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铃声响起，陈文秀松了口气，趴在课桌。
她两眼发黑，想要合上眼皮子。晚上太晚睡觉，早上又太早清醒。或许是身子的缘故，她感觉自己不再像以往那么能熬夜。
当她习惯性地要原因归结为性别差异时，她转过头来，偷瞥看文杰一眼。她瞬间就明白，或许不是性别差异。
仅仅是自己不太能熬夜了。
成长的代价。
她心里感到沮丧，但是熬夜毕竟是不好的，她就为此而损失几分。
若自己不是美少女，那作为女生的意义何在呢？
陈文秀摇了摇头，下定决心。
下次的下次，绝对不熬夜！
郑梦汐放下了手上的圆珠笔，她刷完了一道数学题。她目光往下挪，看到了下一道题。她顿了一会儿，看向了文秀。
“你在做什么？”
陈文秀说：
“我睡不着。”
郑梦汐见文秀头埋在右胳膊，目光直瞪瞪地盯着她。她看到女孩，眼眶处浓厚的黑眼圈，以及那死板板的眼神。
她叹了口气，说：
“你又熬夜了，秀秀。”
她轻轻笑下，说：
“我又熬夜了，小梦。”
陈文秀紧闭着眼睛，梦汐感觉她这时倒是蛮可爱的。
不久，按圆珠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梦汐认真地看着习题本，笔的尾端轻轻按压着她的脸。文秀偷偷睁眼，目睹着这一切。
她想要张口，却怕打搅正在学习的少女，她的思绪。
“果然你没睡啊。”
郑梦汐盯着文秀，放下了笔。
她微微地笑着，文秀感觉有点不自在。
“你是什么想问我的吧。”
陈文秀没有吭声，点了点头。
天空晴朗，湛蓝，无云。
郑梦汐往后桌瞥了一眼，男人在睡觉。她又看向文秀，小声问：
“文杰有跟你说我的事吗？”
陈文秀摇头。
她没有说谎，他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昨天饭煮了，捶背按摩也给他按了，洗澡水也帮他加热好了。
结果，他跟我说，梦汐说是这是禁止事项，所以不能提。
陈文秀想到这里，小拳头就硬了。
尽然如此，他就应该早点说的。
“你跟黄莉莎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郑梦汐笑了笑，看着她。
见她没吭声，文秀叹了口气。
无论是莉莎，还是文杰，都没有人肯跟她事情的由来。此时的她很在意，为什么一伙人要把气氛搞得那么尴尬?
她难得出门玩，良好的心境被搅得烦躁。
“起码告诉我为什么，你见到黄莉莎后要跑走吧。”
郑梦汐挪开了目光。
“你可以回答我吗？”
她听完，手扯着衣服下摆，双腿并拢着。
“我是个胆小的孩子。”她说。
“胆小？孩子？”
郑梦汐点头，她腼腆地笑了笑。
“什么意思？”陈文秀问。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话的含义。
因为是胆小的孩子。所以见到人就要跑走。
某种意义上，似乎还挺有道理？
“我以前跟黄莉莎她是初中同学......”郑梦汐犹疑了下，“怎么说呢？她误会我了，这么说，也不太对......”
“误会？”
“严格讲，是我辜负了她的心意吧。”
陈文秀看着她，感到不可思议。
“算是吧......”郑梦汐尴尬地笑着。
“初中的时候，我跟她是好朋友。后来发生了点误会，她一直觉得是我的错。我没能跟她解释清楚，她可能还是不能原谅我吧。”
“那解释清楚不就好了？”文秀随口说。
郑梦汐沉默了。
“好吧，当我没说......”
“我解释过的，但是没用。”郑梦汐叹了口气，“而且就算解除了误会，一切都已经过去，旧的时光不会再回来。”
“我不懂......”
“情感在受到伤害之后，就再也无法回到原初的状态了吧。”
陈文秀听完，想说点什么。上课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郑梦汐笑了笑，把目光移到桌面上。她看着教科书，若有所思。
许久，铃响。
老师收拾讲义，无声息地离开了教室。
陈文秀再次转头，看着郑梦汐收拾着桌面上的书。她把书本放进抽屉，抬头看向了她。文秀发现小梦的眼眸，像一片深蓝色的海洋，具有某种魔女的力量。
她微笑着，她害羞地低下头。
“你很在意我嘛。”
“嗯，是吧。”
“是因为我跟文杰说了秘密，让你开始提防了？”
“才不是的！”陈文秀懊恼地说。
文秀说完，感觉自己反应有点过激。
“我的意思是......我就是单纯好奇。”
“单纯好奇吗？”
“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郑梦汐叹了口气，她的眼神移向别处。
“你跟他都这样......”
“他？”
“没什么，那我就讲吧。”
“嗯。”
郑梦汐手捂着嘴，轻咳了一声，润了润喉咙。
她如此说道：
“从初中谈起吧，我跟家人来到这里念书。我不擅长与人交往，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看书。黄莉莎，她也常常爱坐在角落。她坐在石椅子上，望着蓝蓝的天空，试图伸手去抓太阳。我感到好奇，就这样跟她好上了。”
“有点像电影。”
郑梦汐嗯哼了一声，她笑着。
“我们每天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玩耍，一起回家。
“互相倾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没有保留的分享着各自的秘密。那时候，我感觉友情就是毫无保留地述说。我们谈快乐的事，也谈难过的事。两个人就好像亲姐妹，我们就这样熬过枯燥无聊的日子。
“直到那天，他找上了黄莉莎。那男生姓贾，绰号叫甲某，大家都那么称呼他的。甲某喜欢我，但是那时我不知道，对他也不感兴趣。
“印象中，他总是找借口接近我，但我对他没意思。我觉得恋爱这种事情吧，要看某种缘分，我喜欢的是......
“黄莉莎，她喜欢甲某。甲某本身长得不错，善于精致打扮，也能打得一手好球，入过篮球校队，有不少的爱慕者。她就是这群爱慕者中的其中之一。
“她总是跟我抱怨，甲某对她很冷漠。我也安慰她说，这种事不能强求。然而，就是那天。甲某找上了莉莎，应该是在操场吧。他在放学后，黄昏的时刻，对她告白。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陈文秀不解地问，“就算两人后来分手，还是其他什么的，与你无关吧。”
“问题就在这里。”郑梦汐挥手摇头。
她接着说：
“甲某从她那边，知道了我的各种情况。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就什么都跟他说。他知道我的出生，我的兴趣，以及我在家都爱干什么。而且在两人恋爱期间，甲某总是找借口过来找我。我也会跟他聊聊，但是他是莉莎的男朋友，我还是会注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天突然跑来跟我说：他喜欢的是我，只是害怕被我拒绝，才迟迟不敢跟我。他与莉莎相处的日子，忘记不了我的身影......”
“有病吧，这家伙。”陈文秀说。
没有责任感的坏东西。
“我拒绝了他，他也再也不找我。但是，我对此心有余悸。黄莉莎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敢跟她提这件事。
“此事后，我总感觉两人的友谊，有了隔阂。莉莎似乎总有话想跟我，但是我不敢提这件事。我害怕由此伤害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后来，她与甲某分手。”
“然后呢......”陈文秀说。
梦汐愣了一会儿。
“她对我说，‘都是你的错，我男朋友抛弃了我。如果不是因为你，他可能还会一直在我身边。’此后，我们就不再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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