叙事不同？”
陈文杰沉默。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文秀说。
“黄莉莎邀请我周末跟她去约会。”
“你这是甚么鸟话？”
少女的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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